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短篇小故事(山下捡来的师弟)

古代言情短篇小故事(山下捡来的师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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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早上醒来,师弟还未归,我就知道,又要开启百无聊赖养伤的一天了。

自来到这个宅子,已经过去五天了,只有第一天迷迷糊糊醒来听师弟说了一句话,此后,便是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院里的下人们说,皇上初寻回四皇子,在宫里举办了隆重的认亲宴,前朝后宫会连着庆祝三天三夜,四皇子是主角,自然脱不得身回来。

我听罢,不过一声冷笑,想起以往种种,悲从中来,就连在梦里都止不住流泪,醒来濡湿了枕头。

自记事起,我便是跟着师父一起生活的,八岁之前,更是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他说我的爹娘在我还处于襁褓中时就因病过世了,他曾是我家的座上宾,我娘于他有恩,他便在他们身故后肩负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而师弟是我和师父一起捡回来的,遇见他的那年我刚满八岁,有一天跟着师父进山学习认识草药,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昏死在灌木丛里的师弟。

他应是受伤后又从崖上滚落下来的,因为那锦衣上刀口遍布,血迹斑斑,绝非单纯滚落山崖的刮伤。

师父本不想管闲事,觉得就算把他带回去,那么重的伤加在身上,他也活不成,但我不信。

我只看眼前的,我听得到他在呼吸,感受得到他的温度,哭着喊着让师父带他一起回家。

事实证明,我确实是对的,后来的师弟不仅活蹦乱跳,身体也很健康,除了,失忆。

师父说,一个人失了忆,便是没有了过往,于一般人而言,其人生苍白如纸,空洞又无趣。但于师弟而言,可能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则不以为然,虽不知他以前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但没了记忆,会对生活感觉茫然无措却是真的。

为了不让他小小年纪就感觉茫然,八年来我尽可能地围绕着他、陪伴着他,我以为是自己填满了他所有的嬉笑怒骂,却从没想过他也渐渐成了我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直到我们都长大了,直到我以为我们真正地成了一家人,会像其他的家庭一样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生活一辈子,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师弟恢复了记忆,他要离开了。

师父告诉我,师弟真正的身份是当朝四皇子上官珩,在一场狩猎事故中失踪,自他失踪后,皇上虽不知他生死,却也一直在派人四处寻找。

上个月他在街上帮忙抓捕烧杀抢掠的马贼,正好被同去帮忙抓人的密探凭着与其同母胞弟七皇子相似的容貌认出,后在密探带来的御医治疗下恢复了记忆,这才有了那次他们出去赴宴的事情,不过是和宫里接头的人商量进京事宜罢了。

看吧,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最为信赖的师父和师弟,明天师弟都要走了,我才知道他们那些天都在瞒着我干了些什么,我才是家里多余的那一个不是吗?

所以在师弟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而是女扮男装去了花楼,醉了三天三夜。

只是令我更没想到的是,我对师弟的怨气还未消散,三天后归家,师父也不在了,房间里只余他一封诀别信,字里行间是那样的风轻云淡。

对着昔日热热闹闹如今却人去楼空的家,我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颓然坐下,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我从未想过这种局面,师弟因记忆重拾,又生在皇家,有许多禁制不得不走也就罢了,可师父他是为什么啊?就算是厌烦了照顾我,可为什么要挑着和师弟一样的时间离开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两个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一家三口,真是可笑,我极力渴望极力想要维系的家,在他们眼里,原来是那么无足轻重,一文不值,是想丢弃便可随意丢弃了的。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一股愤恨席卷心头,我将师父和师弟的房间都砸了个稀巴烂,好像这样做他们就会马上出现阻止我一样,可是并没有,屋里是一地支离破碎的家具,楼外是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孤零零的我。

只记得当时秋风突袭,像刀子一样割着我流泪的眼,像拳头一样击打着我宿醉的头,一阵晕眩传来,伸手去扶身边的栏杆,却摸了空,我整个人就像一块破布从楼上飘了下来。

期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走过寒冷的冰川,晒过滚烫的烈日,吻过苦涩的秋叶,也感受过春柳的磨搓温柔,直到闻见一股苦涩刺鼻的药味,熏得我从梦中醒来,入目的便是一个头顶金冠身着华服的男子正一脸凝重地盯着在我腿上涂药的大夫,看得入神。

