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短苦夜长的作者 韶光峥慢作者长夜永隐

《韶光峥慢》

作者:长夜永隐

昼短苦夜长的作者 韶光峥慢作者长夜永隐(1)

简介:

世上不缺偏心人,而叶韶光想寻的,不过是个偏向自己的人,努力努力再努力。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小姐×桀骜不驯小王爷

精彩节选:

风拂过海棠树,小朶花瓣不堪其扰,在空中打了个旋落下,正巧一身着杏黄襦裙的小姑娘跑过,落在她梳着双丫髻的发上,自成点缀。

小姑娘踏着晨光推开雕花木门,一道纤细殊丽的少女背影映入眼帘。她提着裙摆的手放下,小心翼翼的梳理裙摆的褶皱,缓了口气道:“姐,娘让你快些,去晚了可不好。”

少女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服侍着,她懒懒的打着呵欠道:“急什么,祖母起得晚,去早了也是等着。”

叶流年撇嘴:“姐,你还当我们是在定北侯府?我们搬回家了,这边离定北侯府远着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叶韶光蹙眉:“我倒忘了,白鹭,你手下快些。”

“是。”白鹭听罢,立即从梳妆盒中取出几样首饰,快速梳发挽髻,然后按着叶韶光身上穿的浅紫色襦裙选了一支蝴蝶簪。

叶流年一路小跑,倒也口渴了,也不叫人服侍,自己倒了杯蜂蜜水喝着,一手托着腮道:“大伯母都说不着急,偏偏你和娘就非要在他们回京前搬出来,这要去给祖母请安就麻烦了。”

叶韶光睨她一眼:“你懂什么,定北侯府再好毕竟不是自己家,久了下面的人就该说我们鸠占鹊巢。况且当时也是为了照顾祖母搬过去的,现在既然大伯父他们回来了,我们住着到底不成规矩。而且大伯父他们一家子人口多,日日相对,姊妹们免不了拌嘴,反倒不好。”

叶流年摊手,没话说了。

叶韶光三两下收拾妥当,带着叶流年去坐马车,杨飘文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着人,不免趁机道:“让你早早起来,又睡过头了吧?”

叶韶光吐舌,拉着叶流年上了后头的马车。按理说她们出门坐轿子舒服些,但两家距离确实有些远,坐轿子慢,肯定赶不及。

杨飘文放下车帘子,无奈道:“流年那丫头早上还说姐姐凶,要和我坐马车的,一转眼就变卦了,也不知道她姐姐许什么好东西了。”

叠翠抿嘴笑道:“咱们三小姐哪回不是这样说的,但一见二小姐就乖得像小猫似的,也最听二小姐的话了。”

“她要是像她姐姐一样,我可省事多了,叠翠回头你去问问流年身边的人,三小姐今晨可有按时吃药没有?”

“夫人放心,方才奴婢问过紫玉,三小姐近日都有按时喝药,紫玉她们也知道三小姐身子骨弱,时时盯着不敢怠慢。”

这话说的有理,杨飘文点点头,不再开口。

马车停在定北侯府,早有管家婆子迎着她们母子进了叶老夫人住的慈安堂。杨飘文住在定北侯府这几年,管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积威甚重,家中奴仆哪个不毕恭毕敬的,即便她如今不在这里住着。

母女三人到的时候叶老夫人还未起身,只有大夫人王素敏携大小姐叶荣华、二小姐叶丽质、三小姐叶锦绣候着。

叶韶光瞄了一圈,没见到叶玲珑,暗暗叹息,面上却笑着跟众人见礼。

一时众人坐定,各自奉茶喝着,王素敏的目光打量着叶韶光姐妹,口内笑道:“前儿刚回来的时候家里乱糟糟的,都没细看韶光流年,不成想都这么大了,我们还能不老?”

杨飘文以儿女为荣,喜于她的夸奖,面上却不显,谦逊一番道:“嫂嫂跟着大哥在外任职多年,不知见过多少我生平不曾见过的风景,赶明儿可要好好与我讲讲。”

风景自然如画,只是叶鼎才干平庸,六七年才升任鸿胪寺卿。哪像叶序,分明比叶鼎小好几岁,却是礼部侍郎,虽然官阶低一些,却是有实权,往后还能往上升。

而叶鼎的鸿胪寺卿是闲职,若无使臣来访,平日都闲着,没得升。不过叶序再有能力也只是从三品,不像自家老爷有爵位,是侯爷,有爵无爵,差别可大了去了。

就在王素敏暗自思量的时候,叶老夫人总算来了。

众人行过礼,重新依次排座。

叶老夫人简单的问了问家中事宜,便把目光放在几个小辈身上:“荣华年岁不小了,既然阖家进京城便早日定下章程。”

