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裁和小职员爱情故事(大十岁总裁对我处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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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与陈凡的相识,皆源自我的莽撞,他的随意。
那条将我们毫无关联人生交织在一起的线就是——咖啡。
2010年,咖啡在内地的启蒙还是匮乏的。
但我因为一次假期大胆的独自旅行,在青旅结实了海外的咖啡师,大家胡吃海喝畅谈时,让我对这一颗颗小小咖啡豆创造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那一年开始,我买了许多书,买了手冲虹吸咖啡机,开启了自己的探索之旅。
而陈凡,那时凑巧正在距离我一千公里外的城市,开着一家咖啡店,努力求生。为了增加收入,他还开了家淘宝店,售卖自己烘培的咖啡豆。
彼时,我只是他为数不多淘宝顾客中的其中一个。
后来,我高考失利,被一所并不喜欢的大学录取,被迫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当我对一切郁郁寡欢,躺在宿舍床上逛着某宝购买咖啡豆时。我突然发现,这家我经常买咖啡豆的店铺竟然和我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
我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店里购买。
旺旺上闪烁着新的信息:亲,我们有线下咖啡馆,店址发给您了,您可以来店里直接购买。
但我点开那地址,才发现,虽然都在一座城市,但我们彼此间有二十公里的距离。我查了查路线,要先坐地铁,转线,再坐公交车,再走一段路,实在太复杂了。
在我已经准备放弃,重新下单时,旺旺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亲,我就在亲学校旁地铁站的出口,我可以带亲一起过去。”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不想见面都不行。
我站在地铁站出口,晒着夏末初秋的太阳。
“张宇?”
我顺着声音转头,第一次见到陈凡。
我一直以为能把封面做出上个世纪村镇宣传风的,再怎么也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但陈凡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有些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碎发没过眉毛,随着微风欢脱地跳跃。
他站在阳光下,背着双肩包,表情有一丝纠结:“我一直以为这名字是男生,没想到是女孩。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陈凡说话随意,这种冒犯我倒是无所谓,我也毫不避讳:“我以为你年纪很大,没想到我们差不多。”
陈凡步伐急促地在前带路,突然转过身,灿烂地笑了:“你大几了。”
“大一。”
陈凡的黑框眼镜在阳光下得意一闪:“那我至少大你十岁。”
“怎么可能?”
陈凡上了地铁:“看不出来吧,我都29了,年底奔三。”
2
陈凡的店开在一所大学外的繁华街道。
店面不大,但是经营种类繁多。从法式糕点到改良西餐,再到街边的炸土豆条应有尽有。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一台并不大的烘豆机,连着排烟管道。
店铺里有几学生兼职在忙碌,还有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姐姐,是与陈凡合伙的另一个老板。
陈凡草草地介绍我们二人认识了一番,那位姐姐叫做梁思源,是陈凡的大学同学。
但我至始至终都眼馋地盯着吧台里的咖啡机,跃跃欲试。
我只带了手冲壶来学校,意式咖啡机属于大功率电器,宿舍不让用。
“我……”我难以启齿地开了口,“能自己做一杯吗?”
陈凡点点头,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愉悦,一骨碌溜进来吧台,拿起了手柄开始磨豆。
陈凡一直默默站在我身侧,看着我无比兴奋又笨拙地拉出来一颗丑陋的桃心。
他挑眉一笑:“你学过?”
我摇摇头:“自学成才。”
“还不错。”他端起我做的卡布奇诺喝了一大口,“你喜欢做咖啡?”
我盯着那杯快要见底的咖啡,有些不太高兴:“不是喜欢做,是喜欢。”
陈凡一乐:“有区别吗?”
我觉得他不太尊重我,装起来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我看了很多关于咖啡的书,从咖啡发展史到咖啡精品学上下两册我都看了好几遍了。我不是一个只会做咖啡的人,我还是一个真正热爱咖啡文化的人。”
陈凡听完我说的话,没吭声,直接拿起来咖啡手柄,他手上还缠着绷带,但依旧给我来了个降维打击。
细腻的奶泡,泛着丝绸般光泽地融合进咖啡溶液中,一个三段式郁金香图案在拉花杯里完美呈现。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凡将他做好的咖啡放在我面前:“刚喝了你一杯,还你的。”
“你太厉害了……”
“那你想不想跟我学?”
咖啡刚端在嘴边,我又放下了:“我不买课。”
“我不收钱。”
我紧张地看了陈凡一眼。
陈凡收敛了笑意:“只要你帮我参加比赛。”
陈凡又补充了一句:“WBC,三个月后的预算赛。”
我彻底傻了。
WBC,世界咖啡师大赛。
这压根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资格。
“为什么要我帮你?”
