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泛之交三大忌(贫贱之交不可忘)
——记中外合资扬州乐凯玩具有限公司总经理吴永余。
1993年的春天,历经几年的节衣缩食,精打细算,我犹雀子衔柴,终有所成,一幢小楼“鹤立鸡群”,矗立在村子中。从此,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居住此楼,何惧它雨暴风狂。
工程是包给学生陈其永做的,那时建筑成本低,一个瓦工日工资只有7块钱。
我与他有君子之约,楼上下5间,主体到顶,粉刷结束,总造价为2500元。包括承建楼下客厅和走廊的水磨施工。
工程进入尾声,快做水磨地面时,他与我摊牌,说没水磨机,让我自己找。我很着急,嗔他说话不负责,拿我矫,将我的军。这水磨机,我连见都没见过,又到那里去借?
他笑着说,告诉你一个人,你出马,绝对没问题!你的老同学,乐凯老总吴永余,他的公司正在施工中。
经他点拨,我豁然开朗。只是毕业多年,平素与他又没来往。贸然求人,一是我面子下不去,二是人走茶凉,时过境迁,这个机械,价格昂贵,不知他的态度咋样?
提起他,无法抹去他的印象。曾经的友谊,同窗共读,下课斗鸡,操场上打球,相互追逐,一幕幕犹如电影,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在扬州名气大,社会有影响。他,曾任过西湖镇党委书记,在群众中颇有威望。即使后来调到乐凯,常有一些老人来看他,有事不避讳,有困难直接讲。他心里时刻装着群众,群众也把他看作自家人。
我为他的成就骄傲,为他事业辉煌而心花怒放。只是自卑,如同鲁迅《故乡》里的闰土和迅哥,二人之间,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曾见过他两次,只是场合不同、时机不宜。想认不敢认,想讲不敢讲,最后,我采取消极方法,视而不见,或远而避之。
他是省劳动模范、又是省、市人大代表,凡有外宾来江苏,必来扬州,乐凯是必经之地,参观、访问报道,常见于报纸上。
他知道我与吴总的关系,给我出了道难题。事关自家装饰,不去也得去,碰碰运气,或能如愿以尝。
那天,我心怀忐忑,去他公司。乐凯范围很大,员工不下数千。在经营理念上,合资企业,与国际接规,这是企业方向。
去了才知道,与他虽一门之隔,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听说,约谈要先与公关部联系,预约好时间,才能安排接待来访。
在候客厅,衣着时尚的秘书小姐,婀娜多姿,如莺一般的语音,送来茶水。问我何事?可曾预约。我,一问三不知。只是快人快语,请她转告吴总,我姓杭,是他老同学,有事要与他商量!
坐在那里,人来人往,来者不是西装革履,就是大腹便便……只有我,下里巴人,尴尬坐在一边。
他知道我来了,出来相迎。他抱住我,说,老同学,我找你很久了,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他激动之余,还向人介绍,我与他的同学时,亲如手足,形影不离。
我知他忙,开门见山,直道其详。他说,你砌房是大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出点力,帮点忙。
提及水磨机,他说,小事一桩。问我,家里有那些材料……事无巨细,知根知底,让我深感他的知识全面,样样在行。
我除了教书,啥也不懂。甭说材料品名,即使有,我也说不出名堂。
曾有一次,去找钢筋,人家问,要几个的,我又不懂,只好用手指比划,就这么粗……。
他说,明天派人去我家,看下现场。需要那些材料,备齐后,一併送去。我私下还以为,他是打官腔,说说而已。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一个姓封的老板来我家,量了水磨面积,看有无利用材料。写了单子,连口水也未喝,忙去公司汇报情况。
第三天,就有小货车运到。连同三个小工人,一起到我家里。
我以为水磨很简单,实际很复杂。测量、计算,计量。先打成初框,框子有两种材料构成,一是铜条,嵌在地面上,金光闪闪,有大富大贵之气。一般人家图经济实惠,用玻璃条。我只是在地面中心镶花处,及大门外,配置少量金属线条。
还有各类彩色石子,啤酒瓶似的碎玻璃,颜料,塗料等,笼笼种种好多样。
