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为什么要说问世间情为何物（拂尘之下的无可奈何）

原创文|着陆的兔子

趁着假期，重温了金庸武侠剧《神雕侠侣》。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影片以李莫愁吟诵诗词开篇，道出了本剧"情"的主旨。

以前看剧时，只觉得李莫愁是众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血洗陆家庄，截杀枯木大师等等。

仿佛他人的生与死，仅凭李莫愁的一己好恶。心情好了，就留人性命，心有不适，立刻让人命丧当场。

"尤胜当年的铁尸梅超风。"是江湖人对她的评价。

这次再看，虽仍认可李莫愁的"女魔头"称号，但却对她有了新的认知：拂尘之下的无可奈何，毒掌背后的情深似海。

一、今夜过后，天真烂漫的愁妹，变成了"赤练仙子"李莫愁。

李莫愁曾是古墓派的大弟子，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练剑习武是她毕生的追求。

某天，李莫愁像往常一样在林中练剑，却不曾想，这一天竟改变了她的一生。她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男子——陆展元——人生中唯一深爱的男人。

在李莫愁的悉心照料下，不但陆展元的伤势很快痊愈，而且两人也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李莫愁跪着恳求师父成全这段感情，禁不住徒弟的哀求，师父同意了。为了保护爱徒，师父向陆展元提出了条件——长居古墓之中，从老到死，终身不下终南山。

陆展元一口允诺下来，即日启程，回家拜别父母。

此时，李莫愁却满面愁容。也许是担心陆父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长居古墓，也许是担心陆展元会一去不返。

临别时，陆展元给了李莫愁一颗定心丸：

"爹娘只有我这个独生子，他们不会反对的，你放心。我把事情交代好后，马上回来见你，你等我。"

李莫愁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着，便是一段无休止的等待，李莫愁终日以泪洗面。

面对师父所下的定论，李莫愁果断地辩解道：

"不会的，陆大哥答应过我，见过他爹娘后，会马上回来见我。"

她甚至认为陆展元是因为路上遭遇了意外，才未能履行承诺。李莫愁立刻动身，天南海北寻找"出了意外"的陆大哥。

谁知这场痴女解救情郎之行，最终演变成了痴女断肠之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喜烛萦绕处。

在披红挂绿、锣鼓喧天的陆家，满面喜气的新郎搀扶着娇羞的新娘。

陆展元成亲了，新娘却不是她。对于天真的李莫愁来说，这必定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堂内是被宾客围绕的主角，门外却是只身游走江湖的孤魂；

堂内是被父母宠爱的陆家大少爷，门外却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无根女；

堂内是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门外却是肝肠寸断的昨日花。

李莫愁营造的幻境被打破了。那个逾期未归的陆大哥，不是出了意外，而是已有佳人在侧。

"晚辈这条命是令徒所救，我怎么会忘情负义呢！"

心爱之人的承诺虽言犹在耳，但另娶他人为妻的情景却浮于眼前。

此情此景，对于怀揣情梦的李莫愁来说，与其说是打击，不如说是震撼。

今夜过后，陆郎岁月静好，为人夫，为人父。

而愁妹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

二、重温旧梦实际上是痴人说梦，心中的爱情希冀却是别人眼中的工具。

15年后，李莫愁再次踏足陆家庄。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技不如人、寂寂无名的李莫愁，而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这一次，她不再是忍受屈辱、在旁观礼的局外人，而是执掌生死、复仇计划的决策者。

