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妻有惑沐沐在线阅读(春色温存by陵渡时喻薇车祸失忆)

佳妻有惑沐沐在线阅读(春色温存by陵渡时喻薇车祸失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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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只进行片段推文,该小说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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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春色温存

作者:陵渡

文案:

-隆冬寂寒,我只想和你在春色中温存沉沦-

时喻薇车祸失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老公。清瘦挺拔,眉清目雅,正是当红时突然息影的圈内顶流宴临。

男人既欲又撩,体贴细心地帮她回忆,“我们是自由恋爱,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闪婚。”

望进对方漆黑真诚的眼底,时喻薇选择了相信。

直到有天——

她发现了一份结婚协议书并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时喻薇:“……”

宴·翻车·临:“老婆你听我解释…”

*温婉明媚新手编剧&恃颜行凶息影顶流

*一见钟情是我,二见倾心是我,三见闪婚是我和你——YL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甜文

小说正文片段:

深秋,寒风萧瑟,落叶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

高悬的水晶吊灯将书房映的明亮,房间内对放着两张材质、造型相同的书桌,墙架上的书籍满满当当,金融、戏剧、历史,种类极为丰富。

时喻薇打印剧本的功夫,手机里的工作号来了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爽朗的女声,“芋圆儿,林导那部电影预告片剪辑,你真的不接啊?你可是公司里战争片的顶梁柱!”

“我们可以外包给你个人,报酬从优。”

芋圆儿是时喻薇在预告片剪辑圈中的代称,同业内的蓝鲸传媒有项目合同,两个月前时喻薇合同到期,手上的片子也全部交工。

见对方已经侃侃而谈报酬有多好,时喻薇放下手中的剧本,婉拒道:“目前有其他工作计划,实在没有时间忙预告片。”

对面语气明显的可惜,但仍旧祝福说:“好吧,祝你以后前程似锦。最后苟富贵,莫相忘知道么?”

闻言,时喻薇眉眼缀出笑,爽快应下,而后关了电脑,抬手去拿文档,结果胳膊不小心撞到桌角,一摞书籍嘭的落地。

她活动了下有些微疼的胳膊,而后弯腰去捡书,葱白修长的手触及到其中文件袋后,蓦地顿住,袋子是透明的,里面文件上加粗的五个字很是明显:结婚协议书。

手臂僵了半晌,时喻薇面色颇淡地将文件袋和书籍归拢塞回到身后的架子上,又用厚重的书籍把文件袋挡的严实。

刚放好就听到敲门声,“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是别墅的陈妈,她眉毛皱着,脸上表情为难,低着声音,“夫人,那些人又来了。”毕竟是主家的亲戚,她也不好将人轰出去。

“我等会儿下去说。”时喻薇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始装订剧本,显然没打算停下,“对了陈妈,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陈妈听到后半句,肩膀挺了下,眼睛明亮带笑,“是要和阿临出去吃饭吧?难怪阿临打电话说不回来吃晚饭。夫妻间没什么矛盾是约会解决不了的,你们俩好好玩,家里有我呢。”

闻言,时喻薇动作稍顿,旋即垂下眼睑,继续手头的工作。

半个小时后,穿戴好下楼的时喻薇看到了客厅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二人,她站在楼梯上认了片刻,老的那位似乎是宴临的表叔?

“嫂子,你帮我和临哥说说,为个外人咱们血缘都不看了?”

“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小畅年纪轻不懂事,宴临这么做只会让公司的人觉得他冷血!”

一老一少见到时喻薇,冲上来就突突突说个没完。时喻薇礼节性地退后半步,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莞尔听着,未曾打断,至始至终都温和而耐心。

这番表现倒是让对方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静寂十秒后,时喻薇见两个人像是已经说完,从大衣口袋中拿出手机,语气和缓舒适,“宴临现在不在家,你们的诉求我都录下来了,有时间会给他听的,我还有事要去办,很抱歉。”

“……”

“……”

冷风刺骨,夹杂着冰凉的雨,时喻薇蹙眉拢紧了身上的大衣,等候的司机忙打着伞迎上来,“路况还行,到机场差不多九点。”

“来得及,麻烦你这么晚过来。”

车窗合上前,时喻薇看到那对父子也追了出来,面色不大好看,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敛笑低下头,目光落在最新的录音文件上,眸色不明的按下删除键。

闹出人命的事情哪是句年纪轻不懂事能掩盖的。

时喻薇收好手机,闭目假寐。

再说到了后日,她和宴临的夫妻关系就形同虚设,何必去浪费对方的时间。

雨势逐渐变大,黑色商务车终于驶上高速,而后面一辆红色跑车穷追不舍,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皱眉,这样的天气居然想着超车?

