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长子王雱(王安石之子王雱的词眼儿媚背后的隐情)
作者:蒲荻
王安石的儿子王雱(pāng)曾作词《眼儿媚》: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这首词婉转清丽,却又明白如话,句句都是道不尽的愁绪和相思,特别是最后一句“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更是让人仿佛看到了那相思都在晨风雨露中招展,无法遮掩,无法躲避。
这愁恨,这相思到底有多深?
(一组宋朝女子服饰图片)
(一)王雱究竟想说啥?有人说这是王雱为妻子而作,因为他的妻子被父亲王安石嫁作了他人妇。好奇怪的父亲,儿子未死,强将媳妇嫁与他人。这与陆游的母亲有何区别?棒打亲生骨肉鸳鸯。
有人说因为王雱体虚病弱,王安石便将王雱的妻子庞氏给嫁了。如果真如王雱所写的真情实感,俩年轻人感情如此之深,王安石就不该将俩人活活给拆散了。除非他的儿媳可能真是什么妖孽,迷惑得他儿子疾病上身,延绵病榻。
可奇怪的是,王安石棒打了鸳鸯后并没有对儿媳不管不顾,反而是将她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为她寻得了另一好夫婿。
这一段公案应该是比较准确的,因为这么风光的盛事并不能被包住,众人口口相传,至少是王荆公将他儿媳给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一些史籍上也有所记载。所以单从这一点看,王安石并不讨厌他儿媳,如果说王安石作为大改革家想沽名钓誉,也不至于拿儿子的婚姻开玩笑,那可太违背人理常伦啦。
所以又有另一解释,说王雱疯颠,怀疑自己的妻子庞氏对自己不忠,甚至也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充满了怀疑,“以貌不类己,百计欲杀之”,儿子很快就被王雱折腾而死,妻子庞氏凄苦不堪,整日以泪洗面。王安石看儿子病情不见好转,于是作主让王雱与庞氏离了婚,又认为庞氏没有任何的错误,不愿意让庞氏背上被休掉的名声,所以便亲自为庞氏选择了一个好夫婿,以相当隆重的方式将庞氏“嫁”了出去。
(二)王雱是不是疯子呢?
这样的解释对于王荆公来说是合理的,那么对于王雱来说又怎样来解释呢,又怎样来解释他给妻子写的这首情词呢?除非他口是心非,除非他确实疯疯颠颠,一会儿傻一会儿明白,更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除非他写给另外的一个情人,只是不可考,要么是写在庞氏嫁给他前,要么就是写在庞氏嫁他后。反正就是一个他想得到但又不能得到的妙人。
如果非要说是王雱写给他老婆庞氏的,除非是他俩感情极好的时候,庞氏偶尔不在他身边了,他才作了这样一首词。
其实以上对王雱作此词的动机解释都还是比较合理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解释,王雱以示自己的才情,偶至兴致,作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词又如何。所以这首词作作于何时何地,个人认为据不可考也。
而庞氏另嫁后,王雱也于三十三岁时卒,可谓是英年早逝,因为论其才华,可谓少年即得名,22岁时便中了进士,后又官途享运,做到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生前更是著有大量的传注立说,如《老子训传》、《南华真经新传》20卷等等,即便从现存的诗词来看,也是才华经纶。
这样一位才华卓绝的人在三十三岁时就死了,确实令人遗憾,也可想见王雱生前病得不轻,按前面对王安石嫁媳妇的解释,这时的王雱确实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在这种病体缠身的地步下,王雱也极有可能心智混乱,怀疑老婆怀疑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寒,王雱心理上的疾病恐怕是早就有了,因为人们常说,身体上的病是有药可医,而心理上的病却是无药可治。除非本人能积极愿意跳脱出来,还有家人的积极帮助,否则一日便更疯似一日。
这倒让人想起了王守仁,即明代时期的心学大师王阳明,碰着了个能干的爹,也是不着三不着四的好多年,至少在众人眼里是这样。他呢,总想翻越父亲那座山,一心只求当圣人。最终还好,在极度困苦的情况下他倒也悟得了享誉后世的心学大法。
王阳明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也还得归功于他有一个比较开明的爹,因为他爹王华发现王阳明自小行为异于常人时,便采取了许多针对性的措施,所以这王阳明以后的人生性格道路倒是没有走得很偏,反而养成了正值果敢乐观刚毅的人生大格局,所以临死前还会来一句“我心光明,夫亦何言?”
所以一个人的成长,与家庭教育至关重要,特别是父亲如山的这个角色更要扮演好才行。要知道,当时王阳明的爹可是状元啊,状元,就已经顶到天了,风光无量,这王阳明要如何超越?不下苦功夫还真不行。王阳阳心理压力不小,而他这个爹心理压力也不小——我状元的儿子岂可太弱。
所以两股压力往一处使,必然会有冲撞和反弹,弄得不好,就如原子弹爆炸,产生意想不到的裂变效果。从王安石变法和他嫁媳妇这两件事就可以看出,王安石是一个相当强硬和不管别人眼光的人,其性格特征还表现在他的许多文学作品中,雄健刚毅,大气磅礴,所以王安石应该是一个“霸道”的人,至少在他儿子面前是这样的,你给老子不听,老子就踩。
(三)王雱是过劳死?王安石太优秀了,这王雱也太优秀了,两个优秀的人撞到一堆,到底谁听谁啊。当然,在以父权为主的社会下,王雱当然得听他爹的,按他爹指引的道路好好的发展着。
可惜,王安石不是王华,没给儿子多少自由和民主,所以儿子尽管很早就出了名,也中了进士,但心理上的毛病倒是可能被王安石给打压出来了,所以少年得名后的狂傲又在仕途上溃不成军,那王雱不疯恐怕也得疯了。
保不准,王雱的婚姻也是由王安石做主给他硬塞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所以他在外偷偷有了个喜欢的情人,但这情人又可能容不得他爹的眼睛,所以他写这情词也是极有可能的。
少年的王雱在父亲的督促下刻苦用功,所以在还未入仕前,就写了大量的研究著作,已很有自己的学派了,不可谓不少年老成,只怕终其一生都未享受过什么叫“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锄豆溪东,正织鸡笼,卧剥莲蓬”、“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长期伏案,大量用脑,对身体又何尝不是一种摧残,所以王雱生前多病也不难解释,身体疾病也会加速心理上的疾病,恶性循环,王雱疯也疯得太早了点。
唉,名人的儿子不好当哇。这么看来,普通人家的孩子倒是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生。这王雱将自己的亲生儿折磨而死,也不知是不是对他父亲的反抗,总之家门不幸,王安石也是痛在心里,无以言表,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只是那可怜的孙儿哦。
【作者简介】蒲荻,散文、杂文散见于报刊杂志中,已出版长篇小说《裂变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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