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淫是什么意思(是宣淫还是)

五、西门庆与女人:从逢着就上的皮匠到求药纵欲,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消淫是什么意思?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消淫是什么意思(是宣淫还是)

消淫是什么意思

五、西门庆与女人:从逢着就上的皮匠到求药纵欲。

在【西门庆的外套与脸谱】一节已经说过:市井恶棍的西门庆最拿手的是“专一飘风戏月,调占良人妇女”,以出入勾栏、私窠子为乐事。探讨西门庆的人品与习性,这是回避不开的一个话题,而且西门庆的身亡是因为纵欲,因为纵欲身亡致使家败,而西门庆的纵欲、身亡、家败又是明王朝因为骄奢淫逸而导致国亡的缩微版。让我们就事说事、不描写不渲染、不以刺激感官为目的来探讨这个话题。

西门庆同女人的关系是随着他发迹前、发迹初、发迹后、生意做大、发财致富、当上提刑官后,经济状况、社会地位的变化而越来越放纵的。

西门庆同女人的关系,从他的一妻五妾说起。

发迹前,破落户子弟的西门庆,娶的是“微末出身”的陈氏为妻,这与他破落户的家庭条件是相符的,陈氏给他生了个女儿,取名“西门大姐”,女儿生下后,陈氏死了。

破落户子弟的西门庆在发妻死后,要续弦不是举手就可以办到的事,为解空床期渴,收用了发妻的陪房丫头孙雪娥,就是说在西门庆的一妻五妾中,孙雪娥早于西门庆嫡妻吴月娘与西门庆同床共枕,但是收用归收用,西门庆一直没给孙雪娥名分,这件事反映出西门庆的虚荣心:怕市井坊间因为他急吼吼地收陪房丫头为妾,讥笑他的破落户出身。直到三妾卓丢儿死了,孟玉楼抬进门取代三妾的位子,接着又把潘金莲抬进门后,才给了孙雪娥一个“四娘”名分,孙雪娥虽然有了“四娘”名分,但是在西门府地位并不比奴才高,从家宴时,“唯孙雪娥跪着接酒”即可看出。没人称她为“四娘”,她自己对人说过一次自己是“四娘”,被潘金莲知道了,很是奚落了一番。孙雪娥在西门府的差使是供应一日三餐的伙夫,兼西门庆拳打脚踢的出气筒。在住的方面,西门庆妻妾住的地方叫“上房”,而孙雪娥住在同西门府伙计一个区域里。妻妾们都有丫鬟服侍,连一无所有抬进西门府的潘金莲,西门庆除掉安排了春梅外,还买了个粗使丫头秋菊伺候潘金莲,西门庆很迟才买了个丫头派到孙雪娥房里去。吴月娘每次外出应酬,所有妾都跟着前往,唯有孙雪娥留在西门府看家,偶尔一次让她一起外出应酬,她自惭形秽地缩在了后面。西门庆家里妻妾成群,外面还包养着妓女,因此一年也未必进孙雪娥房一次。西门庆伙计来旺出差回来,带点女人用的小东西送给孙雪娥,于是西门庆四妾的孙雪娥同西门庆的伙计来旺好上了。西门庆死后,她抛下西门府有名无实的“四妾”桂冠,同出狱的来旺私奔,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只是老天没有成全她。

空床期的西门庆除掉收用陪房丫头孙雪娥外,还逛勾栏,搭上了娼妓李娇儿,嫖私娼卓丢儿。西门庆发迹前在性伴选择上,同他混迹于市井的浮浪子弟的习性是一致的。

西门庆发迹初期,娶了填房,叫吴月娘,出身于千户,一个穷官家庭,反映了“士、农、工、商”中原来排行第一的“士”的社会地位,在明王朝商业大潮中的跌落,这种跌落,尤其到了明王朝衰敗时期,不是发生在个别人家的事情,苗青就买了千户人家一个貌美姑娘叫楚云,当做玩物献给西门庆。吴月娘生的“面若银盆,眼如杏子,举止温柔,持重寡言”。就是说,吴月娘长得不丑,举止也不轻浮,做姑娘时没有绯闻,一个读书做官人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一个开店的,如果说婚姻是社会时尚的风向标这个观点依然成立的话,那么,千户人家的小姐吴月娘愿意嫁给开店的西门庆,是明朝社会崇商风气的反映。从西门庆来说,一个发迹起步阶段的破落户子弟,能够娶进一个千户人家的小姐做填房,也是件有面子的事,总之,西门庆同吴月娘的婚姻,是婚姻双方各取所需的结果。

