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水最大的古玩市场在哪里(众多衡水人入琉璃厂古玩行的引领人)
孙虞臣(1846年——1919年),清直隶衡水县人,名述祖,以字行于世。幼入博古斋祝晋藩门下学徒,光绪二年出任博古斋掌柜,光绪九年创办茹古斋。孙虞臣敏思好学,鉴定古玩注重考据,以鉴定字画、古瓷著称。茹古斋注重培养弟子,引衡水县人入古玩行业者众,薪火代传,古玩界有“三十徒众立,个个扬名声”之誉,形成了古玩行的一大门系。
犹子受辱 述祖辞柜
孙虞臣自幼入博古斋祝晋藩门下学徒。祝晋藩本落第举子,擅长山水画,今各拍卖会王石谷画卷多出其手,其鉴定字画本领更非常人所及。据时人张祖翼《清代野记》载祝晋藩“鉴赏为咸同间第一人”,其于古玩行又有“圣人”之称。祝晋藩首创博古斋经营古玩不设柜台,接待客人,官商平等,大大提升了古玩商的社会地位。即使翰林学士光顾,也是迎送不出户槛,抱拳拱手,彼此口称“年兄”而已。祝晋藩教孙虞臣学古玩先立规矩,讲究练习“言谈坐卧走”、“行之于外,必寓其衷”。孙虞臣学习刻苦、腿脚勤快,深得祝晋藩欢心。不几年除绘画方面限于资质,无法望其项背,其他鉴定、经营等业务悉得祝氏真传。
孙虞臣出徒不久,给博古斋当跑外伙计,由于他鉴别古画、瓷铜玉器很有眼力,同当朝的文职官员翁同龢、潘祖荫、王濂生、李文田等诸家学者多有交往,深受他们的赏识,很快就跟他们做成了几单大宗生意。祝晋藩也没亏待他,知道孙虞臣出身贫寒,给了不少提成让其捎回老家,衡水孙家也渐渐富了起来。光绪二年,刚过而立之年的孙虞臣在师父的支持下接替李镜湖出任博古斋大掌柜,很是受师兄弟的嫉妒,都说师父偏心。经过孙虞臣努力经营,博古斋挣了不少银子,祝晋藩更加欣赏他,每年拿出纯利的二成算作他的薪金,其时称作“吃股掌柜的”。
光绪五年,孙虞臣老家侄子孙桂澄进京参加己卯科顺天乡试,住进了博古斋。结果孙桂澄桂榜落选,孙虞臣便让他住在博古斋专心温习,准备三年后的下一科考试。时间一长,店里的伙计徒弟们说起闲话来。孙桂澄找到叔叔,说什么也让给找个事做。孙虞臣问明情况后说:“店铺是人家祝家开的,不是咱们孙家的,我已经交代让柜上把你的饭钱记在我的名下,年终结算时从薪水中扣除,你就安心读书吧!等什么时候咱也像论古斋萧家似地开自己的买卖,就不受这腌气了。”不想侄子很有志气,对孙虞臣说:“三年何其长也,古人尚不受嗟来之食,侄儿要学汉朱买臣之负薪,隋李密之挂角,边做事边读书。”孙虞臣一听笑道:“我儿有如此志气,孙家何愁不能发达。”不几天便把侄子荐到清秘阁王掌柜门下学徒。
博古斋的徒弟伙计们并没因此有所收敛,孙虞臣感到在博古斋事事肘,不能施展自己抱负。遂于光绪八年向恩师祝晋藩辞柜,把店务交给师弟祝德酬,也就是博古斋的少东家来打理。翌年自己多方筹措在琉璃厂开起了茹古斋。
状元题匾 进士赋诗
翁同龢(1830年~1904年)
孙虞臣辞柜后,马上到翁同龢府上求见。翁同龢字声甫,号叔平,江苏常熟人,咸丰六年状元。当时翁同龢是光绪帝师傅,首入军机处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孙虞臣禀明翁夫子,自己从博古斋出来另立门户,请翁中堂赐下字号。翁同龢欣然命笔,当即挥毫书写“茹古斋”三个大字。此匾为后世书法家评之为“浑脱潇洒,老气横秋,笔力雄伟,光彩夺目”,时人誉为“琉璃厂八大名匾”之首。