“因为我的手受伤了。”他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虽然比赛要求必须一年以上从业经验,但我有办法解决。大部分都是咖啡馆以企业名义报名推送选手,我能帮你以个人名义报名。”
我懵了,开口就结巴:“我……我……我不行……”
陈凡坚定地看着我:“给我三个月,我让你行。”
3
一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好意总是会让人惶恐。
我将这个怪异的经历告诉我的朋友,他们都劝我小心点,可别踩了黄鼠狼的坑。
我点点头表示肯定,但还是义无反顾奔赴向那个坑。
开玩笑,那可是WBC。
我最喜欢的咖啡师,就是因为这个比赛一举成名的。
别说是黄鼠狼的坑了,是地狱,我都下!
但我也不是傻子,一开始我防着陈凡,就像防着贼。
每天下课,我花费一个半小时穿越这座城市,来到陈凡的小店。
陈凡那个时间几乎不在店,只有梁思源与其他学生兼职在店里。
梁思源说,陈凡很忙,还在帮别人的店做产品策划,所以不经常来店里。
但那段时间,陈凡总是风尘仆仆赶回店里。
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他眉上的碎发总是湿漉漉地黏着额头。
九点左右小店打烊,梁思源和学生兼职下班离开。
陈凡开始单独指导我。
“真不收我钱?”
当我连着用光三盒牛奶时,还是不确切地问了出来。
陈凡歪着头看着我:“不收,你这场比赛的全部费用,我包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们才认识多久呀,这么多人你不找,怎么就偏偏找我?”
陈凡嘴角勾起弧度:“哪有那么好找,也就你这种傻子愿意。”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
练习的那些天,我洗的杯子总和,比我这18年来洗过的都多。
不仅如此,陈凡每晚九点半才到店,我们连着练习两个小时,我几乎一点才能摸黑溜进宿舍。
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我的咖啡水平确实得到了质的飞跃。这源自于陈凡比我想象得更为专业,让我曾惊讶他为何会被拘束在这样一家小店里,他应该成为咖啡大师才对。
但另一方面,我因为睡眠不足,黑眼圈耷拉了下来,有时候疲惫地坐在咖啡馆的椅子上都能睡着。
可是陈凡,他白天东奔西跑,做着一份工作。晚上赶来店里一边督促我练习,一边在厨房准备着基础物资,还会在忙完后烘上几锅豆子,却依旧精神饱满。
我可真羡慕他,一把年纪了,精力还能这么好。
当我靠在椅子上打着盹时,陈凡端来了一份刚切好的重芝士。
我闻着味儿就睁开了眼,陈凡走向了小房间,冲我一喊:“进来吃。”
我顺着这味儿就进去了,烘豆机的曲线图正在跳跃,芝士蛋糕已经放在了桌上。
我开心地吃下一大口。
哗啦啦——
热腾腾的豆子从仓口滚出,不一会儿陈凡将那些豆子装出,满满一盆摆在了我的面前,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端着芝士蛋糕警惕地退后一步。
陈凡指了指豆子:“这是学费。”
“什么?”我看了看豆子又看了看我手里的蛋糕。
“把里面的瑕疵豆挑出来。”
我皱着眉头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豆子:“我没挑过……”
“你不是看过书吗?”陈凡将另一盆生豆倒入豆仓,“书里写过瑕疵豆长什么样。”
我哑口无言,只能尝试着一颗一颗挑出藏匿其中的瑕疵豆。
我挑得眼睛发胀,陈凡忽然开口:“想学烘豆子吗?”
我又挑出一颗虫蛀豆:“给钱吗?”
“不给,我收你为徒。”陈凡半开玩笑地说,“我发现你是真喜欢咖啡,我愿意教你。”
我头也不抬地继续挑:“不给钱就学。”
陈凡乐了:“好,只要你想学,我会的都交给你。”
4
经过我的反复确认后,我发现陈凡真的就仅仅是想要“行侠仗义,收我为徒”。
我很安全,安全到他每晚送我回家都会坐在出租车的前排,坐在副驾驶,目送我走进学校。
我感觉不仅是多了个便宜师父,还多了个保镖。
我们的关系被比赛捆绑,迅速加温,谈天说地,无话不聊。甚至有时陈凡工作太忙,要临时去洽谈客户,都会把我挂在身旁。
美名其曰:带我去蹭吃蹭喝。
当某些客户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时,陈凡就会先一步开口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刚放学。”
我附和地点点头,冲着在座的一个个问好,亲切地喊着叔叔阿姨。
那些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也因为如此,陈凡带着我去谈客户时,总是失败。
但一从餐厅出来,他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倒是先我一步笑出声:“张宇你看见了吗?你喊他叔叔,他脸都绿了,实在太好笑了。”
我本来没觉得那么好笑,但陈凡一说,我也跟着笑弯了腰。
深夜的街道里,我们的笑声放肆地回荡,一大一小两个双肩包歪歪捏捏,肆意快活。
我总会忘记陈凡大我十一岁,也总觉得陈凡这个人永远没有脾气。
他就像棉花一样柔软,棉花怎么会扎人呢。
“比赛完了,你真的还会教我吗?”一同回到店里时,我有些担忧地问陈凡。
陈凡不假思索:“当然了,你是我徒弟。”
我乐呵呵地跟着陈凡回到小店,站在吧台里主动开始了准备。
陈凡忽然拿起了店里的拍立得,冲着镜头对上了眼,冲我摆了摆手:“靠左一点,看镜头。”
“什么?”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照片已经跑出了相机。
陈凡连着拍了两张,拿起那两张白板晃了晃,将照片放在了吧台上。
我努力想要蓄起的长发已经长到了脖子后,正是最尴尬的时期。一侧耳发别在耳后,显得另一侧的头发有些厚重,臃肿的羽绒服让整个身子都显得浑圆。
“好丑。”
“我在记录一个咖啡大师的诞生。”陈凡压根不理我,转过身就将那两张照片夹在了进门处的照片墙上。
“下周就要比赛了,明天下午你来金城公司,他们是赞助商,比赛用机是他们品牌的机器,咱们提前去熟悉一下。”
“好。”我无比认真地点头,“那你多久来学校接我呀?”