叶老夫人素来不溺爱孩子,也不愿家中女孩子坐井观天。况且大夏朝民风开放,她并不觉得当着女孩子面说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叶荣华身上,她生性木讷,不知说什么,勾着头,手指搅着帕子。

王素敏忙道:“娘说的是,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迟迟没有给荣华定亲,就想离的近,我们也好放心。只是我们刚回京城对各家公子的情况并不了解,到时候还少不了母亲穿针引线。”

“我如今年纪大了,越发懒得出门应酬。老三媳妇认识的夫人多,回头叫她看看哪家公子好,相互引荐一番便是了。”

杨飘文本安静喝茶,忽然听到叶老夫人点到自己的名字,又看王素敏期盼的目光,笑了下道:“母亲不必着急,大哥大嫂回来的消息好多人家都知道,过几日天热起来,各家就该安排宴会。请柬自然是少不了要给大嫂一份的,大嫂带着荣华一起去,认识的人自然而然就多了。荣华可是我们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一女百家求,还怕挑不到如意郎君吗?”

王素敏思量一番,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含笑道:“弟妹说的正是,荣华嫁得好对其他姐妹也有好处。”

杨飘文颔首:“当然。”

叶老夫人点点头又说:“丽质和锦绣年纪还小,还是安排个学堂上课的好。”

“这事儿还得麻烦弟妹,谁不知道杨家舅老爷的训和书院乃是天下学子向往学习之地。倘若我的丽质与锦绣能入训和书院,必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大嫂说笑了,这事儿也简单,回头我就和哥哥说一声。恰好流年也该入学堂去,姐妹都在一处也有个照应。只是要进学堂首先要通过考试,我那哥哥就是个耿直脾气,也教大嫂心里有个底的好。”

王素敏讶然:“流年才六岁,不会不会太小了些?”

“不会,韶光便是六岁入学堂的。”

王素敏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叶韶光,又看向自己的三个女儿,暗暗忧心。她知道比家世自己是比不过杨飘文的,却不愿儿女也比不过杨飘文,偏偏还要巴结着她来,心中略觉不自在。

要说了解王素敏的莫过叶丽质,她迅速接过话,拉着叶韶光的手道:“怪道人家说诗书满腹气自华,原来说的就是我们五妹妹呀!”

“二姐说笑了,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叶韶光不满四岁的时候大房便去外地赴任,因此对她这几位姐姐都不了解,还没有她和叶玲珑相处的多一些。不过就今日也能看出些几人的性子,她记在心里,从慈安堂出来去寻叶玲珑。

叶玲珑虽然也是她大伯父的女儿,但她的母亲芸娘是外室,当初王素敏得知叶鼎在外面养了芸娘,闹得不可开交。

据杨飘文所说,王素敏膝下一子三女,只有她这位二姐姐站了出来替母亲责问叶鼎,言辞犀利,那叫一个六亲不认,但是她这位二姐姐只有六岁,都说她有做女讼师的潜质。

虽然最后叶鼎还是将芸娘母女接入府中,但赴任的时候,叶老夫人为着家宅安宁就将芸娘母女留在身边,这些年来,叶玲珑就和芸娘住在后院。

芸娘对叶韶光一贯热情,将人请进屋中,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叶韶光不想她如此忙碌,拦下人道:“芸姨别忙了,我就是来找四姐说说话的。”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聊你们的。”芸娘拍了拍叶玲珑的手,转身就出去了,还贴心的替她们把门掩上。

“我还想着你今日是没空来看我的,夫人没留你吃饭么?”

“在慈安堂吃的,然后我说先生留的课题太难,我来问问你做出来没有,她们就放人了呗。”

叶玲珑蹙眉,小幅度的摇头:“这个时候你就不该过来。”

叶韶光不认可道:“我和你好与长辈们的恩怨无关,为得是你这个人,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连学堂都不去了。”

“好,我一定不辜负你,对了上回我看你弹筝的时候,指尖都磨出茧子了,就用柳先生的药方做了这个药膏,回去净手后涂一点在指尖,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叶韶光苦笑了道:“还是你细致,估计连我母亲都不知道,她心里只知道流年的身子骨弱,而我就像是铁打的不会生病不会痛。”

叶玲珑抚着她的手想宽慰几句,奈何她笨嘴拙舌一时竟想不到合适的话,急出一头热汗来。

叶韶光见她这样反而安慰起她来:“我只是随口抱怨一句,这些年早就习以为常,若要把这些放在心里日子怎么过?”