我见状疑惑,想要问一下怎么回事,但喉间干涩,只发出一道难听的声音。

声音虽弱,金冠男子却立马察觉到我的动静,脸上凝重散去,眉间染上欣喜与担忧,快速越过那大夫来到我面前,半蹲下身来抚上我的脸说道:“殊儿,你终于醒了,别害怕,有我在,你的腿会没事的。”

姝儿,从前只有师父才会这样喊我,可眼前的人并不是他。

看着这放大的熟悉的俊脸,我认出这金冠华服男子正是我怨上又怨的师弟,而感受着脸上的磨搓,我终于知晓梦中的温柔是什么了,是这小子在占我便宜。

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可腿上一阵刺痛后,疲惫感再次袭来,不等我问出口,就又陷入了一阵黑暗,再次醒来,看到的就只有侍女小兰和太监小春子了,他们说师弟进宫领封了,需好几日才会回来。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不良于行的腿,便妥协了,只能一边养伤一边等待他回来,无聊时,小兰和小春子会在一旁逗趣,除了对师弟和师父抛下我的怨念,日子过得倒也算安逸。

但偏偏有人想让我不爽快。

2

面前的两人,我不认识,却在这两日听下人提过,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当今六公主上官铃,一个是才貌双全有着大家闺秀典范之称的当今丞相之女洛漫星,随便哪一个,都是天之骄女。

两人穿金戴银,遍身珠翠,华丽装束刺得我看惯了素净事物的眼睛酸疼,不仅如此,连红白脸的戏份唱得都不够专业,吵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而从她们的一唱一和中,我也了解到,原来这个洛漫星自小就喜欢师弟,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在师弟失踪后生死不明的八年里,她都未曾议亲,一直在等。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师弟回来了,她的心也就死灰复燃。

上官铃与她是表姐妹,又是她与师弟的忠实拥护者,这一听说师弟上京带了个女人——也就是我,哪还坐得住,立马就协同她认定的准四嫂来“探望”我了。

上官铃毫不掩饰对我这个乡下人的鄙夷,说我看中了师弟的钱财地位死皮赖脸贴着不走,说我不知廉耻自甘下贱云云,字里行间都是污蔑与厌恶,至于洛漫星,一言一行看似是在替不善言辞的我解围,实际上却是在把上官铃的讽刺放大化,完全不似大家闺秀的做派。

向来受不得委屈的我哪里容得她们在这冷嘲热讽,于是决定牺牲一下我心爱的师弟的名声,表情一转,缩在轮椅上,做出楚楚可怜状,看向面前盛气凌人的两人。

“其实公主和洛小姐不必走这一趟的,当初师弟娶我是被师父以救命之恩胁迫的,如今他恢复了皇子身份,这段非他本意的婚姻也就走到头了,他说了,等他回来,就是休我之日,届时……”

“你说什么?你们已经成亲了?”

洛漫星一把抓起我的衣襟,差点将我提离轮椅,因惊讶而变得尖利的声音特别刺耳,连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我的脸被她的指甲划到,疼过之后,几滴血珠便落在了我的衣服上,但失去理智的她并没有看到。

戏还没有演完,我忍着愤怒,装作伤心状:“是,可是就算成亲了又有什么用呢?八年来,我用家里的钱供他吃供他穿供他读书,我还为了他断了一条腿,可他却忘恩负义,另寻他欢!上官珩他就不是个男人!”

“放肆!不许你这样说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殿下对你做了这些事,也一定是你逼他的!”

洛漫星果然是师弟的忠实爱慕者,听到这都还在找理由维护他,并且气得一把将我推倒在地,若不是一旁的上官铃被她这一举动吓到叫了一声,她怕是要往死了踢我。

伤腿被波及,当时疼得我想立马骂人,于是拿出我的杀手锏冲她喊道:“他若是喜欢女人也就罢了,可他的新欢是个男人啊!”

喊完这句话,我终于在大家闺秀的脸上看到了错愕和绝望的裂痕,没有什么报复比摧毁一个人的信念更残忍的了,师弟恰好就是洛漫星多年来的信念,幼时的追随与喜欢,少时的等待与思念,这浓浓的深情全都因这话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是还没等我得意,上官铃就偷袭踩到了我的背上,而我狼狈的样子正巧被大步流星归来的师弟看到。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吼掀起一阵风,风过,世界都安静了,真好。

我立马决定装昏迷,昏迷之前还回了师弟一个惨淡的笑,演技精湛得很。

师弟让人看住那两人,抱着我就往屋里去,替我重新包扎裂开伤口的时候,腿上动作轻柔地有些痒,我几欲睁开眼都忍住了。

之后感觉床边的褥子陷了下去,我听到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道:“还不打算睁开眼吗?”