晚上八点,北江会所内正在举办一场私人宴会。

场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宴临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神色倦懒地倚在沙发上同友人交谈着,手中的香槟杯半摇半晃,眼皮微耷,兴致缺缺。

坐在对面的韩穆津见状,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临哥,你息影都多少年了?”商燃眼中带着打趣,和宴临碰了个杯,放低声,“我瞧着周围的名媛小姐们对你依旧是意难忘啊。”

宴会举办者就是商燃,他名下的私人会所刚开业,心情好又不缺钱,索性让大家陪着热闹。

曾经的顶流和宴会的主角都聚在这,场内打量的目光可不少。

然而他们都是寒暄后才坐下的,一时半刻真没有讨好的敢上来当先锋。

宴临瞥了他一眼,随意将杯子置在桌上,坐直了些,声音漫不经心地,“哪怕息影个十年二十年,我脸好看,你羡慕不来。”

“……”

真的是人狗,说的话都狗言狗语。

“我是羡慕不来,羡慕不来的是你比我早成家,娶到温柔漂亮的嫂子。”商燃脸皮厚,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嫂子今天有其他事?”

宴临是南城富二代中的异类。

四年前,南城上流圈子中忽然出现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傅家外孙,以傅家名下的嘉利集团负责人身份顺利拿下两个地皮竞标,而后雷霆手段让西北子公司由亏转盈。

去年傅老爷子八十大寿,宴临以此机会真正的出现在南城富二代的圈子中。

直到那时众人才恍然原来顶流宴临和傅家宴临不仅仅是同名同姓那么简单。

十五岁出道,在娱乐圈披荆斩棘,仗着神仙颜值和精湛演技揽下三金影帝,让国内外纷纷递上橄榄枝,可正当红时,他却突然宣布息影。

大家都猜测宴临去留学沉淀,没人想到小说中拿了影帝就回家继承家业的桥段真的存在。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拒绝了傅老爷子的CEO任命,只答应负责集团海外洽谈部的事务。

他们三个就是在四年前的那次地皮竞标上不打不相识的。

“没什么可羡慕的,后天就是个没家回的单身狗了。”宴临说完,没去管两位好友的脸色,终是抬手去拿被冷落的酒杯,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单身狗能理解。

但前面加个没家回很耐人询问。

商燃满脸八卦的凑近,“临哥,你半隐婚,也不办婚礼,是不是就想着有朝一日分手的时候能干净利落?”

“结果日久生情,现在漂亮嫂子不要你了?”半隐婚是商燃发明的新词,宴临和时喻薇的事只有圈内来往的世家知晓,至于粉丝估计从宴临息影后就没得到过多少他的新闻。

听到商燃的话,宴临眸色晦涩,旋即轻嗤,“我倒是想明婚,高调婚礼,也得有个机会。”

“我给你支的招没用?”

韩穆津偶然情况下得知宴临和时喻薇是契约结婚,不理解但没多说什么,问完后,他神情变得奇怪,“不会……是后天吧?”

“嗯。”

声音颇沉,带着浓重的不悦。

宴临从酒侍那又拿了杯香槟,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漆黑的眼眸尽是费解,“不仅没用,对我更冷淡了。”

简直是恨不得划出个三八线。

酒水饮尽,宴临伸手将额前细碎的头发拢到后面,露出额头,原本优雅散倦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疏离矜贵。

睡都睡了。

她怎么说结束就结束呢?

在场唯有商燃满眼迷茫,“我不知道你们俩打什么哑谜,但讨嫂子开心的事,你该问我,韩穆津他玩的是食色男女不讲究爱情那套,屁用没有。”

“你讲究爱情,爱来爱去被人一脚踹了。”

“……”

塑料兄弟情至此破裂。

宴临轻扯薄唇,算是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桌上手机,看清时间后,有些泄气,这会儿应该已经出门去机场了。

未等他深想,手机突然震动,号码是家里司机的,今晚送时喻薇去机场,宴临看清后忙拿起手机接通,“我是宴临。”

“……”

韩穆津和商燃听不到对话那头的声音,可宴临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搭在膝上骤然紧握的手,他们看的分明。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地坐正了些。

听着电话的内容,宴临嗓子发紧,以往冷静的声线不由发颤,“哪家医院?”