“可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事事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叶韶光一时怔住,不想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还是叫叶玲珑看出端倪,只是当着她的面儿没什么好否认的,却道:“谁不想我好过,我越是要往人前走,总要活出个名堂来。”

叶玲珑认可的点点头:“我就不及你有魄力。”

“有一事要与你说,你也今早做好准备。方才大伯母托我娘找舅舅说说让二姐、三姐去训和书院上学。虽不知是不是一个学堂里,但往后你们要一块过去。”

“其实我也想到了,我安安分分做人做事,只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就是。”

如今叶韶光搬出定北侯府,倒不好多待,陪着叶老夫人用了午膳,母女三人便打道回府。

路过闹市时叶流年忍不住掀开车帘,满眼热闹,街边叫卖的小吃仿佛长着钩子引得她难耐的吞咽口水,巨大的一声响,叶韶光听得真真切切,顿觉好笑:“方才你也没少吃,还馋吃的?”

“家里的饭食再好吃,哪有街边小吃有烟火气,等年底大哥从洛阳回来让他带我们出门去玩,到时候我也把这条街上所有的吃食都吃一遍。”

叶韶光瞥了眼她圆滚滚的肚子,摇头轻叹。

一时前面吵闹不断,叶流年探头一瞧,惊呼道:“怎还有人在闹市纵马疾驰?”

叶韶光凑过去瞧,那人已策马扬鞭至跟前,仔细一看,竟是位俊美无俦的少年郎。

他穿着一身绣有仙鹤云纹的枣红色长袍,张扬不羁。近前来时他似有所感偏头看向车内,与叶韶光四目相对,只一眼,复又匆匆挪开。

叶韶光看着他如黑曜石般澄亮锐利的眼眸,心头狠狠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少年已经离去,她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人是谁?”

叶流年没听清,问道:“姐姐说什么?”

叶韶光摇头,捂着胸口正要放下车帘,瞥见叠翠神色紧张跑来问道:“夫人不放心,让奴婢来看看,方才那人可有冲撞两位姑娘?”

叶韶光摇头:“没有,你只管去母亲跟前伺候。”

叠翠打量二人,亲眼确认过才小跑去前头那辆马车上回话。

叶韶光回眸看了会儿,这时已经没有少年的身影,思索着放下车帘,马车继续前行。

叶流年看她不说话,忍不住问:“姐姐在想什么?难不成是那骑马的公子?”

思及此处,叶流年露出暧昧的神情,叶韶光淡淡扫过她的脸,叶流年立刻收了嬉笑之色。

叶韶光单手撑脸,此刻已经心安,未免误会只好向她解释:“我只是在想闹市街头敢如此放肆,也不知那人是什么来头?”

叶流年果真被绕进去,伸出一只手来数着满京城里的世家公子,然而叶韶光也无心听,心不知飞到何处去。

因受人之托,杨飘文亲去找杨铎松一回,说明叶丽质、叶锦绣到训和书院上学一事。

杨铎松是个刚直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是妹妹推荐的就随便答应下来,他亲自出了题目让二人做完,若水平达到再进行分配学堂,当初叶韶光等人也是这样过来的,他丝毫不会因为那是他的外甥女而徇私,不然也不会当了十来年的御史台大夫。

训和书院有天地玄黄四个学堂并一个昊字学堂,每个学堂只招收二十名学生。

天字学堂收的都是水平较高、天资聪颖的学生,可谓是人才辈出,其教学水平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地字学堂较之天字学堂略差一些,玄字学堂、黄字学堂以此类推。昊字学堂只招收六岁至九岁的学子教一些浅显的知识,待学子到了九岁,再进行考试分配天地玄黄四个班。

训和学院每隔三个月进行大考,大考成绩若能超过前一个学堂任何一人都可以换学堂。能进训和学院的资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若被自己身后的人赶超,总有不甘心,因此都比着学习。

在训和学院待一年可要比别的学院待好几年受益颇多,但凡家中都能供得起学子的都愿意让他们去训和学生试试。

可训和学院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要通过考试,还要查探学子是否品学兼优,有无不良风气,这道关卡就能刷下去好多人。

叶丽质姐妹也读了好几年书,答起杨铎松出的题目,虽然有些吃力,也能写个七七八八。只是进不了天字学堂,叶丽质在玄字学堂、叶锦绣与叶玲珑都在黄字学堂,叶流年则在昊字学堂。

至于叶韶光满九岁后通过考试成功进入地字学堂,她于筝上颇有天赋,如今除了每日学习,还跟筝师柳洛璃学习。

柳洛璃乃是大夏第一筝师,她只收了两位入室弟子,一个就是叶韶光,另一个则是三皇子沈长宴。

因着叶丽质姐妹刚入学院,叶韶光怕她们不熟悉,索性趁午休时间带她们四处走走逛逛。

叶锦绣是个不拘的性子,又好动弹,能够安安分分上了一上午课实属不易,眼下坐不住,如同离巢的鸟儿自在的上下乱窜,一溜烟没了人影。

叶丽质默默叹息,侧首看着叶韶光,她比叶锦绣还小一岁,却生的稳重大方。如今不过十岁,比叶荣华还懂为人处世,倒是个极难得的聪明人。

“为何不见四妹和七妹?”