我继续挺尸,不做回答。

就在我以为他准备走的时候,鼻间龙涎香的味道浓烈了些,还没等我想清楚怎么回事,脸上被洛漫星指甲划到的地方就触到了两瓣柔软。

轻柔,温热。

我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坐起来,坠楼昏迷时脸上的熟悉感,难道就是这样的吻吗?

我还没想清楚,就见他原本只有担忧的眸中似是闪过一分戏谑,然后伸出手,与其说托不如说禁锢住了我的脸,他的吻从轻柔至缠绵粗暴,再至轻柔,就这样细密地落了下来。

师弟临行前的晚上也吻过我,可那是醉酒状态下的冲动所为,最后被我一巴掌打终结了。

现在却是我们两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如此亲密,四周安静地连对方胸膛里快如战鼓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而我不知为何并没有抗拒,并且感觉胸腔内有什么东西还在不受我控制地迅速向他靠近。

一吻终了,师弟将我一把揽进怀里,随之感觉背上攀上一股凉意,他的大手钻进了我的衣衫。

我瞬间惊醒,一把推开他,惹来他的讶异,“背上都红了,需要涂药。”

看着他指尖不知何时抹来的药膏,我脸上一热,原来是在帮我涂药啊,刚才不觉,现在由他指肚一点点碾过,才知道刚才那两人踢下的几脚还是有些力度的。

“让小兰来吧。”

他了然一笑,叮嘱我几句就出去了,但进来帮我涂药的并不是小兰。

后来我才知道,小兰和小春子因上官铃和洛漫星欺辱我的时候选择了旁观,被师弟以护主不力为由打了板子发卖了。

而洛漫星,据说她被师弟手下的人带走后,还未上刑就被吓得精神失常,天天喊着“求求殿下别去喜欢男人,来喜欢我吧”之类的话,师弟以损坏皇子声誉为由向洛丞相讨要说法,洛丞相不得不作出处理,将洛漫星削发送去了尼姑庵。

公主上官铃就有点惨了,确切地说是她的母妃洛贵妃惨,上官铃因私自出宫被皇上禁足一年,其母洛贵妃被连累遭皇上冷落,后宫风向转得向来快,其他妃嫔见其势败,纷纷向皇上揭露她谋害皇嗣、勾结官员买官卖官、草菅人命的龌龊事,皇上龙颜大怒夺其妃位,将其打入了冷宫,很快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我没想到我的一出戏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心中不安去寻了师弟和盘托出前因后果,但师弟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此事与我没有太大关系,不止洛漫星,其实连同洛贵妃的事情都是他与皇上一手策划推动的。

原来洛家众人这些年做出的蝇营狗苟之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皇上早就想除去这个毒瘤,只是洛家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太过复杂,不好一举拔除,皇上一是恐狗急跳墙,二是怕动摇国本,只能徐徐图之。

而师弟的回归正好给皇上的怒火上添了一桶油,原来当年在狩猎场上围剿刺杀师弟的不是别人,正是洛丞相派去的,因为他拥护的是其妹洛贵妃所出的当时还尚在世的六皇子,师弟与六皇子正不对盘,虽六皇子早两年已夭折,但谋害皇嗣的事情却是真实发生了的。

光是这一条,如果坐实了,就够洛家诛九族的,洛丞相知晓,洛贵妃也知晓,所以洛丞相选择了断尾求生,拉出了几十个手下官员来为自己挡刀子,洛贵妃则选择了拒不承认,在被打入冷宫不久后就“以死明志”。

没了那些官员,没了洛贵妃,洛丞相也就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师弟说得有理有据,但疑点尚存,单是找我的茬就能打开口子引出这么多事?我似乎没有那么大份量吧。

这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好几天,直到皇上赐下师弟珩王封号的圣旨来临,才有了答案。

3

“珩王妃?回神了!”

