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生活轨迹 汪曾祺一位算不上

汪曾祺生活轨迹 汪曾祺一位算不上(1)

汪曾祺,一位算不上“正经”的好老头儿

作者:唐风汉韵

对喜欢短篇小说的朋友来说,国外名家我推荐你读一读莫泊桑、欧·亨利。至于国内,你当然不能错过汪曾祺。

  读汪曾祺小说你最好泡一杯上等的清茶,燃上一枝烟衔在嘴里,或者焚一线细细的檀香。然后你就安静地坐在桌前,听窗外繁花嫩叶里的鸟鸣,看室内氤氲着茶与香烟的气息,静静地读,细细地品,于是一条条的水从文字里漫涣开来,一群群手艺人生意人提篮挎筐吴语呢喃,一出出乡村市井的小戏热闹闹地唱了起来……

  读汪曾祺似乎有两道门槛。这两道门槛一是年龄阅历,二是一定的传统文化底子。似乎迈过这两道槛的每个人都能真正接近他,理解他并不由自主地迷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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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我与汪曾祺

  初上大学,就听说了汪曾祺,也鸡零狗碎地看了《受戒》、《羊舍一夕》、《老鲁》、《鸡鸭名家》,看了也就看了,内心并没觉得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当时还产生淡淡的失望,觉得并不像有人吹乎的那样高明。

  随着年龄渐长,加之断断续续地看了些汪曾祺的散文,看了江青点名由汪曾祺主笔的剧本《沙家浜》,再加上一些研究者发表的对汪曾祺的评传,对这个外貌有点憨厚有点慈祥长着一对长长寿星眉终日捧着烟斗的老头儿有了更深一点的了解,突然就想起了该沉下心来,静静地读一读他的小说,伴着他文字背后似乎不散的烟草味儿,细细地品一品他那小说背后似淡而实浓的人生百昧儿。

  读汪曾祺的小说是个什么感觉?如果有人问我这样的话题,我一定会这样回答:像极了坐在一位性格平和性情散淡的老头儿面前,看他衔着大大的烟斗,那烟斗里徐徐地袅袅地升腾着青白色的烟雾——唉,我真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词儿来替代,说烟雾似乎太浓,说烟团似乎太重,说烟丝儿又似乎太虚幻——他不疾不徐地给你说着,就像田间地头的老农蹲在那里给你扯着庄稼的长势,又像是老太太盘着腿儿给你扯闲片儿——风土人情陈年旧事家长里短,一桩桩,一件件,就这样面对着面儿絮叨着,温和却又平淡……

  要我说啊,汪曾祺的小说并不是适合所有的人群,那些乳臭未干不谙人间世事的男女娃娃大多不会轻易被汪曾祺吸引——他们因为没有人生阅历的沉淀,很难读出他的小说的沧桑感,更难品味出汪曾祺淡淡的文字背后隐藏着的喜怒哀乐,当然也就更难读出迷散在字里行间的各种感慨;还有那些虽然度过了一定的生理年龄内心却一直混沌不开的中年人,还有那些永远似乎风风火火终日日理万机蹄不沾地连喝壶茶的心思也没有的大忙人,当然不客气地说还包括一些先天愚钝成天只能把字当字来读的人。他最合适的受众其实首先有一定的文化修养,有一定的生活阅历,有一颗能够暂时脱离尘嚣沉入到另一个世界的心,感觉敏锐善于捕捉蛛丝马迹善于联想而又感情细腻:这样的人是汪曾祺小说最合适的受众,最容易与汪曾祺通过文字完成灵魂与灵魂的对接,完成穿越时空的交流。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概括汪曾祺的小说特点——首先我得声明啊,我不是学者,不是评论家,不是专业研究者,我只是以一种自由阅读者的身份来概括自己的内心感觉——那就是“干净”。

  对,就是这个词儿,干净!

  如果非让我再加一个词儿,那就是“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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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汪曾祺何人?

  一定会有朋友疑惑我把汪曾祺吹捧得天花乱坠,他到底是一尊什么样的神?

  好吧,先允许我引用最简洁的资料来个“高大上”官样文章的定位:中国作家、散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里下河文学流派的创始人,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以上引自搜狗百科)

  京派作家的旗帜性人物,因为他,文坛上多了一个叫做“里下河派”的文学流派,厉害吧!

  还有呢,请注意以上评价中的两个“最后”,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你瞧这话说得!得让现在或者未来的文人情何以堪,自汪曾祺去世就再也没有纯粹的文人喽,得让多少人脸红,眼热,胃里泛酸水!凡再自称或被称文人的都不是纯粹的,都多多少少夹杂了非文学的东西!