·

时喻薇再次睁眼看到的满是白色,她记着自己先前醒过,有个男人很激动,和医生确认了无数遍,听的她又累的睡过去。

男人?

时喻薇右手顿时僵住,松开又握上,极缓极慢的转头就看到被自己拽在手心里的灰色西装外套。

视线往上是同色的衬衫,扶着银色平板的那双手,骨肉匀称,冷白修长。

再往上,时喻薇目光蓦地怔楞,轮廓清峻的男人正垂眸看向自己,眼型内勾外挑极为漂亮,黑色的碎发擦过耳骨,衬得漆黑的眸色尤为清润深邃。

此刻那双眼睛缀着笑,恍惚间她竟觉得两个人该是亲密无间的才对。

宴临虚握住时喻薇的手,轻挑着眉,低哑含笑地,“你是在占我便宜么?”

声线慵懒清冽,像是冬日封存的醇酒,缠绕着丝丝麻麻地酡醉,尾音带着明显地亲昵。

其实时喻薇确实醒过一次,各项检查都没问题,宴临放心后本想去和助理交代下工作,没曾想被时喻薇紧紧地拽着衣摆,他无奈又偷笑地坐在椅子上,用平板接收邮件。肌肤相贴,温热细腻。

手背上的热源像是有意识似的顺着四肢百骸往身体窜,时喻薇微蹙着眉,想收回手,“我没有。”

她的动作在宴临的料想之中,毕竟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亲近,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履行最后一天当丈夫的责任。

宴临没松开手,仔细端详着时喻薇脸上的神情,唇角微弯,微哑的声音勾|人而暧昧:“有也没关系,占老公的便宜不丢人。”

老公?

时喻薇被老公两个字震的忘记抽手,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旋即闭上眼,一副乖宝宝要睡觉的模样,“鸭梨,对不起,我梦中居然是你老婆粉。”

宴临:“……?”

医生离开后,病房内更显寂静,时喻薇念及自己刚才说的老婆粉三个字,只觉得脸颊热的像是只煮红的虾子。

半晌,缓缓呼出口气,紧握被单的手也不由地放开,心里因为失忆漫出的慌乱和无措到底被多多少少地驱散了些。

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想立即联络自己最为熟悉的亲人,可时喻薇早就已经习惯了自我消化,哪怕是医生,都惊讶病人听到自己失忆时表现出的冷静。

是的,失忆。

玄幻的忘记了最近一年的事情。

而且从单身贵族成了已婚少女。

时喻薇刚感叹完没多久,手机传来震动,她垂眸,倒扣的手机露出银色手机壳,并不是她记忆中的雾蓝手绘壳。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单手滑动就顺利解锁。

是封新邮件。

日寸你好:

很高兴你入围了我司旗下的《囿乾传媒青年编剧扶持计划》十强,请于本月15日24:00前提交详细附录以及……等。

——囿乾传媒

15日是两周后。

时喻薇目光在囿乾传媒四个字上停留了七八秒,偏白的唇终于扯出抹笑来,因为睡了大半天,声音带着虚弱和沙哑,“看来我这一年没有荒废度日,距离梦想只差一步了。”

囿乾传媒是国内的娱乐巨头,前年开始预热青年编剧扶持计划,时喻薇也是那时才注意到的。只要拿到头奖,剧本就会被排成囿乾传媒同年的自制剧。

时喻薇上高中那年产生了要写剧本的念头,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大荧幕上看到自己的作品。

“什么一步?”

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宴临只听到后半句,他大步走上前从保温壶中倒了杯温水端到时喻薇跟前,“喝点水润润嗓子。”

时喻薇接杯子时,指尖无意中碰到宴临的手,体温很暖,让她不由地缩了下。

对比时喻薇的不自在,宴临眉眼间神色十分坦然,结婚一年,更为亲热的动作都做过,他哪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接触就脸红,“关于以前,有什么想问的么?”