西门庆在娶进读书做官人家的小姐做填房、用婚姻装点了西门府门面之后,就把在空床期用来解渴的李娇儿娶回家,纳为第二房妾。从西门庆来说,納李娇儿为妾,除给他经济上带来好处外,还可以满足他有妻有妾、妾还有“名妓”之名的虚荣心;从李娇儿来说,嫁给经商的西门庆,在崇商的明朝,是“从良”,是漂白了妓女的身份,是卖笑生涯成功的反映,李娇儿为“从良”是付出代价的,把她在卖笑生涯中积攒起来的银子带给了西门庆,这对于处在发迹起步阶段的西门庆,估计是接受李娇儿的主要原因。实际上李娇儿只是挪了个窝,从麗春院住进了西门府,从“这人折了那人攀”式的卖春变为固定卖春。

納李娇儿为二房妾的同时,把私窼子卓丢儿纳为第三房妾,突显了西门庆有了一点银子后就按耐不住、张扬人欲的那种暴发户心态。

西门庆勾搭潘金莲这件事,更是突显出西门庆有了一点银子后就按耐不住、张扬人欲的暴发户心态,勾搭的过程,把西门庆一个市井恶棍的习性充分展现了出来,这在【西门庆的外套与脸谱】一节已经探讨。

不过在西门庆同潘金莲打得火热的时候,三妾卓丢儿死了,西门庆却把薛嫂做媒的孟玉楼先娶进门,纳为三妾,而后才把潘金莲抬进门,而且把孙雪娥排在潘金莲前面为四妾之后,才给了潘金莲一个五妾的名分,这是个有意思的细节,这个细节写出了潘金莲的“五妾”在西门府只是个空名分,她进西门府之前和之后,都只是西门庆的玩物。

这一点还从孟玉楼同潘金莲抬进西门府的不同排场反映了出来。

到了娶孟玉楼的日子,“西门庆一顶大轿,四对红纱灯笼(灯笼四对、八只,而且是喜庆的红色),姐姐孟大姨送亲。小叔杨宗保,头上扎着髻儿,穿着青纱衣,撒骑在马上,送他嫂子成亲。”有模有样的娶亲队伍反映出什么?反映出给孟玉楼的是明媒正娶的待遇,对于生意人的西门庆来说,孟玉楼有钱,万能的银子压倒了皮肉之欲的性。

而给潘金莲的却是“一顶轿子,四个灯笼,王婆送亲,玳安跟轿,把妇人抬到家中来。”同娶孟玉楼相比,把潘金莲抬进西门府则显出马虎、草率、寒酸,再一次说明潘金莲对于西门庆来说,只是个玩物。

西门庆把纳妾做成赚钱的买卖,促成了他把生意做大、发财致富,这反映在他同孟玉楼、李瓶儿的婚姻上。

先说纳孟玉楼为第三房妾。西门庆方面情况已经拆解,不再赘述。这里要说的是孟玉楼为何选择做西门庆的妾?孟玉楼不似吴月娘那样出身于千户家庭,却是富有布商的遗孀,是布商杨宗锡的正头娘子,不是孙雪娥那样本是陪房丫头、被主子收用为妾的,婚姻史上没有潘金莲那样劣迹;人也生得好,不大有谁被潘金莲看得上眼的,而孟玉楼在潘金莲眼里:“生得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自是天然俏丽”。就是说孟玉楼不但生得好,而且端庄有气质,不妖冶、不狐媚、不招蜂惹蝶;并且手里有笔家当,虽然没有李瓶儿那样富有,却是丈夫经商所得,不似李娇儿那样积攒起来的卖笑钱;比嫡妻吴月娘有当家立纪能力,在化解西门庆同吴月娘的矛盾、在处理李瓶儿花轿进门无人迎娶、在平息嫡妻吴月娘同宠妾潘金莲间的冲突等西门府大事件中,解决得轻松、得体、皆大欢喜。