  还有那个“最后一个士大夫”,这个“士大夫”到底是指什么,本文不想多说,就姑且笼而统之理解为更侧重于“士”——有追求,有坚守,有情怀,大概还得包括“有节操”,不单纯为写文而写文,就像不单纯为了活着而吃粮食一样吧。

  说完这些比较板正的评价,下面我说一下接地气的也许不为大家所熟悉的汪曾祺。

  他是一个“学渣”。

  虽然汪曾祺写作非常有才华,可据说他当年在西南联大读书时却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主儿”,学习成绩当然也就好不哪里去,就连他的恩师沈从文都气得咬牙恨不能踹一飞脚解气。逃课是经常的,有一次沈从文路上发现一个醉卧路边的年轻人,走过去一看竟然是汪曾祺,是沈老师把他弄到家里烧汤给他醒酒,这样的学生算不算“学渣”?

  他是一枚典型的“吃货”。

  关于汪曾祺“好吃”“会吃”的典故,打开引擎一搜索,我保准“啪啪啪”出来一大溜,所以我节省点篇幅,只用几句话概括一下:汪曾祺走到哪里,一定就吃遍哪里——这话换成大白话就是汪曾祺走到哪里,首先问的一定是“有没有好吃的”?

  他不光自己好吃会吃,更会做,老年汪曾祺把给客人做小菜当作最大乐趣,文坛很多吃货便也打着仰幕的名义去蹭吃蹭喝,有时甚至只为尝一尝老头儿佬的小咸菜!

  他的散文有不少篇什写吃食,读这样的文章根本想不到一本正经这类的词儿,老头儿给文章起题目也似乎很写意,比如《家常酒菜》《生活很好玩儿》……

  对了,那天我和儿子谈起汪曾祺,臭小子脱口而出中学时有一篇课文《端午的鸭蛋》,他说高邮的咸鸭蛋所说很好吃,当年教这篇课文的语文老师讲得直“吧叽嘴儿”

  “我就是因为汪曾祺记住了咸鸭蛋,因为咸鸭蛋知道了江苏有个高邮……”

  我瞪了臭小子一眼,笑着骂了一句“就知道吃!”

  他是一个非典型的“中国父亲”。

  一提“中国父亲”,那你肯定先想起“严父慈母”吧,父亲的形象似乎定格为严厉严肃和严格,眼前应该是“挥着大棒”的画面感。

  汪曾祺不是,所以我说他是非典型中国父亲。当然这种“非典型”也是从他老爹那里传承过来的,先看看老汪的父亲做些什么事儿——

  我十七岁初恋,暑假里,在家写情书,他在一旁瞎出主意。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他喝酒,给我也倒一杯。抽烟,一次抽出两根他一根我一根。他还总是先给我点上火。我们的这种关系,他人或以为怪,父亲说:“我们是多年父子成兄弟。”(引自汪曾祺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中学语文教材)

  《多年父子成兄弟》,父子称兄道弟?你千万不要以为奇葩老汪在搞怪,人家可是一本正经——

  我的孩子有时叫我“爸”,有时叫我“老头子”!连我的孙女也跟着叫。我的亲家母说这孩子“没大没小”。我觉得一个现代化的,充满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须做到“没大没小”。父母叫人敬畏,儿女“笔管条直”,最没有意思。

  儿女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的现在,和他们的未来,都应由他们自己来设计。一个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是愚蠢的,而且,可恶!另外,作为一个父亲,应该、尽量保持一点童心。(引自汪曾祺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中学语文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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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汪曾祺的“独门秘笈”

  汪曾祺的作品几乎没有重大题材,也许可以说他的文章不靠题材出彩。

  但喜欢汪曾祺作品的人几乎都能达到迷恋的地步,不论是短篇小说还是散文,这老头儿有什么“独门秘笈”?

  从写作的对象说,他笔下的环境几乎没出现过都市,即使有几篇是以都市为背景,可他选取的也不是热闹繁华的地方,更多是高邮水乡背景,张家口坝上,昆明西南联大校园宿舍一类,人物呢,真可以说是五行八作没有他的笔不熟悉的事儿——孵小鸡的,赶鸭子的,做茶干的,挑担的,卖时鲜果蔬的,做炮仗的,扎风筝的,编草帽的,开浆房的,走街串巷叫卖玉麦粑粑、椒盐饼子西洋糕的,还有锡匠、画匠、车匠,还有捞死尸的水鬼,为妇女接生的“男老娘”,学生、小莲子、老师……

  地道的小人物儿,地道的市井乡村!

  但这些不起眼的人和物,硬是让他写出了独特的味儿!