抿了口水,嗓子里的干涩得到缓解,时喻薇抬眼和宴临的目光对上,近距离看,他的眼皮有些薄,靠近眼尾的地方有颗颜色极淡的痣。

原本清峻的五官添了分招摇恣肆。

其实时喻薇对宴临并不陌生。

在她的课堂上,讲师教案中,宴临出现的频率很高。

同校学长,三金影帝。

时喻薇上大学时,最为熟悉的就是宴临出演的影片。那年宴临宣布息影,转为幕后,她同样惊讶,依稀记得有人说宴临是出国沉淀,学习导演。

可再不陌生,对失忆的时喻薇来说,现在也是自己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宴临。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怀疑宴临的话,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已婚的说辞,仿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们、是因为某些绯闻或者不得已的苦衷而契约结婚的么?”

时喻薇脑海中划过数本曾经看过的婚恋小说,家族联姻pass,暗恋谋划pass,剩下能想到的就是绯闻又或者春风一度。

听到契约结婚,宴临唇角的笑险些僵住,他们间的结婚协议一早签好,两年为期,第一年双方在人前相互配合,第二年互不干扰,形同虚设。

可现在时喻薇失忆了。

如果认下,他们间连回忆都没能剩下。

重新追求么?

想到冷战的引火线,他不敢赌。

宴临搭在床沿的手慢慢地攥紧,仰仗锻炼出的演技没使表情露出破绽,胸腔内似乎有只让他厌恶的怪物正在破冰。

他薄唇翕动,声音压的很低却坚定,“不是契约结婚,是自由恋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让宴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撑着床坐下,清雅的眉眼都蕴着笑,真诚而亲切,“我们一见钟情。”

理智上,宴临明白自己应该告诉时喻薇他们结婚的真相,但是他的理智没有打过情感。

宴临说完,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枚钻石戒指,牵起时喻薇的手,将尺寸合适的戒指戴上,声音褪去了往日地散漫倦懒,郑重极了,“我们的婚戒。”

——前几日被你还给我的婚戒。

纤细地无名指上戴着枚设计简约的戒指,戒面上的粉钻切割整齐,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给粉钻渡上了层淡金色,银色的戒身上用花体英文勾刻着Y&S。

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缩写吧?时喻薇猜测着。

“很漂亮。”

时喻薇说的是实话,戒指的设计风格以及钻石切割形状都符合她的审美,而且从戒身的颜色看,是时常佩戴留下的。

她低垂着眉眼仔细打量,试图从戒指上找寻过往的记忆,未曾注意在自己由衷地夸奖时,宴临乍亮的眼眸,其中浓浓的欣喜和愉悦藏都藏不住。

宴临心下像是打翻了个糖罐,这枚戒指是他定的设计,粉钻也是拍卖会上亲自拍下的,婚后时喻薇一直戴着,却从来没有表达过喜欢之情。

可今天,她说很漂亮。

说漂亮时,她眉眼弯着缀出笑,有细碎的阳光在她微翘绵密的眼睫上跳跃。

四目相视,时喻薇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咚咚的。

压在脖颈的手温热有力,她没想到宴临会突然俯下身,而自己……被吻了。

宴临的吻算得上温柔,极为反复地碾磨、轻咬她的唇,时喻薇的大脑一瞬空白,耳根热的厉害,回忆告诉她,自己没接吻过,可身体记忆让她忍不住心中羞恼。

淡淡的雪松味和浓烈的荷尔蒙将她团团围住,丝毫没有能够理智思考的空间,酥软和无力顺延着背脊往上,有些喘不上气。

在时喻薇觉得自己马上要窒息时,这场突如其来的接吻终于结束。

她一双桃花眼不由睁大,偏白的唇被亲吻的极红,脸颊也是嫣色晕染,脑子里刚串好的思绪像是线团似的缠死了,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宴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当初第一次接吻时迎来的巴掌,心虚地抿了下唇。

“宴会上喝的酒刚才上头了,对不起。”

时喻薇:“……嗯。”

就在宴临想着要说些什么化解气氛的尴尬时,时喻薇开了口。“我们已经结婚了,对不对?”

“对。”

闻言,时喻薇收敛了面上的惊讶,弯了弯唇,让自己笑的尽量从容和缓,“刚才的,当做是补上的早安吻吧。”

宴临:“……?”