“她午间要吃药,又怕她闹腾,就让四姐去哄她。”

“我瞧着你和四妹妹比我们都亲,我可有些吃味的。”

叶韶光失笑道:“二姐别吃味,我和四姐相处时间多一些,关系自然亲近,只是她是我的姐姐,你们也是,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叶丽质得意的笑笑,点头道:“如今我们姐妹都在一处,往后还要热络起来的好,只可惜六妹随二叔长住锦州,却是不得见的。”

“是呀,自从二叔搬去锦州便没有回过京城,也不知六妹是什么模样,一家子姐妹都生分了。”

叶锦绣放完风回来,只听到个话尾,好奇的看向二人:“什么生分了?”

叶丽质知道叶锦绣是个大嘴巴,肚子里憋不住话,平时任凭她们怎么说这丫头都不记事,索性不在她跟前说事情,免得她管不住嘴巴,宣扬出去倒不好。“没什么,你这又是跑哪里去了?”

“假山后边有个小池塘,有鱼和荷花,我玩了会儿。我原以为书院只教书,没想到要学的东西好多,我听说下午还要学习制香、插花,明儿好像还有蹴鞠课?”

“除去这些还教女红、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不然为何别的书院上四天休两天,而我们是上五天休两天。不过这些东西人人都学,也不光是我们,学的人多但能把学得透彻实在不容易。”

叶锦绣跌足长叹:“人人说京城好,我看京城里规矩太多,还不如青州逍遥快活。”

“那依五妹看,谁把这些东西学透了?”

“丞相府大小姐,上官夕颜。”

提起她来,叶韶光赞不绝口:“这位是个实打实的才女,从小研习诗书围棋,七八岁便能写一手极好的书法。十岁开始写诗集,夕颜诗集便包含她所有的佳作。可谓是才华横溢,见地不凡的奇女子,我有幸与之交谈过,并无优越之态,难得的好性子,温婉至极!只是后来她入宫给二公主当陪读,就没有见过面。”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见见这位上官姑娘。”

叶韶光动动嘴,刚想说话,只听白鹭唤她,叶韶光出声招招手。

白鹭见了人忙不迭绕过假山行礼道:“姑娘可让我好找,舅老爷找你说话,你快过去瞧瞧!”

叶丽质起身道:“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逛逛,我认得路的。”

叶韶光与二人告别后,步履匆匆来到克礼居,上前行礼道:“舅舅找我?”

杨铎松指指对面的椅子道:“有事儿要和你说。”

叶韶光拜谢过,上前入座,才一落座就听杨铎松开门见山道:“三公主缺一位陪读,丽妃娘娘看了你的文章觉得你不错,恰好年纪与三公主合适,让你舅母托我问问,你是怎么个想法但说无妨。”

叶韶光眨眨眼:“丽妃娘娘和舅母……”

“丽妃娘娘入宫前和你舅母是手帕交,只是入宫后联系少了。这回因着三公主陪读的事情,特地让你舅母进宫一回。你舅母也说了,丽妃娘娘让她问问,没有强硬的说要你同意,你若不愿意只管拒绝。公主的陪读听着风光,将来也能博个好出路。但深宫之中波诡云谲,实属不易。”

叶韶光垂下眼帘,细细想了一想道:“舅舅容我思量思量。”

“这非小事,自当告知你父母再做决定。不管成与不成你尽早给个准话。”

“舅舅放心,我晓得的。”

辞过杨铎松,叶韶光回到宿舍,平素午休大家都不回去而是在宿舍小憩,等下午课程结束再各自回家。

叶玲珑刚哄着叶流年喝了药睡下,听说叶韶光回来,带上糕点去找她。她如同往日把糕点摆出来,又倒了两杯茶,见叶韶光迟迟不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何事忧心?”

叶韶光简单的和她说了杨铎松的话,叶玲珑睁大眼睛愕然道:“我听说给公主陪读的不是家世显赫就是文采出众,妹妹这回竟然能被丽妃娘娘看中,这可是好事呀!”

“姐姐也觉得是好事?”

叶玲珑颔首:“你且听我说能给公主伴读的有谁,大公主的伴读是长公主之女雨凝郡主,二公主的伴读是上官夕颜。若是你能当伴读,将来就能受到太傅传授知识,虽说书院的先生都有大才,可比上太傅还是差了一些的。唯独不足的就是你入宫后就要时常住在宫中,一个月才能回家几回。”

“我正是为难此处呢!”

叶韶光压低手腕撑着脸颊,一时犹豫不决:“其实我也想在进一步,又恐深宫如囚笼,面对未知还是会感到害怕。”

“阿筝你才十岁能做到这样很了不起了,那些活了几十岁的也不见得能事事把控得住,不知三叔三婶愿不愿意让你当陪读?”