那么孟玉楼为何放弃嫁给读书做官家庭出身的尚举人家做正头娘子,却愿意嫁给生意人做第三房妾呢?亲戚长辈中的张二舅努力劝阻过,告诉孟玉楼:西门庆“那厮积年把持官府,是个刁徒泼皮”,“家有正头娘子,又有三四个妾”,还“在外眠花宿柳”,“行至欠端”,“单管挑贩人口 ,惯打妇熬妻,稍不中意,就令媒人卖了”。“又里虚外实,少人债负”。张二舅希望孟玉楼要改嫁的话,举荐她嫁给“大街坊尚推官儿子尚举人”,虽为继室,却是正头娘子。“他又是斯文诗礼之家,又有庄田地土,颇过得日子”。

孟玉楼还是决定嫁给西门庆,孟玉楼这样的决定恐怕出于三个原因:

一是与明王朝的社会风气“崇商”,商人的社会地位高有关。

二是已故的丈夫杨宗锡是个商人,在世时和孟玉楼的夫妻关系,小说中未有不和谐的片言只字的记叙,孟玉楼对同丈夫一样是商人的西门庆的认识,囿于对丈夫的认识。

三是西门庆有“博浪”的外表。“博浪”与“浮浪”,都是从人的仪表行为上来描述一个人,“浮浪”,是指油头粉面、举止轻浮、出口粗俗、为人猥琐,而具备“博浪”气质的人则不可能是生得歪瓜裂枣的小僵棍似的一个,而是身材挺拔、仪表堂堂、言谈爽利、举止大度。西门庆在打算勾搭的女人面前,他能表现出温文尔雅,用王婆的说法,叫做做出“软款忍耐”的样子。西门庆“博浪”的外表给孟玉楼留下了好印象,外表博浪的男子对于美女来说,具有天然的诱惑力。

孟玉楼不嫁读书人的尚举人,而且还是做正头娘子,原因恐怕在于:读书人的尚举人先得熬上十年寒窗,做妻子的孟玉楼须得在寒窗边红袖添香十年,十年寒窗之后,未必中得了状元,即使中了状元,还得拜门庭,【金瓶梅】中的蔡蕴得了状元之后,拜在蔡太师门下做干儿子,才捞到做巡盐御史的机会,同是读书人出身的曾孝序做到御史,没拜后台,因为为人正直,不识官场的山高水低,秉公执法,结果下场凄惨。这些或许是孟玉楼耳闻目睹过的(居于深闺的孟玉楼见闻不少,她连皇上挪用“马价银”的新闻也知道),还有,无论孟玉楼意识、还是没有意识到,在封建社会里,文化人对于朝廷来说,只是一件工具,召之即来,挥手即去,用你,是皇恩浩荡,你得跪拜磕头,谢主隆恩;厌倦你了,弃之如敝屣。明朝高级知识分子徐光启的几度沉浮,证明了这一点。他的学生、西洋火炮专家孙元化,在明王朝这样的官场生态下,成了宫廷宗派斗争的牺牲品。

那么在西门庆死后,孟玉楼为什么选择改嫁读书人李衙内呢?这恐怕反映了孟玉楼经历在富商西门府的生活后,对于重利轻情商人群体的再认识,以及对于当初选择外表“博浪”、而实质粗俗的西门庆类男人的反思。

再说纳李瓶儿为第六房妾。有在上层社会生活经历的李瓶儿,为何愿意嫁给“土豪”的西门庆呢?其中原因与李瓶儿的个人经历有关。李瓶儿家境不像潘金莲那样贫寒,这从李瓶儿出生后有人送金瓶作为贺礼反映了出来。

李瓶儿初嫁当朝蔡太师女婿梁中书做妾,梁中书把李瓶儿娶进了门,却只能把美妾安置在外书房居住,因为梁中书夫人是蔡太师女儿,夫人仗着自己父亲是当朝太师,不可一世,心狠手辣,梁中书身边的丫鬟,只要长得齐头整脸些的,夫人都不能容忍,弄死后就埋在后花园里,堂堂梁中书居然窝囊得不敢过问。对于梁中书来说,美妾虽然到手,因为惧内而不能经常厮守,只能偷空相伴,梁中书把贵重的珍珠宝石瞒着夫人送给李瓶儿,意在笼络住美妾的心。天有不测风云,元宵节,梁山好汉李逵趁过节,官府懈怠,街市上也因为节日里热闹杂乱,李逵趁乱在翠云楼放了把火,火光冲天中还夹杂着喊杀声,梁中书慌乱中带着夫人逃命,即使他想到带上爱妾,夫人在自己有生命之虞的时候,不会容忍丈夫去顾及住在外书房的小妾。李瓶儿当然也要逃命,见梁中书顾不到她,就带着梁中书给她的、估计是最值钱的一百颗西洋大明珠、一对无价宝石(防备生活无着时可以用来变卖成现银子),逃到东京去投亲。

