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无神吗（你的灵气消失了吗）

在微博上读到一个话题：“灵气的消失”。

一个豆瓣博主说，感受到自己的灵气正在消失。从前可以敏锐地共情、对着作品哭和笑，可以看见文字就想象出画面，能读懂和体会诗歌，如今却觉得，不行了，消失了。

我有类似的感受。虽然上述属于“感知力”的特征还没有消失，但我的想象力减退了很多。

当年在学校，写过各种武侠、玄幻、校园恋情的小说，如今却一点儿情节都憋不出来了。总要想着逻辑，逻辑，逻辑，然后吓得自己不敢下笔。

而如今，我的梦境变得无聊琐碎，也逐渐写不好虚构作品了。

这是怎么了？

梦境

从有记忆开始，我每天都做梦。

如果能睡上一个无梦的好觉，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福。

当今时代，人们喜欢开玩笑说，梦里什么都有。但是于我而言，多年以来梦境里似乎从没有过痴心妄想的东西。大学时我特别喜欢一个男明星，可哪怕梦到和他见面，我也只是他的粉丝。

为什么我连做梦也要循规蹈矩？

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我喜欢读神话、魔法故事，是一个疯狂的哈迷，并沉溺于《宝莲灯》、《白蛇传》等一系列古装神话电视剧。

初中时做过一个梦，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我到了三圣母被封押的山洞里，向她承诺一定会找到宝莲灯。然后我探索山洞，一个又一个洞穴钻过去。

突然碰到身着布衣的小贩，推着一车五颜六色的宝莲灯过来，问我买不买。

我一看形状是对的，和我见过的一样，但为什么红黄蓝绿那么多颜色？而且宝莲灯不应该只有一盏吗？

▲ 宝莲灯该有的样子

梦里的我倒也没觉得不妥，只问他有没有绿色的，浅绿翠绿、玉石的颜色。

小贩冲我神秘一笑，说：“那你要念口诀的。”

口诀！是啊，宝莲灯需要口诀的！但没人教过我口诀！

但梦里总有办法，我脑海里突然出现口诀，于是我脱口而出，向小贩念了一串：“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

小贩连连称是，说看来我就是宝莲灯的继承人，于是从身后掏出了真正的、翠绿的宝莲灯给我。

……后面的梦境我记不清了，但我还记得当初醒来时，我一面因为真实地体验了电视剧情节大呼过瘾，一面惊讶学校古文的“背诵全文”竟然如此深入了我的潜意识。

类似这种进入神话、童话、武侠、魔法世界的故事，曾经经常出现在我梦里。

迷恋轻功时，我有一种梦里飞起来的经典方法：双脚快速前后换步，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飘起来——

我飞过一个个街区，双脚不能停下——动得快时，我会一直升高，动得慢了，会慢慢下降。

老人说，梦里面飞，是在长个子。我的个子没长起来，但是在梦里飞过了山川湖海，看遍了九州大地。

不记得哪一年开始，我再没梦到过这样飞了。

回想起来，还很是怀念那种自由自在、游刃有余飞上飞下的感觉。

白日幻想白日幻想

年少的梦境不是我唯一放飞想象力的地方。

即使清醒时，我的大脑里也蹦出各种遐想。家里有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娃娃，我每天用来练习“排山倒海”的武功。

初中时，我写了一部武侠穿越小说，主人公是“我”，某天接到座机电话，从此卷入了一个随时可以进入和退出的武侠世界——原理和《快乐星球》差不多。

我在里面写了很多搞笑的情节，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上课读我的小说读到低头憋着声音狂笑，不小心把头撞在了课桌上。

那大概是我作为一个创作者，人生中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了。虽然我猜他早就忘了这件事。

我还在“小天狼星”贴吧连载《哈利波特》亲时代同人，写了一个东方女主，名字叫“冰·艾”……如今想来，是个玛丽苏。

多年后回访贴吧，发现竟然弃坑后很久还有人追。

一个冲动想要续写，可是不出所料：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每天工作，脑子里都是insight、informative、add value、fill the gap这些词汇。

突然让我去想象在人性之下一个故事要怎么继续发展，我却很难做到了。

焦虑

曾经我可以痴迷一个外部的世界，并因此产生很多美妙的梦境和想象。

《宝莲灯》如此，《哈利波特》如此，《疑犯追踪》也如此。

如今我再难沉浸于一个故事，但却密切关注起真实世界来。哪怕看点虚构作品，也要联想、解读它的现实意义。

与此同时，我变得更自我、也更功利。

“功利”倒不是说我鄙弃感性和理想、紧盯钱权，而是说，我很难再去享受那些“无用”的东西了。

我经常为“浪费时间”感到焦虑。

2020年我记录过一个梦：“梦到老师说要上美术课了，我焦虑地想着这节课要偷着做哪一门高考科目的功课。

突然来了看着很严肃的一群人叫我们把所有东西都上交，只许留纸和画笔，这一趟课只许创作不许做别的。

梦里的我那一瞬间好开心，马上开始思考要画些什么好玩儿的了。”

现实中，学生时代的我并不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未曾因别人比我多做两道“有用的“题而焦虑过，也很喜欢创作无用的东西，上课写小说、写段子都是常事。

可是这两年竟变得功利了，梦里那一瞬间的为创作感到兴奋的感觉，我在现实中好久没体验过了。

从什么时候起，我变得焦虑，觉得好玩儿的事做着无用、就不该做了？

这个梦击中了我。当我回看自己曾经斑斓的梦境、多重的热爱、不期而遇的惊喜，才意识到那样看起来“无意义”的生活有多精彩，又是如何形成了一部分的自我。

在我没有追求“成长”时，热爱和想象力给了我成长。

而如今，我一味追求“成长”，追求“效率”，忘记了本可以但行所爱、莫问前程。

如果无法一时间拾起瑰丽的梦，那就从做事不问“有用”开始吧。

诗酒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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