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周聪娶悍妻(人世间周家第三代周聪)
文|筱羊
周父在临终前,对着两个儿子说:“老百姓的儿女,想要脱胎换骨,除了上大学没有别的出路,咱们周家的下几代,都要尽量考上好大学,做个文化人!”
秉昆对于父亲的死是慌乱的,他的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大块,根本来不及去深思周父的话。
而秉义却把父亲的话牢牢记在心中,他一世清白,唯独在老房子拆迁,和侄子周聪的找工作上,动用了一下手中的权力,为秉昆争取了更好的居住条件,把周聪安排到了报社,成了 衣着光鲜、谈吐不凡的记者。
如果周父地下有知的话,看到这一切也要含笑九泉了。
但和周家第二代,秉义、周蓉、秉昆此生都找到了好男人、好女人为伴侣,相守一生不同,周家的第三代周聪,却娶悍妻生丑男,把周家家族从“高峰期”直接拉到了“休眠期”。
就让我们走近梁晓声先生的《人世间》,一起来感受时代的变迁下,家族命运的起起落落吧!
周家的家史
周父周志刚的人生,只发生过一次决定性的改变,即由农民变成了新中国的第一代建筑工人。
周家世代“耕读传家”,在山东农村也是大户人家,闯关东到了东北后,周志刚是家中独子,虽然不得已在破败的“光子片”扎下了根,但作为孝子的他,想着一旦在城市立足,就要把山东的父母接过来,以尽床头之孝。
所以他咬牙借了民间的高利贷,在光子片盖起了唯一带着院子、打下地基,前后敞亮的三间大瓦房。
这三间大瓦房也是秉义三兄妹的骄傲,他们从小到大都优于光子片的孩子们,有一半是来自这座房子带来的自信。
周志刚无论是做儿子还是做父亲,都是极要强的,并且还极其幸运。
老人知道儿子借了高利贷才盖起了房,立刻 把家中的祖传之宝——一对玉镯拿了出来,让周志刚当掉还钱。
周志刚找人看过,知道是好东西,正当准备卖掉之时,东北“光复”了,放高利贷的人被政府镇压了,高利贷不必还,玉镯也就留了下来。
而就是这对保留下来的玉镯,成了秉昆和郑娟的定情之物。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多年后,秉昆回忆起,倘若父母当年没有为家中留下这对玉镯,那么水自流和骆士宾被判刑后,秉昆与郑娟的关系肯定就断了。
不管他多么恋恋不舍,都无法继续对郑娟提供帮助,也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对她的爱是不被谴责的。
周秉昆,始终对郑娟的妈妈、对自己的父母、对那对玉镯,都生出无限的感恩——尽管后来玉镯早已不属于他们周家,在别人手中价值翻了几十倍。
周家的人,从骨子里,就是善良的、正义的、值得被托付、也应该被命运善待的。
人在年龄越长后,就越会发现,你的命运早已被安排好,每个人都是带着剧本来到这个世间的,会遇到你要遇到的人,享受你要享受的生活,经历你要经历的一切。
我们把控不了我们的命运,我们能把控的就是不去敷衍每一天,善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释怀那些远离你的人和物,那样也就天宽海阔了。
秉义为周聪安排工作
周家的第三代,周楠、周玥、周聪,就数周聪资质最平庸。
周楠虽非周秉昆亲子,但他从小在秉昆身边长大,受周家人的教育影响,他的脾气秉性实际上是和周家人最像的。
在美国周楠为了救导师,英勇献身后,周蓉这样说道:
楠楠的做法,太像咱们周家的人了。我终于理解了,秉昆为何要争这个儿子,是为了让他像咱们周家的人,而不是成为骆士宾那样的人。
周楠在周家的老房子里长大,周志刚曾给他和周聪讲杨家将的故事。当周志刚讲到杨二郎为了让兄弟夺路而逃,力举城门,结果被活活压死时,周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
周楠理解那种舍身成义的豪情,更理解周志刚口中那句“危险关头,总得有人为不认识的人那样做”的深刻意义。
周楠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自己身为周家子的荣耀。
通读《人世间》全卷,最让人意难平的就是周楠的死,如若他能顺利从哈佛留学归来,其成就恐怕要远远超过大伯周秉义。
要知道,在周楠年幼的时候,就对于光子片的改造,这样说过:“调一百辆推土机来, 将这一带推平了,重新划分街道,要求横平竖直,两边盖起楼房,种上树,那不就从根本上解决了光子片的问题了吗?”
