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则青山相对入则竹影相随(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评小说《泰山石敢当》

作者:田承良

李焕文的《泰山石敢当》是一部章回体长篇神话小说,凡一百回,近百万字,主要讲述了石敢当勇于担当、历尽艰辛、降妖除魔的故事。其空间架构是天庭、人间、地狱,地狱的入口是蒿里山,古语“魂归蒿里”指的就是这里。在小说中,天庭、人间、地狱被表象化:以蒿里山为中心的奈河以西地带象征地狱,奈河以东至泰山脚下地带象征人间,从山脚下到玉皇顶象征天庭。

出则青山相对入则竹影相随(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1)

在这虚实相间、广袤旷远的天地之间,八百二十余位人物,神仙皇帝、王公大臣、官吏乡绅、贩夫走卒以及妖魔鬼魂,次第登场,穿越古今,演绎了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勇杀盗墓贼等近百个故事,或惊天地,或泣鬼神,或高尚,或卑鄙,或善良,或恶毒,或狡黠,或古朴,击节称叹之余,引人深思,发人警醒。作为长篇小说,山川树木、江河湖海、城市乡村、市井酒肆、宫廷楼阁、饮食服饰……小说均有涉及,且描写详略得当,让人不由得想起陆机在《文赋》中所言:“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

以“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来谈该小说,盖因其有四大特点做支撑:一是厚重的文化意蕴,二是立体的人物形象,三是宏博的谋篇布局,四是简约、传神的笔法。

厚重的文化意蕴。如何以文学作品反映博大精深的文化从来都是一个难题。小说选取特定的泰山文化为表现对象,牢牢抓住反映该地域文化的标志性事件“帝王封禅”“朝山进香”“东岳庙会”等,标志性载体泰山、玉皇庙、碧霞祠等,以及标志性人物东岳大帝、碧霞元君、石敢当等。小说以石敢当降妖除魔为核心,明写除妖魔,揭示世事的吊诡奇谲;暗写祛心魔,揭示人性的幽暗曲折。二者相互交织,贯穿始终。在主题意蕴上,小说弘扬了博大厚重的泰山历史文化精神。如强邦富民的民本思想,舍生取义的牺牲精神,勇于担当的责任意识,仁义博爱的人本观念等。不仅赋予了作品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拓展了宇宙时空的波谲云诡,也赋予作品有关历史、人性以及人类学、社会学等多重主题,包含着作者对人类生存的终极关怀与思考,进而丰富了这一地方文化。

立体的人物形象。好的文学作品往往离不开饱满、立体的人物形象的叙事支撑。《泰山石敢当》人物众多,立体多元,包括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正面人物石敢当、钟碧霞、碧霞元君,反面人物肥遗、石世宇、甄侍祟等,均被赋予鲜明的个性特征。以主要人物石敢当为例,小说通过石敢当降妖除魔,广布平安,对光明正义的追求,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幽暗曲折和世事的吊诡奇谲。石敢当形象过去在神话传说中被神化、被拔高,而在小说中作者将石敢当还原回“人性”,赋予其血肉,写了他的在“战斗中成长”,在矛盾冲突中展示其性格特征,以故事情节的丰富性展示石敢当性格内涵的丰富性。即便如魑魅魍魉等妖怪,作者也尽量写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的性格特点。

宏博的谋篇布局。小说情节复杂,关系错综,作者却能“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经营结构,得心应手;驾驭题材,游刃有余。开篇九回书写了天庭地狱与神魔纠葛,直到第十回石敢当才登场,貌似冗长,实则总揽全局。作者意在为主要人物的出场渲染一个大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环境,为全篇人物的情感定下基调,为人物的命运埋下伏笔,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又道是“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且小说中的女娲、元君、天虎、肥遗、吕洞宾等人物在石敢当成长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特别是由第九回的碧霞元君准备领封泰山,寻找奇石有缘人引出后面的碧霞助力石敢当,恰与石敢当出世榫接丝连。中间八十回,是故事情节与人物性格的发展,主要写除心魔,降妖魔。由于作者前面铺设了悬念,构成了主要情节的内在驱动力,常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悬念迭起,疑窦丛生,而又转合自然,节奏明快,舒缓有致,吸引读者寻幽探胜,刨根溯源,这正好是这部小说的魅力所在。所谓“编筐织篓,全在收口”,如果开篇九回是凤头的话,中间八十回是猪肚,后九回则是豹尾,满足了读者的审美期待,契合了“善恶有报”的快意恩仇主题。从结构学的意义说,前九回与后九回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闭合的故事,就是一个历史王朝的背影。

简约、传神的笔法。作者在语言运用方面更多地借鉴了古典小说的叙事艺术,“文从字顺,各司其职”,文白兼具,简约生动。情节叙述流畅明快,如行云流水,不板不滞,富有节奏感;人物塑造善用白描,尤其注重心理刻画,人物性格在情节的发展中得以凸显;环境描写紧紧围绕故事与人物,烘托情节气氛,映衬人物性格或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叙事风格。最重要的是,作者在冷静客观的叙述中,臧否褒贬自现,其写景简洁明了,重在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往往盘马弯弓,引而不发,善于“蓄势”,形成了小说的气势和张力;其写人擅长白描,注重人物年龄、职业、身份的不同,善于抓特征,擅长“画眼睛”,突出人物形象的个性化,令人过目不忘。

总之,小说《泰山石敢当》能立足一定的历史文化高度,将传统融入现代,不断拓展艺术审美空间,在主题开掘、形象塑造、结构安排、语言运用等方面都有创新和突破,显示了一种博大、雄放的风格。

(作者系泰山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

来源: 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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