眼前是师弟来回晃动的修长手指,耳旁是他熟悉温润的声音,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回自己的思维,圣旨宣的师弟是珩王没错,怎么还附带着我就成了珩王妃了?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山下捡来的师弟,八年后摇身一变成皇子,请旨要娶我当王妃

“师弟,你到底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连见都没见过我,不可能就中意我做他的儿媳妇了,师弟又是皇子,婚姻大事可是重中之重,这么草率就指定我是珩王妃,问题只能是出在师弟身上。

“也没什么,就说了当年是你救的我,没你的话我可能就死了,还说我们半年前已经成亲了,我虽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但糟糠之妻还是得要的。”

“我何时成了你的糟糠之妻了?你这是欺君!”

“哦?难道我们已经成过亲这话不是你说出去的吗?”

“我说的话何时就一定是真的了?我还说你喜好男风呢?你怎么不娶个男妃回来?”

师弟双眼一眯,轻佻地捏着我的下巴说道:“看来殊儿是等不及要我证明了?不如把洞房花烛夜提前到今晚怎么样?”

想起那出自导自演的戏,我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心烦意乱地拂掉他的手,一脸怀疑:“即便是这样,皇上大可以让你抬我做个妾,像我这无权无势什么都帮不了你的平民,就算有那些原因,也换不来珩王妃之位吧?”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师弟眼底的笑意尽数散去,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郁,突然想起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贬低我,就算那人是我自己也不行,不禁有些心虚:“我…我只是客观分析一下……”

“因为只有上官玲和洛漫星侮辱的人是珩王正妃,罪名才大一些,动洛家的理由才更充分一点,你满意了?”

说罢,狠狠瞪了我一眼后气冲冲走了,留下我独自在风中凌乱。

问都没问我的意思,莫名其妙降下一道圣旨,我就有了一个已婚媳妇的头衔,而这只是为了方便某对狡猾的父子铲除奸臣,被利用的该生气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当了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仅连师姐都没再喊过,还敢跟我甩脸色了,什么世道啊?不就是生气吗?我也会!

自此,我们陷入了冷战,没事绝不见面,见了面也绝不说话,就算说话也是代人通传,即便两个人就面对着面坐着,也不例外,一时间宅子上下,从里到外,噤若寒蝉。

就在这段时间,珩王府的宅子装点好被皇上赐了下来,这座临时宅院用得着的东西也都有条不紊地慢慢搬进了王府,只有我,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为别的,只因我知道,一旦进了那座府邸,我就坐实了珩王妃的名头,这辈子想再出来怕是就难了,而先前师弟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应是察觉到了我的抵抗,师弟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来防止我逃跑,可逃跑对于我一个在京都举目无亲的瘸子来说,太过奢侈了,他的部署注定派不上用场。

虽然皇上被告知我和师弟已经在乡下成亲了,但是出于歉疚和弥补,他还是安排了一个符合师弟皇子身份的定亲仪式,三书六礼一样不落,正式且隆重,那几天,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其乐融融的下定场面,看着我身旁一脸认真听讲且恭敬顺从的师弟,突然生出若是真的与他过一辈子是不是也不错的念头。

婚期愈来愈近,我的腿比之前好多了,心里不知是对未来的茫然还是紧张,越来越乱了,于是在大婚前几日,白日里我配合着学习皇家礼仪,晚上却夜夜酗酒,好麻痹自己腾不出脑子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

府上下人将此事传到了师弟跟前,他便阴沉着脸来找我,终于打破了这些天虽在外人面前配合默契私下却依然持续存在的冷战。

“做珩王妃就让你这么为难吗?不惜夜夜借酒消愁?”

他带着压抑的怒气,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又钳制住我双臂,逼迫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眸中的影子颓唐不已。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突然开始想念恢复皇子身份之前的师弟,那时的他对我耐心且温柔,从不会这样急躁无礼,人啊,果然是会变的。

“当了皇子果然不一样,连师姐都不再喊了。”

“师姐?说起来我好像比你还大两岁,占了我八年的便宜还没占够是吗?”

