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种子的散文(散文两颗杏子一枚鸡蛋)

□康 也 如果有人问我:童年留给你最深的记忆是什么?我肯定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馋和吃东西时的香甜,今天小编就来说说关于一粒种子的散文?下面更多详细答案一起来看看吧!

一粒种子的散文(散文两颗杏子一枚鸡蛋)

一粒种子的散文

□康 也

如果有人问我:童年留给你最深的记忆是什么?我肯定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馋和吃东西时的香甜。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度过的。现在的村和社,那时叫大队和生产队,我爹是生产队的队长。那可是一个不小的“官”。

生产队的瓜地里,有沾着露珠的黄瓜,圆滚滚的西瓜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甜瓜;菜地里,有扒开浮土就能挖出的土豆,黄的和红的西红柿;还有一个很大的果园,由不高的土墙围着,中间是苹果树、梨树,四周是高大的杏树。这些地方,对一般人而言,特别是我们小孩子,那可是绝对的“禁地”,但我爹可以自由出入。每当瓜果成熟的季节,我便成了小伙伴们的核心。他们以为,我肯定是最先尝到这些美味的人。

“今年的甜瓜香吗?”

“苹果是不是咬一口就流汁水?”

“杏子熟了,不酸吧?”

“土豆地里的萝卜水吗?”

……

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得我晕头转向。我呢,也常常装腔作势:“我啥都吃了,那味道,好得没法说,昨天晚上吃多了,都拉肚子了。”说罢,还闭着眼,摇头晃脑做回味状。等睁开眼,小伙伴们已经走远了。我知道他们生气了,是流着哈喇子赌气走的。于是我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冲他们大喊:“回来,我骗你们的,我连瓜果的毛都没有见呢。”然而他们不信,自顾自地走了。

当我灰头土脸地回到家时,悲惨的事在等着我。我爹虎着脸,等在院里,手里还拿着一根怕人的棍子:“你啥时候吃瓜吃杏了?啥时候拉肚子了?你是干部家里的娃,不要惦记集体的东西,那是生产队的副业,谁都不能吃,记住了吗?”我爹骂着,还做势要打我。这时门口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他们挡住了我爹,还不忘取笑我:“叫你说白话,现在还拉肚子吗?”

我羞得无地自容,边哭边骂:“谁告的状?吃不上还不兴人家吹个牛吗?”然而没人同情我,还惹得围观的一大群人笑歪了腰,连我爹都笑了。

从那以后,我才知道生产队的瓜地、菜园、果园,是集体的,是生产队的副业。用那些瓜果蔬菜,可以为社员们换来粮食。我还知道,我爹虽然是生产队的官,可要想从他那儿尝点甜头,那是不可能的事。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想想我们自己的办法吧。

我挨了爹的收拾后,小伙伴们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进地捡豆,然后燃起一堆篝火,简单地一番烧烧烤烤后,这些东西便无一例外地进了我们的肚子。之后,就躺在树荫下,望着瓦蓝瓦蓝的天念叨:啥时候刮风呢?

果园四周的杏树总有些枝条长出了围墙,刮大风时,常常会三三两两地吹落早熟的杏子,令人惊喜地掉在墙外。这些掉在墙外的杏子,生产队似乎默认了:不算集体的,让娃娃们解个馋吧。于是,杏子快成熟时,刮风天就成了我们最美好的节日。

有一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天天念叨的风终于刮起来了。风声,就是我们小伙伴们的集合号,不出几分钟,我们肯定能够准时在果园外集中。但那天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听到风声,一个激灵便醒了,可怎么也爬不起来,还头疼欲裂,怪不得我做梦都难受呢。可能是感冒了,难受加上着急,我大哭起来。爹妈听到我的哭声,赶紧来哄我。当时我只听到爹说:“烧得厉害,得买药吃。”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事后听妈妈说,我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念叨:“杏子,杏子……”听得我爹摇头叹气。

等我醒来已到中午,可爱的风早停了。妈妈还坐在炕头上陪我,我的第一句话便是:“杏子早让大牛二虎他们捡光了。”说完又不由自主地留下了泪。

“你看这是啥?”妈替我擦着泪,轻轻地说。我扭头一看,枕边赫然出现了两颗红中泛黄的杏子,漂亮极了。我不由分说一把抓起两颗杏子,生怕它们会跑了似的。然后小心翼翼地送一颗到嘴中,似乎还没有咀嚼,甘甜的汁水便流到了心田,那醇香的味道,至今也忘不了。

