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者捐血浆的标准（6问康复者血浆疗法）

自2月13日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呼吁新冠肺炎痊愈者捐献血浆以来，血浆治疗持续引发公众关注。

2月19日，国家卫健委办公厅、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办公室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新增“康复者血浆治疗”方法，并建议用于病情进展较快、重型和危重型患者。

20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中央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工作领导小组会议。会议指出，要出台鼓励措施引导康复患者提供血浆支持，推广应用临床有效的血浆治疗。

在官方呼吁的同时，民间也开始行动。2月18日，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的妻子程琳在新冠肺炎康复14天后捐献了400毫升血浆。

据南都记者不完全统计，截至2月20日，武汉、北京、重庆、深圳、上海、长沙、株洲等11地均有新冠肺炎康复者主动捐献血浆。中国生物董事长杨晓明称，康复者捐献的1份血浆约可用于救治2至3位危重病人。

也有专家指出，新冠肺炎血浆疗效尚不明确，风险和收益可能并存，推广过程中要慎重。围绕新冠肺炎血浆疗法的诸多问题，南都记者进行了梳理。

一问：血浆治疗的原理是什么？

2月18日，在广东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举行疫情防控例行新闻发布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表示，血浆疗法是新冠肺炎康复病人贡献出血液后制备成血浆进行治疗的方法。

对于血浆治疗的原理，2月20日，发布捐献倡议的中国生物副总裁杨汇川解释称，“每一种病毒都有其特性，有些病毒攻击人体以后，人体会产生特异性的抗体，这些特异性抗体可以有效中和和杀灭这种病毒。通过前期试验发现，在康复者的血浆里产生了这种特异性抗体。”

“将拥有这种特异性抗体的血浆或加工后获得的免疫球蛋白输给其他患者，通过‘过继免疫作用’快速、有效地杀灭病人体内的新冠病毒，使患者得到缓解和痊愈。”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内科主任王顺清进一步解释道。

2月17日，世卫组织突发卫生事件规划执行主任麦克·瑞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缺乏特效药的前提下，采用特免血浆制品治疗新冠病毒感染是较为有效的方法。

二问：康复者捐献血浆有何要求？

南都记者注意到，根据中国生物2月13日发布的血浆捐献倡议书，要求捐献者年龄在18岁至60岁之间，出院后身体状况较好。注意事项还显示，血浆采集需约20到30分钟，女性经期内不能献血浆，捐献后康复者不能饮酒。

对于捐献的数量，中国生物有关负责人告诉南都记者，“捐献者需要有出院小结，一般在出院两周后捐献，采集的血浆数量在200到400毫升之间。”此外，康复者间隔14天后可再次捐献。

中国生物董事长杨晓明补充称，采集的1份血浆可用于救治2至3名危重病人。

2月17日，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北大一院主任医师王贵强表示，血浆采集是单采浆的手段，把血浆取出来，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等会回输回去。“血浆采200到300毫升以后，病人在一两周以后血浆就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情况，对机体伤害很小，大家不要太多顾虑。”

截至目前，已有1万多名治愈出院患者，为利用好康复者血浆治疗重症和危重症患者提供了较好条件。

三问：目前哪些地区开通了血浆自愿捐献渠道?

此前，中国生物发布的倡议书显示，其接受捐献时间从2月14日起，地点位于湖北省人民医院爱心献血屋。

南都记者注意到，随着血浆捐献工作展开，接受捐献的地点已扩大到山东省立医院东源血液中心、成都市血液中心等多地。

截至2月21日，中国生物称已在全国开设了17处新冠肺炎康复者血浆捐献点，包括北京、上海、山东、河南、海南等省份，湖北省除武汉外，荆州、恩施、黄冈、黄石等多地也已设点。康复者24小时均可以打电话预约。

此外，广东、重庆、上海、浙江、江苏、山西等地也宣布准备开展血浆疗法。其中，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主任卢洪洲教授在2月17日表示，其所属的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已建立专门诊所来实施血浆疗法，并正在挑选愿意捐献血浆的康复者。

四问：血浆治疗的先例是什么？

公开资料显示，1890年，德国医生埃米尔·冯·贝林将破伤风梭菌和白喉杆菌注射进动物体内，再提取血清，制作“抗毒素”。两年后同样的疗法被贝林运用到人体试验，成功治疗破伤风和白喉这两种致命传染病。这被视为医学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1910年的脊髓灰质炎、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等都有过使用康复患者全血或血清的尝试。

不过，由于血清中可能存在潜在的病源，血浆疗法在近代逐渐被疫苗、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物取代。但近十几年来，面对新发传染病，血浆疗法再次进入民众视野。例如，2003年SARS爆发期间，也有将SARS患者康复后的血浆输给重症病人实现治愈的案例。后来，在应对埃博拉、MERS疫情的过程中，医学界都曾使用恢复期血浆治疗重症患者。

五问：血浆疗法的效果如何？

据中国生物披露，最早在2月8日已在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开展对3名危重患者的新冠特免血浆治疗，临床反映患者接受治疗12至24小时后，主要炎症指标明显下降，淋巴细胞比例上升，血氧饱和度、病毒载量等重点指标向好，临床体征和症状明显好转。

2月17日，科技部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恢复期血浆治疗是一项古老而又创新的急救措施之一。目前接受治疗的患者中，一位已经出院，一位可以下地行走，余下的患者都在稳定康复期间。19日，重庆市政府官网披露称，该市两名危重症患者在2月17日晚用上新冠肺炎康复者无偿捐献的血浆，目前身体各项指标稳定。

不过，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医生莫文健告诉南都记者，与输血相类似，血浆疗法也需要血型相同。中国生物的负责人向南都记者表示，虽然打电话来咨询捐献的人数激增，“但符合条件的很少，我们要先对捐献者进行登记问询，符合条件的再安排捐献时间。”

据中国医学科学院输血研究所专家透露，经该研究组复查后仍符合政策要求的康复者比例不到50%，“并不是人人都能来献血浆的。”

六问：血浆疗法的安全性如何，可能存在哪些隐患？

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曾益新曾强调，恢复期血浆治疗要确保安全才能给病人使用。

据中国生物披露，实施康复者血浆疗法，除了要在捐献者健康不受影响的情况下采集，采集后的血浆制作周期为7天，所有检测指标合格才能给患者使用。从采集、制备、储备到临床应用，全程有严格的质量控制要求。

医学界也有观点认为，恢复期血浆并非“万能”，血浆治疗的风险和收益可能并存：一是经过灭活的血清中可能仍含有潜在危险病源，例如窗口期的艾滋病、乙肝等；二是对于有心功能不全的老年人，输注血浆或引起心功能衰竭加重。中国医学科学院输血研究所的专家强调，恢复期血浆治疗对部分患者无效。

对此，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主任卢洪洲教授表示，“血浆将被进行严格筛选，我们必须确保捐献者没有患有其他疾病，如乙型或丙型肝炎。”

王顺清认为，目前血浆采集技术成熟，血浆中潜在的危险病源可通过检测技术排除，“潜在的病原体感染呈检测窗口期的发生率极低，对于输注后过敏和加重老年人心衰，医生输注前也密切观察和预防处理。总体而言，血浆疗法对于新冠肺炎重症患者，获益大于风险。”

采写：南都记者 黄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