想到叶序薄凉性子,叶韶光不以为然的扯着嘴角道:“此乃为家族增添荣耀,他们自当愿意。”

“不管怎样还是要告诉他们的,回去商量过后再说。”

叶韶光点点头,因下午还要上课,偏她心里揣了件大事焦急不已,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回去,想着回屋换件衣裳去找杨飘文说事。

只是她才一进门就听青鸾神神秘秘道:“姑娘可知道今日夫人找谁来了?”

“上清道观的敏慧师父。”

白鹭问道:“好端端的找道观师父作甚?”

“我也好奇,索性找夫人房里的兰草打听了一下,说是夫人担忧二小姐的身子,找敏慧师父来看看。”

“我越听越糊涂,不该是找名医么?”

青鸾嗔道:“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

白鹭做了个闭嘴的姿势,让青鸾接着说。

青鸾又道:“具体怎么着兰草也不知道,就是那敏慧师父说姑娘和二小姐的八字有点冲撞,所以二小姐身子柔弱,时常生病呢!”

叶韶光还未说话,白鹭先气愤不已:“胡说八道!我家姑娘的八字可有高僧算过,最是福寿吉祥。她算哪门子师父,夫人还不把她打出去?”

“可问题是——”青鸾暗暗看了叶韶光一眼,没再说下去。

叶韶光的心‘咯噔’一下:“母亲信了?”

青鸾点点头:“夫人还找敏慧师父要了化解之法,敏慧师父说其实只要姑娘和二小姐分开住几年,待二小姐年满十岁就好了。”

叶韶光冷笑道:“所以我母亲是想把我送去哪里?”

青鸾摇头:“兰草说她知道的就这么多。”

兰草和叠翠同是杨飘文的陪嫁丫头,平日里被叠翠压着始终出不了头。二人先后嫁了府里的管事,偏叠翠的夫家也压着兰草的夫家一头,兰草早就对叠翠不满了,这回的事情也是向叶韶光卖个人情。

“青鸾,你和兰草说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青鸾与白鹭对视一眼,问道:“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都这么多年,我还以为自己习惯了被忽视的感觉,可我还是会痛,还是会感到失望。”

叶韶光戚戚然一笑,青鸾白鹭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们老爷只知争名逐利,又是个薄凉性子,唯看重大公子,不奢望他能对自家姑娘关照几分,夫人满心满眼都是三姑娘。两个人不愧是夫妻,一个人偏疼一个,徒留叶韶光两面沾不上。

可是她们姑娘那么好的人,任何时候都在努力啊!

叶韶光换好衣裳,杨飘文便着人来找。

一股不妙的预感萦绕在叶韶光脑海中,直至主院她还在想杨飘文会对她说什么,难不成她真要将自己搬出去?

不容叶韶光细细思量,叠翠率先迎着人进门去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杨飘文正在插花,她剪掉多余的枝叶,回身冲叶韶光道:“阿筝来得正好,今儿我让人做了你喜欢的山药枣泥糕,现下还温热着,快来吃啊!”

叶韶光还未说话,只听叠翠接过话:“夫人待大小姐真真好,凡是大小姐喜欢的东西您都记得牢牢的。”

她一面说一面将叶韶光推着坐下,等小丫鬟上了茶,极有眼色的带着屋里的丫头婆子退下去,把空间留给母女两个,主仆配合得默契十足。

杨飘文见她迟迟不动手,取了一个喂到叶韶光嘴边,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杨飘文笑容僵了僵,很快装作无事继续笑:“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我给你喂的是糕点,你打小就不太粘着我,如今我们母女越发生分了。虽说要强是好事,但也要分什么时候,在母亲面前你可以尽情撒娇,和你妹妹一样。”

叶韶光接过糕点没吃,她兀自回忆着小时候同杨飘文撒娇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是名门贵女,怎能做出这副小女儿姿态?”

“你如今是姐姐,还跟妹妹抢着撒娇羞不羞?”

“你妹妹就爱和我撒娇,也不知像谁了,不过小姑娘娇娇软软才招人心疼呢!”

一字一句,如刀剑伤人心窝,直至如今叶韶光都觉得自己心口发疼。她不是不喜欢撒娇,只是不喜欢她撒娇而已。

她将糕点放回碟子中道:“我还不饿待会吃。”

“也行,一会儿你拿回去吃。”杨飘文喝了口茶,柳眉轻轻挑起,她细细端详着叶韶光的神情道:“我看你今日兴致不高,可是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只是有点累,母亲这边若是无事我想回去休息了。”

杨飘文听说她要走忙道:“不急,母亲恰好有件事要同你说。”

“哦?”叶韶光缓缓坐回去,佯装疑惑。

“今个你二舅舅来信说外祖母近来身子不大好,时常病痛,偏生你外祖母人在清泉州,我身为女儿却没有一日在跟前侍奉很是不孝。家中事务繁忙我又走不开,就想到了你可以替母亲去清泉州住段时间,也好尽尽孝心。从前你外祖母最是疼爱你,越过其他哥哥姐姐,她病了,我知道你心中也是十分焦急的对不对?”

