剧本杀董小宛怎么死的(冒辟疆纪念亡妻董小宛)

剧本杀董小宛怎么死的(冒辟疆纪念亡妻董小宛)(1)

原创:达令

东坡云:"事如春梦了无痕",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

明末清初流行起了一种文体,叫做回忆性文章,叫做“忆语体”。这种文体杂糅了传记文学、笔记体和明清小品文的风格,以抒情为主,记录才子佳人的奇缘故事和人生际遇,除了爱情还有家国战乱、生死大义等议题掺和其中,正好暗合了苏东坡说的这种感觉。

《秋灯琐忆》、《浮生六记》、《寄心琐语》等名篇流传至今,其中又属《浮生六记》更为动人。林语堂曾经把《浮生六记》英译出版,中文本身的美妙被他妙笔生花的翻译传递到国外,一时间深受中外人士追捧。

然而,“忆语体”的始祖并不是《浮生六记》的作者沈复,而是《影梅庵忆语》的作者冒辟疆。这本书也是冒辟疆思念亡妻董小宛有感而写。

从价值来讲,这篇思念亡妻的长文史料相当足,它记录了明末清初江南景象,还原了秦淮河上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夹杂了吴三桂与陈圆圆的故事,描写了战乱时期人民逃亡的场景,但是偏偏对于董小宛的追忆无法让人觉得动情。

看完《影梅庵忆语》的读者,大都会生出些对董小宛的同情来。

中国古代一位重情的诗意女子和一个渣男的爱情故事。

文笔清丽,可到底是在追悼呢,还是在炫耀你冒襄风流薄幸呀?

好文字,假性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冒襄。 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沈三白更懂得何谓真情。

——源自网友评价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影梅庵忆语》虽然史料够足,花边新闻够多,但无法像《浮生六记》那样让普通人喜欢的原因:唯有真情最动人。

剧本杀董小宛怎么死的(冒辟疆纪念亡妻董小宛)(2)

从相识到相守,是缅怀还是炫耀?

冒辟疆,原名冒襄。他一生才华横溢,但是却与仕途无缘,六次乡试落地。后来一心孤傲,甘作清流过着隐居生活。

虽然仕途不顺,但在情场上,冒辟疆确绝对算得上风流人物。

“其人姿仪天出,神清彻肤。”

“所居凡女子见之,有不乐为贵人妇,愿为夫子妾者无数。”

在《冒姬董小宛传》中有记载,冒辟疆才貌双全,大有今天流量明星之势,喜欢他的人排了长队去了。

除去才貌之外,冒辟疆虽然屡考不中,但是家境优渥,放在今天的环境来看,也满足大部分人的择偶标准。

这样的外在条件之下,冒辟疆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痴情。

《影梅庵忆语》的第一部分,记录了冒辟疆和董小宛之间的相识过程,而就是这一段描述让人看到一个真性情的女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真爱不顾一切的样子,也让人看到了一个风流才子的虚伪和逃避。

冒辟疆多次寻访董小宛,第一次得遇小宛的时候,小宛微醉,他是这样形容对方的:

“面晕浅春,缬眼流视,香姿玉色,神韵天然。懒慢不交一语。余惊爱之,惜其倦,遂别归。”

这次见面时间很短,彼此没有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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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寻访之后,冒辟疆很快遇到了对自己一见倾心的陈圆圆:

“其人淡而韵,盈盈冉冉,衣椒茧,时背顾湘裙,真如孤鸾之在烟雾。是日演弋腔《红梅》,以燕俗之剧,咿呀啁哳之调,乃出之陈姬身口,如云出岫,如珠在盘,令人欲仙欲死。”

在对自己亡妻的悼念文章中,对董小宛的描写着墨不多,对陈圆圆却不惜笔墨,这多少让人有点意难平之感。

陈圆圆对他有意,在经此一见之后,暗表真心。后来陈圆圆差点被人抢走,逃了出来,再次遇到冒辟疆。

“余此身脱樊笼,欲择人事之,终身可托者,无出君右。适见太恭人,如覆春云,如饮甘露,真得所天,子毋辞。”

面对陈圆圆的表白,冒辟疆并没有失而复得的开心,而是马上找理由搪塞:天下无此易易事。

陈圆圆再次被抢走之后,冒辟疆马上就去找董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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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董小宛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又听说了陈圆圆被抢的惊吓,身体抱恙不愿见人。

冒辟疆不顾友人的劝说,要去见董小宛。

“余三年积念,不禁狂喜,即停舟相访。”