在东京,李瓶儿被花太监看中,花太监明里把李瓶儿娶给侄儿花子虚为妻,实际上自己占着,宫廷里太监泄欲的对象叫“对食”,李瓶儿就做了花太监的“对食”。在朝廷重用太监的风气下,花太监被升任为广南镇守,上任时,李瓶儿是作为花太监的内眷,被带着一起赴任的。花太监因病离任回乡,偕李瓶儿定居清河。李瓶儿名义上的丈夫花子虚也随同定居清河。花太监病危时把在任时捞得盆满钵满的金银珠宝,瞒着花子虚,全部留给了李瓶儿,算是李瓶儿牺牲青春做他“对食”的回报。李瓶儿的两次婚姻同李娇儿的卖笑生涯没有实质区别,当然也没有幸福可言,只是让她用自己的青春美貌,积攒了一大笔财富,而不是像李娇儿那样仅仅积攒了些缠头银。

李瓶儿人生经历的特点是:她从小到嫁人都是生活在衣食无忧之中,潘金莲那样的贫寒日子她没有经历过,这是一;二是,李瓶儿虽然不属于养在深闺的女子,但是她基本上生活在同社会隔绝、被“圈养”的状态之中,对于“世情薄、人性恶”的社会,无有接触,因此缺乏起码的认知。如果说李瓶儿有什么人生经验的话,她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钱能通神”。

在她嫁人后的夫妻生活中,梁中书只能偶尔给她一次雨露,李瓶儿自此知道了夫妻情事,梁中书既惧内又行事匆匆,估计从未给过李瓶儿欢畅。花太监对李瓶儿则是畸形的玩弄,给李瓶儿的妇科病埋下了祸根,从花太监给李瓶儿准备的有止血功效的“三七”中透露了这个信息。花太监死后,按理李瓶儿同花子虚之间可以恢复正常的夫妻关系,不幸的是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排除不掉的心理障碍,这从西门庆打探李瓶儿同花子虚的关系时、李瓶儿的回答中透露了出来。李瓶儿手里有钱,过丰衣足食的日子不用发愁,她厌倦了喧嚣的红尘生活,有嫁人过正常夫妻生活的需求,这时候李瓶儿遇到了西门庆,西门庆有“博浪”的外表,在李瓶儿面前,言谈举止表现得知情识趣的样子,不同于名义上的丈夫花子虚那么粗俗。西门庆还有个富商身份,明朝崇商,嫁进富商西门府,在人前体面,在“钱能通神”的明王朝,生活上不会有烦恼。这些都是李瓶儿对西门庆动心的原因。而西门庆是采花老手,勾搭一个芳心已动、却又不谙世事的少妇,对于西门庆来说,不是难事,勾搭上手后,西门庆“狂风骤雨”般的床事,让知道了性事、而在这方面一直很压抑的李瓶儿,在西门庆的狂风骤雨下,积久地压抑酣畅淋漓地得到了释放,因此李瓶儿称西门庆为“治奴的药”,而“治奴的药”这句话道出了李瓶儿对西门庆动心的主要原因,也道出了李瓶儿对西门庆认识上的误区:李瓶儿的特殊经历决定了她在对性事上给予她的“爱”特别敏感,她错把西门庆在性事上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动物本能的那种“狂风骤雨”般地发泄,误认为是西门庆对她的“爱”,而且错误地解读为西门庆倾心于她,这个误区导致了李瓶儿对西门庆人品的误判,由误判人品而导致李瓶儿对西门庆牛也拉不回头的倾心,这种倾心导致了李瓶儿在人生走向决策上的一系列错误。李瓶儿对西门庆倾心程度从一件事反映了出来:李瓶儿把花太监从宫中带出来的【秘戏图】拿给西门庆看,这无异于李瓶儿把她同花太监之间不宜为外人所知的床事隐秘告诉了西门庆,自损了形象。李瓶儿还同西门庆照着【秘戏图】也尝试了,让“土豪”西门庆见识了从未见识过的另一种性文化,带给西门庆从未经历过的新鲜与刺激。如果说西门庆对李瓶儿有过倾心的话,除掉李瓶儿给他带来让西门府家产翻倍的财富外,在性事上的这种他从未经历过的新鲜与刺激,可能是一个重要原因。李瓶儿因为对西门庆人品以及爱她深度的误判,因此在嫁进西门府之前,把自己用青春美貌换来的财富,就毫无算计地拱手交给了西门庆,还配合西门庆霸占了花子虚房产,气死了花子虚,反映出因为“圈养”因而阅世太浅的李瓶儿,把西门庆当作终身依靠,李瓶儿属羊,西门庆属虎,属羊的李瓶儿把西门府的虎口当作绿草如茵的伊甸园,把自己的终身毫无退路地交给了西门庆,李瓶儿想着的是要摆脱红尘喧嚣,而陷进的却是更深的名利场的旋涡。

