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黄河花园口决堤经过（1938年花园口黄河决堤）

1938年6月9日的晌午，河南的百姓们正在田间向往常那样劳作，突然，轰隆隆的水声传来，还没等他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汹涌的水势就冲垮了他们的房屋，洪水横扫而来，裹挟着一切，向下游继续奔腾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天早上，遵照蒋介石的命令，驻扎当地的国民党军队挖开了花园口处的黄河大堤，这条养育了中华民族五年前的母亲河从缺口中冲了出来，沿着地势低洼的黄淮海平原，挤占淮河河道，一路向长江口冲去。

这就是被后世称之为“花园口事件”的灾难，不是天灾，而是彻彻底底的人祸。

汹涌和黄河水冲出决口处之后，由西北至东南，流经400多公里，受灾地区包括河南、安徽、江苏三省44个县30多万平方公里的地区，受灾群众高达1200多万，89万余人因为决堤而死亡，还有近400万人外逃，形成庞大的灾民群体。

花园口决口处

花园口决堤直接在中华文明的腹心地带撕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形成了一处巨大的黄泛区，这里水势不定，数千万亩良田被淹没之后几乎沦为无人区。在此后的近十年间黄河的泛滥经常导致灾荒，水灾、旱灾、蝗灾频发，特别是1942年，旱灾蝗灾接踵而至，造成了大饥荒，半年间，1200万余人受灾，仅河南一省就因饥荒饿死病死150多万，300多万人逃离河南。

但是这场人造的灾难在之后竟然少有人提及，蒋介石主政时期，国民党内部对花园口这个话题避之不及，1942年的时候虽然又重新进入了公众视野，很快又淡了出去。1943年2月2日，重庆《大公报》刊载了一篇题为《看重庆，念中原》的文章，批评国民党政府在赈灾问题上的不作为，并重提花园口，结果被勒令停刊三日。当时河南临时省会洛阳的《行都日报》转载了这篇文章，结果也被勒令停刊三日。、

这一问题再次被提起，还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那时候，蒋家王朝日薄西山，蒋介石蒋经国父子已经去世，台湾的媒体敢说一些蒋介石的不是了。但是，台湾方面一直认为花园口是挽救危局的大魄力举措，并对蒋介石的这一举措进行了赞美。

那么，花园口事件是否如近年来常说的“壮士断腕”呢？我们接着分析。

“以水代兵”早有人提出

蒋介石是一个极其冷酷的政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残暴，为了围剿中央苏区，他可以毫不留情地纵兵劫掠江西，甚至让部下的将领喊出“赤化过的地区，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人要换种。”1928年-1936年间，可以使得江西人口损失500万余而不心软，尽管当时的江西只有2000万出头的人口。

在他眼中，日本人并不算真正的威胁，因此尽管九一八事件之前，日本已经对东北虎视眈眈，张学良多次致电蒋介石请求指示，但是蒋介石始终让张学良“力避冲突”。东北被侵占以后，华北告急，但是对驻守山东的国民党将领发的电报，依然是告诫前线将士不要与日本人冲突，害怕造成日本侵华的借口，更是指示到：“如果其海军登岸，则我方划出一地，严阵固守，以待中央之命令，此时须忍耐坚定，静镇谨守之。”

1934年，蒋介石的第五次“围剿”大获成功，南方的各个苏区遭受重大损失，不得不开始长征，此时的蒋介石已经没了心腹大患，但是依然不满足，还是调集精兵强将对红军围追堵截。1935年甚至签署何梅协定，主动将华北的中央军撤出，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于日本人，以至于七七事变之后，华北竟然没有多少军队，迅速沦陷。

德国军事顾问法肯豪森针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颇有微词，对中日爆发全面战争之后中国军队的抵抗能力持悲观态度。因此，他认为，日军会迅速攻占华北，并会沿着几条铁路线迅速推进，黄河防线也存在被日军从山东方向突破的可能，一旦日军攻打到了郑州、开封一线，就要有生死存亡时刻的觉悟，为此，在1935年，他建议到：“最后战线为黄河，宜做有计划之人工泛滥，增厚其防御力。”蒋介石认可了这一方法。

法肯豪森

同一年，时任武汉行营参谋长的晏勋甫也对蒋介石提出了类似的建议，不过更加激进。他在回忆录中提到，当时草拟过两个方案，一个是“必要时，将郑州完全付之一炬”，另一个是“挖掘黄河堤”。

由此可见，蒋介石已经有了准备，在局势危机的情况下，掘开黄河大堤是可以接受的。

兰封会战之后战局急转直下

1938年4月15日，台儿庄战役结束，日军损失1.2万余人，是全面抗战爆发以来中国军队取得的最大胜利。但是局部战局取得的成绩并没有挽救国军正面战场的颓势，徐州会战，日军投入十八个师团，总计约二十万人，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

