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分析柏拉图 柏拉图的理型论
活着的意义是享受过程,所以将结果当成一切的人,是很难幸福的。
——坤鹏论
今天是关于理型论的最后一篇。
黑格尔说,“《巴门尼德篇》是柏拉图辩证法最著名的杰作”,“真正讲来这个对话才是柏拉图的纯粹的理型论”。
坤鹏论在学习完《巴门尼德篇》后,又拿起黑格尔那本《哲学史讲演录》翻到关于柏拉图的部分,这次再去读那些曾经晦涩懵懂的关于理型论的内容,竟然变得渐渐清晰了。
读书学习,特别是思想性、逻辑性的内容,多读、精读是最有效的学习方法,开始不明白没有关系,千万别轻易放弃,更不要贪图速度和数量,就算是细细琢磨清楚一句话,也是巨大的收获。
今天,坤鹏论再来分享一下黑格尔这位哲学大家对《巴门尼德篇》以及理型论的绝妙阐述。
现在让我们放下手中的《巴门尼德篇》,闭上眼睛纵观它在我们心中留下的痕迹,那最深的痕迹会是什么?
在坤鹏论心中,最深的印迹就是:万事万物皆为对立统一体。
在赫拉克里特的哲学观念中,这就是其核心。
不过,正像黑格尔所评论的那样:“在《巴门尼德篇》中缺少对立之结合为一,以及对这种统一的纯概念的表达。”
对于对立统一,柏拉图表述了不少,但他一直到该对话录的最后也没有说出类似的语句,颇有些令人遗憾。
但是,在另一些对话录里,比如:《智者篇》、《菲利布篇》中,柏拉图倒是说出了这种统一。
在《智者篇》中,他研究了动与静、自同一与差别、是与不是等纯概念,与巴门尼德正相反,他证明了“不是”的存在,同样地,单纯者、自同一者分有差别,单一分有复多。
柏拉图指出,真实的东西就是一种极端相对性质的统一,比如:一和多、是和不是的统一。
对于统一,其伟大之处还在于,他努力地避免我们说是和不是等的统一时所包含的歧义,也就是我们在说这话时是把重点放在了统一上面,却忽视了差别,好像差别消失了,而柏拉图时刻力求保持是与不是等的差别。
在《智者篇》中,他对是与不是作了进一步发挥:
一切事物皆是,皆有其本质,但也不是,不是也属于一切事物。
由于事物是不同的,一物是他物的他物,因此里面便包含着否定的性质。
所以柏拉图说,“是者”分沾“是”,但同样也分沾“不是”,所以,“是者”具有两方面于一体,于是它既不同于“是”,也不同于“不是”。
从《巴门尼德篇》我们可以看出,柏拉图论证了如果理型仅仅是抽象的、隔离孤立的,那么它们就站不住脚,什么也不是,因为这是和理型与其自身的统一相违反的。
同时,柏拉图也不认可以下两种理型论:
一,认感性的东西为本质的说法;
二,认理型为本质的说法(很多人认为这是柏拉图的理型论)。
黑格尔指出:
“这两种看法的前一种就是后来所谓唯物论,认为‘只有有形体的东西才是实体,除了人们的手可以摸得着的东西如石头、橡树外,没有实在’。”
“柏拉图批评第二种看法道:‘让我们看一看持另一种说法的人,持理型论的朋友,他们的看法是:实体是无形体的、纯理智的;他们把变化的世界和理型分离开,认为感性事物属于变化、生成的世界,而理型则是独立自存的。他们把理型了解为无运动的,既不主动也不被动。’柏拉图提出反对的意见道:‘我们不能否认真实存在具有运动、生命、灵魂和思维,如果心灵是没有运动的,则它便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在任何东西内存在。’”
“柏拉图明白地意识到他‘比巴门尼德更进了一步’,因为巴门尼德断言:‘不是是绝不会存在的,你必须使你的思想远离这一条道路。”
在《巴门尼德篇》中,柏拉图鲜明地提出了:一切事物,不论是普遍的或是个别的,都是在不同的方式下是,也在不同的方式下不是。
这一观念反对的就是巴门尼德的爱利亚学派的辩证法,以及和他们在本质上相同的智者派的命题:它是,它不能不是,它不是,它必定不是;凡不是的,我们既不能认知,也不能感觉到。
正如柏拉图所指出的,在智者派那里,这个命题被运用成了:否定的既然不是,而只有是存在,那么就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了,一切“是者”都是真的。
那么,“凡是我们所感觉的、所表象的,我们所提出的目的,都是肯定的内容;凡是对我于我们存在的东西都是真的,没有虚假的东西”。
按照这个逻辑继续推论下去,“凡个人根据自己的目的而提出来的东西,根据他的信仰、他的意见当作他自己目的的东西,都是肯定地真的、正确的。这样,人们就不能说:这是不对的、邪恶的、罪过的;因为这就表明这个道理、这个行为是错误的。人们也不能说:这个意见是虚假的;因为照智者派看来,他们所持的命题包含着这样的意思,即每一个目的、每一种兴趣,只要它是我的目的、兴趣,就都是肯定的,因而也就是真的和正确的。”黑格尔这样总结道。