结婚快一年,头回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时喻薇见宴临没继续说,悄悄地松了口气。

醉酒的借口实在太拙劣了,但她不想让宴临发觉自己失忆后对他产生的陌生感。

那样他会难受吧?

温情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看着来电人,时喻薇笑意淡了些,拿起手机按下接通,语气带着微不可见地客气和疏离,“妈,有事么?”

见状,宴临指了指门外,看到时喻薇点头,才转身出了房间,关好门后,走到不远的窗前停下拨了电话出去。

“资金周转?”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时喻薇不由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房门被宴临关上了,看不到人。原来她和宴临结婚后,家里把借钱两个字都变成了高大上的资金周转么。

时喻薇没有继续深想,只垂着眼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唇角的笑已经完全消散。

“他以前只是艺人,您不要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对面的时母怔了怔,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莫名的再次确认道:“薇薇,你说压力?又不是第一次,三百万对他怎么可能是压力。”

不是第一次。

时喻薇心里有些气闷,语气不显,“上次多少钱?”说到上次,时母来了精神,满嘴的夸赞,“真别说,小临可比傅明修有眼力劲儿,我给你打完电话第二天,他就给你爸公司投了一千万。”

时喻薇十二岁那年,时家靠着石油发了家,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暴发户,她和弟弟也被时母转到了所谓的私立贵族学校。

和时母口中的傅明修就是在那认识的,后来时母、傅母两个人不知什么缘故成了朋友,于是就一直都在撮合他们,希望可以亲上加亲。

“爸的公司又出问题了?”

“不是,我看中了一幅画,想放在美术馆。”

时喻薇眼神放空地听着时母不断地重复说那幅画有多值多珍贵,能为她在圈子中挣足多少面子,心里没有丁点波澜。

这样的负面情绪只算是毛毛雨,她根本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消化。

就是美术馆的寿命有点长,居然活着。

“妈,我昨天看到爸和——”

“和谁?!”

半说不说的试探让时喻薇确定自己老爸的作风依旧没改,“也没和谁,好像是您朋友?您想着帮爸省钱,可他……”

“省个屁!我让你爸给我拍去!”

改了许久的脏话都出来了,可见气的狠,电话被挂断,时喻薇也没在意,点进中国银行的APP,看着账户内的七位数存款,眸中染上闷色。

自己结婚该不会为了卖身还债吧?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宴临从外面进来,他让下属查了下,时家名下的时颂集团并没什么资金问题,见时喻薇面色还好,稍微放了心。

时喻薇目光落在宴临身上,脑海里想的是时母说到一千万,三百万满不在乎的态度。

“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他心中有些期待,希望时喻薇能够和自己说出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事实是,结婚后时喻薇一次都没有开口过,全部都独自扛下来了。

真正做到了同一屋檐下的互不干扰。

“不是。”

时喻薇摇头,两手揽住宴临的脖颈将人拉低,旋即在他脸上亲了下,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宴临的耳畔,呢喃中带着心疼。

“跟我结婚的日子,辛苦你了。”天空被初升的骄阳染上极淡的金色,大街小巷从寂静转为极具烟火气的喧闹。

时喻薇觉得额头有些痒,惺忪地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放大了数倍的俊脸。

怔楞良久,她记起这位是自己的老公。

被她失忆后忘记了的可怜老公。

“早上好。”

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他晚上就歇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这会儿四肢都有些酸痛。

见人在发愣,宴临俯身在时喻薇娇唇上亲了下,一触即离,唇角的笑十分亲昵,“例行的早安吻,老婆大人。”

清冽中交织着缠绵,硬是把老婆大人四个字说出了调|情的滋味。

时喻薇脸颊微红,伸手推了推他,“不用去上班?”

“周六。”

宴临眼神无奈又宠溺,将放在床尾的一套新病号服拿过来,“先换套新的,陈妈已经把早饭送来了,换好我们吃饭。”

“嗯。”时喻薇躲开宴临的目光,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漱间。

深秋雨后的南城十分湿冷,时喻薇刚脱下上衣,皮肤就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的凉意。

“宝宝。”

时喻薇拿新病服的手微顿,恍惚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声音很近,就在门口的位置。

宝宝的称呼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快些换,别着凉了。”

“……”

原本背靠门面等着的宴临没听到回应,不由转身,刚想开口,时喻薇一把拉开门,将手中换下的病服塞到宴临的怀里,面色带着未散的红晕。

“换好了。”

要不是他,自己动作会更快的。

察觉到时喻薇的不自在,宴临长腿一迈,伸手将人拦腰揽住,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我怕你这几天免疫力低,被感冒趁虚而入。”

他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洒在时喻薇的耳根,又痒又酥。

时喻薇从宴临怀中挣开,头都不转的重回洗漱间,佯装生气,“要是你的清晨反应没这么明显,会更有说服力。”

清晨反应?