陈凡顿了顿:“明天我有点事,不能去接你。你按照定位提示走,很好找的。”
“我没去过……”我憋了憋嘴。
自打陈凡把我当腿部挂件后,我几乎没有和他因为同一目标分开行动过。
陈凡叹了口气:“我真有事,你自己去,行不?”
我突然有些不开心:“我跟你一起去办事,然后我们再去。”
“不行。”陈凡果断地回绝了。
“你要去干什么?”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低下了头,说得有些小声:“我前女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其实我从不过问陈凡的私事,也压根不知道他这个前女友是谁。但就突然火冒三丈,迫不及待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去了!”
“张宇,别闹!”陈凡破天荒对我凶了一句。
我更委屈了,我拎起书包就往外冲:“我说我不去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陈凡的声音,不真切:“机会很难得……”
5
才不到十点,街道里还拥挤着许多人,我愤怒地拨开人群,与路人碰撞着,与返程逆流而行。
陈凡从店里追出来,将站在车站前等着车的我一把捉住。
他拽着我书包的带子,生气地说:“怎么不接电话?一言不合就跑。老实跟我回去,等我收拾完一起。”
我委屈地耷拉着小脑袋,一言不吭。
陈凡强势地扯住了我的书包,将我不可抵抗地拖走,他语气中有些情绪:“不就自己去趟公司吗?你本事那么大,一个人就敢去西藏,去个咖啡公司能难到你?”
“你现在都没有以前对我好了,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也不会凶我。”我不服地一嘟嘴。
陈凡没有接话,我看见他的侧影停顿了片刻。
但很快我就没有那么倔强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手机被偷走了。
我合上书包,坐在小店的门口,嚎啕大哭:“我今年掉了三个手机了,我妈不会给我买手机了。没有手机,我怎么办啊……”
“别哭,你先把我电话号码背下来。”陈凡放了拖把关了灯,“我给你买一个。但你明天必须按时到咖啡公司,如果我去晚了,你就直接练习,不用等我。”
陈凡的话到我脑袋里变成了:我明天会一晚一点到,因为我要去见我前女友。
我哭得更伤心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安慰我:“别哭,乖。明天我就去给你买,很快的。但你一定要准时去,好不好?”
我不太情愿地应了声:“好,你早点来。”
虽然陈凡那时答应下来早点来,但还是迟到了1个小时。
我生气地跟着咖啡公司内部参赛的女孩走着流程。
整个公司周末休息,不大的操作间里,只有我,那个女孩和她的教练。
显得我,分外的孤单。
中途休息时,女孩的教练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吓得我一个激灵。
这时,陈凡急匆匆地跑进来。
陈凡看见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手机。”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伸在我面前的手机盒噎住。
我打开手机盒,是一部和他现在用的一模一样,很便宜,不超过一千块,但功能齐全,什么软件都能用。
因为陈凡迟到的怒气消散,我抬起头咧开嘴笑了:“谢谢。”
陈凡一擦汗,指着咖啡机:“来,你给我走一遍流程。”
陈凡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在我全部做完后,仔细地提出我的问题,亲自做上示范,又鼓励我再来一遍。
几遍走完,陈凡用一张纸记录下我需要避免扣分的点,递给我。
余光所及,我发现有另一个人正注视着我。
离开前,我趁着陈凡和那教练聊天的间隙,偷偷从钱包取出六百块,准备塞进他的背包。
我偷鸡摸狗般,听见一声怒吼:“张宇!”
我迅速将钱藏在身后。
“你干什么呢?”
我小声说:“手机的钱……”
“我不要。”陈凡走过来拎起自己的包,“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等你自己赚钱了,再给我!”
我看着陈凡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的背影,也赶紧一路小跑跟上他。
我开心地在他身边围着转:“那等我赚钱了,我送你一份大礼物!”