直到李瓶儿病危时,对西门庆说:“‘奴今日无人处,和你说些话儿。奴指望在你身边团圆几年,死了也是做夫妻一场!’(西门庆妻妾成群,李瓶儿在经历同蒋竹山的短暂婚姻后,再嫁进西门府,想对她视为终身依靠的西门庆说句知心话也没个适当的机会,这句知心话不过是:她嫁西门庆要的只是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说着,一把拉住西门庆手,两眼落泪哽咽,再哭不出声来。”李瓶儿死后,西门庆借着守灵机会,同儿子生前的奶妈如意儿睡到一个被窝里去了,西门庆对如意儿说,他所以同她睡是因为:如意儿身体皮肉像李瓶儿一般白净,搂着她就如同搂着李瓶儿睡一般。李瓶儿把自己全身心都给了西门庆,西门庆却如此朝三暮四,对西门庆付出了全部真情的李瓶儿,在九泉之下会作怎样的感慨呢?这是李瓶儿嫁西门庆的前因后果。

【金瓶梅】中李瓶儿对待花子虚凶狠,进西门府后变得柔顺,被质疑为小说在对李瓶儿的性格刻画上前后不一致。李瓶儿对待花子虚凶狠,是因为有花太监撑腰,有恃无恐,进了西门府后变得柔顺,是因为对西门庆倾心,以为自己找到了个好归宿,这恰恰反映出李瓶儿的不谙世事。

西门庆把纳孟玉楼、尤其是纳李瓶儿为妾做成了赚钱的买卖,为他在商业上的成功奠定了资金基础,而在西门庆结拜的十兄弟中,没有一个有他这样的商业头脑,因此也没有一个取得他这样的商业成功的,这大约是在西门庆的“浮浪子弟”前边加个“好”字的注解。

西门府对于西门庆实际上也是 “妓院”,一妻五妾是他固定性伴侣,由着他流窜。

除掉一妻五妾外,西门府丫鬟也是西门庆泄欲的对象。春梅本是吴月娘房中的丫头,西门庆想动她脑筋,碍于是嫡妻房中的人,西门庆有顾忌,就给嫡妻另买了个丫头,把春梅调到潘金莲房中后,西门庆对潘金莲说:花子虚收用了李瓶儿房中的两个丫头。有过在王昭宣府学弹唱、被张大户收用经历的潘金莲,一听就懂西门庆意思,为讨好西门庆,目的是让自己在西门庆面前得宠,同时又可以把春梅收为自己的心腹,就避到其他妾的房中去,让西门庆遂心如愿。西门庆找春梅是为了泄欲,找李瓶儿房中官哥的奶娘如意儿也是为了泄欲。

西门庆发财有了银子,最先想到并且着手进行的是:为使自己商业利益的最大化而寻求保护伞,向当朝最有权势的蔡太师行贿,并以儿子身份拜在蔡太师门下,从蔡太师手里得到副提刑的官职,又经过翟管家的背后运作,当上正提刑,之后,西门庆没再把银子投在当朝最有权势的蔡太师身上,而是把银子用于在官场编织关系网,他同官府的关系保持在用银子换取保护伞的模式,他的商业也保持在“搬砖头”赚取银子的模式。他没有把银子用在开拓其他行业上,也没有把银子用在修桥、铺路之类给自己扩大名声的公益事业上。