宴临微怔后,倏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略有昂扬的大兄弟。

面上不由苦笑。

他的确没法控制这样的清晨反应。

医院内配备的都是一次性的洗漱品,但用着不舒服,于是昨晚宴临又让人购置了新的洗漱用品。两只电动牙刷是情侣款,白的那只竖在角落,上面仍带着水气,应该是宴临早上刚用完。

时喻薇漱口的间歇猜测着。

等会儿——

电动牙刷是两只,牙杯怎么就只有她手里的这个?!

宴临将换下的病服送去清洁室回来,就看到时喻薇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发呆,披散的发丝垂在侧脸,衬得白皙的脸颊标致小巧。

就在他准备询问时,面前的人慢慢地转身,偏白的唇上带着没有漱干净的泡沫。

有点可爱。

“你刚才怎么刷牙的?”

“刷牙?”

宴临懒散地靠在门框上,修长冷白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下时喻薇手中的米色牙杯,薄唇划过笑,“当然是用我的这个牙杯刷的。”

说完,他又弯腰去拉洗漱间的抽屉,时喻薇垂眸,抿紧唇。

里面的粉色牙杯和自己手上的明眼一看,就是情侣款。

他是故意的。

宴临从抽屉中拿出牙杯,神色苦恼,“宝宝喜欢我的那个米色么?那我可以勉为其难的——”

代替我用粉色的?

时喻薇目光定在宴临身上,等着他的后话。

在时喻薇的注视下,宴临以及其欠揍的语气开了口。

“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和宝宝分享同一个牙杯。”

于是时喻薇就眼睁睁地看到那个崭新的粉色茶杯犹如被抛弃的小可怜,呈现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垃圾桶里。

时喻薇:“……”败家孩子。

到底是了解时喻薇性格,宴临扔完粉色牙杯,又像是变魔法似的拿出个米色同款茶杯,戏谑地在她面前晃了晃,“宝宝如果用错了,我也不介意的。”

“你想的很周到,谢谢。”时喻薇浅笑着接过崭新的牙杯,把自己的牙刷放进去,归拢到洗漱台,紧接着转身往放了早餐的茶几走。

宴临在背后看了她半晌,眉眼笑意渐浓,老婆真可爱。

早餐结束后,宴临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先离开了。

而在病房内翻看手机内容,希望能找到点记忆的时喻薇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苏溪将自己手机举给时喻薇看图片,“我紧张地把帽子墨镜都弄好才上来的,谁知道原来不是发现宴临隐婚了,是个叫杜若的女明星住院。”

“你头发剪短了。”时喻薇从果盘中挑了颗草莓喂给苏溪,转而又问,“你知道我和他为什么隐婚么?”

苏溪会知道就是宴临告诉的,他怕时喻薇在医院待的无聊。

时喻薇和苏溪两个人高中相识,后来被国外同所大学录取,时喻薇记着自己回国时,苏溪是齐腰的长卷发,剪短后加上略显英气的五官,又A又飒。

“你回国没多久和我去理发店剪的,怎么就失忆了呢?”

苏溪坐在床尾和时喻薇目光对上,“隐婚是你提议的,结婚那年正好是宴临最后一部影片上映期间,你说本来就已经息影转幕后了,怕闪婚的事情传出去,让他人气继续下滑。”

“他说的一见钟情我倒是不怀疑,可我为什么会闪婚呢。”时喻薇垂眸试图去回想,可脑海里的碎片根本没办法拼凑完整,再继续只觉得头疼。

“你为什么不怀疑?”

时喻薇:“我醒来见到他,就觉得宴临的长相比荧幕中的还要好看,如果初见时场景浪漫的话,一见钟情是有可能的。”

但是闪婚不是她的性格。

“……”

苏溪想槽时喻薇贪图美色,可思及她是病人,到底没张嘴,转而问起别的,“就宴临和家里阿姨在?没跟小钦说住院的事情?”