日军从南北两个方向上发动进攻，逐渐将国军的主力围困在徐州一带，并派出军队攻占陇海线，切断了国军西撤的道路。整个战场上呈现出四面合围的态势，眼见徐州会战势不可为，国民党最高军事会议便决定放弃徐州，5月16日，第五战区下达突围命令，几天之后，日军攻占了徐州。

当时日军华北方面军电令各部合围徐州，但是土肥原贤二率领的第14师团径直沿着陇海线向西进发，意图攻取开封。很快，第14师团的2万余人孤军深入，国民党方面立马察觉到这个战机，迅速组织起十万大军准备歼灭这部分日军。

薛岳

蒋介石对兰封战役非常期待，为此专门把素有“军神”之称的薛岳从第三战区调了过来， 并亲自带着参谋团赶到了郑州，调来自己的嫡系中央军准备围歼日军第14师团。在战况最为激烈的时候，甚至调集驻扎在陕西的胡宗南部队驰往豫东。

但是这场蒋介石信心满满的围歼战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并且失败的源头就在蒋介石身上，蒋介石大战役的指挥水平一言难尽，淞沪会战拖拖拉拉，寄希望于国际调停，结果多次错失战机，扔下完备的工事不管，将大量的部队调集到日军舰炮的射程之内挨炸，最终80万对阵日军20万，国军以优势兵力被击溃，上海地区全部沦陷。徐州会战要不是李宗仁组织军队快速突围，国军大部可能都已经被日军抓住机会歼灭了。

蒋介石只对自己的嫡系部队放心，并对嫡系有着谜一样的自信，还不舍得处置犯错的心腹。因此，蒋介石的心腹们都一直有恃无恐，战场上为了保存实力可以放弃一切，台儿庄战役，汤恩伯不服从李宗仁的指挥，在接到驰援滕县的命令之后拖拖拉拉，最终导致滕县被占领，川军名将王铭章与麾下3000多将士全部战死。

汤恩伯

战局最激烈的时候，汤恩伯的六万多装备精良的部队安安静静地在枣庄附近休息了五天，台儿庄的国军得不到支援，伤亡惨重。蒋介石面子上过不去，认为汤恩伯率领6万精锐在台儿庄地区作战半个多月，竟然还是寸功未立，要将他军法从事，汤恩伯这次着急起来，但是战机已逝，好好的歼灭战被打成了击溃战。

兰封会战蒋介石的嫡系表现得更加糟糕，在薛岳的指挥之下，日军第14师团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但是在关键时刻，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跑了，包围网被主动放开了一个大口子。

桂永清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桂永清的第27军驻守在兰封地区，日军困兽犹斗，集中军力冲击第27军的防线，结果国军的阵地被突破。桂永清觉得自己打不过，就连夜跑了，撤往开封、杞县一代，将兰封城交给了龙慕韩的第88师进行驻守，龙慕韩在桂永清跑路之后，也连夜率领部下跑了，日军最终兵不血刃地攻下了陇海线的重要支点兰封。

其实桂永清的第27军完全能守得住的，台儿庄战役王铭章率领三千多装备缺乏的川军都可以坚守滕县三天四夜，而此时的第27军装备精良，有5个师外加1个旅，配备了战车营和装甲车连，防守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只需要桂永清在兰封防守个三四天，只要把敌人堵在那一块儿，第14师团的覆灭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是桂永清事到临头跑了，还带着部下一起跑了。

蒋介石得知之后下了死命令，国军各部对第14师团发动了总攻，在宋希濂部队的猛攻之下，国军收复了兰封，陇海线一度恢复了通行，国军乘机撤出了42个军列的部队。第14师团在国军的猛攻之下伤亡非常大，甚至连师团长土肥原贤二也差点被俘。

但是兰封会战最终还是功亏一篑。5月28日，桂永清再次被击溃。在商丘地区，日军的援军已经到了，5月26日，第16师团进抵商丘，向商丘外围阵地进攻，当天晚上，黄杰率领的第8军撤往二线阵地。第二天，战区长官部下了死命令，要求第8军坚守至第14师团被歼灭，但是黄杰违抗军令，在28日便向开封撤去，29日凌晨，留守商丘的部队主动撤出。

决堤命令最终被下达

徐州被占领以后，日军已经明白身陷重围的第14师团随时都有被歼灭的危险，便派出部队进行解救，为此，薛岳调集了大量的部队进行堵截。这个时候，因为兰封会战，国民党已经在豫东集结了20多万部队，日军认为这又是一个围歼中国军队的好机会，刚刚占领徐州的日军来不及修整，向兰封扑了过来。

