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朱开山上战场给传武送馒头(为鲜儿守了18年贞的传武)
传武是三个孩子当中最像朱开山的,他为人仗义,性子野,凭着一股子冲劲到处乱闯,经历几番生死。
朱开山年轻时也是个敢闯敢拼的人,他闹过义和堂,杀过洋毛子,闯过鲜少人生还的金场子,他深知在外闯荡的不易,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日子,他过过了,便想着打下一份家业,能让孩子们过上安稳的日子,再无需像他一样为了生活去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传武是最像朱开山的儿子,他桀骜血性、重情重义,朱开山把秀儿许给他,大概有一半原因也是想能用家庭绑住他,让儿子收收性子,不至于吃他当年四处闯荡的苦。
只是他到底是低估了传武的叛逆和桀骜,他忘了当年他去老金钩时,文他娘也曾苦口婆心央求他“能不能改改血性,踏踏实实过几天安生日子”,他嫌文他娘太婆婆妈妈,对她大吼“改了就不是朱开山了,准备吧!”。
传武在这点上完全遗传了年轻时候的他,做事全凭着一股子血性,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强求,他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住。
特别是在逼婚这件事上,他反抗过,离家出走过,绝食过,最后不得不以妥协善终,但是他不愿就此认命,所以在大婚之夜,他带着鲜儿私奔,只为自由而活。
只是天不遂人愿,两人在水场上遭遇一群散兵,传武中枪跌进了松花江,机缘巧合下从了军;鲜儿则几经周转入了匪窝,做了二龙山的二当家,两人从此海角天涯,各安天命。
传武为鲜儿守了18年,虽然他从未责怪过朱开山,但自从跟鲜儿失散之后,便鲜少再回家,跟朱开山敞天说话的时候也寥寥无几,除此之外,他做的这两件事,才是对朱开山和秀儿逼婚后最狠的报复。
01 新婚夜带鲜儿私奔,跟鲜儿失散后,18年不碰秀儿
虽然不屑用两家婚事跟韩老海换水,但秀儿私自撅开自家水泡浇了朱家的地,用了韩家水的朱开山,不得不施压传武,强逼着他娶了秀儿。
传武反抗不成,一边敷衍地应承下来,一边却暗中打下跟鲜儿私奔的主意。
秀儿知道传武不喜欢她,但他是她青春少艾时期唯一爱过的男人,所以哪怕他在新婚之夜带着鲜儿私奔,她也依然执着地守着朱家媳妇的身份,等着传武回来的那一天。
和鲜儿在水场失散之后,传武辗转从了军,此后他经常以打仗为由四处奔波,一年难得回一次家,他和秀儿也一直未圆房。
传武虽然再没说过鲜儿的事,但鲜儿的失踪,似乎也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在他的内心里,多少对秀儿和朱开山是有些怨怼的,只是碍于朱开山父亲的身份,加上秀儿无怨无悔地痴守,让他无从发泄他心底的积怨,所以,他只能用行动去传达自己压抑的不满。
那文说“当兵一年,老母猪赛貂蝉”,他跟秀儿结婚多年,却一直不曾碰过他,连部队里的人都知道,传武有媳妇,却和他媳妇没那事儿。
刘根儿说:连长好是好,就是有点儿怪,别看连长家里有媳妇,其实他过得比光棍儿还苦呢,他很少回家,回去了,和媳妇儿也没那事儿。
不光是在部队,小小年纪的侄儿生子也知道,婶婶每晚都是跟枕头睡觉。
一个正常男人,放着一个娇美贤惠的媳妇不睡,却为另一个女人守了18年贞,这其中,除了他对鲜儿的痴情,不排除他对秀儿的怨恨。
传武的性子一直就野,从军之后,他更是极少回家,难得回来一次,也是住一晚就走,朱开山说他“这家也不是家了,赶上旅店了”。
对秀儿,他更是寡淡得很,直言打仗打麻木了,对她没那心情。
朱家人都觉得传武欠了秀儿的,那文和玉书也觉得秀儿过得太苦,传武嘴上不敢埋怨秀儿断了他跟鲜儿的好事,但当他得知秀儿怀孕后,却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怒气冲冲地让她麻溜滚:
你马上滚出我们老朱家。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今天我给你留个脸,你自己打个包,悄悄走,麻溜走,别给我们老朱家丢人。
按理说,他不喜欢秀儿,18年都未曾碰过她,秀儿如果移情别恋,他应该欢喜,终于从这段婚姻里解脱出来了,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直接喊她”麻溜地”滚出朱家,他这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了,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利用秀儿的“失贞”谴责她休弃她了。