李莫愁有一个习惯，杀人前会在墙上留下血掌印，一个掌印代表一个人。而陆家墙上出现的九个血掌印，就代表了要杀尽陆家满门，包括家丁与仆人。

陆展元知道自己不是李莫愁的对手，陆家也难逃一劫，便拿出了当年李莫愁赠与的锦帕，前去树林与她相见。

"陆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李莫愁出现在陆展元面前。

陆展元向她承认了自己当年的过错，并加以解释。在李莫愁看来，这些说辞皆是推脱，一怒之下，便对陆展元痛下杀手。

不料，李莫愁手中的拂尘取下的不是陆展元的性命，而是他衣中的锦帕。

一件自己亲手绣的定情信物，一个说着锦帕不曾离身的昔日恋人，唤醒了李莫愁尘封15年的心。

她心动了，像15年前那样，着手编织一个梦，一个与心爱之人厮守的梦；

她心软了，像15年前那样，为对方想尽各种理由开脱。

不同的是，这次陆展元不是因"出了意外"逾期未归，而是由另一个女人的介入，他才不得不离开自己。

她决定不杀陆展元，前提是他回家后要立刻杀了妻子，然后与自己离开这里。

当然，陆展元不会杀自己的妻子，他今晚的"蓄意所为"，只是为了拖延，为妻女赢得逃跑的时间。

回家后，陆展元把锦帕剪成两段，分别给了女儿与外甥女，想让她们以此保命。

当李莫愁发现上当后，立刻赶往陆家。

她恼怒了，因为陆展元骗了她。

但是，被愚弄的李莫愁，仍旧没有对陆展元下杀手，而是三番四次为他制造"活"的机会。只要他现在杀了自己的妻子，就会饶他不死。

陆展元的妻子自尽后，李莫愁甚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既然这个贱人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就算了，跟我走！"

李莫愁在给陆展元求生机会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圆梦的机会。

对于陆家来说，那条锦帕仅仅是保命符，是一件工具。

但对于李莫愁来说，它却意义非凡，那是爱情的希冀，是幸福的起始。

她以为陆展元会与自己重温旧梦；她以为陆展元仍对自己情深不移；她以为陆展元会和自己长相厮守。

但是，她错了，这所有的以为，终究是以为，一个人的痴梦，一个人的心碎。

三、"女魔头"的骨子里，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李莫愁从杨过手中抢过一个婴儿，这个婴儿是黄蓉的小女儿，但她却误以为是杨过与小龙女所生。

李莫愁原本打算用这个婴儿逼小龙女就范，换取玉女心经，在被困于山洞之时，也对她动过杀心。但当看到婴儿对她笑时，李莫愁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为了能让婴儿喝上一口奶，李莫愁煞费苦心，终于在丛林中找到一只母豹子，但同时又害怕小豹子会与婴儿抢奶喝，便杀了小豹子。

她对小豹子残忍的举动中，流露出的是对婴儿的爱。

一天，黄蓉偶遇李莫愁，认出她怀中的女婴是自己的女儿，为了救回女儿，黄蓉假意要与其比武。

比武的过程中，黄蓉招招攻向李莫愁怀中，李莫愁为了保护怀中的婴儿，便出言讽刺黄蓉胜之不武。

为了能尽快把黄蓉打发走，李莫愁听从了黄蓉的建议——将女婴放置树下。

两人单打独斗之时，李莫愁向黄蓉放出暗器，不料自己却反中暗器之毒。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李莫愁哀求道：

"请恕我斗胆，求郭夫人一件事。我素来与小师妹不和，但是这个婴儿实在惹人怜爱，求郭夫人大发慈悲，不要伤害她。"

黄蓉继续试探，告诉李莫愁，她与婴儿之间只能有一人存活，如果想拿到解药，就要亲手杀掉婴儿。

李莫愁听后，坚定地说道：

"我李莫愁杀人无数，如今要用个婴儿来换取我自己的性命，我实在下不了手，要杀就杀吧。"

杀人不眨眼的李莫愁，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如今却为了一名女婴，放下了自己的尊严，苦苦哀求对手。

曾经的女魔头，灭绝人性，现在却被黄蓉戳中了软肋，心甘情愿以死来换取女婴的平安。

李莫愁那看似冷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有情的心。

五毒神掌与拂尘功是李莫愁的看家本领，使她名扬天下。

但对于她来说，这两种武功与其说是杀人利器，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同情与讽刺。

李莫愁一旦使出五毒神掌，对方一定会身中剧毒，不久便毒发身亡。

从表面看来，她是一个施毒者，操控他人的生死，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施毒者也是一个中毒者。她所中的情毒早已深入骨髓，使她改变了心性，无药可解却不自知。

这个"毒妇"又何尝不是一个饱受毒掌反噬、被情毒操控一生的中毒者呢？

拂尘功更是一种讽刺，道姑本应是断情绝爱之人，但对陆展元的用情至深，令她步入歧途，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放下。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她纵身跳入燃烧的情花丛，道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叩问，在熊熊火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情生，为情死；

为情入魔道，为情葬身躯。

她的情就像烈火一样具有毁灭性，烧伤了别人，也燃尽了自己。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