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最新外星魔兽奇幻大片：沉默中的爆发极低成本的B级黑色片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美国标准收藏The Criterion Collection DVD版封套

有一些电影，走的路比较曲折。上映时未必反应良好，看似会被人遗忘。但是，岁月是最好的证明，经年月的洗炼，沧海遗珠总会重见天日。将近60年，从美国到柏林电影节，再到CC将它列入DVD名单再到蓝光版，经典剧集《查理的天使Charlie's Angels》(1976)的创作人之一艾伦·拜伦Allen Baron入行首部自编自导自演的《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就是如此一部追梦之作。这部电影始终贯穿画外音解说，是导演、编剧兼主演艾伦·拜伦的新尝试。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这是一部很典型的黑色电影。独行杀手、红颜祸水、强烈的宿命观及同类电影拍摄技法都一一在这部电影呈现。电影摄于1961年，导演艾伦·拜伦拍这部戏前是一个漫画师，却因跟友人到片场接触到相关工作而迷上了电影，及后更学习电影课程，最后更拍出了这部《沉默中爆发》。

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成本，《沉默中的爆发》根本请不起明星，导演艾伦·拜伦决定自己就是饰演本片杀手的最佳人选，而担当摄影师的也是本片的制片人；更别提搭建什么昂贵的内景棚了。于是，本片看上去一副十足的业余独立制片的模样。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毫无疑问，《沉默中的爆发》是一部黑色电影，它拥有着许多被定义为黑色电影的特征：一个孤独愤世的杀手、一个坏事的美女(从某种程度上说)和一个悲观绝望的结尾。甚至，连它的成本也颇能说明问题：这只是一部漫画家的处女作，没有明星，没有宣传，一部典型的B级片模样，被当作垃圾来处置也不足为奇了。廉价、直接、毫无扭捏和做作，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演员演技。

不过，且让我们看看艾伦·拜伦是怎样解决所有所有这些问题的吧：既然我不是演员，也请不起其它演员，那好吧，我就不要表演，让人物成为麻木的人偶，也让其他人成为无法真正看清楚的人物；没有资金搭建摄影棚，也没有太多充裕的时间来构图，那好吧，就让我们利用纽约这个本身就已经黑色到彻底的城市图景吧。请别忘记，黑色电影的诞生本来就是为了解决一些无法在资金上解决的问题。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那结果呢？当人物不试图表演时，他们反而成为了罗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1901-1999)的“模特”，这几乎是罗伯特·布列松电影理论在美国黑色电影中的一次搬演。毫无表情、木讷的角色，第二人称的提前叙事使所有故事的悬念都烟消云散(对！一部由第二人称叙事的黑色电影！)，毫无节制的、堪称疯癫的叙事声与冷静的、极简主义式的表演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更有甚之，当艾伦·拜伦去巨细无遗地展现杀手安装手枪、试用手枪的过程时，我们必然会会心一笑：这既使我们想起了罗伯特·布列松的《扒手Pickpocket》(1959)，也使我们想起了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的《出租汽车司机Taxi Driver》(1976)。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法国版海报

当然，更加值得一提的则是本片的影像风格。当所有人把黑色电影的视觉风格定义为德国表现主义在美国的移植时，《沉默中的爆发》却显示这只不过是人为的臆造。即使事实真的如此，到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表现主义也已经沦为毫无新意可言的伎俩：通过它，电影人们可以简单地把人物的心理外在化，而这种固定的做法正是缺乏思考的颓势。

相比而言，《沉默中的爆发》则显示黑色电影拥有着比表现主义更为直接的风格来源，即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街头摄影风，以及被称为“纽约学派”的摄影流派。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它们频繁地出现在各种小报中，其对象则是一些有关纽约的视觉主题——在地铁中的人群、时代广场中的夜游人群、肮脏的拳击健身馆、街头商贩、处于阴影之中的摩天大楼、廉价舞厅的建筑体、破晓时分宾州火车站的内景等等。所有这些都不是制片厂内部所内制造的表现主义风格，但却正是后来被定义为“黑色”的风格。