他笑了:“我陈凡就你一个徒弟,必须得好好对你,万一你不跟我学了,我教谁去啊。”
那天夕阳的余晖,倾泻在陈凡单薄的身影上,影子拉得好长,笼罩住我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6
比赛那天很冷。
赛场在室外,选手和每个人的教练指导都在室内的休息室等候。我那时才真正感受到紧张,心脏砰砰地跳跃。
陈凡蹲在我身前:“不要怕,按照我教你的做就好了,没问题的。”
说完后,陈凡和其他参赛选手站在蓄水池旁,帮我把每一个杯子都擦拭干净,把比赛要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整理好。
但这些东西其实都很干净,这是陈凡专门去买的,崭新的。
即将轮到我准备时,我脱去了羽绒服,和另一个女孩一起走出了休息室。
比赛分两组交替进行。一组准备,另一组开始。
那女孩排在我前面一位,我认得她,她是咖啡公司的内部选手,比赛前一天我们一起走过流程。
她先去准备,离开前她很羡慕地对我说:“你真幸运,你的指导对你真好。”
我恍惚了一刻,在脑海里思索什么是指导教练,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陈凡。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我和陈凡是朋友,那当然和指导教练不一样。
轮到我去准备时,陈凡已经在比赛区域外等候了。
我调试着机器,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加油。”他用口型对我说。
工作人员为我带上了耳麦,调试了音量,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一边进行着操作,一边声情并茂地复述着我的稿件。我端水的手其实有些颤抖,但我努力地压制自己的紧张。
我按上咖啡手柄,在心里默数着时间,第四秒琥珀色的咖啡细如涓流,我松了一口气,余光看见陈凡正对我举着手机。
一切都很顺利,我心里哼起了小曲儿,打着奶泡。
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手轻轻一抖,我听见平滑的奶缸里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进气声。
完了。
分杯的时候,我明显感受到了奶泡过厚,但还是咬着牙,微笑着继续完成了比赛。
我与陈凡的努力,在台上仅仅只用15分钟就走到了终点,一切结束,我鞠躬退场。
我听见赛场外,来自不同处的掌声。
我收拾好东西刚下场时,陈凡不知从何处就钻到了我面前,赶紧给我披上羽绒服。我这才感觉到四五度的天气,手指已经冰冷。
陈凡冲着身旁的陌生人,骄傲地说道:“她才学了三个月。”
那人听后发出了一声惊叹:“哇,真厉害!”
但我却捏着手心,勉强地笑着。只有我知道,那杯打厚了的奶泡。
我将陈凡单独拉进了休息室,我不敢看陈凡,眼眶红红地:“对不起,我奶泡打坏了。”
“没关系。”
“真的对不起。”我带着哭腔,“我这么没用,你还愿意教我吗?”
“当然愿意!”陈凡的语调里却是难掩的开心,“你太让人意外了。”
我诧异地抬起头,一抹眼泪。
陈凡笑得格外灿烂:“你台风太棒了,很多人练都练不出来。走流程的时候你还收着,一比赛你就放开了,你就是为比赛而生的。”
我愣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陈凡激动地拍了拍我的羽绒服:“我们继续参加比赛,我一定会让你赢的!”
7
比赛结果没几天就出来了,不出意外我落选了。
那天难得陈凡没其他事,他约我一起我去了几家特立独行的咖啡工作室,尝试更多的机器类型。
冬日阳光洒在他的背包上,我们小步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告知我噩耗时,陈凡小心翼翼,充满了语言艺术:“比赛结果出来了,只有前两名可以晋级,所以你落选了,你是第八名。你……”
他一定以为我会失落吧,但我真的没有,我还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我可是最小的参赛的选手,我可是唯一一个非职业选手,我还是这四十个人里学习时间最短的选手!
我打断了陈凡的话:“明年再战,绝对进决赛!”
我的大度倒是让陈凡一愣:“那你之后有空就来我店里帮忙吧,我忙完就会过来教你。”
我开心地点点头。
陈凡脚步放慢了些:“我会按照比普通兼职更高的标准,支付你时薪。时间上,你自己安排。”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给我工资?”
“是啊,我聘用你,做我店里的御用咖啡师。”
阳光下,我看着陈凡清瘦的身影,就好像一堵许愿墙。我的渺小愿望只要轻轻与墙一触碰,就会开出一朵花。
陈凡手舞足蹈时,我忽然看见,他右手的绷带已经褪去,露出了一片不太搭调的白。
我看着那虎口处的崭新皮肤:“你的手好了?”
“没完全好。”
“怎么呢?”
“先前骨折没修复好,有点后遗症。”陈凡将手塞进了裤兜,“但我也不打算比赛了,我看了你的比赛,才发现自己真没那个天赋。”
“骨折?”我全被陈凡的前半句话吸引住了,“怎么这么严重?”
陈凡走到我身前,回答得漫不经心:“被人用咖啡手柄砸断了骨头。”
我听着都觉得疼,倒吸了一口冷气,愤愤不平地说:“谁啊,这么过分!”
