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春天散文(温暖的冬天散文)
那一年的冬天,没有什么异常日升日落,月缺月圆天该晴时晴,该雨时雨,该下雪下雪,该刮风刮风雪粒子打在冻得通红的脸上,仍然麻辣辣地痛;鞭子似的北风抽在衣衫单薄的身上,依旧寒冷彻骨,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寒冷的春天散文?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寒冷的春天散文
那一年的冬天,没有什么异常。日升日落,月缺月圆。天该晴时晴,该雨时雨,该下雪下雪,该刮风刮风。雪粒子打在冻得通红的脸上,仍然麻辣辣地痛;鞭子似的北风抽在衣衫单薄的身上,依旧寒冷彻骨。
然而,那一年的冬天,却又不同寻常。
那一年的冬天,给人们带来了别样的温暖。人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春天——就要来了。
那是一九七七年的冬天——一九七七年的冬天啊!
那一年的冬天,我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我,在“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的战天斗地的岁月里,已经“滚”了七年,“炼”了七年。
两千五百多个日子,我学会了各种农活,犁耧锄耙样样行,扬场放磙事事通;我还学会了一些糊口的手艺,编蓆打篓操斧弄锯;我努力追求进步,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是毛泽东思想理论宣传员,还担任过生产队的记工员、植棉专业队长、民兵排长。
虽然冠冕堂皇说是“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但坦白说我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好好表现,争取被推荐上大学,或者招工、提干。
我初中毕业那年,正赶上升高中兴“推荐”。
我们那个近三百人的村子,那年有两个初中毕业生,而分配上高中的名额却是一个。如果实行考试按成绩录取,我想那个名额没跑,但是凭“推荐”我就没戏了。因为,那个同学的爷爷是贫协主席,伯父是县人事科长,父亲是老党员,百分之百的“根正苗红”。我呢,家庭成分是中农。我们两人一比,高下立判。
自然而然,我比那个同学早两年做了“回乡知青”。
自然而然,我很郁闷苦恼,曾经黯然神伤了好一段日子。因为,我太喜欢读书了,我是有名的书呆子。
我们家,也算是“书香人家”吧。
父亲上过私塾,是我们那个村子屈指可数的“文化人”之一。父亲的梦想是让他的儿子个个成为读书人。为此,父亲备尝艰辛,积劳成疾,年仅四十二岁就走完了他的生命旅程。父亲去世那年我还在读小学,大哥刚大学毕业,二哥读高中,三哥读初中。父亲是伟大的。父亲的伟大就是把我们送进了学校,在我们的心田播下了读书的种子。现在,父亲的儿子辈孙子辈,读书读出十九个大学生。我常给儿子、女儿说,你们能上大学,第一个应该感谢的是你们的爷爷。可是,现在想想,这话不全对。现在,我要对他们说,我们更要感谢邓小平。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们老姜家的今天,没有你们老爸的今天,也没有你们的今天——或许就没有今天的你们。
没有被“推荐”上高中,是我读书之路上遭遇的第一次挫折。当然还有第二次,那是“推荐”上大学。如今回想起来,那时我就是头脑发昏。也不想想,“推荐”上高中没下你的米,“推荐”上大学会分给你一块肉?
“推荐”上学受阻,“选拔”招工、提干同样没门儿。家境贫寒,弟兄又多,连找对象都成了老大难。说句调侃而不无酸辛的话,媒人介绍个对象,总是人家愿意两愿意,人家不愿意两不愿意。
唉,不提这些了。
咱们还是继续说那个冬天的故事。
国家恢复高考了。
给我带来这一消息的是我大哥。那时,大哥在宁陵师范教书。大哥是特意从学校赶回家来报告这一消息的。大哥知道我爱读书,知道我停学七年从没间断过阅读,知道我做梦都想上学。
其初,这一消息并没有给我特别的惊喜。我知道,虽然高校的大门对所有的学子打开了,但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走进去。高考中断十年了,不知这十年社会上游荡着多少高中毕业生。他们哪一个不是醒里梦里都想上大学?而当时我们的大学殿堂在风雨飘摇中近乎坍塌,怎能“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仅读到初二,而且已经远离学校七年了。再说,我的小学和初中大半是在“文革”中度过的,压根儿就没有正儿八经读过几天书。我清楚自己希望渺茫。
不过,我不想错过这次机遇。
在大哥的鼓励下,我在公社报名点交上两张照片和五毛钱报名费,填写了考生登记表。
然而,出乎自己意料,大概也出乎别人意料,我竟然考上了。
那年的考生特别多,多得安排考场都让教育部门领导发愁,多得考场上每张桌子挤两个考生——我想这在中外考试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考试那两天,天气特别好。天很蓝,太阳很温暖。
我报考的是文科。第一场考语文,简直如有神助,感觉好极了。我用一半考试时间就完成了答卷。我上学没学过文言文,却十分顺利地把选自《陈涉世家》中的一段文字译了出来。尤其是作文,我至今想起还有点儿洋洋自得。作文题目是《我的心飞向了毛主席纪念堂》,我可以说是不假思索,一挥而就。后来,我在教学生读诗人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时,发现我的考场作文与柯岩的诗在构思上惊人地相似。好,不说这个了,有点儿像卖瓜的王婆了。第二场考历史和地理,也还可以。轮到第三场考数学,我就干瞪眼了。我初中时数学就很一般,过了七年,那点儿可怜的数学知识早已忘光了。考前复习曾借别人高中数学课本看半天什么也没弄明白,干脆丢到了一边。我知道,考数学上考场也是瞎忙活。于是,我作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决定——放弃。那天上午,别的考生都上考场和那些对我来说莫名其妙的数字拼杀去了,而在张弓镇小学作为考生临时休息地的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摇头晃脑地背政治复习资料。下午,政治开考前,同桌考生问我考数学怎么没来,我说我不会。同桌考生说他数学好,还看着我笑。我回他一个笑,然后就低下了头。还好,政治考试没遇到难题,一帆风顺。
高考结束后,大哥问我考得如何。我说,数学没考。大哥看着我,好长时间没言语。过一会儿,大哥说了一句,今年不行,好好复习,明年再考。
不曾想,我考上了。
我以超过录取分数线二点五分的成绩考入商丘师范学校。
一个没有进过高中校门打了七年牛腿的初中生竟然考上了大学。
一个总共四百分却先扔掉一百分的傻小子竟然考上了大学。
这,在我们那一带村子,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后来,传来传去竟然演义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段子——一个老套的落魄书生苦读诗书最终“中举”的故事。
准确地说,我考上的不能叫大学,而是中专。乡下人不懂这些,在他们眼里,凡是考上的都是大学生,是跳出农门一辈子吃皇粮拿俸禄的国家干部。
如今,反思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我感慨颇多。我想,像我这样仅读到初二又离开学校七年且缺考一门数学却在成千上万高中毕业的竞争对手中胜出,并非证明我的优秀,而恰恰证明了那个非常年代的教育荒废。
现在,我们国家越来越好,教育发展也特别迅速。如今,大学生已很普通。许多小学老师,都是硕士和博士。回头看我们这些中等师范生,一毕业就进了初中或高中。这样一比,就凸显了教育的突飞猛进。这是我们国家的骄傲,民族的自豪。我希望生逢盛世身在福中的孩子们能够懂得珍惜,好好学习,报效国家。
国家恢复高考四十多年了。
高考的庄严就是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高考改变了无数人无数家庭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命运。
我的人生的春天,就是从一九七七年的高考开始的。
正是那一年的冬天,那个温暖的冬天,我和我的同龄人,开始了在万物复苏季节里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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