这些设想不就是秉义后来实施的“井田方案”吗?秉义把侄儿当初的心愿变成了现实,这也是对楠楠亡灵最好的告慰。
周蓉的女儿周楠,和母亲一样是周家的叛逆者,按秉昆的话说,她是周家的“惹事精”。
但一般叛逆的人都是独立的,是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她们往往是不屈服于命运的“生活强者”。
周玥从法国留学归来后,高不成低不就,后来当了“第三者”,嫁给了有钱的老男人,成了老板娘。
原著中,赶超在她的手下当了不大不小的“头头”。他对秉昆说:“玥玥很有商业头脑,善于管理,对员工也不错,是一块当老板的料,比她老公在公司的威望还高。”
其实细想,周玥的人生历经坎坷,当其他孩子都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她只能寄居在舅舅舅妈身边;当她情窦初开,正需要父母引导的时候,周蓉却和冯化成闹离婚,无暇顾忌女儿的情绪变化;她从脏乱差的光子片,一下住到了“高干楼”,来到了金月姬身边,这中间带给她的心理冲击,又无人倾诉和排解。
这一切都让身处“叛逆期”的她,茫然无措和无所适从,缺爱的她,更需要家人的关注和陪伴,她的种种“出格”,更证明内心的痛苦和愤懑。
周秉义这样劝慰周蓉:
“你不必对我和冬梅有太大愧疚,我反倒觉得我们应该反省。当年,玥玥住到我们那儿,我和你嫂子有责任像教育自己的女儿一样,从各方面对她进行必要的教育,可我们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但肯定做得不够。我们认为她自幼在贵州受苦了,有一个时期还见不到父母,应该好好弥补一下,便放松了对她的要求。其实,玥玥与秉昆和郑娟住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挺乖的孩子。那时她和两个表弟在一起,大人们都格外宠她。她后来任性,是被我们宠的,最宠她的是我的岳母,玥玥明明变了,我们却都没看出来,她如今做了错事,我和你嫂子都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
秉义的话没错,周玥本质上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她经常塞钱给小舅妈,免除秉昆和郑娟“双保”缴费的负担。
赶超买新区的房子没有钱,是周玥拿了两万给了赶超,这才圆了他的“住房梦 ”。
周玥靠着自己的知识、阅历,抓住了机遇、顺势而为,成为发展自己、获益时代的那部分人。
再来说周聪。
秉昆和骆士宾争夺周楠的抚养权,失手害死骆士宾,被判刑十二年。他入狱时,聪聪还在上小学,等他出狱时,聪聪已经是报社的一名记者了。
周聪的工作,是秉义一手操办的。
当冬梅把毕业于普通大学、找不到工作的周聪这些情况,告诉任(B市)市委书记的周秉义后,秉义立马借开会的机会,专程回来为周聪落实工作了。
周秉义出现在弟媳和侄子面前时,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他在市委书记的职位上举步维艰,干得极不顺心。
周聪感谢大伯的关切,却怕因为此事再给秉义招来骂名,所以矜持地表明自己能找到工作,不用大伯操心。
秉义知道因为秉昆的事,周聪对他有意见,觉得他没有用手中的权力为父亲开罪,所以一直疏离他这个大伯。
秉义激动地说:“周聪,我这个人,从来没为亲人动用过什么关系,但为了你,我唯一的侄儿,我破例了!”
周聪低头不语。
郑娟忍不住了,扇了儿子一巴掌:“你刚才那样叫做自私!自私透顶!你爸如果不是你大伯的亲弟弟,他犯得着为你工作的事操心吗?跟你大伯道歉,说一切听你大伯的安排,他怎么安排你怎么服从!”
周聪这才点了点头。
周聪执意娶悍妻,生丑男
秉昆出狱时,是已经当上A市晚报记者的周聪来接的。
他传承了周家人的孝道,不顾秉昆身上刺鼻的味道,一把抱住父亲,失声痛苦,并细心的把车窗玻璃关上,生怕冻着还不适应外界环境的秉昆。
周聪告诉秉昆,自己到了报社以后,的确有一些负面议论,后来,他找到姑父蔡晓光指导怎样当一名好记者,蔡晓光又带着他去见了前辈白孝川。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周聪在两位老师的指导下,接连发了几篇通稿,受到了业界的好评,其中一篇还获得了省委书记的批示,关于他的种种负面议论也就慢慢销声匿迹了。
听着儿子的讲述,周秉昆开心地说:“聪,我可从没沾过你大伯的光,你却在关键时刻沾上了,你有这么个大伯是幸运的,你要知道珍惜现在的这份事业。”
在秉昆看来,无论是他还是儿子周聪,生活将打开新的篇章。
可谁能料到,孝顺体贴的儿子,却在婚姻大事上完全违背了他的意愿。
这要从秉昆和“君子兰公主”如何结仇开始讲起。
秉昆出狱那年,才四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可他杂志社的工作,因为入狱弄丢了。
又赶上下岗潮的时代,他的服刑经历更不好找工作,最后只好和赶超一起当起了三轮车夫。
秉昆人仗义实在,一群三轮车夫就推举秉昆做他们的“头”。
赶上过年,周聪的报社盖起了新楼,要“乔迁新居”。他们一时联系不了那么多卡车,就雇佣了秉昆他们的三轮板车,再说那些资料、文件,怕磕碰,用三轮车还更稳妥些。
大家以为揽到了大活,想着年前能挣点钱,过个好年,都干得热火朝天。却不料却因为一盆君子兰和报社起了冲突。
原来,一名车夫不小心从车上推下一个纸箱,箱内有盆君子兰,花盆摔碎了,君子兰也断了几片叶子。
车夫赶紧道歉,说愿意赔钱。
可君子兰的主人——一名女记者却不依不饶,絮絮叨叨,不知究竟想要怎么样。
车夫忍不住带出了一句脏话,这下捅了马蜂窝,报社的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冲了上来,一个个英雄救美的样子,要求车夫的领导出面,赔礼道歉,补偿损失。
秉昆为了息事宁人,只好不断鞠躬,说尽了好话,可女记者却依然不肯罢休,非让赔钱不可。
秉昆问,你说赔多少这事才能完。
女记者说这盆君子兰是名贵品种,她为了养好它花了很多心血,之后说出了一个钱数来。
秉昆一听就炸了,他高声骂起来:
混蛋!讹诈吗?臭丫头,再矫情我赔你几个大嘴巴!你们是知识分子,是代表社会良心的人,没看见我们挣点钱有多么不容易吗?他妈的眼睛全瞎了!有你们这么代表社会良心的人吗?