商丘失守后，薛岳兵团腹背受敌，便将围攻14师团的部队抽调了过去，而兰封地区国军和日军的力量陷入均衡，进入了对峙局面。

此时兰封会战成为了一个笑话，歼敌已经不可能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国军的撤退问题。5月31日，蒋介石下令全线停止进攻，要求部队撤往平汉线以西。

日军此时依然不依不饶，衔尾追击，试图消灭国军的主力。6月4日，第14师团与第16师团到达开封城下，到6日凌晨，守军伤亡惨重，主动撤出，日军在攻占开封之后向郑州进发。

下达撤军命令之后，蒋介石明白，此时国军新败，士气低迷，而日军接连胜利，士气高涨，郑州也可能守不住，便想起了几年前德国顾问提出的“以水代兵”建议。

6月1日，蒋介石在武汉召开最高军事会议，主动提出要对黄河进行决口，阻止日军西进，并要求在6月4日之前就要完成作业。

第一战区先是选定了赵口作为决堤的地点，连续两次挖掘之后，虽然挖出了缺口，但是出水量不大，黄河大堤也没有成功挖开。于是国民党便决定在花园口选址掘开黄河大堤，新8师在连续两天两夜的挖掘之后，在6月9日上午，终于在黄河大堤上挖开了两个口子，新8师往当地人的水缸塞上炸药，炸开了最后一段距离。

大水从缺口处迅速奔涌而出，第二天的时候，由于上游下过大雨，黄河水位上涨，又冲开了赵口挖开的缺口。

1935年，在国民党方面的设想中，若是真的要开挖黄河大堤，应该及时通知泄水区的所有民众，但是在1938年具体实施的时候，国民党只通知了决口处附近的四个村子的百姓，将一千多万被淹没区的民众弃之不顾。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还进一步扩大了花园口决堤处的缺口，最终，花园口处的黄河大堤缺口宽度达到了1460米。

杀敌一千，自损十万

这场人祸造成了非常惨重的后果，受灾的44个县民众纷纷出逃，国民党在黄泛区威信全失，日军也不愿意在这片地区投入太多的精力，根据国民党的调查，日军在黄泛区形成之后没有投入多少兵力驻守，开封、商丘、淮阳只有数百人，其他各县基本都只有几十个日军驻守，而整个豫东日军只有3000人左右。

涉水作战的日军

黄泛区成为了中日双方对峙的一个分水岭。为了约束洪水，中日双方各自在东西分别修筑了两条“防泛堤”，以新黄河为界各自派兵驻守。当地人心不定，形势复杂，即便是日军也不敢过分地压榨修堤的民工，以免他们转而支持中国军队，直到1943年，日军才成功修筑防泛东堤。

但是花园口决堤对于战局影响不大。

蒋介石对黄河大堤进行决口有两方面的考虑，其一是掩护兰封会战溃败以后国军西撤，兰封会战集结的近二十万大军完全撤回还需要时间，其二是阻敌西进，防止华北日军攻占平汉线以后，沿铁路线南下，汇合长江方向上的日军包围武汉，武汉作为当时中国第二大城市，国民政府在南京陷落之后就搬到了这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花园口决堤并没有阻止日军侵华的步伐，六月初，日本就已经开始了武汉会战的作战准备，华中派遣军司令畑俊六集结起25万日军负责对武汉作战，花园口决堤之后仅仅两天多，在6月11日晚上，长江方向上的日军就发动了武汉会战，川军作战不力，驻守的安庆一夜之间就被日军台湾混成旅团攻占。

整个武汉会战期间，日军的主力大部分是自淞沪会战之后沿着长江一路推进的部队，虽然后来抽调了徐州会战之后的部分军队，但是数量并不多。

除此之外，日本早就放弃了由平汉铁路向南推进到武汉的想法。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日军基本攻占了华北，由于摊子太大，兵力早就捉襟见肘了。

日军在台儿庄战役中之所以惨败，就是因为兵力不足，导致部队在行进中逐渐脱节，临沂一线，庞炳勋、张自忠率领的西北军坚若磐石，日军第5师团在五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只能撤往莒县修整，甚至没有完全带回阵地上的日军尸体。王铭章率三千多人坚守滕县，日军集结优势兵力花费三天多时间才攻占滕县。在台儿庄，孙连仲同样作为西北军名将，率兵与日军鏖战半个多月，击溃日军第10师团主力。

