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流鳄鱼泪的萧鸾㈤（常流鳄鱼泪的萧鸾㈤）

当裴叔业捧着圣旨，命令何昌宇“便宜从事”时，何昌宇拒绝道：“国家把镇守上游的重任、万里之内的政务托附给我，临海王又没有过失，我怎能凭着你单方面的一纸诏令，就把临海王殿下交给你？我这就向朝廷启奏，等有了回音再商议。”裴叔业威胁道：“你这是抗旨！抗旨不遵者军法从事！”何昌宇不为所动，答道：“能杀我的是你，能抗旨的是我。你如若不能杀我，我正有顺流而下的打算呢。”何昌宇“素有名德”，裴叔业不敢过分相逼，只得让步。大概正是因为何昌宇德高望重而又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吧，萧鸾不但没有奈何他，反倒“闻而嘉之”（《南史·何尚之传弟子昌宇附传》）。于是，萧昭秀平安地返回了京城建康——又多活了4年；何昌宇则于建武四年（公元497年）因病逝世，享年51岁——他可比吴兴太守孔琇之幸运多了。

杀衡阳王萧钧与安陆王萧子敬几乎没费什么手脚，一切顺利。

建武二年六月，正式称帝八个月的萧鸾，在杀掉萧谌以后，又诬陷齐武帝萧赜的第十个儿子西阳王萧子明、第十一个儿子南海王萧子罕与第十四个儿子邵陵王萧子贞 “与（萧）谌同谋”（《南齐书·武十七王传·西阳王萧子明》），把哥儿仨都杀害了：萧子明与萧子罕都是17岁，萧子贞只有15岁。“同”什么“谋”？是造反么？非也。当初发动政变时，萧鸾许诺成功以后让萧谌担任扬州刺史——即京畿卫戍总司令；而萧鸾登极后却只让他担任领军将军兼南徐州刺史。萧谌恼怒地说：“辛辛苦苦把饭煮熟了，却被连锅子端给了别人！”萧鸾称帝后就怕别人不满，到处布有密探，很快就有人把萧谌的牢骚汇报上去了，只因当时北魏帝国大举进攻，萧谌的哥哥司州刺史萧诞与弟弟安复侯萧诔都在前方与敌军浴血奋战，一时不便发作。此时魏军已退，南北大战结束，萧鸾便逮捕了萧谌，数落道：“隆昌年间没有你的支持，我也不可能有今天。不过你家一门两个刺史，兄弟三人全都封了公爵侯爵，朝廷的报答已臻极致，你却一直怨恨在心，竟说什么饭煮熟了被连锅子端给别人？今天就将你处死！”不消说，萧诞与萧诔也很快就被萧鸾送上了黄泉路。

萧谌（？—495年）

问题是，萧谌固然对现实不满，兄弟受牵连被杀害也堪称“古已有之”的“国粹”，可是他一没造反，二没叛逆，那萧子明、萧子罕与萧子贞兄弟与他有什么相干？如何“同”得起来、“谋”得起来？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总算好，这第二批屠杀比起第一批和后面的第三批来，罹难的只有区区三位王爷，是规模最小的了。

转眼之间到了建武五年（公元498年），虽然才47岁，萧鸾的身体却越来越不行了。萧鸾兄弟三人，哥哥萧凤与弟弟萧缅都已去世，哥儿仨家的人丁都不兴旺，所以对萧道成与萧赜的子孙就更加畏忌。当时一任帝萧道成与二任帝萧赜的儿子还有8个；萧赜长子、文惠太子萧长懋的儿子还有两个，因为他俩都是三任帝萧昭业、四任帝萧昭文的亲弟弟，所以与一任帝、二任帝的8个儿子一样，都被封为亲王。每逢初一与十五，这10位亲王都要到金銮殿来朝见，萧鸾退朝以后回到后宫，总是叹息说：“我的子侄们年纪都不够大，可是高帝与武帝的儿子却一天比一天茁壮。”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