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已第三十三节（第十七节语出惊人）

过了一会儿，帘幕前台的中央的灯影下，闪现一个动人的身影，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老鸨走上前来笑语盈盈，向下面的一些公子哥们打招呼道，“让大家久等啦，那就现在请仙儿姑娘给大家弹奏一曲，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台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这声音在苏致远看来，丝毫不比现代的一些明星偶像，登台表演或作秀，观众那种欢呼大叫的热情，还要激动万分！

贾瑞敏和曹文昊两位公子，呆呆望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脸上满是仰慕，再回头看那贾仁德更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良久，如柳公子方才叹道：“今日闻此一曲，经年不思丝弦。若这林仙儿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与她做个姐妹，倒也是件妙事。”

这群人中，最清醒的要数苏致远这个了。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以及黄山归来不看山，五岳归来不看岳的感受。

这林仙儿的歌喉曲艺美则美矣，但对于苏致远这种喜新厌旧，听惯了十八般乐器的人来说，却显得太单调了点。

苏致远左顾右盼一番，见贾瑞敏痴痴呆呆的样子，便想起收了他四十两银子，答应他要引林仙儿注意他的事情。

那林仙儿一曲完毕，盈盈起身，旁边丫环掀起珠帘，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　　

苏致远的心里猛跳了几下，待到她走到大厅中央的地方，才仔细看清了她的容貌。

这个林仙儿长得可真是水灵灵的，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是一袭素衣，却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风情万种中透露出一股冷艳的孤傲！

苏致远偷偷朝她略微望了一眼，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与那日西湖边巧遇的女子，刹那芳华举手投足之间，有得一拼的气质容颜，而且更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林仙儿面露微笑，美目四顾，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再看眼。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

林仙儿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林仙儿万分抱歉，让大家久等，这厢有礼了。”

那叫做曹文昊的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折扇轻拍手掌，朗声道：“在下曹文昊，见过仙儿姑娘。给仙儿姑娘问好了。”

见曹文昊开了口，那柳三永也是迫不及待地大声说道。“在下柳三永，见过仙儿姑娘——”

“在下杜二牧……”

“这位是琴艺卓绝的林姑娘啦，我早见过了，等会儿定当洗耳恭听，再闻林姑娘的天籁之音！”

“在此等候多时！”吴公子也自报家门的问候了一声，足以显示对林仙儿的殷勤之礼。

苏致远见这贾瑞敏太没志气了，见了好看的姑娘，又是不会取悦的那种闷骚型，跟现代的一些装逼读书富二代，却整天混在女人堆的网红国民老公，在思想和行为上不无二致。

见数十个公子哥都争先恐后的向林仙儿献媚，苏致远急忙拍了贾瑞敏一下道：“少爷，少爷，快说话啊。”

贾瑞敏神情痴痴傻傻，死死盯住那林仙儿，口水飞流而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致远心中暗骂，自己在这贾家的成员当中，可这家伙队伍的人太没有团队精神啦，表演和战斗还未开始，在士气上已经输给了旁人，作为其中的一员，深感到荣辱羞耻心！

“贾家下等伴读书童苏致远，代表我家贾瑞敏少爷，向林姑娘问好。”苏致远也憋不住内心的自信之情，大声说道。

可惜，他声音虽大，却还有数十位在朝为官的老子，四品官员以上级别的公子，同时报起姓名向林仙儿行礼，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下人的声音。

“小姐，原来那个登徒子苏致远，是贾家的伴读小书童，这下我们可找到他了。”该听的人没有听见，苏致远那些冰炭不言冷热自明的话，却尽数落入婵娟主仆的耳里，婵娟兴奋地说道。

如柳公子皱眉道：“他这人虽然痞气坏了些，却确实也有些才学，并且一些新意的观点令人发聩，怎么会到贾家去做下人呢。”

婵娟道：“他虽有些学问，但他这人品行不好，那日那般欺负小姐，就应该罚他去做下人。”

苏致远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无人听见，以曹文昊和贾瑞敏为首的公子哥们，拼命的向林仙儿示好，而这贾瑞敏太不争气，苏致远心里不爽，见眼前桌上有个茶壶，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茶壶，便向地上狠狠摔去。

“咣当”一声脆响，如一声炸雷般响起，林仙儿和诸位公子的目光，便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苏致远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曹文昊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抱拳道：“贾家伴读书童苏致远，代表我家贾瑞敏少爷，向林姑娘问好。”

贾瑞敏吃痛，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清醒过来，见林仙儿正盯住自己，他急忙抹了一把口水道：“林，林，林小姐——”

众人见他说话结结巴巴，便都哄笑起来，林仙儿朝贾瑞敏微笑了一下道：“这位就是贾少爷么，小女子有礼了。”

林仙儿识人无数，对这主仆二人自然不会在意，与贾瑞敏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过脸去与其他人说话。

曹文昊道：“适才听闻仙儿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醴。仙儿姑娘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瑞年好生仰慕啊。”

林仙儿轻掩玉唇娇笑道：“曹公子过奖了，仙儿蒲柳之姿，哪能入得程公子与贾公子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林仙儿神色娇媚，说话间，眼光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曹文昊高声道：“仙儿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如花容貌暂且不谈，单就这曲《点绛唇》，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我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仙儿姑娘可称得上是当世之大家啊。”

“公子谬赞了，还望各位公子多多指教。”林仙儿谦道，脸上却隐隐有几分骄傲之色，单就琴技而论，她从小师从江南四大琴师之一的，在技艺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那总督公子曹文昊却有些焦急。这贾瑞敏抢在了他的前头，把好听的话儿都说了，他不知该如何夸奖是好，有些被动了！

林仙儿顾盼间神态妩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却听有人轻轻地哼了一声，鼻孔里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屑。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堂中安静之极，众人便都听到了，循声看去，却见是那个贾瑞敏手下的郭少爷，随身带着的下等的伴读书童，说起来也算是书童辈分中的三品了。

林仙儿见识过万般人物，见这伴读书童虽然是个下人，但仪表堂堂，镇定自若，丝毫没有一般下人的畏惧之色，脸上带着一阵阵不屑地冷笑，似是对自己有几分轻蔑。

林仙儿心里暗自恼怒，脸上却露出笑容，朝刚才发出道：“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苏致远一副读书人书童惯用的青衫小帽，白布大褂，身份很明显，林仙儿却故意称他为公子，显然是想让他出丑，报复他刚才对自己的轻蔑。

对她那点小心眼，苏致远早心里有数，凭借自己在公务员基层的那几年经验，什么处级、科级干部下来调研，往往都是副科级的曲意逢迎上去的，自己早置身事外，当下微笑着说道：“公子不敢当，在下苏小三，只是路径这金陵城中，现在一个在贾府打杂的伴读书童，刚才与林小姐通报过的。”

林仙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仙儿愚昧，可是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苏致远见她对自己的话语感兴趣，于是摆出一副生意人迎客的神情，笑着道：“琴亦好琴，曲亦好曲，只是——”他故意一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我家少爷说，林姑娘曲里至少三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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