“过分吧。”陈凡背对着我,“他用我最喜欢的东西,把我所有的计划和期盼,都砸碎了。”
那句话说得很伤感,连吹过的风,都似乎在叹息。
我一路小跑,跑在陈凡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练习,绝对不辜负陈老师对我期盼。”
陈凡被我逗笑了:“好的,我会让梁思源好好监督你的。”
我那时候还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当我开始去店里工作时才发现,让梁思源监督,是因为陈凡他压根就不会来。
当天都漆黑一片,也依旧不见陈凡的身影。
梁思源在店里打着毛线围巾时说:“这很正常,他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店里。”
我看着愈发黝黑的天空,空空如也的门口,没有那个背包与那汗水交织的额头,心里染起了一股怨气。
我突然觉得我被抛弃了。
九点半准时,梁思源带着我一起闭店。
当卷帘门拉下的那一刻,我突然心里满是怒火。
我委屈地背起包,与梁思源道别,独自一人走向公交车站,拿着那几百块钱的手机,点亮又熄灭。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我身边传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我转过头,是陈凡,他整个人在路灯下发着光,额头的汗水依旧清晰。
我没好气地说:“我正在等车。”
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回家。”
“我自己回。”我转过了身。
陈凡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委屈,嘟着嘴不再说话。
陈凡似乎懂了,强行将我拉上了车,若有所思地说:“张宇,我这个月很忙,我负责品控的一家店马上要开了。”
“嗯。”
“我可能以后会更忙。”
我捏紧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但我会争取多些时间来店里的。”陈凡对着光影交错的路灯说。
8
那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某些在阴暗处滋生的问题,正在无声无息地被放大。
后来我才恍然,想要毁掉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是一开始,就对一个无法分辨是非的人,肆无忌惮的好。
陈凡那段时间虽然很忙,但他每次都在关门前赶回小店,让我顺便坐上他的顺风车回到学校。
可我对他的怨念,不满,却在每一次卡点赶来的步伐中变得愈发浓烈。
我强忍着自己的不满,好在让他如此忙碌的店终于开了。
陈凡主动带我去看,在最繁华的商圈,几百平米的奢华装修让人瞠目。
“这店得投不少钱吧?”
“两百多万吧。”陈凡巡视着员工,“但竞争太大,不容易存活。”
这时,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进了店里,看起来与陈凡年纪相仿。
我顺着高跟鞋声看去,陈凡从我身旁起身,走向了那个女人。
他们聊了几句,就互相道别。
陈凡走回我身边时,我自然地问了句:“刚刚那个姐姐是谁呀?”
陈凡收拾着东西,没太在意:“一个朋友。”
可是第二天,当我来到陈凡的小店时,前一天在商圈大店中见到的“朋友”换上了平底鞋,穿着朴素的出现在小店内。
我到店时,姐姐正站在吧台里,陈凡拿着拿着手柄对她比划着什么。
我走进一听,陈凡正在细致地讲述着如何磨粉压饼。
梁思源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冲我打了声招呼。
我没了心思,放下包,系上围裙,就走到了陈凡跟前。
陈凡正投入地讲解着,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当听到某一处时,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没有讲过。”
陈凡和那姐姐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两人诧异地看向我。
陈凡还在笑着:“你说什么?”
我一点都笑不出来:“我说,你给她讲的这段,没有给我讲过。”
陈凡的表情微乎其微地发生着变化:“怎么没讲过,你忘了吧。”
我赌气地冲出吧台,从背包里拿出我记满笔记的小本子,举在陈凡眼前:“你就是没讲过!”
梁思源被我的声音也吸引着抬起头,那姐姐尴尬地站在我与陈凡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张宇。”陈凡皱起了眉头,“我之后单独讲给你好不好,我现在有事。”
我一下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教别人?”
陈凡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叹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不开心的表情,就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能教你。”
我哭着跑出了咖啡店。
我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来回走着。
我的心里无比委屈,就好像是专属的特权被人偷走,只能对我好的陈凡,施予了别人慷慨。
最后我走累了,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
陈凡找到我时,我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
我看见他急匆匆地走过来,转过了身不看向他。
他就站在我的背后,声音不大:“我不教她了。”
我一动不动。
陈凡又补了句:“她想自己开店,找我做个培训。但以后,她不会来了。”
我委屈的心情一刹得到了平复,我转过身,正想开口,梁思源却从陈凡身后走来,有些埋怨地对我说:“陈凡对你够意思了,你怎么这么任性,把他的生意搅黄了。”
“梁思源!”陈凡似乎没料到梁思源跟来了,有些苛责地喊了一声。
梁思源推开陈凡,看着我:“妹妹,陈凡他不欠你任何,你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啊?”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刚刚干涸的眼泪重新整装待发。
梁思源又转向了陈凡,指着陈凡的鼻子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怨气:“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跟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瞎任性!你不吃饭吗?她有父母养,你呢?我呢?”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梁思源,陈凡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
梁思源丝毫不想停住,她手指一转指向了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觉得她就像……”
“梁思源,闭嘴!”