这一战之后，日本就认识到自己在华北的兵力已经不足了，并且华北的日军已经持续作战大半年时间，没有进行过修整，再扩大战线只会摊薄自己的实力，使自己陷入劣势。

为此，日本大本营在徐州会战结束之后对华中派遣军作出指示，“大约止步于兰封、归清、永城、蒙城连接线以东”，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是肃清津浦线附近的中国军队，保证铁路线的畅通以及维护当地的治安，日军要是想越过停止线进行作战需要向大本营报备并获得批准。

但是华北方面军并没有完全遵从大本营的命令，而是下令让第14、16师团继续追击国民党军队，第10师团在后方策应。直到6月6日，第14师团已经攻占中牟，第16师团进军尉氏，下令停止追击，决定将沿陇海线作战的部队，也就是第14师团，集结在开封、杞县、亳县、宿县一代进行修整，力求恢复战斗力。

而这个时候，蒋介石已经下令要挖开黄河大堤，并且在赵口挖开了缺口，但是由于出水量太小，正在选择另一处地方进行挖掘。

因此，日本在抗战早期根本就没有进入豫东的打算，兰封会战后，日军的追击部队也主要是第14、16师团，其他的部队都还在徐州附近进行修整，并且日军还主动炸毁了新郑东面约6公里的平汉铁路桥。

所以，根据日军在兰封会战之后的举动来看，日军并没有沿平汉铁路向南进犯武汉的想法，进入豫东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兰封会战的战果，蒋介石挖开花园口黄河大堤挖了个寂寞。

花园口决堤以后，由于洪水分割，追击太过突前的日军部队被歼灭，第14师团人员损失不大，不过装备损失非常多，由于道路泥泞，重型装备的大部分辎重只能放弃。为了解救困在洪水中的第14、16师团，日军动用运输机和轰炸机，空投了61吨多的口粮和医疗用品，直接死于洪水的日军则是少之又少。

不过对于淹死了多少日军，历来说法不一，国民党说是花园口决堤后，日军损失近万人，但是根据日本的记载，从《第14师团史》中看，14师团仅仅溺死3人。但是日军没有将因为决口导致兵力分割而被歼灭的日军统计在内，所以花园口诀提到底对日军杀伤有多大，还是一个烂账。

日本报道花园口决堤

花园口决堤以后，蒋介石自己也明白，这么大的灾难，绝对不是自己能扛得起的，因此在宣传的时候，蒋介石只说是因为新8师与日军在豫东激烈交战，花园口黄河大堤是日本飞机炸毁的。

为了掩盖事实，蒋介石命人用炸药同时炸毁了决口处附近的房屋和树木，伪造证据欺骗想要实地调查的外国记者。

日本也不承认黄河决堤是自己干的，面对黄泛区的灾民，日军甚至难得一见地开展了灾后救援工作，并且在报纸上怒斥蒋介石国民政府的暴行，并将蒋介石斥为“人类之敌”，要知道，这可是发动南京大屠杀，六周内屠杀南京三十万居民的暴徒，连他们都看不下去蒋介石的暴行了。

1946年，花园口被掘开8年之后，国共双方商讨了复堤堵口的方案，但是蒋介石撕毁了重庆谈判的成果，派出军队阻挠共产党正在进行的复堤工程，机枪扫射民工，并派出飞机轰炸复堤工地，并在没有提前通知中共方面就擅自完成堵口，将生活在黄河故道上的数十万民众置于洪水的威胁之下。

花园口附近的缺口最终在共产党的组织之下于1947年堵上，期间不时会遭受到国民党派出的飞机进行轰炸。

解放战争中，蒋介石曾经不止一次地动过重新挖开或者炸开黄河大堤的心思，并付诸行动，所幸都被当地军民阻止，即便已经成功挖开了口子，也被迅速堵上了，没有造成惨重的后果。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蒋介石挖开花园口黄河大堤的行为最终使得国民党民心大失，淮海战役之后，陈毅曾经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在淮海战役期间，黄泛区出动了大量的支前民工，他们都无不盼望着国民党这个食人恶魔早早完蛋。

同时，这次决堤也让蒋介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淮海战役时，黄维兵团在黄泛区寸步难行，最终被华中野战军包围并歼灭，杜聿明的三十万大军也烂在了黄泛区的泥滩里，在双堆集被歼灭。

花园口决堤苦果不止于此，九年间，黄河将数百亿吨的泥沙遗留在了淮河流域，至今，淮河两岸的民众还在为治理这些遗留物而头疼，淮河自蚌埠开始，需要爬上两米多高的土坡才能诸如洪泽湖，而洪泽湖现在成为了一座“地上悬湖”，随时会危及岸边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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