后来任军机大臣的金石学者,“宝森堂书铺”题匾人潘祖荫告诉孙虞臣说,“茹古”语出《韩文公墓志铭》“茹古涵今”一句,乃赞扬韩退之学识渊博,足以济天下之用。翁年兄题匾之时首入军机处,兼任今上师傅,借此亦抒发己怀也。
茹古斋开张不久,孙虞臣请出宜古斋帖铺的掌门师兄赵德习任二掌柜,主持店务,自己专门经理对外业务。赵德习从帖铺带来不少碑帖业务,孙虞臣也从博古斋拉来不少主顾。茹古斋经营种类以字画法帖为主,但也不拘泥于此,同时兼营瓷器、铜器、玉石、杂项。一时店铺的生意兴隆无比,店务总是忙不过来,孙虞臣开始在老家广收贫寒子弟为徒,悉心传授鉴定之技与经营之方。
那时文人学士逛琉璃厂讲究先进论古斋,再到茹古斋。茹古斋经手传世珍宝无数,仅见晚清学者文字记录的就有十余处,今检其大要,略述一二。
光绪十五年,孙虞臣从嘉庆朝两淮盐运使曾宾谷的后人手中收到宋徽宗御题《唐李袁安卧雪图》。此帧绢本立轴人物,长四尺二寸五分,以焦墨作山石皴法,笔法奇古,非常人能为,据说夏天张挂室中,凛然有寒气逼人。此画高士奇《江村销夏录》录入,后入皇宫编进《石渠宝笈》,实传世国宝。孙虞臣将画送到在京候补的收藏家李葆恂府上求售,李葆恂终因俸薄无力购置。李葆恂曾反复借观,将有关此画内容详细著录在《偶园所见书画录》中。
李葆恂还有一幅名画在茹古斋没买成,同样也记录下来。那是戴醇士仿董源山水。这幅后仿山水画轴,被收藏界称作“假赛真”,也就是说其艺术成就超过原作。
另外陈孝威在《海王村游记》记载,茹古斋曾张挂过杜甫、苏轼、白居易三位大诗人的宋元绢本画像及摆置过和田墨玉插屏。
最难得是光绪进士陈浏在茹古斋曾购置一方假山石,喜爱异常,曾赋《因忆茹古斋所得石》诗一首,题为:“英石自来声作铜,横作五尺起三峰。似闻萧竹销沈后,拖入蓬莱小院中。”收入他的《斗杯堂集》内。虽然文人学士为厂肆吟诵颇多,但对古玩店铺题咏的,恐唯茹古斋一家罢。
重乡谊气走赵佩斋
没几年,茹古斋经过孙虞臣苦心经营,事业蒸蒸日上,在京师古玩字画行闯出了名堂,成为仅次于论古斋的大古玩铺。孙虞臣富贵不忘乡亲,先后收徒二十名,除去在博古斋当掌柜时收下的刘少泉外,其余大多都是老家子弟。孙虞臣亲故土,重乡谊在琉璃厂闻名,他先后帮助众多乡亲在京城开设书肆、古玩店、裱画铺。“万龙合古铜局”就是在他鼎力相助之下创办的。那是在光绪初年,孙虞臣介绍老家衡水县一位于姓少年进大内帮造办处太监修复青铜器,后来又帮助他在前门内前府胡同庙内开设一家古铜铺。这位少年就是青铜器修复行业创始人“歪嘴于”,系清末人称“八大怪”的八个能工巧匠之一。
茹古斋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孙虞臣有一个好帮手——二掌柜赵德习。赵德习字佩斋,后来曾任京师古玩商会第一任会长。其为人忠厚和善,虽然不是学习鉴定“软片”(即字画,对应称作“硬片”的瓷器)出身,但经多年执掌茹古斋店务,外加自己苦心钻研,也成为文物鉴定一大门系的宗师。赵佩斋曾因一次酒后失言,受到翁同龢的婉转批评,自此更加谦虚谨慎。那是光绪十八年某日,翁同龢到茹古斋柜上看画,赵佩斋接待了老夫子。谈起青铜器时,赵佩斋酒后顺嘴说出潘祖荫枉有“神眼”之称,也买过明仿宋的岳武穆祠祭器爵杯的“打眼货”。当时潘祖荫去世刚刚两年,翁同龢觉得赵佩斋有贬潘之意,便让取出笔墨写下“举觞白眼”四个字,寓意他酒后无德目空一切。赵佩斋躬身谢过夫子,并表示此四字将铭记在心。后来赵佩斋请工匠把这四个字刻制成金字大匾,悬挂在他自己开设的大观斋客堂之上。