这是一部极低成本的作品，片长也只有77分钟。但是导演艾伦·拜伦拍出来的效果，绝不比其他黑色电影经典逊色。影片说的是一杀手在暗杀黑手党成员的过程中遇到的意想不到的琐事，侧面带出独行杀手以孤独逃避充满磨难的人生，最终走上宿命之路。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导演艾伦·拜伦因资源问题找不到合适的演员，结果在可行的情况下意识到自己就是最适合此角色的演员。对于非职业演员的艾伦·拜伦来说，演绎一个如此富有戏剧性的角色确实是一番挑战，幸运的是他在影片中神经质般的表演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业余的痕迹。这个比阿兰·德龙Alain Delon还要早出现的《独行杀手Le Samourai》(1967)展示出的“人性化的孤独”实是成功的。

不过，时至今日，当《沉默中的爆发》再次吸引人们的眼球时，它足以称得上一部最为杰出的黑色电影，它必须被铭刻在黑色电影经典的殿堂上，却又会因为它本身所具有的那种例外性被排除在外。单就时间就颇说明问题了，拍摄于1961年的《沉默中的爆发》早已超出了电影史学家所归纳的经典黑色电影生命周期。

电影《独行杀手Le Samourai》(1967)剧照，阿兰·德龙Alain Delon孤身一人在街上游荡，和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中的艾伦·拜伦Allen Baron没本质上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英俊一个长相平凡。

一般认为1958年奥逊·威尔斯Orson Welles(1915-1985)的《历劫佳人Touch of Evil》(1958)是经典黑色电影最后的一个代表作，就其本身的风格而言，黑色电影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初发展到那个时候，已经从“无意识”状态发展至范式模型基本固定的状态，一些以拍摄黑色电影著名的导演，诸如奥逊·威尔斯、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1906-1987)和罗伯特·奥尔德里奇Robert Aldrich(1918-1983)等都已经被奉上殿堂，《马耳他之鹰The Maltese Falcon》(1941)、《死吻Kiss Me Deadly》(1955)等片亦逐渐成为好莱坞电影艺术上的另类标志。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在黑色电影生命枯竭的年代，黑色电影也逐渐学会复刻和戏仿自身：第一人称叙事、德国表现主义风格等标准特征成为拍摄一部黑色电影不得不动用的伎俩。当然，与此相伴的则是此类电影刚诞生时那种无耻的美学风格的渐渐消亡。

而诞生于经典黑色电影消亡之日的《沉默中的爆发》看上去就像是一部毫无意识到黑色电影这一传统的黑色电影，它所有的那些生力、那种恬不知耻的直接、随意和与之相伴的无尽创意，都不禁使人想起原初的黑色电影。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任何对影像有敏锐感觉的人，都会从本片的第一个镜头中立刻意识到此部电影的爆发性力量：一片空寂的黑暗，中间一星点躁动不安的闪白，伴随而来的是那个来自黑暗的、自我憎恨也对观众发泄恶意的叙事声音，这是一种纯粹的影像抽象，我们根本无法得知这到底是什么，这要讲述的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一直等到那一刻，闪白逐渐变大，吞没了所有黑暗，火车撞击铁轨的声音淹没了叙事声，抽象成终于变换成了具体，而火车所到达的终点站正是纽约的宾州火车站：二十几年来在黑色电影中出现得最多的地点，美国巨大版图上最为“黑色”的所在，有太多凶杀案发生于此，有太多宿命的恋人必须再次分离，宾州火车站，一个黑暗的故事就此开始重新被讲述了。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剧照

影片当年将艾伦·拜伦带到好莱坞，却没有带来更好的作品。反而他踏入电视圈更能大展拳脚，制作数以百计的电视节目。在回顾影片点滴的记录片中，艾伦·拜伦重游故地，言谈间充满人生感怀，也对好莱坞有一丝黯淡的悲伤及无奈之情。当他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将影片带到柏林电影节放映令观众惊叹。昔日的追梦之作，可能是导演唯一的经典佳作，最终从幽暗处步向光明，获得了大家雷动的掌声及好评。追梦的历程总是触动人心，不管最终成功与否。无论你喜不喜欢黑色电影，这都是值得一看的佳作。

电影《沉默中爆发Blast of Silence》(1961)美国DVD版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