这样的推论貌似很抽象、很天真,但是只要它应用到实际生活中,就显示出其强大的力量,因为只要想了、只要做了就没有错,不是邪恶,更不是罪过,那么,谁都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利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不会被责难,更不会被惩罚。
以前坤鹏论曾讲过那个时期的雅典,当时的雅典人被这样的类似思想所左右,所以他们几乎没有道德可言,他们承认诚实是美德,但是他们想尽一切投机取巧的方法光利己不利人,因此,犬儒派哲学家第欧根尼才会白昼提灯去闹市中找人,却一个人都找不到。
雅典人宁愿被人称作精明也不肯让人说自己诚实,他们认为诚实就是头脑简单,他们鄙视愚蠢甚于痛恨邪恶,他们机灵,在狡猾与诡诈上,堪与犹太人一较高下。
并且这种思想并不只在雅典存在,它甚至是全希腊人的普遍观念。
蔑视道德的观念是形成希腊人性格的重要因素,因此,在希腊为了利益处心积虑出卖国家的人并不鲜见,贿赂是政治上求达闻、犯罪求赦免及外交冀有所成就的常见手段。
当时雅典驻斯巴达的特使曾放言:“弱者应该服于强者,从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有能凭武力攫取的机会,他决不容正义的呼吁阻碍其企图。”
而斯巴达罔顾信义撕破和平条约占领底比斯城的大教堂时,有人问斯巴达国王此项行动的合理性,他回答:“但问其是否有利,凡对我国家有利之举,皆属合理。”
于是,在希腊一再发生和约被毁,郑重的承诺失信,使节遭杀害的事件。
柏拉图斥责智者派,说他们取消了真假的区别,因为他们说,没有任何虚假的东西,对于智者派来说,一切都是正确的。
他斥责的依据便是:“不是”也是万事万物的基本特性,不管事物是普遍的(一)还是个别的(其他的),都以不同的方式是,以不同的方式不是。
比如:一个行为,根据经验的表象来看,我们可以说是正当的,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们也可以指出这行为具有相反的特性。
黑格尔总结道:“柏拉图指出,‘不是’是存在的,而单纯的、自身同一的东西分沾着对方,单一分沾着复多,‘不是’加以进一步规定就是对方的本质,‘是’与对方贯穿一切并且相互贯穿,对方分沾‘是’,内在于‘是’,并且通过这种内在过程,对方并不等同于它所内在的东西,而是一个不同的东西——并且由于它是‘是’的对方,它必然是‘不是’。‘是’既然内在于对方,所以不同于别的理型,不是任何别的理型;因此在无限多的方式下‘是’可以是不存在的,同时另外无限多的东西(分沾‘是’的东西)又可以在无限多的方式是存在的。”
“所以柏拉图指出,对方一般是否定性的东西,而否定性的东西也是和它自身同一的东西;对方是非同一者,而非同一者在同样情形下正与对方同一。它们不是殊异的方面,它们不是处在矛盾中,相反地,在同一观点下,它们乃是一个统一体,这就是柏拉图特有的辩证法的主要特点。”
在《巴门尼德篇》最后,柏拉图用了非常简短的一句话进行了总结,它可谓柏拉图纯粹的理型论:
“如果一是或者如果一不是,一和其他的,相对于它们自身以及彼此相对,既完全是一切、又不是一切,既表现为一切、又不表现为一切。”
也就是说,关于一,不论这一是或不是,自身相同或自身不相同,不论它指一在运动或静止中、在生成或毁灭中,它都是既是又不是的,既表现又不表现。
换言之,统一以及所有这些纯理型既是又不是,一既是一也是多,在一是一这一命题里也包含一不是一而是多的意思。反之,在多是多这一命题里也说出了多不是多而是一。
黑格尔认为,这些理型被表明为辩证的,本质上是与其对方同一,这就是真理的所在。
“以生成为例,在生成中包含着‘是’和‘不是’,两者的真理就是生成,生成就是‘是’和‘不是’这两个不可分却又有区别的理型的统一,因为‘是’不是生成,而‘不是’也不是生成。”
可能上面的话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坤鹏论再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这个世界中正反都是相互依存的,缺少了其中之一,另一个也就不存在了,如果没有死亡,也就没有永恒,如果没有黑,又何来白一说,如果没有丑,何以有美……
这方面中国古人的理解可能要远远超越了西方,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阴阳这个简朴而博大的哲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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