说起这个我其实有点心虚的,当年师父决定收下师弟的时候,说他年龄看上去比我大,功夫也比我高,人又比我稳重,准备让他做师兄的,但是我哪会愿意让一个新来的欺负到头上去,硬说他都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年龄,所以我不承认他比我大,拜师这事必须按着入门时间来论资排辈。

后来师父和师弟看我连绝食这种计策都用上了,这才心软答应了下来。

想起往事,我还是难受得紧,以前的日子多好啊,为什么一夜之前就变了呢?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师弟手劲太大抓疼了我的胳膊,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朦胧中好像看到师弟眼中掠过错愕和慌张,继而是心疼与失落。

“我明白了。”

他突然松开了手,向后退去,像是要和我撇清什么,“明日我就进宫奏请父皇,让他撤销婚约。”

这话一出,加上他那极度压抑的表情和毅然决然的背影,我就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心中一慌,忙跑着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圈在怀中,没忍住哭的更厉害了。

“不要撤销婚约!师弟,我会嫁给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师弟闻言僵了一下身子,拉开我的手面向我,又把我刚才的话确认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轻轻吻了下来,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他的手,他的整个身子,当时都在微微发抖。

关于嫁给师弟这件事,年少的时候经常想,直到现在也偶尔会想,毕竟我们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他长得好,脾气也不错,身手也厉害,重点是在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在,比师父出现的还及时,我对他的依赖或许从把他捡回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但做他的王妃却是我未曾预料到的,我以为我们即使成亲了,也只会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而不是珩王与珩王妃,但现在,似乎容不得我选择,我知道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他的第二次离开。

4

大婚当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珩王府宾朋满座,人声鼎沸,喜气洋洋,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处在这么热闹的场合里,我坐在轮椅上盖着盖头,透过流苏看到身旁跟我着同样婚服的师弟的鞋子,既紧张又兴奋,礼毕之后他在一阵阵起哄声中将我打横抱起,随着喜婆进了新房。

在喜婆唱和声中,我们完成了挑盖头、喝合卺酒等事宜,之后就有人拉着师弟去宴客了,一直到晚上,他才一身酒气地回来。

黑暗中,他紧紧抱着我,生怕我突然消失一般不肯松懈半分,还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不厌其烦地说爱我,我回应着他,安抚着他,轻轻摸上他的脸,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人竟已泪流满面,我从未见过师弟如此模样,不禁感到错愕,追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只称是喜极而泣,因为从今天开始,我终于是他的了。

“殊儿,你还不知道吧,那天坠楼之后,你差点就醒不过来。”

师弟情绪稳定下来后,突然提出坠楼之事,听到自己差点醒不过来,我很是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想过那一摔竟然那么严重。

“听到御医作出这种推断的时候,我怕极了,纵是十岁那年在崖上孤立无援被数人围攻打落山崖,我都没有那么害怕过,殊儿,你可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问我吗?我想在知道你决定离开我和师父的那天,我可能体会到了一点点,如果那种感觉太浅薄不足够你当时感受到的十分之一的话,那就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吧,毕竟胆小如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那个人是你,我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让对方担心,我们要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一辈子。”

回拥着师弟,趴在他宽阔的肩头,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安心过。

大婚第二天是随师弟进宫面圣的日子,我不想在师弟看重的人面前失礼,执意没有坐轮椅上殿,师弟心下担心,不顾宫人偷瞄来的惊讶目光,愣是把我抱到了皇后的寝宫门外。

皇上皇后坐在上位,看到我后都有一时间的怔愣,我不明白他们眼中的情绪是为何,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聆听他们教诲,之后师弟被皇上叫走单独谈话,皇后也留了我唠些家常,她似乎对我的过往很是感兴趣,听得甚是仔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温柔如水,似是在怀念什么。

之后她留我在宫中用了午膳,说皇上也留了师弟在议政殿用膳,下午他们还有公事要谈,不知要忙到何时,若我不想单独回去,可在偏殿休息下,等皇上那边事情结束,她会差人送我过去与师弟汇合,我想了想,决定留下来。

可能是我前十几年生活过得太过安逸,那些不曾出现的挫折都积到了今年终于爆发出来,眼下我这顺心的日子还没过上两天,老天就看不下去了,并制造出一件使我陷入绝望的大事。

黄昏,议政殿来人传话,说师弟在殿前等我一起回家,皇后听闻,便派人送我与师弟汇合。

只是皇后指派的这人,却是我即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面前的人,容貌依旧,风采依旧,可那一身的宦官服饰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个驾轻就熟地吩咐着下首的宫女太监来回忙活的人,不是那无微不至养育了我十几年,又突然一声不响就远走天涯的师父又会是谁?

他怎会出现在宫里?又为何作这样一身打扮?还有这对宫中事务了如指掌的神态,又是怎么回事?