只是没想到,这只是文他娘哄秀儿开心的一个小把戏,得知秀儿在这个家艰难的处境,传武没有怜惜,也没有因为家人的逼迫和愧疚就成全她,反而越发想要逃离。
可以说,成亲18年却从不碰秀儿的传武,是对这段被“逼”婚姻最狠的报复。
02 不留子嗣
秀儿因为传武的冷落,在朱家事事矮人一截,那文嘲笑她是“没用的女人”,玉书同情她,文他娘为了替她出头,跟她合谋演了一出“假怀孕”的戏,顺带着把传武也臭骂了一顿:
你冷落她,妯娌们笑话她,她心里委屈,觉得矮人家半个头,还不兴我编出个小戏让她乐乐?秀儿是你的媳妇,可你把她......你呀,说你什么好呢。
旧时女子,不像现代女子对生活有更多的选择权,她们大多人在婚姻里最大的价值,便是传宗接代,为男方家延续香火。
一个结了婚的女子可以没有爱情,可以没有丈夫的疼爱,但要得到婆家的认可,在一个家庭里立足,子嗣是她们在婆家唯一的武器。
几年的寒灯冷夜,秀儿早已绝了跟传武谈情说爱的年纪,她的要求并不高,她能接受他的心里只有鲜儿,能接受他长年不归家的现实,但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能有个孩子,这是旧式女子在婚姻里的悲哀,也是没有爱情的女人对生活唯一的希望。
为此,她特地穿上了绣着鸳鸯的红肚兜,放下自尊含羞带怯地对传武说:传武,咱该有个孩子了。
传武却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便再无下文。秀儿央求他疼她一回,传武眼中透出几分忧伤说:
秀儿,说句话,你别生气,自从那年和鲜儿姐在水场子走散了,我对女人的那份心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他不止跟秀儿说过,跟朱开山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那一年,鲜儿因抢日本洋行被判处死刑,朱开山问他“是不是到现在你的心里头还只有一个鲜儿”,传武毫不含糊地点头。
他一直以自己打仗打得麻木,对女人提不起心思为由拒绝秀儿,也拒绝跟秀儿生孩子,实际上只是因为,他的心里始终耿耿于朱开山和秀儿当年逼婚拆散他和鲜儿的事。
所以他打死也不愿碰秀儿,更不会为朱家留子嗣,他用无声的抗拒,诉说着他对这段婚姻的不满,也诉说着他对朱开山的怨念。
为了撮合他和秀儿,文他娘可谓费尽了心思,只要他一回家,便把他往秀儿的房间里赶,连朱开山想跟他聊会天,都被文他娘骂不懂事,传武则经常面露难色,以队伍半夜就要出发,抑或部队要出操为由,要么当天便离开,要么一早便走,一刻都不愿多呆。
很多人说,不爱便不碰秀儿的传武,还算有点良心,但我们不能用现代眼光去看旧社会女子,在那个年代,成亲却无子,又何尝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耻辱,对于那个时代所有无爱婚姻的女子来说,孩子才是她们人生最好的寄托。
乱世之下,传武在战争中不幸牺牲,朱家菜馆在炮火中化为一片灰烬,朱家煤矿被毁,朱开山带着一家老小再次开启了新的旅程,虽然多年基业再次被毁,但玉书有了新华,那文有了生子,他们是朱家的希望,也是新中国的希望,唯有秀儿,孤清一人,孑然一身。
03 不碰秀儿,不留后代,是传武对秀儿和朱开山最狠的报复
朱家三兄弟,朱开山最喜欢的是传武,打骂最多的是传武,愧疚最深的也是传武。
传武为鲜儿守了18年,秀儿等了传武18年,鲜儿颠沛流离了18年,朱开山直到晚年,才后悔当初不该拆散传武和鲜儿,造成了三个人一生的悲剧。
只是这些话,压在他心头十几年,一辈子没跟孩子说出口,直到传武死后,这个一直威严冷峻的父亲才抱着文他娘放声大哭起来,忏悔他对传武的严坷和愧疚:
咱们把疼都放到最听话的孩子身上了,越是他这样的孩子越得不到爹娘的疼爱,他这也是一辈子,山场子他差点儿没命,水场几生几死,多少回离家出走,其实都是咱的错,孩子是一肚子怨恨走的,可这孩子从来不记这些。
这孩子一共没来家几次呀,我这一辈子也没和他说几句话,他把我的心摘走了,我真想让儿子起来,和他一喝一壶酒,把欠他的情、欠他的话,都热乎乎地捧给他。
传武死后,这个硬了一辈子的男人,在那一刻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和脆弱,他知道,传武虽然嘴上没说,但他心里多少对他这个父亲是有些怨念的,他用对鲜儿一辈子的“贞”,谴责着他们当初“逼婚”的错误,要他们愧疚一生,懊悔一生。
秀儿和朱开山可能永远不知,当初,传武带着鲜儿对未来怀着多美好的希望离家出走,和鲜儿失散后,他便对朱开山和秀儿怀有多深的怨念,虽然他一辈子没有说过,但18年不碰秀儿,也不为朱家留后,就是他对耿耿于“逼婚”最直接的答案,也是对秀儿和朱开山最狠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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