  除了他艺术的敏感和才具之外,有意为之的文体尝试应该是重要的原因——他想写出一种打破小说、散文甚至诗歌边界的新文体,也难怪有人评价汪曾祺的小说不像小说,有散文味儿,有诗的节奏。

  再粗鲁的汉子也有最温柔的时候,比如那个平常高声大嗓的余五,当孵化小鸡小鸭时,那庄重劲儿,慈祥劲儿,温柔劲儿,整个人“全在一种沉湎,一种兴奋,一种极度的敏感之中”,像正在孕育作品的大艺术家。还有那个手里把不住存钱的落魄陆鸭,一根长篙在手便神乎其神地将四散藏匿的几百只鸭子召唤回来,韩信点兵似的,指挥一河鸭子快快乐乐、摇摇摆摆、迤迤逦逦如大军前进……

  不论是写爱情、友情、邻里之情还是师生情,汪曾祺似乎特别喜欢表现人间的“小美”“小爱”“小暖”“小确幸”。

  在这些小小的美好和幸福里,他用平和的文笔,冲淡的艺术氛围来表现人性的光辉。

  这就要提到汪曾祺的《受戒》,我觉得这篇小说小男女的爱情简直是人世间最纯粹最干净最优美的爱情,通篇文字让人心里滚滚一种纯净、柔软和温暖,比如小说中关于明海情窦初开动了“凡心”的那个片断:

  秋天过去了,地净场光,荸荠的叶子枯了,——荸荠的笔直的小葱一样的圆叶子里是一格一格的,用手一捋,哔哔地响,小英子最爱捋着玩,——荸荠藏在烂泥里。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滑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红紫红紫的荸荠。她自己爱干这生活,还拉了明子一起去。她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

  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文段引用自《受戒》)

  汪曾祺的厉害之处在于“写情”而不仅仅止于“情”,而是把它置于时代与社会的大背景之下,表现出了更深层次的人性的东西!

  小和尚明海在小英子一家人中间体会到的温暖,是“岁寒三友”患难与共的情谊,是“大淖”深处巧云与十一子死生不渝的爱情担当,是卖时鲜蔬果的贩夫走卒与泼墨研画的艺术家的彼此欣赏,是国家困厄之际“七里茶坊”平头百姓的相携扶助……炮仗店的陶老板每次试新炮仗,总会特意留几只加了长捻子(为了安全)的,给那一大群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们过过瘾,这小小的用心的善意不正体现着人性的淳厚温润?(以上这段文字援引自网络,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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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满脸不正经,可爱老调皮

  我说过汪曾祺是个很可爱的“不正经老头儿”,可爱在于老不正经,不端着架子道貌岸然说“政治正确”的废话和瞎话;“不正经”在于可爱,在于出发点和本心基于真和美,顺应天性,切合人情而不是恶意地教唆与卑劣的“媚众”。

  在汪曾祺的笔下,爱是纯真的;性是美好的干净的——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妥贴,可真具体表现起来极不容易,即使在人们观念随着网络科普发生巨大变化的今天,有些爱和性的话题也是惊世骇俗,甚至我可以这样断言,这是出自汪曾祺笔下,假如那个寂寂无名的写手做这样的尝试,审核这一关就能毙到你绝望,即使以前的“漏网之鱼”也会被下架。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意味着对网络管控的不满,只是让你明白汪曾祺这个小老头儿对男女事儿的达观和释然——凡是爱读汪曾祺小说的读者大概都知道,他的小说爆发期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那个时候的汪曾祺已过花甲,对于他这位深受古典文化熏陶又天具异禀的老头儿来说,他肯定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性情之事。

  如果你是一位热爱汪曾祺小说的读者,随便从他的小说集搜寻就能发现相当多的篇幅涉及到了国人羞于谈论的“性”,汪曾祺写性与贾平凹不同,与陈忠实不同,与王小波也不同:汪曾祺作品中的性多是简笔画,云淡风轻,不晦涩但也不会让你感官产生不适的激动——这老头衔着烟嘴像街头聊天似的,极其自然,像渴了喝水困了睡觉饿了吃饭填肚子一样自然,他的短篇小说大多产生于上世纪80年代,能这么坦然安然而又恬然地写这个题材,难道他不怕毁了一世英名,不怕被人指脊梁骨“老不正经”?

  其实这些不正经的文字,恰好表现出已过花甲之年的汪曾祺极其严肃的思考,或者说他通过一个一个的故事向人们传递“性本身无所谓可耻与光荣,性就是男女生命之本能,无论什么时候性都大不过命。”

  性的理想状态当然应该关乎爱情且只关乎爱情。但这并不意味着爱情必须和性捆绑在一起,性更不是贞操——汪曾祺小说写过不少性,但似乎没有贞操的字眼(个人愚见,未必准确),这是很有意思的问题。

  还是举几个例子吧!