可惜的是赵佩斋在茹古斋干到十五年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愤而辞柜自己另外开设一家大观斋古玩铺。起因是光绪二十四年孙虞臣回老家收秋,赵佩斋收到一幅山水娄东画派创始人王时敏旧画。那时一幅裱好的王时敏山水中堂能值二百两纹银,赵佩斋就像往常一样把画交给孙虞臣的本家侄子开的裱画铺中重新装裱。交活儿以后,赵佩斋把画挂在墙上一看,轴头上翘。这怎么得了,“软片”讲究的是“三分画,七分裱”,这样卖不出呀!他马上打发徒弟把孙虞臣的本家侄子叫来,“这活儿不行,尾巴都撅起来了,你这是哪个师父教的?”孙虞臣的本家侄子说:“我给你重裱不就得了,你有什么横的,不就是仗着俺叔叔吃这么碗饭吗?”赵佩斋勃然作色,大骂了一顿,让他把画拿走重新装裱去了。孙虞臣回来后训斥了本家侄子一番,心想画也重裱了,人也骂了,事也就过去了。可是赵佩斋认为没给他作揖赔礼,请客圆场,干了十五年连这点面子也没有。一气之下不辞而别,找内务府总管文索拿了九千两银子,在琉璃厂另开了一家古玩铺。
排众议启用白五楼
赵佩斋走后,茹古斋由谁来当二掌柜,孙虞臣犯了难。茹古斋这几个大徒弟,刘克昌、程秋浦、朱溥泉、潘启杰都能独挡一面。论能力,萧虎臣、杨伯衡、张治平等几个小徒弟更是出类拔萃。用哪一个合适呢?一旦搞不好,弄成当年自己在博古斋的境遇,对茹古斋业务不利。最后孙虞臣只好自己主持店内业务,不再聘请二掌柜。
1930年琉璃厂古玩商和有名的收藏家们为在美国经营古玩的龚展虞(照片中穿西装者)举行接风宴会合影。在场的收藏家有冯志青(前左二)、朱幼平(中右四,是著名清史专家朱家溍先生之父)、张效彬(中右二,是朱家溍先生的舅舅,当时在中国驻苏联大使馆任职)。在座的古玩商有茹古斋的白五楼(前右四)、大观斋的赵佩斋(前右五)、博韵斋的杨润芝(中右一)、商务印书馆的孙伯恒(中右三)、博韫斋的杨伯衡(中右六)、铭珍斋的韩敬斋(中右五)、论古斋的江汉震(中左三)、虹光阁的杜华亭(后右三)、韵古斋的韩少慈(后右四)、尊古斋和通古斋的黄伯川(后右五)、庆云堂的张彦生(后左一),刘廉泉(后左二,是刘承玉先生之父,当时在德宝斋当伙计,1935年自立门户掌管榷古斋),古玩爱好者祝荫庭(中左二)。
六年以后,孙虞臣年老体衰,实在招架不住,请出万丰斋墨盒铺陈寅生的徒弟白凤翔来茹古斋协办业务。白凤翔,字五楼,幼年即师从陈寅生学习刻铜。刻铜源自錾花,明清时,錾刻日臻成熟,刀刻如写,独立成为刻铜艺术。至陈寅生首次将此艺施于墨盒,其“盖上或镌篆楷,或镂花木,字有作蝇头楷者,如兰亭序如柏庐家训。”(引《光绪顺天府志》)方寸之间,无不精妙。白五楼是陈寅生唯一弟子,替师父打理万丰号日常业务,广交文人墨客。他从刻铜笔法的运用中参悟出字画运笔技巧,鉴定古字画的方法与别家不同,眼力有独到之处。孙虞臣经常与他探讨一些“撂跤货”,很器重其学识,光绪三十年请他到茹古斋作二掌柜,改行干起古董生意。一时古玩行议论纷纷,茹古斋放着自己培养的弟子不用,请个外行当二掌柜,这不是要往黄的干吗,孙虞臣看来老糊涂了。茹古斋弟子也纷纷出柜,另立门户。