陈凡直接将梁思源拖回了店里。
9
梁思源的不满,让我无法再回到那家小店。
我与陈凡也冷战了一段时间,因为即使陈凡向我解释了无数遍“我教她和教你不一样”,我也没办法忘记陈凡说的那句“我没有说过只教你一个人”。
我很在意陈凡为什么要对别人好。
这段时间正是暑假,我去了一家咖啡公司做起了暑期兼职。
用着陈凡教我的边角料,我代表公司参加了一个不入流的小比赛,拿了赛区第一,又飞去上海参加了半决赛。
我拖着两个箱子,一个箱子装着生活必需品,另一个箱子装满了杯子和比赛用的食材,突然就很想念陈凡。
这个小比赛吸引着很多供货商和咖啡爱好者。
当我带上耳麦,说起台词,端起水壶为评委老师倒水时,一抬头,就看见陈凡站在人群里的缩影。
一刹我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WBC比赛的那一天。
比赛结束后,我的耳旁充斥着掌声,但我的目光一直搜寻着陈凡的身影。我看见他正在往外走去,赶紧取下耳麦,走下场,追了出去。
我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拦住,他们向我递着名片。
我推开那些人,有些着着急地看着陈凡的背影正走出大厅,生怕他就这样消失了:“陈凡!”
陈凡顿了顿,转过身,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那般,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我就说过,你适合比赛。”
我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凡摸了摸鼻子,将背包背好:“过来看看比赛,今晚就回去了。”
我低下头看着脚尖:“那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陈凡点点头,没有异议。
可真当菜端上了桌,我们俩都只默不作声地动了几筷子。
陈凡一直看着我,就像我脸上长着窟窿。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你变了。变得更好了,懂事了。对了你不是有问题吗?问吧。”
其实我压根没有问题,我硬着头皮说:“我进决赛了,你觉得我这次比赛还需要注意什么。”
陈凡喝下一大杯可乐,笑了笑:“这种比赛,随意就好,我赌,你能进前三。”
“那我能拿冠军吗?”我被他逗得一乐,局促的气氛一瞬缓解。
“不行。”
“为什么?”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憋着笑:“掐指一算。”
那顿晚饭吃出了久违的和谐与快乐,我收敛着自己的小情绪,他活跃着气氛营造出美妙。
晚饭后,我送陈凡到地铁口,他开心地对我挥手:“回来见,我负责的一个新店,给你专门留了个位子。”
陈凡走后,我点开了他的微信。
他的朋友圈几乎很少更新,一点开,就看见大半年前,我与他第一次发生争执的那天,在他小店里,做的那杯咖啡,他精心选择了角度拍摄的压纹叶子。
上面写着:我的小徒弟,很厉害吧。
我看着那朋友圈,不知觉就笑了。
当我拿着第三名的奖杯和奖品时,马上给陈凡打去了电话。
“你算得也太准了吧!”我惊呼道。
电话那头的陈凡倒是很平静:“其实昨天没说是不想影响你比赛的节奏和心情。半决赛我都看了,有两个男生,流程扣分点很少,而且基本功很扎实。你基本功差了些,比不过。”
在比赛场合影结束后,我马上改签了机票,马不停蹄地收拾起行李,我只想更快回去,见到陈凡。
我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但当我赶到陈凡的小店时,梁思源正在与陈凡做着道别。
我站在店门口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梁思源看了我一眼。
“她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梁思源看向陈凡,头也不回地走了。
10
那天晚上,我和陈凡坐在小店里,从隔壁店端来一份新疆大盘鸡,他破例喝了半瓶啤酒。
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梁思源要去哪里呀?”
“回老家,找个稳定工作,再结婚。”
“啊?”我有些吃惊。
“是我让她失望了,五年了,没有做到一开始的承诺。”陈凡喝了口闷酒。
我瞟了一眼陈凡:“什么承诺?”
“赚钱啊。”陈凡被我问得一乐,“我俩都是学食品的,大学毕业后都在大连工作。梁思源是和我一起从大连回来开店的,因为我想一边比赛一边开店,需要一个帮手。”
我默默地听着,不再做声。
陈凡自顾自地讲着,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给我们俩画了一个大饼,我以为我们能赚到钱,我也能实现我的梦想。”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前女友……是梁思源吗?”
陈凡摇了摇头:“你这小脑瓜想什么呢?她有男朋友,我有女朋友。”
“啊?”我心不在焉,“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陈凡看了我一眼:“她不满我对咖啡投入了太多,冷落了她。就是她用咖啡手柄,砸断了我的手。”
我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陈凡摇摇头:“没,本来是想分手的,但我爸妈不让。所以我还是去找她了,但那天我才知道她早就出轨了。”
“是去咖啡公司那天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陈凡毫不避讳:“是的,本来我们年底结婚的,就算了。”
我忽然就觉得很难过:“你真的是想让我帮你比赛,才教我的吗?”
陈凡喝上头了,红着脸:“有一半。你热爱,我能感受到。”
“另一半呢?”我目不转睛看着他,心里拧巴着。
“我想为自己的生活找点新鲜事儿做。”
我心情跌落谷底。
“但后来不一样了,我发现你真的可以赢,你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我现在是真的太想带你去比赛了,我一定要让你赢!我觉得,你赢了,就等于我赢了,因为你是我教出来的。我是不是很卑鄙?”