“母亲是要让我去清泉州?”叶韶光目光灼灼的盯着杨飘文,住一段时间,只是一段时间么?

她忽然很想笑,笑自己可怜,竟是被厌弃到这种地步!

杨飘文自是不知叶韶光知道内情,只当她害怕一人上路,连忙道:“你放心娘安排了好几十个高手沿途保护,又有一干管事婆子打理你的衣食住行,你半点心都不用操。”

叶韶光冷笑道:“母亲真是煞费苦心了。”

或许是因为愧疚心虚,杨飘文竟是没听出来这声冷笑,一味说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的女儿,我不替你操心替谁操心去?”

叶韶光兀自笑着,她紧紧攥住放在膝盖上的手道:“母亲,我怕是不能去外祖母家了,我被选中当三公主伴读。”

杨飘文一怔,待反应过来立即追问着:“何时的事?为何我不知道呢?”

“今日舅舅告诉我的,说是丽妃娘娘看中了我,我已经答应了。”

“你这孩子怎如此莽撞,也不知道回家同我们商量的?”

杨飘文一听是兄长说的,大约是差不离了。

当公主陪读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只是宫里危机重重,她还真不放心叫叶韶光去。只是既应承下来,倒不好退却,可若是叶韶光进宫,肯定是要住在宫中的,一半个月才能回家,这样也算是搬出去住,也算是避开的。

思及此处,杨飘文露出几分关切:“娘知道你勤奋上进,这一点流年就不及你。只是宫中规矩多,丽妃娘娘也非受宠后妃,三公主自是比不得上头的两位公主,唯恐你跟着受气吃苦。”

“丽妃娘娘毕竟是妃位,又是宫里的老人颇受敬重,她能护住三公主自然也能护住我。只要我一门心思同三公主好,与她学习诗书规矩,别人就是想挑我的刺也不能的。”

这倒是句实话!

杨飘文暗暗点头道:“你既然决定,回头我就和你父亲商量商量,找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叫你规矩礼仪,咱们叶家在京城算不上簪缨世家,也是名门望族,断然不能失了规矩礼数。”

叶韶光点头应是。

杨飘文见她满脸疲惫,只让她好生休息,待叶韶光走了,有嘱咐厨房多熬些益气补血的燕窝让叶韶光补补身子。

一时待叶序回家,杨飘文把丽妃看中叶韶光的事情说了,叶序自是喜出望外。

公主陪读不是谁都能当上的,他原先就生过这个心思,也知叶家比不得长公主和上官丞相权势大,想来三公主将来的陪读也该是王府国公之女,万万没想到丽妃自己看中叶韶光,倒是一桩喜事,与有荣焉。只是他知道宫里还没个确切的答复,所以叫杨飘文管住下人的嘴,别张扬出去,以免有人生出不好的心思,从中作梗倒不好。

杨飘文深知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如今大房的人也在京城,若处理不好叫人捏住把柄,回头那这个做文章可不好。

却说叶韶光回到房里,便忍不住浑身发冷,青鸾叫嚷着要去找大夫,叶韶光拉住她叮嘱道:“我没事,只是这个家我是住不得了,你悄悄去趟书院告诉舅舅,就说我愿意,千万记得不许惊动任何人,雇马车去。”

青鸾不知叶韶光的原意是什么意思,但见她郑重其事,不敢松懈,悄悄从后门出去雇了辆马车,一路赶往书院。

杨铎松还以为要几日,万没想到叶韶光会这么快给答复。又见青鸾火急火燎的,暗自疑窦。

青鸾见状,恭敬的行了大礼道:“奴婢来这一趟的事情烦请舅老爷别和旁人说,待明日我家小姐来学时再叫她告知内情。”

杨铎松更是疑惑不止,又恐叶韶光有隐情,只说知道了。

青鸾迟迟不回,叶韶光坐卧难安,桌上放着杨飘文叫人送来的燕窝她一口没碰,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几趟,总是等到了人。

“怎么样怎么样?”

青鸾喝了口白鹭递过来的茶水道:“姑娘放心,奴婢和舅老爷说好了,不过明日你要和舅老爷解释一二。”

叶韶光捂着心口,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松了口气。

青鸾跑了这么一趟,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会总算是有空问。

青鸾白鹭跟着叶韶光好几年,情谊深厚,她也没想过瞒二人,只道:“母亲想让我去外祖母家,归期不定。”

“什么!”青鸾惊叫一声,白鹭连忙捂着她的嘴道:“小声些,你放心,我们姑娘才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青鸾拍拍白鹭的手,示意自己会小声,待白鹭松开,她迫切的追问:“这是怎么说?”

