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前掠翼(拉贾涅米量子窃贼12)
量子与纳米科技极度发达的未来,记忆可以制造,人格与意识被无限复制,永生不再是梦想。
假如死亡只是暂时的,生命是否还有意义?如果我能抹去自己的记忆,我还是我吗?
太阳系最厉害的“绅士怪盗”赌王若昂越狱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回自己的记忆。他将在真是与虚幻间游走,与太阳系内的不同势力斗智斗勇,不但女找自己的过去,也抽丝剥茧,揭开未来的真相。
量子窃贼
【芬兰】哈努·拉贾涅米著 胡纾译 郭建 图
室内没有什么钻石大教堂。他站在入口处,面前是一片巨大的开放空间,墙里有管道和线缆,天花板很高。热乎乎的空气中散发出臭氧和臭汗的气味。地板黏乎乎的,令人不快。这里有黯淡的霓虹灯,矮桌上放着粗笨的平板显示器,模样十分古老,画面要么是粗糙的动画人物,要么是抽象的舞蹈形象。到处充斥着响亮的音乐,鼓点响得让人头痛。
参加派对的人在桌子之间走来走去,彼此交谈。伊斯多有些吃惊,因为他们看起来都那么的……人模人样。他们苍白的身体上套着自制的锁子甲比基尼,有些还佩着带衬垫的剑,另外一些人穿着纸板盒子。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要么背着带电线的匣子,要么在腰带上挂着电路板。
“嘿,想不想缠结?”
那姑娘一头粉色头发,活像胖嘟嘟的精灵。她戴着偌大的猫耳朵,浓妆艳抹过了头,T恤太紧,让旁人看着难受。T恤上还画了个大眼睛女人,正跟不知什么东西做些相当猥琐的动作。她背包里有一对完全相同的银色火箭,形状很像男性生殖器,用一根粗大的脐带线缆与她手里的触屏手机相连。
“呃,我倒是很乐意,只不过——”他把领结扯松些,“事实上我在找琵可茜。”
姑娘睁大眼睛盯着他。“噢噢噢。”
“对,我知道,我迟到了,不过——”
“没关系,还没正式开场呢,大家这才开始缠结。你是伊斯多,对不?太酷了!”她挥动双臂,差点就要上蹦下跳,“琵可茜老是说起你!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
“你认识琵可茜?”
“傻孩子,我当然认识她!我叫辛德拉,我是她的大坐骑!”她的手按在粉红色的衣料上,捏捏自己小小的左乳。“这化身很棒吧?伊苏,来自初版的Q部族!我买了她过去的生活流媒体,是跟——等等,我不该告诉你,你是玩儿那个‘侦探’游戏的,对吧?抱歉。”
伊斯多想瞬目“大坐骑”,可在佐酷殖民地,忘川的外记忆系统悄无声息。拜托,但愿这只是个隐喻。
“那么,呃,能告诉我琵可茜在哪儿吗?”
“不行。”
“为什么?”
“傻孩子,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化装舞会!我们得先搞清楚她穿的是什么。”不等伊斯多有所反应,辛德拉汗津津的手已经抓紧他的手,把他拽进了人潮中。
“你绝对想不到有多少人想见你。”她朝他挤挤眼,“你知道,我们都佩服极了。一个忘川男孩!你们两个拿你们的身体折腾的那些事儿。太邪门,哈哈,太邪门了。”
“她跟你说了我们——”
“噢,她什么都跟我说。来,他们肯定知道她在哪儿。”辛德拉把他引到一堆旧电脑跟前,电脑嗡嗡响着散发热气,周围散落着豆袋沙发。
电脑旁有三个人凑在一起。照伊斯多看来,琵可茜不大可能扮成这模样。首先,其中两个是男性,还长着胡子。第一个又高又瘦,黄斗篷、半截面具,穿短裤和红色战袍。另一个更结实些,戴着尖耳朵面具,披着宽松的蓝斗篷,斗篷边缘参差不齐。
第三个是女人,小个儿,年纪更老些,稀疏的金发,脸上布满皱纹,戴着眼镜,皮甲看上去不大舒服。她坐在那儿,一把剑横放在膝盖上。两个男人都随着音乐中尖细的爆炸声在椅子里前后摆动。
辛德拉猛拍瘦子的后背,在屏幕上引发了雷鸣般的爆炸声。“妈的,”那人扯下目镜,“瞧你干的好事!”
蓝斗篷往椅背上一靠。“你还是太嫩了,天才小子。”
伊斯多嘴巴发干。他早已习惯了隔弗罗握手协议——将姓名与面孔联系起来、建立社交背景;可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陌生人。
辛德拉问:“有人看见琵可茜没有?”
尖耳朵男人抱怨道:“嘿!保持角色形象!”
“噢,得了,”辛德拉说,“我这儿有要紧事呢。”
“她刚刚还在。”瘦子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右手抓着个白色小设备拼命动来动去。那东西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她来的时候扮成什么样的?我们在找她。”
“我不知道。”
“我觉得她应该是麦高尼格,”尖耳朵说,“在后头房间组织狼人游戏。可她的身体都没怎么改动。真挫。”
“好吧,”辛德拉对伊斯多说,“你留在这儿,我去叫她来。伙计们,这是伊斯多,他是——当当当!——琵可茜的另一半。而且他也是玩家。”
“噢。”胡子男道。穿皮甲的女人向伊斯多投去探究的目光。
“伊斯多,这些小丑是佐酷的长老。通常都比现在更懂礼貌些。德雷斯朵、瑟吉温,还有,”——辛德拉向那个女人微微鞠躬——“大长老。他们会照看你,我去去就回。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坐坐,来罐啤酒。”说话的是瑟吉温,也就是尖耳朵。伊斯多在豆袋沙发里坐下。
“谢谢。”他看着啤酒罐,不大确定该怎么打开,“派对挺有意思。”
德雷斯朵冷哼一声。
“这不是派对,是与时间同样古老的仪式!”