相较于我的激动,眼前的人显得守礼且恭谨,只见他示意周边的人退出数步,冲我微微弯腰颔首说道:“在王妃娘娘还未出生的时候,奴才就已经在宫里做着这些事了,这样说,想来娘娘就明白了。”

明白?我明白什么?

一个被我自幼视作父亲的人,突然有一天为了所谓的自由抛弃了我,结果没过多久却让我在宫里遇到了,而且对方还成了一个太监?我到底是该觉得可悲呢还是可笑呢?

“你所说的外出云游其实是回宫了?”

“是。”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家的座上宾对不对?”

“不是。”

“那我的爹娘呢?你可是真的认识?我娘她又确是你的恩人?他们的死因到底……是真是假?”

我问得急切,却又小心翼翼,既想赶紧知道真相,又怕听到一些接受不了的事实,内心纠结得如同一团乱麻。

“娘娘怎么不问,奴才好不容易逃离了皇宫这个笼子,为何又回来了?”

“为、为何?”

“自然是为了给你和珩王送上一份新婚贺礼,一份大礼。”

此刻师父明明在笑,我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冷意,他低头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话,话还未说完,我就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海崖之上,骤然被从天而降的雷电击中,劈得外焦里嫩,而后被大浪卷入海中,直直坠入海底。

压抑,窒息,绝望,不过都在一瞬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师弟汇合的,又是怎么回到府上的,只知回过神的时候,我正倚靠在床上,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那些都是今日随我进宫的下人,而师弟正对他们大发雷霆,话里话外好像是在责备他们没有看顾好我,才使我中了邪。

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他一声,他听到立马跑过来,面上的表情喜忧参半,托着我的脸问道:“殊儿,是你回来了吗?你刚才的样子快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弟,我心里像生吃了一颗八百年份的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该怎么告诉他,其实我的亲生母亲曾是当今皇上的一位嫔妃,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天大的错误,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

5

什么父母双双病逝,什么座上宾什么恩人通通都是假的,师父他一直都在骗我,他真正的身份原本是宫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后来被人欺压,不小心在贵人面前犯了错被发落成了太监,娘亲见他可怜,便向皇上讨了他放在身边。

师父说娘亲是被迫进的宫,进宫之前她是有婚约在身的,对方虽然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教书先生,但两人感情极好,只是造化弄人,一次与皇上偶然的相遇,一道圣旨就把她锁来了深宫,从此失去所有。

前期任皇上如何嘘寒问暖,娘亲都不曾妥协,后来皇上用那教书先生的性命作威胁,娘亲才不得已打消自杀的念头委身于他。

后来娘亲怀了我,听闻教书先生被皇上先前派去的人折磨地厉害,伤了根本不幸病逝,万念俱灰的她提前两个月迎来了临盆,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我,也撒手人寰了。

没了娘亲,师父也不愿在宫里继续待下去,所以他以娘亲的口吻给皇上留了一封痛斥信后,一把火烧了娘亲所在的宫殿及那些知晓娘亲生产事宜的宫人,悄然带着我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师父说他原本打算对我隐瞒真相,将我养大,然后训练用以报复皇上的,可谁知在我八岁那年,皇上的儿子会从天而降,于是他决定换个方法。

毕竟直接报复皇上哪有通过折磨他的儿子来报复他来的有意思,而且师弟当时也失了忆,比较好操控,所以他故意制造师弟与我相处的机会,时不时用言语引导,让我们两个对彼此产生信任和依赖,来达成撮合我与师弟的目的,等时机成熟,再把我们的身份说出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皇家丑闻。

师父的计划称不上完美,但进行的却异常顺利,而这其中,我与师弟起了莫大的作用。

“师弟,你爱我吗?”

听着问了半天话没有作出回应的我突然问出这句话,师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坚定地回道:“爱!非常爱!”

“我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动心了,控制不住地想要把你据为己有。”

“殊儿……”

“可是不行啊!“我有些歇斯底里,泪水抑制不住地往外跑,“师弟,为什么相爱那么难?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

师弟不断地替我拭去眼泪,安慰着:“怎么会?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吗?”

