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十岁生日的一封信 你每年生日妈妈都会给你写一封信
孩子:
你的生日在十二月。我常调侃说,你此时出生吃亏了,虚占了一岁,刚满十七就又要十八了。别人一岁一年,而你一月两岁。别人生日时美好愿望就是今年能怎样怎样,而你就只能许下明年的愿了。我还经常说这是导致我年底焦虑症的直接原因,本来十二月是一年的收尾了,总会自觉不自觉地总结这一年的生活。而你恰恰这时生日,过去的每一天你是重点,将来的每一天你还是重点。对于过去总有遗憾,对于将来又不免有太多期待。就像赤字了还得做下年的预算,哪会没有焦头烂额的逼人感!
常常听见隔壁家妈妈打着孩子穿一双有小鸡宝宝的袜子。我很同情那个孩子,而我却没有这样强制过你。我会说出你穿这双袜子的好处和不穿这双袜子的坏处,磨烂脚冻坏脚都是你的选择,你不后悔,我也不自责。哪怕你是后悔也不会怨怪,哪怕怨怪也不会糊里糊涂。这就好啊,事先做好摔跤的准备,摔得疼,但明白了事理起身也快。
从你知道用钱能在超市买东西起,你就闹着要自主选择的权利,零食玩具衣帽鞋袜必是自己喜欢的才肯用。不过许多时候事实证明你的选择是错的,但你不体验一下又怎能知道。
人一生要面临无数次选择,选择是人生的必修课。相信你是唯一的你,是独特的你。你的选择你做主,同时,责任也自负。这也是我们母女一直能做朋友的最重要因素。我会帮你分析错选的原因,好在你是个聪明孩子,相同的错基本不犯两次。人总是要犯错的,犯些可以修复补救的小错是一种经验的积累,自身的完善,也是一种宣泄的出口。绷得太紧,看似装得很满,实是一种假象,反而没有修复的机会。
当然,有时候我也是压住自己的不情愿。在北京时你学了一年的钢琴都没法喜欢这门课,只好放弃,我就没有逼你。我见过许多人干了一辈子自己讨厌的事,直到退休才觉得解脱了。这是如影随形的痛苦,哪怕是为了生计我也不愿意让你去承受。人一生很短暂,只要有可能都应该选择自己喜欢的,这样才可以做一辈子爱一辈子幸福一辈子。
我也有意培养你的文学爱好,我们常常躺在通惠河边的樱花林里,我给你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给你念一首首诗歌。去北海公园、去故宫、去天坛,跟你讲这里的历史和人物史传,为你买许多儿童读物,而你只喜欢听我讲,动手动笔付诸行动的不多。后来你参加过美术班、舞蹈班,也学过跆拳道,却只拿回一套套颜料和一双双舞鞋、练功服。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些方面你的确没有过人的天赋。承认孩子是个普通人比承认自己无能窝囊难了许多许多倍,接受这一点我用了十六年时间。
其实,这世上满眼望去的都是普通人。我常常和你说,只要我们能认识、能有交往,能和我们走一条路、进一片街区的人,都如我们一样。真正优异前端的人,和我们没有擦肩的机会。
尽管我们不能够和他们同样优秀,不能够比他们优秀,但也无需悲观和自卑。正如和所有遇见的人你都有平视他的资格,承认自己的普通不等于就没有做人的尊严。也正因为我们平凡,我们才要更好地认清自己,知道自己的发力点,选对路子,找准方法,加倍努力,凝聚积极向上的动力。
在成人的世界,大多数人起早摸黑拼命地干亦未必能过上优裕的生活;就如你在学校学习,即便三更灯火五更鸡拼命地学也比不得学霸,但如果不拼就连中游也不是了。当然,我仍希望你是普通人里比较优秀的那个人。希望儿女优秀,盼望儿女成人,犹如“慈母手中线”,是天下父母共同的心愿。
陶渊明那么洒脱的人,在他四十四岁时也曾为五个儿子的不称心写过《责子》诗: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
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
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
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陶渊明说自己两鬓白了,肌肤也松弛了,但儿子们不求上进,与自己所希望的差距太大。大儿子十六了整天闲散贪耍;老二弄些杂学旁道,无心读书作文;双胞胎老三、老四十三了,不明白简单的数算;老幺更是娇宠,九岁了还只知道贪吃好玩。天命如此,责备他们又能如何?只能多些勉励,也只要他们健康快乐!诗虽名为“责子”,诙谐幽默,却表露着一个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更是满含着为人父母舐犊情深的厚望。
孩子,你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你写一封信。存着,当你将来成为母亲时你或许会拿它给你的孩子看,——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也如你的母亲,爱着、怨着、又坦然接受他们的懂事和他们的普通。我想,陶渊明是《责子》诗,我就题为《责女书》吧。以前每年我都落款“你的姐姐”,今年我写“妈妈”。
你的妈妈/ 2021.12.9
(文/张大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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