“没说,他最近要忙期末考试和公司实习,而且我身体检查后都没有大碍。”

时喻薇醒来后就从联系人和平日聊天中了解清楚自己失忆期间结交的新朋友以及感情深浅,时钦的朋友圈一如既往的精彩缤纷,可见生活的不错。

想到朋友圈,她不自在地垂下眼睑,绵密微卷的睫毛颤了颤。宴临的朋友圈自然也有去看,这才知道原来傅家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外孙,那位将傅明修狠狠地压了一头的人。

真的就是息影的宴临,而非单单的同名同姓。

苏溪偏头看了下外面的暖阳,伸了个懒腰,“房间内有点闷,咱们俩去外面花园散散心?”

“好,我加件衣服。”

蓝白条纹的病服,外面搭了件粉橘的呢子大衣,齐肩地茶色卷发被松散地扎在脑后,哪怕素颜也难掩容色的清丽温婉,只是偏白的唇色容易显的娇弱,时喻薇又上了个水红色的唇釉。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盈盈微笑的人,苏溪捂住心脏摇头,“你这样的淑女闺秀范我要是能学到一半,不,三分,我妈得喜极而泣。”

这样的话时喻薇几年间听的耳朵起茧,反正苏溪只是说说而已。

其实曾经有段时间,她也想叛逆,想恣意,心中却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资本,没办法做到不顾后果。再后来,看开了,其实怎么活着都很好。

“你能平平安安的,伯母就会很欣慰。”

时喻薇高中偶尔会去苏家吃饭,和苏母很熟悉,自然看的出她有多爱苏溪这个唯一的女儿。

住院部的顶楼十分清净,配有一部专门的直升电梯,因为时喻薇和苏溪等电梯的时候没碰到其他人,中间又不停,所以全程倒是顺利。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外面的一男一女出现在她们视线内。

“宴老师,我们学校的教授课上给我们分析了数部您的作品,微表情和细节都让我受益良多,我真的很钦佩您,您现在有时间么?我们可以找个地方——”

宴临穿着V领毛衣搭墨绿色机车服,戴着顶鸭舌帽,他也没想到这么一副扮相还能被从电梯中出来的姑娘给认出来。

原本以为是粉丝,谁知道是个演员。

他在娱乐圈和商场形形色色的人见的不少,真钦佩假钦佩一眼就能看出来。

宴临的眼皮本就偏薄,不笑的时候,眼尾都蕴着凉薄冷淡。

“你能受益,说明教授分析的好,和我没关系。”

“况且,我没有时间。”

听到对话内容的苏溪用胳膊肘碰了碰时喻薇,挤眉弄眼地笑,“你家这位可以吧,你会闪婚不奇怪。”

言简意赅的拒绝完,宴临就转身准备去坐电梯,恰好和时喻薇的目光撞上,他面上顿时雪消春浓,快步上前,“是打算去花园么?”

时喻薇的记忆中,她是头回看到宴临像方才那般冷淡的模样,脸上倒是以往常有的笑,“嗯,一块去么?”

“当然去。”

他来医院不就是为了陪老婆么?被三言两语打发的杜若咬唇看去,那个穿着粉橘大衣的漂亮女人,眉眼弯着,温婉优雅,就像是在对她宣示着主权一样。

自觉不想当电灯泡的苏溪,刚出拐角就以自己约了小鲜肉唱歌的借口麻溜离开,给宴临和时喻薇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苏溪觉得宴临之所以叫自己而不是时钦,就是因为她比时钦那臭小子有眼力见儿!

到了花园后,宴临伸手到上衣口袋中翻了翻,取出来个物件,时喻薇顺势看过去,是枚白玉质地的平安扣,串着红金细线编织的扣绳。

平安扣有点眼熟,可她没能想起来。

见时喻薇面露疑惑,宴临垂眸,珍重而耐心帮她系好,同时轻声解释着,“三个月前,我们回傅家老宅,外婆给的。你昏迷的时候,它刚好线断了掉到地上,于是我又找人换了新的扣绳。”

