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信天游 走近信天游
走近信天游
作者:杨笑柳
走进绥德,目之所及,是延绵不绝的黄土高坡,放眼望去,是日夜奔流的无定河水。身处信天游的故乡,走近信天游,感受那抒发着陕北人的生性特质和苦乐情怀,感知那无与伦比的英雄气质和文化气场,感慨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
信天游从远古走来,它是与陕北人文最为贴合、流传范围最广、传世数量最多、最具典型性、代表性、地域性的民歌。信天游以绥德、米脂为核心流行区,扎根于陕北,辐射于陕甘晋的黄土高坡,立足于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化,唱红了天,唱恸的地,唱出了一个欢天喜地;唱红了全中国,唱响了全世界,映射的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底色,折射着中华文明的天然底蕴,流淌着信天游的原生底气。
《毛诗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陕北人把时光酿成酒,把悲喜唱成歌,把生活打理成诗,把情绪外化为舞(秧歌),就连悲悯的祈雨都具有浓烈的仪式感、高贵的神圣感、浪漫的诗意感。
信天游应用比兴赋手法,顺天而生,信天而游。大胆而泼辣,豪爽又野性,率性甚至任性,个性张扬,活力勃发,气贯长虹,是语言的精华,是思维的精髓,是想象的资源库,是情感的发泄地,是精神的栖息场,是生命的流变曲。
“阳坡的糜子背洼的谷,黄土地里笑来黄土地里哭”,“土疙瘩里刨光景,黑水流到脚后跟”,“芝麻黄芥能出油,泪蛋蛋泡出信天游”,“山丹丹花开背洼洼红,受苦人盼过好光景”,“信天游不断头,断了头,穷人无法解忧愁”,“三十三颗荞麦九十九道棱,信天游唱了大半生”。这就是信天游,陕北人对生活的解阅,对生命的拷问,对情感的抒发,对自然的礼赞,对真善美的追求。
爱情是人类社会的永恒主题,是文学作品的生命主线,也是民歌中永远不朽的题材。爱情歌曲永远是民歌中最有灵性、最具激情、最显生命的章节。
“山丹丹花开六瓣瓣红,难活不过人想人”,“三辛庄外沤麻坑,沤烂生铁沤不烂咱妹子的心”,“想你想得手腕腕软,拿起筷子端不起碗。想你想得心烦乱,心火直把嘴燎烂”, “芫荽开花碎纷纷,想死想活不见人。三叶子白菜两叶子黄,想你想得泪汪汪”。思念张力四射,触及灵魂,甚至危及生命,不禁使人想起“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生命之约。
“娘家好盛日子短,搓一根麻绳把太阳拴”,这是何等的心念,得多大的心力,恨不得用麻绳拴住太阳,让时光止步,让岁月停滞,把日子变长,把思念变短!
“哭下的泪水过斗量,三斗三升还剩两筐。哭下的泪水用秤称,三十三斤还挂零。”这泪水,可能是思念的泪、惊喜的泪,也可能是悲愤的泪、悲悯的泪。非凡的想象,形象的夸张,已然超越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因为“飞流直下”的乃为自然之源,而“三斗三升”仅靠生命之躯。
寄情山水,山水有了情分;寄情日月,日月有了别绪。这山水,这日月,化为一首首信天游一曲曲陕北民歌,在黄土高原上激荡人心三千年。“信天游好像没梁的斗,甚时想唱甚时有”,“老羊皮袄没里子,有甚心思唱甚曲子”,“扬一把黄土风吹散,信天游永世唱不完”。黄土高坡上有了陕北人,或者说陕北人遇上黄土高坡,便有了信天游,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物,一情一景,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都可成为信天游,信手拈来,唾手可得,天衣无缝,浑然一体。不同的陕北人,不同的生活,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环境,唱不同的信天游;同一个陕北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心绪,唱不同的信天游。据载,信天游有两万多首,有词有曲的八千多首。对生性善歌的陕北人来说,像壶口瀑布一样,信天游是情感宣泄的“壶口”,是陕北人之间交流的另一种语言。
信天游不仅仅是民歌,它是陕北人的情感倾诉方式,是黄土高原的集体记忆。环境苦,信天游来缓解;生活苦,信天游来抒发;相思苦,信天游来对答。一道道山,一条条墚,一坎坎沟,一湾湾水;一个个人,一腔腔爱,一件件事,一世世情。为已唱,为亲人唱,为情人唱;为天唱,为地唱,为神唱,为万物生灵唱。劳动时唱,喝酒时唱,祭奠时唱,思念时唱。唱所见,唱所思,唱所爱,唱所恨。是生命个体对生活环境、生存处境和谐或不和谐境况的宣泄,是精神与灵魂的撞击与拷问,是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完美结合,动情动心、摄魂摄魄、感天动地。
信天游是黄土高坡的天然神韵,像满目无穷无尽的疙瘩(陕北人对山头称呼)一样,高地起伏,音韵天成,悠然、怡然、超然,超凡脱俗,神奇浪漫,风情万种,魅力无限,成就了红遍中国、走向世界的陕北民歌。(下一篇:《回味陕北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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