周秉昆越说越气,跳上三轮车,振臂高呼:“老哥几个,都歇了,先不干了,不给这帮有文化的狼人干了,罢工了!”
这下轮到报社的人懵了,领导催着他们腾退办公室,这责任谁担?
僵持之下,周聪只能挺身而出,居中调节。
秉昆不愿理儿子,让他不要管。
周聪急了,说:“爸,如果领导知道了这边闹得这么僵,我那位女同事非受严厉批评不可。”
秉昆恨恨道:“活该,谁让她那么矫情,还想讹诈!”
只听周聪幽幽地说:“爸,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俩正谈对象呢……”
本来坐着的秉昆,“腾”地一下站起来:“趁早吹了!你什么眼光!她如果成了咱们周家儿媳妇,我和你妈还有好日子过吗?”
周聪没接话,开始向赶超这些叔叔伯伯们鞠躬道歉,毕竟大家出来不是为了置气的,而是要讨个饭钱。
秉昆泄了气,他让赶超带着大家一起开干,自己拍拍屁股回家了。
即便父亲和自己女朋友闹得这么僵,周聪还是与那位“君子兰公主”和好如初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大家都在秉义的家中团聚,周聪趁着大家高兴,说起了他个人的事。
周蓉问郑娟是什么态度,郑娟说:“只要孩子们愿意,我不反对,什么样的儿媳妇我都能处好,我可盼着抱上孙子孙女了!”
蔡晓光看问题更实际,他提醒周聪:“形象!关键是形象如何。你看你妈、你姑、你伯母,都是好形象的女性,所以你的形象才会要个有个,五官端正。撇开幸福不幸福暂且不论,周家的第四代人形象如何,责任可全在你身上了。”
周聪一听姑父这么认真的话,没了底气,嗫嚅道:“她性格好!”
秉昆接话:“她那天对我那种表现还敢说性格好!”
冬梅不插言,保持中立。
周蓉和秉义并未顺水推舟,看来他们赞同蔡晓光的看法。
写在最后
谁也没能说服周聪,他最终还是和女友领了结婚证,两人在市里租了房子,并没有和郑娟秉昆住在一起。
2015年五一过后,秉义胃痛住院,一查竟然到了晚期,很快就离世了。
八月份,秉昆当了爷爷,周聪升级成为爸爸。
家族添人进口的喜事,冲淡了秉义离世的哀伤。
郑娟抱着小孙孙合不拢口,她对前来祝贺的周蓉和蔡晓光说:“多漂亮的宝宝!”
回家的路上,蔡晓光对周蓉说:
你们周家真可惜,这么好的形象,没有遗传下来。你看秉昆那孙子,塌鼻梁、小眼睛、厚嘴唇、大嘴巴,没一处像你们周家人,哪儿哪儿都像他妈,将来肯定是个丑男,又不是生在有钱人家,那就只能娶个丑老婆,再生个……”
周蓉生气地制止了蔡晓光:“你给我闭嘴!”
她内心何尝不是在深深地遗憾。
有了孩子,周聪从周玥那里借了一笔钱,买了一套九十平米的二手房。
秉昆进城为儿子的装修监工,可郑娟却说,周聪和他媳妇儿又吵起来了 ,说没按她的意愿安阳台窗。
秉昆说再不管周聪两口子的事了,管也不落好。
他心中想对郑娟说:“但愿咱们的孙子有我这种福气,妻子是你这样的女人,而不是他妈那样的女人。”
是啊,他们这一门周姓人家最精彩的历史结束了,往后许多代中,估计再难出一个周蓉那样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女性了,也再难出一个秉义那样有情有义的君子了。
一个家庭的智商,有休眠期、活跃期和高峰期,一个家庭如此,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何尝不是如此。
“祖坟冒青烟”是一句俗语,其实就是指一个家族的智商进入了高峰期,就比如秉义他们这一代,而周聪因为娶了悍妻,导致整个家族直接进入休眠期。
时代的转型颠覆了许多人习以为常的生活,也改变着人生观、价值观、婚姻观的取向,所以才有了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生活道路。
归根结底,大多数人的生活绝非个人之力所能改变,也并不是个人愿望所能左右,不可不承认,国家、社会、时代的因素尤显重要,世界上每个国家大多数人们的命运,概莫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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