上午刚接到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取了回来。

——往日他不信神佛,可现在…他想信。夜色浓稠,天际乌压压地,云层厚重似是裹挟着狂风暴雨。

囿乾传媒的会议室里灯火明亮,小组会议开到现在不算罕见,有时忙碌到凌晨一两点都是常态。

但如果有人经过看清里面的参会人,就会惊讶的发现,囿乾传媒的老板邹明轩和名导林浩居然都坐在这,并且看着全以视频中的人意见为准。

办公桌前方的视频投影中,西装革履的宴临正坐在一面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前,依稀间会议室众人听到了淅沥的水流声。

像、像是有人在沐浴。

“视效可以,预告片重新做。”宴临眉宇微皱,给出了定论。

邹明轩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脑海里不由闪过香脆炸鸡、麻辣烧烤等宵夜,他其实就是明面上的老板,实际做事抉择都需要和宴临汇报。

会议正在讨论的战争片是宴临和林浩共同导演的,一个对工作持有完美主义的人,碰到自己转幕后的第一部 影片,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希望可以尽快结束会议的邹明轩看向林浩,“咱们公司的预告片不是一直和蓝鲸合作的么?”

蓝鲸传媒是一家专门做预告片剪辑的工作室,出品了国内外百部作品,其中获得国内外重量级奖项的影片也不少。

林浩辨别出视频中的确是淋浴声后,正想打趣宴临,见邹明轩把战火移交到自己身上后,无奈的耸肩,“蓝鲸工作室唯二负责战争类型预告片的芋圆儿前不久也离职了,他们目前没能录到合适的人。”

闻言,宴临看向林浩,他记得自己上映的影片中有两部都是芋圆儿剪辑的。

他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发现浴室内的水声停下了,目光飞快地掠过门口,再次转到平板的屏幕上,冷静迅速地开口。

“联系芋圆儿和她谈条件,审核其他合作工作室的反馈,两方面同时进行。”

时喻薇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宴临刚好掐断视频,只是桌上的平板没来得及收。“就猜到你工作没完成,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医院里有阿姨在。”

她在医院住了五天,宴临就陪床了五天,眉眼间的倦色掩都掩不住。

宴临无所谓地笑了笑,屋子里的空调开着暖风,他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沙发上,又将柜子上放着的吹风机拿起来,“早到半个小时原来是有福利看的。”

说话间,他大大方方地将目光放在时喻薇身上,耐心端详。

蓝白相间的病服被她挽了袖子,露出半截纤细匀称的手臂,腕骨微微凸出极为精致,细腻白皙地皮肤泛着淡淡地粉红,像是飘落在皑皑白雪上的桃花瓣,潋滟醉人。

最上的一颗扣子没有系,松垮衣领下半掩着漂亮平直的锁骨。

他知道,如果再往下拉上些微,就可以看到那颗小小的绯红色的桃心胎记。

以往夜深情动时,他最喜欢亲吻的位置。

时喻薇望进宴临深邃漆黑的眼底,不自在地抿住有了点血色的唇。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做,怎么偏能用撩拨的眼神让人有了开车的错觉?

贴身的细致菱格衬衫,线条利落的西裤衬得腰线窄紧,自然而然地展示着随性雅痞的一面。她有点想把坑掉的那本民国文给填上,男主原型都有了。

“宝宝,你别这么看我。”

叫宝宝时,宴临语气亲昵暧昧,声音也是倦懒沙哑的,他单手揽住时喻薇的肩膀往病床走,同时低头凑近,如同情人般的低喃,“再看下去,我容易犯罪。”

老婆车祸没几天,身体正在恢复中,他就想做,可就不是犯罪么。

时喻薇:“……”

所以你刚才那个眼神真的在开车吧?

“坐下,我给你吹头发。”宴临左右环顾了下,“精油放在哪?我去拿。”

时喻薇已经盘腿坐到了床上,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的精油,是她从高中就喜欢的牌子,“你平时也抹精油么?”

不然应该很难注意到。

“毕竟我以前是个演员,经常染发和带头套,头发需要好好养护。”

冷白的手指和茶色发丝交织,有种奇异的美感,宴临撩动发丝时,鼻翼间萦绕着带有淡淡蜜桃味的水汽,他按吹风机的手顿了下,哑笑问:“蜜桃味的洗发露?”

先前宴临都是在临近医院的酒店内洗漱后再来的,早上也只是简单的洗漱,倒是没仔细关注过卫生间内架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是沐浴露。”

沐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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