“咱们姑娘要进宫给三公主陪读。”

“陪读?”青鸾仍旧怔怔的,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扑朔迷离,青鸾求证似的望着叶韶光。

后者点点头道:“若是不去宫中,那我一定会被送到外祖母哪里。虽然我也喜欢清泉州,可绝对不允许自己是被当做不用的棋子。倘若能入得宫里,给三公主当陪读,你们两个愿不愿意随我去?”

青鸾白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奴婢自当一辈子跟随姑娘。”

虽然叶韶光预料到这个结果,可见二人言辞切切,她还是仍不住动容道:“竟不想你们待我如此情长。”

白鹭握住叶韶光的手,又拉着青鸾的手道:“姑娘莫要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日下来,叶韶光早就精疲力尽,想起明日还要去杨铎松处解释。她才强打着谨慎随意吃了两口饭食,上床安歇。

为了不表现出异常,叶韶光照常去上课,好不容易挨到午休,连膳食都来不及吃就去找杨铎松,没想到王薇竟也在,叶韶光索性把昨个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

她很小的时候曾养在杨铎松夫妇膝下,王薇待她极好,说一句视为己出也不为过。叶韶光待王薇颇为敬重,比起杨飘文来更多一丝亲密,在她面前叶韶光从不用担心自己会做错什么、说错什么。

听完她的话,王薇脸上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气,偏心也不是这样偏的。碍于叶韶光在,怕她心里不舒服,王薇强忍着没有发作,安慰了几句道:“丽妃娘娘是个和善人,就算不能将你视为亲生女儿一般,也会多多照拂。你肯用心待三公主,她也会投桃报李的。”

“舅母放心,我晓得分寸,既入得宫去我是打定主意要陪伴于三公主的,不管诗书文学还是其他,都会用心的。”

杨铎松点头,“你向来有主见,有些话我们不多嘱咐,你有分寸便好。原先觉得妹妹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也是糊涂的!”

王薇横他一眼,没好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待我拾掇拾掇,这就给丽妃娘娘递牌子,早些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才安心。”

“有劳舅母替我操心了。”

“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你安心上课,旁的交给我。”

叶韶光起身来,再三拜谢过杨铎松夫妇,快到上课时才回去。

傍晚,叶韶光先送了叶流年回去,随后坐车去风露小筑。

柳洛璃天性冷僻,不喜与人打交道,偌大的院落只留几个伺候的下人,入得大门就不见人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没人居住。

因叶韶光每隔几日要过来学筝,连续好几年不间断,对此早已熟门熟路。她如往常寻到柳洛璃的书房,待人通传后,推门而入。

背对着她的素衣女子缓缓转身,叶韶光唤道:“先生。”

柳洛璃生的冷艳异常,她最是不爱笑,浑身上下不见温暖,唯独瞧见叶韶光时,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如此已是十分难得的。

“先生,往后我怕是不能经常来这里跟您学筝了。”

柳洛璃眉心微蹙,将人引至茶桌前,疑惑道:“为何?”

“我要入宫给三公主当陪读。”

柳洛璃略感意外:“我该恭喜你么?”

叶韶光苦笑一声,在柳洛璃的注目下将来龙去脉解释给她听,而后又道:“此举虽非我愿,却是眼下最好的法子。”

“世人皆喜欢自己喜欢的,而不会在意喜欢自己的。”

“先生说的极是,可徒儿也不过是红尘一痴人,为七情六欲羁绊。”

“你尚且年幼,我在你这个年纪才是百无顾忌,敢问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四大皆空,目无一物?”柳洛璃浅嘬一口茶水,茶香袅袅,她的面容有些看不太真切。

叶韶光手执茶盏,低头细细想着她的话,奇怪的是这两日心口的烦闷郁气在此刻消失殆尽。

“三公主么……”柳洛璃略侧首道:“我听阿宴提过一嘴,说他这个妹妹体弱多病,尤其是小时候生过一场风寒后身子越差。好不容易调理了两年方才好些,皇家子女多是四五岁入太学,似她这般到八岁才寻陪读着实不易。想来丽妃娘娘除却看重你的文采,更是看重你这个人的。”

“三殿下竟也会说起这些,我还以为他那万事不管的性子是不会在意的。”

“你也说了自个是俗人,他当然免不了俗喽!”