商业上如鱼得水的西门庆,在住的上得到同西门府毗邻的花子虚的房产后,把两家隔墙打通,修建了清河最大的一座豪宅,清河官场要接待巡按、欽差这类路经清河的官场大员,官府就要请西门庆出面,用西门府豪宅做接待场所,足见西门府之豪。除掉修建了西门府这座豪宅外,李瓶儿给西门庆带进了清河商业街(狮子街)的房产,还买进了乔大户的房子,连祖坟也扩建了。在穿的方面,西门府不是布衣家属,动辄绫罗绸缎,添置起来六个妻妾一人一箱,就是六箱。吃的上,连宫廷还未吃上的名贵鲥鱼,西门庆也不稀罕。西门庆那个朝代,已经用现挤的人奶过药了。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淫欲,在封建明王朝是有钱人身份、地位的象征。混迹于市井的浮浪子弟西门庆,未发财时在性事上本就放纵,在商场上如鱼得水之后,再加上官场上左右逢源的助力,成为泼天富贵了,西门庆也更加放荡起来。

他把找家中的伙计媳妇奸淫当作家常便饭。西门庆最早勾搭成奸的是来旺的媳妇惠莲。惠莲是个思想浅薄、贪图虚荣的女人,西门庆叫吴月娘房中的丫头玉箫给惠莲送去一块裙料,叫玉箫把主子要同她性事的话带给惠莲,惠莲把西门庆看上她当作有面子的事情,不加推脱,就约下时间地点。私通后,惠莲更是主动,觑着没人看见,就一屁股坐在西门庆怀里,亲嘴咂舌头,趁着亲热的档口,向西门庆讨一块衣料、掏一把香茶、要一点散碎银子。一个伙计媳妇身边拿出几钱银子已经让人大惊小怪了,惠莲居然把她同西门庆勾搭换来的银子,拿着大块的在门首买花翠胭粉,招摇显摆,打扮上也显出与往日不同来。这种把男女性事看作逢场作戏的小市民心态,是造成一场悲剧的惠莲自身的原因。作这个孽的主要罪责在西门庆:为了霸占惠莲,供他长期淫乐,设计陷害惠莲丈夫来旺入狱。惠莲在知道来旺被发配外乡之后,才认识到:自己用向西门庆付出身体,都换不回来丈夫的一条命,因此万念俱毁而自杀;惠莲老父宋仁为死得不明不白的女儿讨个公道,拦阻焚烧女儿尸体,也被西门庆掌权的提刑所刑讯后死去。发生在惠莲身上的这场悲剧,除惠莲因为自身的经历以及她的生活环境造成的思想和性格上的弱点外,主要应该归罪于进入衰败时期的明王朝整个社会风气的堕落:一面在进入衰败,一面却在用灯红酒绿涂抹出盛世的假象,社会风气中弥漫着追逐物质利益的氛围,惠莲就是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把逢场作戏用作换取银子的手段。

西门庆同贲四老婆的勾搭,拉皮条的是西门庆贴身伙计玳安,而且玳安同贲四老婆勾搭在前,给主子拉皮条在后,有时贲四老婆上半夜跟主子西门庆上床,下半夜跟伙计玳安上床,反映出明王朝进入衰败时期风气之堕落。西门庆同贲四老婆的勾搭,从西门庆来说,是发财后寻找刺激的纵欲,是奸淫后给些散碎银子的交易。从贲四老婆来说,社会风气已经不以此为耻,她也就当作逢场作戏。

至于同来爵老婆的勾搭,是西门庆见了同僚何千户娘子蓝氏,“这西门庆不见则已,一见魂飞天外,魄丧九霄。未曾体交,精魂已失”,西门庆正在“饿眼将穿,馋涎空咽,恨不能就要成双”的时候,撞见了来爵老婆,西门庆是临时拿来爵老婆用来解馋的。如【金瓶梅】上所说:“未曾得遇莺娘面,且把红娘去解馋”。事后,西门庆叫吴月娘房中的丫鬟玉箫,送了些散碎银子和几只戒子给来爵老婆,算是交易完成。

在西门庆同伙计媳妇的勾搭中,反映出的是:进入衰败时期的明王朝,整个社会风气银子万能,从口腹之欲,到皮肉之欢,没有用银子不能够买到手的,人无羞耻,不要尊严,没有比获得银子,或者物质利益更重要的事情了。