我眼睛酸酸的,举起杯与陈凡一碰:“为你的卑鄙干一杯!”
陈凡阔气地一口干了,又喃喃着:“我30岁的人了,跟你呆久了,也像你一样越来越幼稚了。”
压抑在我心里的小小试探,还有许多疑问,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我面前的30岁男人,让我觉得很好,比身边所有人都更好,我敏感的从蛛丝马迹中探寻,我对于他而言,并不平常的痕迹。
哪怕一开始卑劣又如何,这世间哪来无缘无故的好。
于是我凑近陈凡耳边,鼓起勇气小声说道:“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
陈凡猛然抬起头,酒醒了一大半:“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陈凡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开什么玩笑,吃饱了我收拾了。”
他利落地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我像蚊子一样飞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不会吧,不会吧,你不喜欢我吗?”
他不假思索:“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卑鄙了。”
他收拾好东西,关了灯,将我推出了小店。
“你不喜欢我吗?”我眉头紧紧皱着,“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想教你,带你去比赛,想让你赢。”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敢发誓,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我脾气上来了,觉得他冠冕堂皇的样子真好笑。
黑暗中,只听见他的声音:“你还小,你会遇见很多人,更好的人。”
“你很好,我才不好呢。”
“我不好,我30了,没房没车,就一个破店和一些没有前途的工作。你不喜欢你的学校,但你的学校很多人都考不上,你是不喜欢你的专业,但很多人一辈子找不到自己热爱的事情。你家庭条件也不错吧,我们差距太大了。”
“这有什么关系!”
“那你准备怎么把我介绍给你的父母?
我只觉得陈凡想得太多了:“到时候再说呗。”
陈凡笑了,在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将我推上后排。
11
那天陈凡破例将我送进了学校。
走在学校里,路灯打在他清瘦的身影上,他侧过身看着我:“你不要想太多,你很好。”
我看着陈凡,突然委屈到快要溢出。
我踮起脚,整个脑袋就向陈凡撞过去,嘴唇贴上陈凡的下巴。
陈凡惊得一个退后。
我瞪着他:“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就去宿舍收拾行李,搬去你家住!”
“你怎么可能和我一起住!”陈凡一下拉住了我的帽子,“你别闹!”
“我没有闹!”我挣了半天,也挣不脱被陈凡拽住的帽子,委屈地一下哭出了声。
陈凡压低了声音,借着路灯看着我:“张宇,我爸妈催我这两年尽快结婚,你行吗?”
“啊?”我抽抽嗒嗒地愣住了,“可我还没毕业呀……”
陈凡笑了,但笑得一点也不阳光:“所以我不可能做你的男朋友。等你毕业了,也许会有全新的生活。我和咖啡或许只是你生命的一个阶段,但我去不了你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我心里越来越烦,推开了陈凡,向前走去:“那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陈凡愣了一刻才追上来:“比赛可以报名了。”
“我不比了!你爱比你自己比去!”
我一路跑着进了宿舍,没有再回头。
躺上床上时,我打开手机,有好几个陈凡打来的电话。
我心里越发觉得憋屈,点开陈凡的头像发去一条消息:“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陈凡没有回复。
我气得直接拉黑了陈凡的微信。
一个小时后陈凡打来了电话,我没接,把电话一并拉黑了。
但过了几天,我又偷偷把他加了回来,我尝试发过去一条信息,发现我并没有被他拉黑。
我有些赌气地发了条信息:帮我找家咖啡馆,我想周末去兼职。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我不去你的咖啡馆,我不想见到你。
很快,陈凡发给我一个坐标,又发来一段话:我和李老板说了,你直接去就行。
12
我去了陈凡为我安排好的那家咖啡馆,每周周末坐着轻轨,准时上下班。
李老板很好相处,那些日子忙碌充实,我从没有想起过陈凡。
当我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时,却偏偏冤家路窄。
那天夜幕将至,我听见咖啡馆门口的脚步,正准备上前说“打烊了”,抬起头却看见了陈凡。
我们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他比以前更瘦了,还晒黑了一些。
陈凡头也没抬:“老李,我给你还东西来了。”
李老板从楼上应和着走下,我与陈凡的目光突兀的相接,我脸上的笑都一瞬地垮了下去。
陈凡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就像要笑了,但又没有笑。
他想开口对我说话:“你在上班啊,在这怎么样?”
“很好。”我憋着一口闷气回应着。
我的目光看向陈凡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我参加WBC时,排在我前面,说好羡慕我的女孩。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如果陈凡晚走一秒,我都能在他面前哭出来。
好在陈凡匆匆走了,我坐在咖啡馆里,嚎啕大哭。
李老板听见了,关心地问我:“怎么了,小宇,谁欺负你了?”
我一边哭一边说:“陈凡欺负我!”
李老板拿起手机,就给陈凡打电话,把电话递给我,安慰我说:“随便骂,你骂不过,我帮你骂!”
我抽抽嗒嗒拿起手机,走到咖啡馆外的小花园,对着电话里喊着“老李怎么了”的人开口说道:“陈凡你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张宇?”