施工时,先用条子定框。费工,费时。两个小师傅外地人,住在我家好几天。水磨面层做好后,还得等待水泥干透,地面老扎,才能边磨边洗,使地面色彩艳丽,光滑如砥。
后来,他又问,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说,木匠正在打门窗,秋风起,天气凉,不少玻璃要安装。他说,你让匠人写个单子,注上规格、数量。我让漆工帮你裁上。
好在,我有学生吕永,在他公司上班。具体事务,就由他公私兼顾,两头帮忙。
那天,我去帮忙提玻璃时,两个青年女工,笑咪咪地对我说,老师,你真好福气,修了个好同学,帮你大忙。又说,为你的事,我俩忙了一天。大门玻璃厚,要5个米粒的。仓库没有,经理只好跑市场,尽量为你配齐,让你一步到位。
百忙中,我与他闲聊过一次,他说,看起来,现在的我,春风得意,很是风光。殊不知我曾干过小贩,做过卖一块烧饼,赚一分钱的勾当。公司的前身,原是西湖砖瓦厂,在这里,我掼过泥巴,做过大瓦的行当。
他说。人生苦短,应当建功立业,造福于民。为官一任,更要造福一方。
他有多个分厂,近的在高庄,远的还在安徽霍邱。霍邱,革命老区,地处偏辟,山多荒凉。老百姓经常饿肚肠,逃荒要饭,远走他乡。现在是他公司重点扶持对象。
他说,厂牌是他的挚友,时任江苏省副省长张绪武先生写的,张的爷爷,就是民国初期的著名实业家张骞。
为表示对他的感谢,敬宅那天,我早早买菜,请来厨师小富子。弄了一桌菜,尽量高大上。约好晚上六时,尽管他忙,还是如约而至,提前十分钟到访。
我陪他上楼,极目远眺,地势开阔,可见老远地方。我对他说,你偌大一个玩具公司,国际认可,扬州是玩具之乡。产品远销海外,事业如日中天,蒸蒸日上。
而我,一个教书匠,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唯建了这幢小楼房,说到此,我不禁黯然神伤。
春节前,一个内侄,平时做木工活,兼做水果生意。他知我与吴的关系非同一般,对我说,乐凯公司大、职工多、年终福利是一笔不小业务,你可利用这层关系,帮他搞点年货,一趟单子接下,收入够你几年忙。
我先无动于衷,以为这是斯文扫地,别人会在背后,指手划脚,戳我脊梁。
在老伴的敦促下,我万般无奈,勉强去乐凯,找他协商。他说,是有这回事,但他一般不插手,任由后勤部门操作。不过,我可以与他们说一下,为你开个绿灯,你搞一车水果送来,我也算尽情一场。
后来,我去了东花园的水果市场,人头攒动,生意很忙。回头一想,我不识货,又不知市场行情,手里又没那么多的垫资,思虑再三,也就没了这个胆量。
事后,内侄对此深感婉惜,到手的钱不会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说我书读多了,人变痴了。倘若与他联络,陪我去市场,看货,打价,成交后,让侉子直接把货送到乐凯仓库,御下货。你拿发票,找老同学批一下,直接去财务部结帐。
支去货款,剩下的,就是你的劳务报酬。我不以为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暂时缺钱,日子总能对付。
他念同学情,给我帮助,我深感满足,我又怎能“得陇望蜀”,怀有非分之想。
后来,学生有事,与他有关,我凭借这层关系,能帮忙则帮忙,绝不勉为其难,而使他的工作受到影响。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古训之言,我一直牢记心上。
他毕业于师院附中,他的同学中佼佼者,不乏其人。如原市政法委书记冀仁贵,扬州著名书法家蒋永义,交往密切,情深意长。
后来,他从郊区人大副主任位置上退下来,住在梅庄新村。我去找过他,遗憾的是,心不诚,志不坚,大门上锁,失望而返。
要么他与妻外出旅游。要么他去海外诊治眼疾,归期也不明朗。
我有恩于人,从未想到图报,人有恩于我,永远铭记于心,念念不忘。
我赞叹他,为人忠厚,一诺千金有份量;我赞赏他,人生得志时“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离不弃)贫贱之交不可忘”(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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