我用额头抵着师弟的额头,拼命摇头,不论他如何哄都停不下来,似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

如果当初不曾相遇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曾对彼此心动就好了……

最后这场闹腾是以师弟点了我的睡穴结束的,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人们说师弟进宫了,我多少能猜出来他是去干嘛了,怕师父把事情捅大,也赶紧往宫里递了牌子,想要阻止这一切,可到的时候,局面似乎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议政殿内,总管太监血溅三尺,倒在台阶处死不瞑目,台阶之上龙椅旁,皇上皇后双双瘫软在地,怒目而视殿中央一身红袍的中年男人分明是中了软骨散一类的东西,而那个中年男人我曾在大婚之日见过,师弟跟我说过他就是丞相洛鸣,只是才过了两天,他竟然两鬓斑白,面容沧桑,似是比上次老了将近二十岁。

我巡视了一周,并未看到师弟的身影,但当下的情况却容不得我分神。

很显然,洛鸣想要造反,不,确切地说想鱼死网破,毕竟除了挟持着我的这两个人,和在门外望风的两人,他身边再无其他护卫,虽然我知道这四个护卫身手不凡,但仍然不排除洛鸣是做了必死的决心才进宫的。

洛鸣与皇上的对话也很快验证了我这一猜想,原来洛漫星疯后,其母丞相夫人伤心过度也随之病倒了,前日在尼姑庵,由于丫鬟婆子的疏忽,导致洛漫星坠井溺亡,丞相夫人听闻,急火攻心,当天晚上也跟着没了。

昨晚,师弟奉旨捉拿洛鸣唯一也是仅剩的儿子洛益协助调查办理一桩案子,不料那家伙做贼心虚不肯配合,与师弟打了起来,最后因对师弟次次杀招,被暗处的弓箭手所杀。

洛鸣几天之内痛失所有亲人,觉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都是皇上一手造成的,便恨意加剧不可控,既然进是死路一条,退也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坐以待毙呢?于是就有了眼前的局面。

看到我被挟持进来,皇上皇后都面露讶色,似是没想到我竟然来了个自投罗网,其实我也没想到,毕竟我是递牌子进宫的,有宫人带着口谕给我领路,规矩齐全,我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皇上皇后软硬兼施希望洛鸣放了我,但洛鸣又怎会听他们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惊疑不定的他们冷笑着问:“陛下你想保她,微臣尚可理解,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嘛,可皇后娘娘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微臣印象中的皇后可没有这么慈爱,会对别的女人为陛下生的孩子如此看重。”

此言一出,我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这个人怎么也知道这件事?难道师父已经把事情张扬出去了?

我转头去看皇上皇后,他们面上虽有震惊,却是慌张更多些,那是和师弟担心我时一样的神色,果然他们也都知道了啊。

“胡言乱语!殊儿别信他的!洛鸣!朕看你是疯魔了!”

皇上苍白无力地解释着,却在师父走出偏殿的一瞬间暴怒:“是你!你怎么还没死!朕的珩儿呢?你把珩儿怎么了?”

听到师弟的名字我也直直看向师父,他正把目光从皇上身上移过来,“殊儿放心,他左右也是为师的弟子,珩王夫妇乃有血缘这一奇闻还未昭示天下,为师怎么忍心杀了他呢?”

“师父,你究竟想做什么呀?”

“殊儿,你这是明知故问啊,我这是在替你娘报仇啊!我要让这个荒淫无道的暴君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让皇家这段耻辱永永远远载入史册!”

“那我呢?师父不管我了吗?让我成为这耻辱的当事人,让我一起载入史册,这十几年来,我对师父来说又算是什么?只是一个可以随手抛弃的工具吗?”

我不顾脖子上架着的刀剑,冲师父大吼,好像这样就能把以前那个师父喊醒似的。

但是并没有,他冷眼盯着我脖子上的伤口轻声说道:“为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罢,他走到龙案旁,在明黄纸上写着什么,而另一边洛鸣戏已看够,执剑走向皇上,话不多说就举剑而下,就在这时,殿门被人一脚踹开,跌入殿内的是洛鸣留在门外看守的护卫,此时两人皆已暴毙,门外,是一身戎装的师弟及一众皇家侍卫。

洛鸣见此,对着皇上就是一剑,慌乱中,师弟一跃而上去抓他,却为时已晚,一阵血光溅起,不知皇后哪来的意志,在洛鸣剑尖落下的那一刻硬是折腾起身覆在了皇上身上,也替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皇上悲痛地喊声响彻议政殿的时候,刀剑相撞声也随之而起。

师弟与洛鸣对峙,皇家侍卫一部分去护着皇上皇后,一部分与师父厮杀,另一部分则来救我,我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只能随着洛鸣护卫的躲闪而动,师弟这时才发现我也在场,意图摆脱洛鸣来救我。