到妓院去更是钱色交易,西门庆丢银子下去纵欲,姑娘出卖青春换取银子,纯粹是钱色交易。

像西门庆这样的纵欲,在进入衰败时期明王朝的社会上,已经不是发生在个别人身上的个别现象。李桂姐向吴月娘抱怨说:老太监也跑到妓院来,又没有性事能力,却逮住姑娘,把姑娘身上的细皮嫩肉当作发泄的对象,东拧一把、西扭一把,姑娘身上被老太监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又不敢叫。总之,明王朝的天空笼罩着淫靡的雾霾。

西门庆为了纵欲,向外国和尚谋求春药,用外国和尚的春药来补救他泼天富贵后的身体。谋求春药这件事本身,已经透露出西门庆的身体在走下坡路了。

西门庆用外国和尚的春药纵欲的第一个女人是王六儿,拆解王六儿,留在“【金瓶梅】探讨中回避不开的一个话题”一节中再详说。

西门庆为纵欲而结交的女人,以下层社会中的居多,唯一属于官场圈子里的女人是高级武官王昭宣的遗孀林太太。西门庆勾搭林太太,源于妓女郑爱月借手西门庆倾轧同行的李桂姐。西门庆用二十两银子包养着李桂姐,李桂姐背着西门庆又勾搭上了林太太儿子王三官,王三官成了西门庆情敌,郑爱月为了倾轧李桂姐,把李桂姐这件隐私当作把柄,在西门庆面前挑唆,并且向西门庆献策:让他从王三官母亲林太太下手,郑爱月告诉西门庆:“林太太,今年不上四十岁,生的好不乔样,描眉画眼,打扮狐狸也似”,而且“好风月”。“还有一个巧宗儿,王三官的娘子儿,今年才十九岁,是东京六黄太尉的侄女儿,上画般的标志,双陆棋子都会,三官常不在家,她如同守寡一般”。“先刮刺上了他娘,不愁媳妇不是你的”。以纵欲为乐的西门庆一听,这件事中他的意:既可以泄愤,又可以泄欲。而林太太被西门庆一钩就上手了,原因恐怕在于:丈夫王昭宣死后,人走茶凉,家道就中落了。王三官嫖李桂姐是“把皮袄当了三十两银子,又把他娘子的一副金镯子拿出来,放在李桂姐家”。可见家道中落,捉襟见肘。林太太自己告诉西门庆:“不满大人说,寒家虽世代做了这昭宣,夫主去世年久,家中无甚积蓄”。因此三姑六婆的“文嫂单管与她做牵头”,林太太“专在家只送外卖,假托在个姑姑庵打斋”,换句话说,高级武官的遗孀是个暗娼,或者叫个比暗娼好听点的名字,叫“交际花”。林太太所以做“交际花”,恐怕一是因为家道中落,而儿子王三官是个纨绔子弟,支撑不了门户,林太太借着做“交际花”,在官场高层拓展点人脉,维持住昭宣府的门面;二是林太太身为高官夫人,在同达官显贵的迎来送往中,耳闻目睹过太多的在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下的风流情事,丈夫在世时碍于昭宣名节,不能染指,丈夫死后,没了拘束,风气也大变,再不风流一把,眼看人老珠黄。这从【金瓶梅·西门庆两战林太太】中反映了出来:西门庆借着春节拜年去会林太太,这一男一女在“玉手传杯,秋波送意”之后,“意洽情浓”,“目邪心荡”,“两人共入里间房内,掀开绣帐,关上窗户”,“忙掩朱户”,“被翻红浪”。按做事的顺序,应该先“掩朱户”一一为的是掩人耳目,再“关窗户”一一为的是防人窥视,然后才是为上床做鸳鸯而“掀开绣帐”,次序一颠倒,把个半老徐娘在资深“小鲜肉”面前那种迫不及待、手忙脚乱的情状,都表现了出来。作者写西门庆同林太太私通,不要一读到上床就判为宣淫。贾平凹先生在【废都】中不止一次写到床事,为的是写出小说中男主角庄子蝶的内心压抑,(至于小说中的男主角内心为什么压抑,那是另一个探讨的话题,)床事是宣泄他内心压抑的外化,目的不是为了宣淫。作者写西门庆同林太太私通这件事情,起到的客观效果是:反映出明王朝的社会风气从上到下都在堕落,淫靡之风泛滥。