“抱歉,琵可茜没跟我讲太多。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来讲。”德雷斯朵看着大长老说,“你讲得最好。”
瑟吉温道:“她亲身经历过。”
“这是我们向传统致敬的方式。”大长老说。她的声音很有力,像歌手。“我们的佐酷是很古老的一支,源头可以追溯到大崩溃之前的游戏部落。”她微微一笑,“我们中的有些人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形。那还是上传蔚然成风之前的事呢,懂吗。竞争无比激烈,为了比敌对的公会多一点优势,你什么风险都愿意承担。
“那时已经有人开始尝试量子经济的合作机制,其中就有我们。起初只是物理实验室里两个疯疯癫癫的御宅族,偷来缠结的离子阱量子比特,把它们插入自己的游戏平台,用来协调公会的劫掠行动,在拍卖行大赚特赚。结果呢,大家发现缠结能做许多有趣的事。游戏变得奇怪了,仿佛囚徒困境中出现了心灵感应——完美的合作,游戏实现了新平衡。那时我们所向披靡,都快被金子淹没了。”
德雷斯朵道:“咱们现在也所向披靡。”
“嘘。不过这个魔法需要缠结才能生效。那时还没有量子通信卫星,于是我们就开这样的派对。大家带上自己的量子比特,把它们跟尽可能多的人缠结。”大长老笑笑,“再然后我们意识到,只要将资源最优化配置与人脑/电脑界面相结合,还能有更多不可思议的效果。”
她轻敲剑柄。那儿嵌了颗鸡蛋大小的珠宝,有许多切面,通体透明,带一丝紫罗兰色。跟那身毫无光泽的皮甲放一起,宝石显得很奇怪。
“从那时起我们做了许多事:活过大崩溃、在土星上建了一座城市、在战争中败给索伯诺斯特。我们时不时地就会举办一场这样的派对,让自己别忘记我们是打哪儿来的。这种做法很好。”
伊斯多道:“琵可茜从没跟我说过。”
“琵可茜,”大长老说,“比起从哪儿来,她更感兴趣的是要上哪儿去。”
“那,你也是玩家吗?”德雷斯朵问,“琵可茜经常说起你们在外头玩的游戏,你知道,在脏城。她说对她正在做的事很有启发,所以我一直想听听信息来源的说法。”
“我们在哪儿玩的游戏来着?”
“唔,有时我们管它叫脏城。”瑟吉温说,“开个玩笑。”
“明白了。恐怕你们把我跟别的什么人弄混了,我并没有真的玩什么游戏——”
大长老碰碰他肩膀。“我想年轻的伊斯多想表达的意思是,他并不把自己做的事情视为游戏。”
伊斯多皱起眉头。“听着,我不知道琵可茜是怎么说的,但我只是学习艺术史的学生。大家管我叫侦探,我其实只是能解决一些小问题罢了。”说这些话时,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义人的拒绝带给他的刺痛。
瑟吉温一脸迷惑。“可你们怎么计算分数?怎么升级?”
“唔,关键不在这儿,而在于……帮助受害者,抓住罪犯,确保他们受到审判。”
德雷斯朵朝啤酒里哼哼,吹了好些泡泡在他的戏服上。“真恶心。”他用手套抹抹嘴,“恶心透顶。意思是说你其实是某种模因僵尸,接触、传播的都是有毒的东西?琵可茜还带你来这儿?她还碰你?”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大长老,“你竟然允许,真不可思议。”
“我女儿这一生,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跟谁做都可以。再说了,我觉得这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应该接受现实:我们周围有人类社会,而我们必须与他们共存。在虚无空间里很容易忘记这些。”她微微一笑,“再说了,小孩子在泥里玩耍也有好处,能产生免疫力。”
“等等。”伊斯多道,“你女儿?”
“随便你。”德雷斯朵站起来,“我反正要走了,免得感染上‘审判’。”
他离开后,剩下的人陷入别扭的沉默。
瑟吉温道:“你知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怎么计分——”
大长老狠狠瞪了瑟吉温一眼。“伊斯多,我想跟你谈谈。”尖耳朵佐酷长老站起来,“很高兴认识你,伊斯多。”他挤挤眼,“来击个拳?”他比画出奇怪的姿势,类似半途而废的拳击。“好吧,别在意。”
“我替我的佐酷同伴道歉。”大长老说,“他们跟外界没什么接触。”
“很荣幸认识你。”伊斯多说,“她从没提过你,也没提过她父亲。他今天也在吗?”
“也许她不想把你搞糊涂。我喜欢说自己是她‘母亲’,但实际情况更复杂些。这么说吧,协议战争期间发生了一次事故,涉及我和一个被捕的索伯诺斯特战脑。”她看看伊斯多手上的缠结指环,“她给你的?”
“对。”
“有意思。”
“怎么?”
“可怜的孩子。她不该带你来这儿,你被彻底搞糊涂了。”她叹口气,“可也许她现在就需要这个,需要证明点什么。”
“我听不明白。”他努力解读女人的表情,然而他找不到隔弗罗提供的隐秘的线索。像个谜,琵可茜的这个特质总能吸引他。但在她母亲身上,他只觉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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