柳洛璃侧首想了想,认真看向叶韶光:“阿筝,每月出宫你去家中探望过,就来我这里住。”

叶韶光看着她,沉思片刻道:“先生不喜打扰。”

柳洛璃噗嗤一声笑出来,如绽放的野蔷薇,坚韧带刺却又不失柔软。

“他们怕捅你心窝子,我不怕,我敢说这个提议你母亲绝对不会拒绝的。”

大约是没有期望,叶韶光如今的心里是半点涟漪也没了。

“我也如此想。”

叶韶光也干脆,点头应着:“回去我就说,正好也能在跟先生学习,先生可别嫌我吵闹就是了。”

柳洛璃摆摆手道:“你和阿宴都是极有天赋的,若能把你们两个培养出来,不枉我筝师之名,柳家筝也有了传承,对我而言再好不过。”

喝完一盏茶,柳洛璃带着叶韶光去琴房继续上课,叶韶光从风露小筑出来时已是明月高悬,想着杨飘文已经歇下,她没有去打扰。

宫中消息传来的时候,恰逢休沐,叶韶光如往常一样正在弹筝。听说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时,叶韶光手下一顿,弹错了一个音,她望着慌张兴奋的青鸾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鸾一路小跑而来,好不容易喘匀气息道:“丽妃娘娘派来的人说,请姑娘好生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宫里就派人来接姑娘入宫。”

叶韶光久违的露出笑容,想起杨飘文因为敏惠师父说她生辰八字与母亲相克,便动了心思要送她去清泉外祖母家中,即便人前不显,背地里却是痛哭过一场,此刻再难忍心中酸涩。

叶韶光快步走到正堂,在门外深吸了口气方才缓缓入内,可房中只有杨飘文一人,叶韶光心生狐疑:“拜见母亲,母亲,不是说宫中来人了么?”

“丽妃娘娘身边离不开寒秀姑娘,她传达了丽妃娘娘的意思,就先回去了。”杨飘文抿着茶喝了口,招手让叶韶光上前去。

叶韶光低眉顺眼的站在她面前,耳畔传来杨飘文的叹息声,叶韶光仍是没有抬头。

杨飘文见她不接话,讪讪道:“阿筝真厉害,何时流年能有你一半的本领,我就放心了。”

叶韶光垂着眼,轻轻眨着:“母亲若无要紧事情,女儿先回去收拾细软了。”

杨飘文点点头:“你且收拾,待我将此事告诉你祖母,再来帮你打点。”

叶韶光说罢,转身欲走,想起柳洛璃所说之事,眼下正是个好时机。她索性想了一番说辞告知杨飘文,杨飘文有几分犹豫:“你难得回家一趟又要去风露小筑住,教人知道还以为我们一家子不和睦呢!”

“怎会如此?谁不知道我跟着先生学习,难得出宫有机会,自然是把握时间,再说我这一来一回着实太辛苦,母亲就允了我吧。”

杨飘文见她执意如此,又想起敏慧师父的话,若她们姐妹能避开的确对流年身子有益,便同意了。

叶韶光心底微嘲,一阵风似的回到自个院落只让青鸾白鹭收拾东西,一时听叶流年过来,想了想推说自己忙碌没见她。

虽知让她去清泉州不是叶流年的主意,可当下她实在不知怎么面对叶流年。她怕自己的情绪失控,连同叶流年怨上,索性不如不见。

叶韶光入宫当公主陪读的消息传到定北侯府,叶老夫人可坐不住,当下就坐车过来,杨飘文赶紧去迎接。

叶韶光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正打算重新点一遍,就看见杨飘文扶着叶老夫人过来,叶韶光赶忙叫人准备茶点。

“且别忙这些,我问你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进宫当陪读去?”

叶韶光将茶碗奉上去,随时一侧道:“也不是无缘无故起了心思,是丽妃娘娘同舅母告诉我的,我想了想,这也是好事便应下来了。”

叶老夫人人精似的,又是打小看着叶韶光长大的,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如何分辨不出来?

叶老夫人喝了口茶,找了个由头支开杨飘文,待房里只剩下祖孙二人,这才将叶韶光拉到跟前道:“你与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爹提的主意?”

“当然不是啦!”叶韶光哭笑不得,虽然叶序一门心思想位极人臣,但这回的的确确是冤枉他了。

叶老夫人见她脸上表情不似作假,又道:“那我就想不通,你到底有什么理由要进宫去,以往是谁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好学我能理解,只是跟着你舅舅那样博学之人什么知识学不到?非的是宫里的学问才好,那天下多少寒窗苦读学子,才高八斗的也不在少数!”

叶韶光抿着唇想了想,到底是不愿将杨飘文的作为告诉叶老夫人的。叶老夫人若是知道了缘由必定会找杨飘文问个一清二楚,这事情瞒不下去,还不知牵连多少人,她和杨飘文也会陷入难堪之地。

难不成要撕破脸皮么?

可是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算真的到那一步,至少不是现在,羽翼未丰之时!

“祖母想多了,真的是我自个愿意的。”

叶老夫人凝视着她,长久之后吐出一口气,她抚摸着叶韶光的手背,没有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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