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与主观意识矛盾(主观意识清醒能使人规避盲目)
方成先生写过一则极逗的寓言,叫作《蚂蚁绊大象》,大意是这样的:
沙草丛中有一只蚂蚁,远远看见一头大象朝它走来,立即将身子埋在土里,只露出一条腿。兔子看见了,感到很奇怪,问它在干什么?蚂蚁故作神秘地说:“嘘,别出声,看我绊死那个傻大象! ”
第二天,一头大象也把自己埋在土里,只露出一条腿。兔子看了,也好奇地问它干什么。大象眼里一下子涌满了泪水,委屈地撇了撇嘴:“昨天,那只该死的蚂蚁把俺兄弟绊成了植物象,俺要替兄弟报仇啊,今天不绊死它,至少也绊它个精神分裂。”
这个笑话里的蚂蚁,很逗,异想天开,竟然想绊死一头大象,可笑不自量。而那头大象呢,似乎更逗,不但相信了蚂蚁的海口,认定成了植物象的兄弟是蚂蚁绊的,竟然也伸出一条腿,想把蚂蚁绊个精神分裂,为象兄弟报仇,尽管找错了对象,却令故事更加妙趣横生,给人以双倍的笑料。
真佩服寓言家想象的丰富和幽默,《狗和驴》的寓言有着同样的笑料:
一户人家养着一条小狗和一头小毛驴。每天当主人回家时,小狗总是飞快迎上去,又是摇尾巴又是亲热地叫唤,主人也总是高兴地抚摸着小狗,小狗还伸出小舌头温柔地舔舔主人的脸,美得不得了。小毛驴看着这一切,心里总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心想自己这么整天只知道傻干不行,出力多还不讨好,动不动就挨打。你看,这狗东西,整天什么也不干,还挺讨主人喜欢,不就是仗着脑子灵光会舔摩人?看来自己得换个活法儿,也想法子与主人套近乎、联络联络感情。拿定了主意,小毛驴下决心照着狗的样子学。
于是,它不时地倾听门外的脚步声,焦急地等待主人归来。
终于,主人回家来了。主人刚一进门,小毛驴抢小狗之先,大叫着迎了上去,一边把蹄子搭在主人肩上,一边伸出大舌头去舔主人的脸。主人又惊又怒,以为小毛驴发癫了,使劲把它推开,小毛驴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下来,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鞭子。
受了重责的小毛驴,忍着浑身的伤痛,委屈地躺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小狗与主人亲热,眼里沁满了泪水。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更不明白为何小狗做得很爽的事儿而它却不能做的原因。
寓言的魅力在于讽刺。无论是蚂蚁绊大象、大象绊蚂蚁,还是驴学狗样子,都是盲目的。用哲学的观点来说,都叫作没有正确发挥意识的能动性。意识的能动作用,是在物质决定意识的基础上的能动作用,它不论作用有多大,都没有从根本上改变物质对意识的根源性。因此,离开物质决定意识这一基础来谈论意识的能动作用,只能导致唯心论。唯心论的根本错误,就在于任意歪曲、夸大意识的能动方面,把意识说成是离开物质而独立的本体。寓言中的蚂蚁和驴子,所以成为笑料,就在于无视和不尊重客观规律,不看对象、不讲自身条件、不从实际出发,片面夸大了意识的作用,把个人的精神和意志夸大为了绝对,企图用“主观精神”来同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相抗衡,使意识的能动性变成了主观盲动性,其结果必然是对意识能动性的歪曲。这样的意识能动性,不仅得不到正确的发挥,而且滑向了邪路和泥潭。此正应了一句老话:“奏和音于聋俗之地,鬻章甫于披发之域。”在分不清美丑的地方演奏协调的音乐,在习惯于披散头发的地方贩卖帽子,这无疑是不合时宜的。
至于大象学蚂蚁,尽管也可列入盲目之列,但这种盲目,不可与蚂蚁和驴子的盲目性同义而语,应视为寓言家的幽默,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生动有趣。道理很简单:大象不可能与蚂蚁一般见识,如同大海不拒涓涓细流一样。假如现实生活中,真有大象成为植物象,反而怪罪小小的蚂蚁,不是找错了对象,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就像那只狼在上游喝水却怪在下游喝水的羊弄脏了水一样,那就得另说了。
认识和遵循客观规律,是正确发挥意识能动性的前提。客观规律决定了意识能动作用发挥的限度及其结果的成败,人们对客观规律的认识越深刻、越正确,就越能有效地发挥主观能动性,规避盲目必然性。反之亦然。因而,彻底唯物主义要求我们,一切工作都应坚持从实际出发,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的变化为依据,并以此制定相应路线、方针、政策和举措,这样才能正确把握客观规律,遵循和驾驭客观规律。正如列宁所说的那样:“当我们不知道自然规律的时候,自然规律是在我们的认识之外独立存在着并起着作用,使我们成为‘盲目的必然性’的奴隶。一经我们认识了这种不依赖于我们的意志和我们的意识而起着作用的(马克思把这点重述了千百次)规律,我们就成为自然界的主人。”(《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192页)而成为“自然界的主人”的基本标志就是:获得实践的主动权,有效地实现既定目标和任务。显然,这首先是一种意识的清醒,思维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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