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云祭扫英烈(别忘了敬老山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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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云祭扫英烈(别忘了敬老山英烈)(1)

清明,是中国人感怀的日子!是追思先人、缅怀先烈的节日!

19 94年清明,也就是我转业后的第六年,完成了一件释怀之作。篆刻百枚石寿章,其中《金石寿》特为老山英烈而作,并作如下注解:《金石即钟鼎,是古铜器的总称,石是石碑。古称钟鼎碑刻为金石,上面铭刻文字,或记事、或表彰功德。《吕氏春秋、求人》:“故功绩铭乎金石。”高绣注:“金,钟鼎也;石,丰碑也。”金石寿,寓指无数的革命先烈,为民族的解放事业,为祖国的和平安宁,前赴后继,英勇献身,他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们的精神永垂不朽,光照千秋。我是怀着崇敬的心情,篆刻这枚石章的。因为,一些熟悉的面孔,总索绕在脑海里,我知道这是老山前线牺牲的战友,在与我们天地对话。我在心中告慰他们,你们的英名已载入祖国的“金石"史册中,人民不会忘记,战友们也永远缅怀你们,祈祷在天之灵,保佑国家安定,人民幸福。我想长眠在南疆的战友一定会听到的》。这段文字是对生命的一种理解与敬仰,因我曾目睹过“英烈"的悲壮与从容,又是走的那么突然!三十多年了,“老山"虽远去,战埸印记却是永恒的!

1985年3月我参加了老山防御作战。当时我在济南军区199师597团炮营高机连任指导员,在前线我连主要执行军工任务,包括背送给养弹药抢运伤员烈士等。第一阶段先后抢运过8名烈士,最难忘的是夜间抢运烈士。7月10日晚9点40分接到抢运伤员烈士的命令,我连52人分组八副担架,冒敌炮火赶到前沿阵地,原来四连一屯兵洞炸塌,伤6亡2。牺牲的班长,下午我连军工送给养还是他签的收到条。另一名烈士是战士们从坍塌的工事里拽出来的,一看肢体不全,同志们急了,摸黑在土堆里扒拉着找,手磨出了血顾不得,好不容易找齐了肢块,装进烈士袋,迅速抬离阵地。用了4个小时才把烈士伤员抬上转运的汽车。其过程是艰难的,经历是刻骨铭心的!

前线将士每天面对生死,意想不到的“牺牲”,总会随时发生。6月24日中午12点无座力炮连军工队,炊事班正在开饭,突遭炮击,饭菜锅顿时炸飞,当埸牺牲一人,重伤2轻伤5。8月8日早三点,在新寨军工阵地,我连给养员张长军坐团后勤车,集中到麻栗坡县城买莱,下午2点返回途中,谁也想不到车辆竞被敌空爆弹击中,翻下深山沟,致1人牺牲,15人受伤。庆幸的是张长军只是轻伤。

1986年1月我调去团烈士清洗点负责。清洗点位于盘龙江北岸一个叫百岩石的地方。一条土公路在半山腰蜿蜒通向八里河东山前沿阵地。这里是一线阵地与二线阵地的分界线,被称为“生死分水岭”,向前走就是进入死亡地带,回后方过了清洗点就回到了安全区。我与高机连七班、司机苗吉申10个人,就住在公路外侧两个帐蓬里,配解放车一台。公路内侧就是望不到顶的悬崖,有一个天然瀑布飞流直下,在瀑布旁用兰色塑布三面围成小棚,里面放上铺板,水可从板下流出,虽简单些,却是肃穆之所。牺牲的战友就是在这里“洗浴"后,被送到永远安息的地方。

“烈士清洗"是一项严肃而特殊的任务。当烈士送到清洗点后,首先交接登记烈士姓名、部别、牺牲阵地,检查伤口位置大小、啥武器所伤等信息。待仔细清洗包扎后,即可送往17公里外的新街火化埸。交给火化埸分队,再次确认烈士信息。由火埸战友为烈士穿戴新装、整容、拍照,我们向烈士举行告别仪式后返回。火化、装殓骨灰、去麻栗坡烈士陵园安葬,由火埸分队完成。正个过程我们都是以庄重、恭敬之心送战友最后一程。

在老山前线,我团“烈士清洗点”共接送烈士86名。让人感叹的是第86名烈士,特务连穆连长在即将撤离阵地前20天,与通讯员清点整理弹药时,不慎爆炸牺牲,我赶到现埸时,看到穆面目全非,满身血肉漠糊的样子,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滋味!战场上的事就这么邪乎,生死就在一瞬间!

最让我震憾与感动的是我团第87名烈士闫长海。闫是1985年1月从兖州入伍的重炮连新兵,在前沿阵地腿部受伤住院,稍好点就要求返回连队,因当地多雨潮湿,致伤口感染加重,再次送往后方济南106医院救治。在部队凯旋山东明水的第四个月,1986年10月15日部队收到了医院发来的病危通知,16日一早团政治处副主任毛汉新、连队指导员王昌岭,我们一行三人,分别代表团营连赶往济南,当来到闫长海病床前,他很激动,但已说话吃力,断断续续,希望走后按烈士对待。毛副主任当即表态,请放心,上级一定会批准的。王指导员也轻轻对闫说,你在病床上提出的入党申请,团党委已同意,现在起你就是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了,他欣慰的点点头。上午11时,年仅20岁的闫长海同志,带着对亲人的卷恋,对战友的不舍,对生命的渴望,手一松慢慢的闭上了眼晴,家人围在床边哭成一片,悲痛欲绝,“生离死别"的埸面让人动容。尔后,我们在医院太平间门口,为闫长海举行了简短、特殊的追悼会,我致悼词,心情沉重,几次哽咽。下午送济南殡仪馆进行了火化,骨灰盒暂存馆内,等待回归故里。不久兖州市政府为烈士闫长海同志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王指导员作为部队代表作大会发言。闫父母深明大义,以山东人特有的博大胸怀,将烈士抚恤金,作为闫长海的第一次党费全部交给市委组织部。闫家人高风亮节被当地群众广为传颂。何为人生大义?我想,闫长海烈士已经给出了答案!

参战归来,我回临朐县冶源镇井头村探望父母,父母履行诺言,当即杀一头猪,以庄严的仪式祭祀神灵,说是还愿,是神灵保佑儿子安全回来的!然后摆酒席招待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大家不住地问候,气氛轻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可见生命是宝贵的,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就这样,我一路走来对人生感受无法细说。总之,我觉得应该写点什么了。于是,便有了篆刻《金石寿》的冲动,以此寄托对老山英烈的追思与怀念!

又到清明时节!

致敬老山英烈!

清明云祭扫英烈(别忘了敬老山英烈)(2)

作者:沈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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