“你还不是教别人了!”我哭得很大声。
“什么?”陈凡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我招的店员,和我一起来还东西。”
我倔强地生着气:“她也可以比赛,你以后就让她去比吧!”
陈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你是不是觉得我生活就只有教人比赛这一件事?可是张宇,我不是老师,我只是一个从业者。”
我哭得一塌糊涂:“你为什么不能自己还,非要带上她!”
“她以后会自己来,我带她认下路。”陈凡有些不耐,但还在好声好气地解释着。
我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那明天,我在店里,你来找我。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想你教我。”
“对不起。”陈凡顿了顿,“我明天也要上班。”
我静止了片刻:“你是不是不来?”
短暂的沉默。
“是。”陈凡补了一句,“这家店过几天就开业,你可以过来上班,我给你留了职位。我一样会好好教你,只教你一个人,只带你去比赛。”
我根本听不进去:“你如果明天不来找我,那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当我哭着收拾好东西,擦着眼泪坐上轻轨时,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点开来看,是陈凡发来的。
陈凡说:我已经以个人名义帮你报名了今年的BWC预选赛,但以后的路我不会再陪你走了。希望你的羽翼能在往后更加丰满,再也不会需要我。
我回他:你还有没有教我烘豆子,你会的我还没有学完,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但却被红色的感叹号拦截。
大十岁总裁对我处处呵护,我鼓起勇气表白后,却被无情拉黑
我哭着拉黑了陈凡。
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一瞬天堂跌落地狱。
但我自有一身傲骨,绝对不会去做求人的事情。
我坐在地铁上搜索着陈凡可能使用的微博名称,果然搜到了一个人,就像是陈凡。我不能确定,便一条条看了下去。
但看着看着我更难过了,因为这个人真的是陈凡。
我从时间填补的缝隙中,找不到任何他不喜欢我的痕迹。
我记得清楚,当我的头发可以扎起短马尾时,陈凡曾拿着一张海报,指着上面短发撇在耳后的女歌手说:“你短头发的时候,挺像她的。”
微博里差不多的时间里,都是转发那个女歌手的内容,只是转发标注的文案都是说给我听的,那里记录着我每一天的小情绪。
我搅黄他培训的那天,微博写道:和小孩子在一起久了,我竟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我在上海比赛的那天下午,他写道:加油。
我送他去地铁站的那晚,他写道:长大了,真好。
他拒绝我的那晚,写了一句韩文,我看不懂。
我用翻译器,但机器翻译出来的中文,狗屁不通。
我好想知道他在那天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我可以在背后骂他,可以躲着痛哭,但唯独回头去找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12
一个月后,阳光明媚,我站在李老板的店门口帮他打理着院子里的花草。
李老板突然没来由地问我:“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家店?”
我答不上来。
李老板摆弄着手机,自顾自地说:“我就是看见陈凡原来开在学校旁的那家店,在转让,问你有没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
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清。
只是那一瞬,我心里某地像被击碎,片甲不留。
就好像那些什么都抓不过的过往,彻底地溜走了。
那是他最后在我生活里出现的信息。
连带着曾经无数个熬灯苦战,洒满梦想的夜晚,一并地散去了。
陈凡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就像我再也没有提起过他一样。
大三时,我真的在自己学校里开了一家咖啡店,我将陈凡教会我的东西,最后一次利用到淋漓尽致。
在联络供货商时,我路过商圈,才发现那家曾被陈凡说“不好生存”的奢华咖啡馆已经倒闭。
我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难过,这难过就好像在心中迷路了,绕不出去,闷得不行。
我摸出了包里那个几百块钱的手机,突然失声地笑了,竟然没有丢。
我走进手机店,准备为自己换一部新手机,让它好好的休息。
在清理手机时,我在黑名单里,看见了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
是陈凡的,是我在手机掉了那天,背了一整夜,害怕忘记的十一位数字。
我拿着手机,坐在手机店的椅子上,突然哭出了声。
店员紧张地询问我怎么了,我摆了摆手,苦笑着说:“这座城市好大啊。”
那一刻我才明白,正如陈凡所说,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在往后我留在这座城市的时间里,来来回回走过曾一起走过的路,竟然没有一次偶然的碰面。
后天某一天,我忽然看见了一首韩文歌。
韩文歌词中一段弯弯拐拐的符号,与那时候我几乎背下来的符号一模一样。
我翻开了歌词翻译,大意是:傻瓜啊,那一定不会是爱情。
这时我才发现,在曾经,轻而易举就可以寻找到他的日子里,我从不曾想过要找到他。我一直怀揣着对他的怨恨、直到淡漠、直到淡忘。
梁思源的声音在我脑海回荡:陈凡他不欠你任何,你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啊。
我仔细地回忆起过往点滴,才惊觉,我只是需要陈凡时会想到他的存在。
可笑的是,当我这一次想起他时,花了好久,才记起他的名字。
我忽然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但他应该,早就不再需要了。(原标题:《那一定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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