只一会儿,我的手中就剩下了两颗湿漉漉的杏核。我用舌头舔着,看得妈妈直掉眼泪。“我给你打个荷包蛋吧。”妈妈说。“荷包蛋?”我一骨碌翻下炕,那也是美味呀,似乎感冒也一下子好了。要知道,我家有几只老母鸡,一天能下好几个蛋呢。可那些蛋不是给我们吃的,我家的柴米油盐醋全靠它们了。

“奇了怪了,今天怎么少收了一颗蛋。”妈妈嘟囔着进门了。“我可没偷鸡蛋,我一直睡着呢。”我生怕妈妈怀疑我,抢先说。因为我有“前科”,曾经偷过一个鸡蛋换冰棍了,还换来了一顿胖揍,以后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念头。“我又没有怀疑你,怪事了。”妈妈还唠叨着,给我煎荷包蛋去了。我正想荷包蛋呢,听到大黄(我家的狗)汪汪汪地叫着,远远地跑了。肯定是妈妈怀疑大黄偷吃了我家的鸡蛋,妈妈教训它了。

美滋滋地吃了荷包蛋,我又得意起来:感冒真好,有杏子吃,还有荷包蛋吃,可惜这感冒好得也太快了。正遗憾呢,我爹风风火火地进来,大声说:“今天后晌要分杏子了。怎么,感冒好了?”“嗷——”我大叫一声,箭一般的窜出屋门,我要把这惊人的消息告诉小伙伴们。等找到他们,他们已经在叽叽喳喳地议论分杏子的事了。到现在,我真的还在惊叹,那时候的这类消息,传得比现在的新媒体都要快呢。

后来我知道,原来我感冒睡觉时,风刮得很大,吹落的杏子也多,没有办法全卖出去,要分给各家各户尝鲜呢。儿时的记忆中,最幸福的时刻就那几天:瓜果蔬菜到了季末,品相不好,卖不出去了,要给社员们分一次;生产队饲养的牛羊猪,过年时要给社员们分一点。每当到这些日子,全队老少都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至于今天分杏子,那是不期而至的甜蜜。在我的记忆力,每当到杏子快成熟时,老天似乎像死了一样就是不刮风。现在我还常常和后辈们说:“要是小时候有现在这样的风就好了。”后辈们当然不理解,调侃我:“现在满大街的时鲜水果,还不如你小时候的那几个烂杏子?”。我只能苦笑,我默默地想:你就是吃遍了满街的水果,也品不出小时候的那个味呀!

终于等到分杏子的时候了。每家分多少,是按各家各户的人口定的,大概一个人能分到一斤左右吧。就在我们装着满兜的杏子走街串户炫耀时,有人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下子传遍了各家各户:我们队的五保户李奶奶不仅分到了杏子,还分到了一个鸡蛋。分杏子还分鸡蛋?大人小孩都想探个究竟。还真是的,李奶奶分到的杏子里,还真有一枚鸡蛋。

这时,我妈妈拉着我的手说:“回家,别看了。”“咋了,妈妈。”我怯生生地问妈妈。“李奶奶家分到的鸡蛋,是我家的鸡下的。”这我相信,我妈妈绝对能分得清我家的哪个鸡蛋是哪只鸡下的。“是哪只鸡下的?”我想证实一下。“是花娘子下的。”我妈妈说。花娘子是我家的一只鸡,下蛋一向很准时。我彻底相信了妈妈的话,只是觉得冤枉了大黄。

晚饭时,爹妈在厨房嘀咕了好一阵子,我不敢进去,生怕有战火殃及我,毕竟家里丢了一枚鸡蛋,也是一件不小的事,好在晚饭时平安无事。

夜幕降临了,我们一家坐在院子里纳凉,我感觉气氛融洽,便躺到了爹的怀里,问爹:“爹,李奶奶家分到的鸡蛋是我们家的吗?”

爹看着满天的繁星,慢慢地说:“是哩,我看你感冒了可怜,就用我家的鸡蛋换了两个杏子,给你解解馋。”

“果园里那么多的杏子,拿几个不行吗?你是队长呢。”我问爹。

“那是集体的,集体的就是公家,私人是不能随便拿的。”爹似乎在自言自语,妈妈也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那时,我虽然不完全懂什么是集体的、公家的。但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地,一点点地懂了:集体的,就是公家的,私人不能拿。

我的爹爹,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是一个又黑又笨,满脸胡茬,十分粗糙的庄稼汉。现在想来,他是那么可亲!那么可敬!

因为,就是这样一个庄稼汉,一个当时的生产队长,却拥有最朴素、最美好的信仰: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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