孙虞臣很快帮助白五楼熟悉了古玩行的业务,白五楼也把多年与万丰斋交往的买铜刻墨盒的主顾带到了茹古斋,茹古斋的生意更加兴隆。辛亥革命后,清帝逊位,孙虞臣一股孤忠愚气上来,干脆把茹古斋交给白五楼,回家养老去了。
白五楼自民国元年接掌茹古斋,直到民国三十年去世,经营了三十余年,这家老古玩铺也在他去世当年关张。白五楼经营茹古斋时间长,徒弟多,鉴定能力强,除字画外兼及古玩杂项,在古玩行声望极高。他先后收徒十人,也都很有名声。
三十徒众立个个扬名声
茹古斋经营古玩字画近六十年,培养弟子三十余人,孙虞臣引进老家子弟入古玩行业者很多。光绪末年以后,孙虞臣亲自传授的二十个弟子大多出柜,在琉璃厂自立门户,一时有茹古斋徒弟开的古玩铺占半趟街之说。茹古斋是古玩行的最大门系。
孙虞臣传授的二十个弟子名姓辑录如下:刘少泉,博古斋时弟子,宛平县人,以字行于世,名失考,以画马著称。刘绍明,字克昌,冀州直隶州人,光绪二十八年与师弟程长鸿合开信古斋,又传徒傅林、杨吉堂、崔复庭、乐振府,均冀州直隶州人士,其徒傅林于民国九年开设鉴光阁。程长鸿,字秋浦,冀州直隶州人,光绪二十八年与师兄刘绍明合开信古斋。朱光涛,字溥泉,大兴县人,光绪二十八年开办闻光阁,传徒王琳、赵。潘振英,字启杰,束鹿县人。王琨廷,字子玉,枣强县人。阎福旺,字兴古,深州直隶州人。王锡昌,字季五,枣强县人。郭占奎,字梅亭,宛平县人,民国七年接办致宝斋,传徒傅大儒。萧文炳,字虎臣,衡水县人,民国元年与师弟杨秉钧合开博韫斋,传徒杨峻岩、石振恒、孙成章、张鸿谦、常玉玺、孟昭田。刘冠祥,字吉缨,衡水县人。张钧,字治平,武清县人,民国十二年开办证古精舍,传徒薛士和、萧秉志。周俊普,字杰臣,冀州直隶州人,民国七年开办鉴古阁,传徒康树林、刘曼卿、萧福恒。苏丹林,字慎斋,深州直隶州人。杨秉钧,字伯衡,衡水县人,民国元年与师兄萧文炳合开博韫斋。刘庚淇,字竹波,枣强县人。刘学江,字少泉,大兴县人。刘玉峰,深州直隶州人,以字行于世,名失考。戴松怦,字仲龄,大兴县人。阎福恒,字月恒,深州直隶州人。
张大千与萧允中之父萧静亭在北平的合影
1991年77岁的萧允中回到阔别几十年的故乡——桃城区(衡水县)东明街,与妹妹、本家弟兄及其子女们合影
萧允中(1915.9.13---2017.4.28)原名萧福存,号佛存,河北省衡水市桃城区城关东明街人
白五楼收徒十名,今衡水市籍者四。柳春农,衡水县人。萧金山,衡水县人。阎锡君,深州直隶州人。萧福存,字允中,衡水县人,吉珍斋古玩店少掌柜,曾入张大千大风堂学艺,工书画。
孙虞臣侄子孙桂澄自入清秘阁,不几年当上二掌柜,与王懿荣、王莲生、潘祖荫结交,并与清末重臣端方结为金兰之好。于光绪三十年开设式古斋,曾出任京师古玩商会第二任会长。
民国琉璃厂古玩收藏界鉴定字画者,有三位杰出人物,号称“三杰”。其中两位是孙虞臣的徒弟,他们是萧虎臣和张治平。另一位万筱竹,也与茹古斋有点瓜葛,他曾在赵佩斋的大观斋当过跑外伙计。
孙虞臣逝世于民国十年(1921年),生前经手过眼名画无数,辑录《名流手札》一卷。
作者:田卫冰
来源:传记文学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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