洛鸣发现他的分神,大喊着让护卫杀了我,师弟虽心急却被洛鸣纠缠着不能靠近我身,不一会儿就伤了好几处,我担心他,不敢喊出声,在被洛鸣护卫拖行的期间,眼睁睁看着他将洛鸣的头颅割了下来,随着师弟剑尖挥舞的姿势,我的心也随着落了地。

就在这时,师父突然出现,一脚踢开了那个正拿剑刺向我的洛鸣护卫,还不等我惊讶他会在此时救我,电光火石间,另一个洛鸣护卫的剑就穿透了他的胸膛,直达我的眼前,而他身后赶来杀掉那护卫的师弟亦是一脸震惊。

6

师父死了,死在我大婚后的第三天。

这十几年他为复仇而生,最终为我而死,死前还对我说他不后悔所做过的一切,不论是做娘亲身边的内侍,还是养育我长大,欺骗我利用我,亦或是为我挡剑,他统统不后悔,因为这些都是他依着自己的本心想做的,但他临终前还是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至今不敢确定是为何。

皇后为皇上挡了剑,事后经过救治性命无碍,但需一直在床上躺着静养,至于要静养到何时,会不会康复,御医没说,但帝后两人的感情越发深厚是真的。

而洛家,算是彻底从京都消失了。

我则在下定决心跟师弟提出合离的当日,也打消了合离的念头,因为师弟告诉了我就连师父也不曾知晓的事情。

比如娘亲是做过皇上的妃子,但却不是师父以为的那般。

皇上出巡的时候与娘亲的见面是偶然,但在当地一些喜欢溜须拍马的官员眼里却不是,他们揣摩圣意打散娘亲与那教书先生,并向皇上进言娘亲对他有意,皇上这才一道圣旨将娘亲迎进了宫。

其实那时候娘亲已经有了身孕,只是时间尚短并不知情,而我的爹爹就是那个教书先生。

娘亲对皇上无意,自然拒绝他的宠幸,皇上虽有不喜,却也不强迫她,直到娘亲发觉自己怀有身孕,冒着杀头的危险告知皇上让他放自己离开,皇上虽怒,但更恼的却是那些自作聪明的官员,等让人一查,我那亲生爹爹早被那些狗官悄无声息地弄死,归于尘土了。

皇上默默处理了那些官员,对娘亲的歉疚却还在,但他既没告诉娘亲我爹爹不在了的消息,也没有放娘亲离开,只嘱咐她在宫里住下安心养胎,直到娘亲怀胎七月,忽闻爹爹逝世的消息,情绪波动极大,早产生下了我,她自己也万念俱灰地走了。

师父与娘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对整件事了解得并不深,但师父重义,只因娘亲救过他一命就把娘亲所遭受的所有苦难都归结于皇上,他不管中间有什么误会,只认定皇上就是害得娘亲惨死的罪魁祸首,所以才有了之后长达十几年的执念,至死,都说不后悔。

师弟向皇上告了长假,一是遵从圣旨与我携恢复自由之身的娘亲的衣服首饰,去她的故里将其与爹爹合葬,二是带着师父的骨灰回我们住过的乡下,完成他落叶归根的遗愿。等这两件事完成,我和师弟打算守着师父继续住在乡下,归期不定,所以临行前去看了皇后娘娘。

娘亲当年的事,除了皇上,皇后娘娘也是知情的,这也是她对我的态度和皇上对我的一样,甚至有时候比皇上对我更亲切的原因,毕竟只有女人才能更加理解女人,她应该是心疼娘亲的吧。

落日下,皇上皇后赐的俩侍卫俩丫鬟驾驰着马车慢悠悠走着,我与师弟则共乘一骑在余晖下肆意奔跑,耳边风儿呼啸,师弟展开锦裘将我俩紧紧裹在一起,严丝合缝,一点冷风都钻不进来。

“殊儿。”

“怎么了师弟?”

“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我又比你大,所以以后不许再叫我师弟了,不然打你屁股。”

“哈哈哈,可是我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喊你的名字,你总不能天天惹我生气吧?”

“不是还有夫君这个称呼吗?”

“啊?肉麻死了,喊不出来。”

“那相公也行。”

“哈哈哈不要,一样肉麻……”(原标题:《朝去暮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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