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一方石散文 蘑菇石散文

文丨于世忠 摄影丨刘文明

周日，几个朋友相约去海港游玩。车到防潮大堤，眼前出现了一道景观：一边是茫茫海滩，海滩上潮起潮落，海鸟翔集；一边是片片虾田盐池，闪金堆银。池田之上风力发电机组跳着旋转舞，“石油树”彬彬有礼颌首致意。中间一条大堤像锁海的蛟龙，把桀骜不驯的大海，牢牢地挡在了大堤之外。车在堤上疾驰，就像劈波斩浪的一艘快艇，把大海劈成了两种景色。

车子停了下来，前边正在施工，一辆商砼大车停在公路中央，一群民工正在维修一段被海水冲坏的大坝。这些民工因常年在海堤上劳作，头发蓬乱，脸色灰黑，皮肤粗糙，衣衫破旧。他们在石头间劳动，蹲下来辨不清哪是石头哪是人头。

车子抛锚在这儿，朋友们有点煞风景的感觉，很不情愿地下了车，拿着摄像机寻找自己的看点去了。我却被脚下的大堤吸引住了。大堤临海的一侧，水泥护坡，其间有数不清的毛石，犬牙交错，密密麻麻被水泥灌注在堤坡之上。怪石嶙峋，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巨齿，有的像石刀，有的像石墩……皆一个角度斜体向上，仿佛一群狰狞可怖、龇牙咧嘴的怪兽，伸长了脖子，指向大海在一起咆哮……

见此，我心里产生了诸多疑问：好端端一条大坝，本应筑建的富丽堂皇、流线一般，毕竟这是一处旅游景点，是黄河入海口一大标志性工程，却为什么设计上这些丑石陋岩，且不分规则地突兀在大堤一侧？是给不慎落水者一根救命的稻草，还是让人时刻都想到大海的反复无常、狰狞可怖？是为了方便旅游者下海捕鱼，还是为了方便那些谈情说爱的恋人来此坐在石头上面对大海发下山盟海誓？……其良苦用心，百思不得其解。

找不到答案，只好去问那些民工，向我解释的是一位叫老杨师傅的领班。他告诉我，那叫蘑菇石。你看，它们的形状是不是像刚刚出土的蘑菇啊。别看它们丑陋难看，可是作用大着呢，除了我说的那些用途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们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海浪的冲击力度，阻挡海浪的上升空间，不但保护大堤免受侵害，还能保护堤上的人畜车辆不被潮水卷走……

老杨师傅正耐心地向我做着介绍，这时海潮来了。远远地像一排裹着白衣的海怪，气势汹涌地漫过来。杨师傅喊我一声，把我拉到大堤上，急忙带领同伴们做防护措施去了。就见那排海怪身后不远还有海怪，一排一排拉开距离紧随其后，一起怒吼着、驱赶着排山倒海般向大堤奔袭而来。眨眼间，第一排潮水已到眼前，它们呐喊着咆哮着，一齐发力向大堤冲来，大有摧枯拉朽之能事。我脸色大变，赶紧蹲了下来。再看大坝，蘑菇石们临危不惧，像列装的兵士，有的掌盾，有的挺矛，有的挥锤，居高临下，严阵以待。到了，到了。轰轰隆隆，那些汹涌的海怪爬上了堤坡，怎奈那些挺立的石兵石将，用它们坚硬的躯体轻轻一挡，那些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家伙们，轰然倒塌，败下阵去，留下一堆一团白色的泡沫。第二波第三波也是如此。再看蘑菇石，水落石出，岿然不动，更水灵更精神了！

神了！奇了！我站起身鼓起掌来。不是这些蘑菇石，或许这潮水蜂拥而至，就会爬上堤坡，漫过坝顶。不是这些蘑菇石，或许整座的堤坝经不起几次潮水的冲击，就会毁于一旦。嘿！蘑菇石，这些粗俗丑陋的家伙们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趁一波潮水退下去的间隙，我赶紧抢前几步，站在一块巨大的蘑菇石上，举起手机，想要拍下那赏心悦目的一幕。这时老杨师傅喊我一声小心，闻声，我调转镜头，咔嚓一声，把老杨师傅他们以及眼前的那片蘑菇石，一同收入我的镜头中。

作者简介:于世忠，东营河口人。教师出身，现已退休。内退后为了排解身边的孤独，一边侍弄菜园子，一边学码文字。不为名利，只为乐趣。他把这定性为文化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