董小宛早听说过冒辟疆多次来寻找自己的事情,加上坊间早有关于冒辟疆的传言,因此自然生出一些情愫。

“我十有八日,寝食俱废,沉沉若梦,惊魂不安。今一见君,便觉神怡气昂。”

董小宛直言自己本来惊恐不安,一见到冒辟疆就感觉神清气爽了,硬要留他。

冒辟疆并不是一个敢于担责的人,他刚刚负了陈圆圆,转身也用同样的方式拒绝了董小宛。

可是董小宛可不是陈圆圆,她看准了的人,就会不顾一切追求到底。

冒辟疆辞别,她就送别,一送就送了27天。

当一个人并不那么爱你的时候,再小的事情也是天大的困难;当一个人下定决心爱你的时候,天大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对冒辟疆来说,身份地位的悬殊、给董小宛赎身的费用,这一切都是横旦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是,在董小宛眼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董小宛进冒家,不是冒辟疆为爱执着一定要娶的,而是冒家主母同情小宛为她备了别室。

这一段的描写里,冒辟疆是没有感情的叙事者。 这种感觉,就跟看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一样。

他更像是一个炫耀者,字里行间流露着:你看,秦淮八艳不过此次,还不是有两个为我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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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的好和妙,不见他的痴和情

董小宛的人生经历,让她成为一个善于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人。她聪慧过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生活,所以在冒家事必亲力亲为,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贤德的妻子。

她孝敬公婆。

而姬之侍左右,服劳承旨,较婢妇有加无已。烹茗剥果,必手进;开眉解意,爬背喻痒。当大寒暑,折胶铄金时,必拱立座隅。强之坐饮食,旋坐旋饮食,旋起执役,拱立如初。

她亲自给公婆煮茶倒茶,坚果破壳,可以说是能做的都做了,没有任何怨言。

她能助力夫君。

冒辟疆想要整理唐诗,董小宛就每天帮着他抄写,校订。

“永日终夜,相对忘言。阅时无所不解,而又出慧解以解之。”

她从不忘记做自己。

冒辟疆跟朋友借书来读,看到有趣的,就让董小宛抄录下来。蕙质兰心的董小宛,除了帮他抄之外,也把自己喜欢的闺阁中物另外记录下来,最后汇集成了《奁艳》一书。

诗词歌赋、作画美食,似乎就没有董小宛不会的。

董小宛最让人觉得美妙的一点是,她把平淡乏味的生活过成了诗。

粗茶淡饭经过她的手后,就增添了花果清香,增加了诗情画意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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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辟疆虽然记录了董小宛的生活,但字里行间却很难看到男女之间那种温馨浪漫的情感,更多的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认可,我们可以说这是敬重,却很难说这是爱情。

在冒家逃难的过程中,冒辟疆多次置小宛与不顾。第一次逃难,他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妻子,只对小宛说句你跟好了,别跟丢了。事后,小宛大义地说:大难的时候,你先照顾好母亲妻儿幼弟,我就算赶不及,死在竹林里也不遗憾。

第二次,逃难时冒辟疆打算把小宛托给朋友,带着家人逃难。小宛理解地说:全家老小都要依靠你,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不过我会等你回来,如果你有不测,我便葬身大海。这样的决定,连家中父母也觉得 不够仁义,最后小宛终究是跟随他们继续逃难去了。

逃难中的董小宛带着自己生病的身体,照料着同样生病的冒辟疆,还要忍受他的情绪无常。

逃难的生活本身就艰难,董小宛还要忍受心理上的煎熬。她把自己看得很低,把冒辟疆看得很高,所以冒辟疆要抛弃她她能理解,冒辟疆生病她也能不离不弃。

相比于她的情义,冒辟疆对她更像是一种敬重。

她的好她的妙也换不得他几分痴情,但是对于她而言,或许早已经把感情看得很淡,只剩下一颗讲义气的心。

不管是自己强行追求的也好,还是冒辟疆处于几分真心待她也好,至少在那个乱世,他曾经给她几年的安稳。

就为了这份安稳,她会记他一世的情,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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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梅庵忆语》让人觉得凄然,冒辟疆的情感断不能跟沈复的深情相比。

同样是追忆亡妻,同样是男性叙事角度,沈复的“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会让人感动,冒辟疆的“余何以报姬于此生哉!姬断断非人世凡女子也”却让人觉得唏嘘不已。

剧本杀董小宛怎么死的(冒辟疆纪念亡妻董小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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