  最为人称道的《受戒》只有爱情,完全没有字眼涉及到性的活动(小和尚看英子小脚丫产生萌动不算),但这爱情却收获了所有人的欣赏,甚至可以夸张地说温暖了所有人对爱情的理想憧憬。

  但《小姨娘》和《小娘娘》则不同。这两篇小说里性与爱情是纠缠在一起的,不光性与爱,还有普世伦理之观念与个体之爱情的胶缠撕扯——汪曾祺没有评论什么,但读完作品能读出他的通透与豁达,甚至在有悖人伦的娘侄之恋中也表现出了怜悯与宽容:这也许是汪曾祺被称为“人道主义者”的原因所在吧,人为天,人是第一位的,道德可以而且也应该约束伦理,可在极端的情况下任何生命状态都值得尊重。

  这天她和宗毓琳就发生了关系。章叔芳主动,她两下就脱了浑身衣服。两人都没有任何经验。他们的那点知识都是从《西厢记•佳期》、《红楼梦•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得来的。初试云雨,紧张慌乱。宗毓琳不停地发抖,浑身出汗。倒是章叔芳因为比宗毓琳大一岁,懂事较早,使宗毓琳渐渐安定,才能成事。从此以后,章叔芳三天两头就去宗毓琳佳的方厅。少男少女,情色相当,哼哼唧唧,美妙非常。(汪曾祺《小姨娘》)

  这个小说写于1993年,那时候的汪曾祺已经73岁,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汪曾祺看不透年轻人的爱情,他只是淡然地衔着烟嘴叙说,不渲染,不挑逗,不煽情。本就自然的事儿,过分扭捏倒反多了矫情。

  再比如《小娘娘》——

  一天夜里大雷雨,疾风暴雨,声震屋瓦。小孃神色慌张,推开普天的房门:“我怕!”

  “怕?——那你在我这儿呆会儿。”

  “我不回去。”

  “……”

  “你跟我睡!”

  “那使不得!.’

  “使得!使得!”

  谢淑媛已经脱了衣裳,噗的一声把灯吹熄了。

  雨还在下。一个一个蓝色的闪把屋里照亮,一切都照得极清楚。炸雷不断,好像要把天和地劈碎。

  他们陷入无法解决的矛盾之中。他们在做爱时觉得很快乐,但是忽然又觉得很痛苦。他们很轻松,又很沉重。他们无法摆脱犯罪感。谢淑媛从小娇惯,做什么都很任性,她不像谢普天整天心烦意乱。她在无法排解时就说:“活该!”但有时又想:死了算了!

  谢普天与他的亲姑陷入了性、爱与普世伦理的纠结与痛苦之中。这已经不仅仅是性,而且已经进入到更深层次的思考,真正的读者不应该只停留在文字的第一层面上,自然会激起对道德、伦理与人道的相关思考,也许不能解决什么,但这种思考依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再比如带有聊斋意味的《双灯》,汪曾祺给我们讲述的是一个人狐相爱的志怪故事——

  一个美艳的狐妖,因为爱上了在酒坊卖酒的二小,便在夜晚时来和二小睡觉,没有什么条件的,兴许就是因为山中寂寞,就来了。但她和二小在一起半年后,却决定走了,二小问她为什么走?

  她说:

  “我喜欢你,我来了。我开始觉得我就要不那么喜欢你了,我就得走了。”

  她又说:

  “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得走。我们,和你们人不一样,不能凑合。”

  想说什么呢,汪曾祺?

  在爱情中,没有谁是高于谁一等的,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爱情中,唯一的标准只能是爱不爱。

  爱可以和性相融,但爱不能捆绑性,反之亦然,性不能捆绑爱:爱没了,性也就走了,不能“和你们人一样,凑合”。

  这个思想是不是很超前,这个看起来很不正经的老头儿是不是很正经?

  太多了,限于篇幅不再一一列举,比如《辜家豆腐店的女儿》,再比如那个往好听处说是说媒拉纤说难听了就是“拉皮条,抽油水”的薛大娘,甚至还有名作《大淖记事》中的巧云……这些女子在性与爱的理解上可能很朦胧很粗浅,但她们各自的悲欢所呈现出来的东西,却以文学的角色折射出大于文学的色彩!

  总之,一辈子只写小短篇的汪曾祺不论是用什么样的文字,都带给读者一种美好的享受,艺术的渐染,人生的思考,他让我们在会心的微笑中发现什么,探究什么,了悟什么。而上述这些完全不是说教,完全是通过一个个的小故事,完全是听那个长着长寿眉衔着烟嘴的老头儿叨叨。

  他的叨叨里有水草的腥,有茶的气,有烟的香,盘旋,升腾,袅袅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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