西门庆除掉在各式女人身上纵欲外,还性侵家中的小厮书童,性侵王六儿之弟王经。这更反映出西门庆在纵欲上的动物本能的倾向。

西门庆在众多女人身上纵欲,不是出于追求人类独有的精神愉悦的“情”,对于西门庆,女人是一种摆设,他用来表现自己富有、地位;女人是一种器具,他用来满足自己动物本能的需要。

西门庆勾搭上潘金莲,所以同潘金莲“滞雨尤云”,是因为“那妇人枕边风月,比娼妓犹甚”,就是说,潘金莲的“浪”能激起西门庆的动物本能。

西门庆对李瓶儿说得更直露:“我的心肝,你大不爱别的,爱你好个白屁股儿”。李瓶儿只是个能激起西门庆动物本能的玩物。

至于孟玉楼,媒婆薛嫂向西门庆介绍孟玉楼拥有的家产,没有打动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西门庆;介绍孟玉楼的美貌,也没有打动好色的西门庆;薛嫂介绍孟玉楼“当家立纪”的能力,而西门府正缺少个当家立纪的人,还是没有打动西门庆;西门庆一听见薛嫂说孟玉楼“会弹一手好月琴”,“便可在他心上”,就问薛嫂儿:“几时相会看去?”西门庆对孟玉楼最感兴趣的是:孟玉楼是一件可以让他娱乐的乐器。

西门庆在性事上表现出来的动物本能,从性事的过程中也反映了出来:性事前,西门庆没有制造情调氛围的前戏,无论是在嫡妻吴月娘面前,还是在妓女李桂姐面前,西门庆有个习惯性动作,就是把王婆称之为“驴大的行货”掏出来展示给对方,因此“金学”研究者称西门庆是个“用下半身想事情的”。西门庆更多时候是把对方“按在炕沿子上,掇起腿来就耸了个不亦乐乎”,表现出浮浪子弟西门庆在性事上的格调粗俗、行事低下。性事中,西门庆爱听对方“叫床”,他才会感到刺激而兴奋起来。读书人家庭出身的嫡妻吴月娘不习惯“叫床”,西门庆求吴月娘叫给他听,吴月娘只得哼哼唧唧地满足他;儿子官哥的奶娘如意儿出身底层,不懂“叫床”,西门庆居然有兴致教一句,叫如意儿学一句。性事后,西门庆少有表示情还没有消退的温存。西门庆在性事过程中的表现,把一个浮浪子弟混迹于市井经历中养成的人品、格调都暴露了出来。

因为西门庆在性事上的出发点不是出于“情”,因此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怜香惜玉。

发生在孟玉楼身上的这件事情,把西门庆在妻妾身上也只是为了自己泄欲的这种特征暴露得很明显。事情是这样的,嫡妻吴月娘告诉他:“今日孟三姐……通一日恁甚么儿没吃。不知掉了口冷气,只害心凄恶心!来家,……都吐了。你还不往她屋里瞧她瞧去?”“这西门庆听了,……于是走到玉楼房中。只见妇人已脱了衣裳,摘去首饰,浑衣儿歪在炕上,正倒着身子呕吐。”西门庆同孟玉楼说了几句话,叫丫头兰香给孟玉楼服了药。西门庆因令兰香:“趁着酒,你筛一鈡儿来,我也吃了药(春药)罢。”被玉楼瞅了一眼,说道:“休那汗邪,(汗邪,北方方言,相当于江浙一带说人“热昏”),你要吃药(春药),往别人房里去吃。你这里且做什么呢!却这等胡作做,你见我不死来,撺掇上路儿来了,紧教人疼的魂儿也没了,还要那等掇弄人!亏你也下作的,谁耐烦和你两个只顾涎缠!”

在李瓶儿身上,西门庆这种只顾自己泄欲的特征,暴露得更突出。西门庆要同李瓶儿行房,李瓶儿告诉他,月事还在身上,而西门庆却执意表示:今天只想同她行房。李瓶儿后来死于妇科病的血崩,西门庆难辞其咎:只顾自己泄欲,不顾李瓶儿的身体,加剧了李瓶儿的妇科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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