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档案系列214山城谍案(华南特案组之天涯擒枭)
十九、陶坛炸弹 李力靖被意外击毙,对于华南特案组来说,也算不上行动失败南社部领导向特案组下达追枭使命时已经考虑到这项任务的复杂性,有过“必要时可以将目标击毙”的指令李力靖挟持人质拒捕,自然属于“必要”的情形了特案组回到广州后,尹小白还受到了内部表彰,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尘封档案系列214山城谍案?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尘封档案系列214山城谍案
十九、陶坛炸弹
李力靖被意外击毙,对于华南特案组来说,也算不上行动失败。南社部领导向特案组下达追枭使命时已经考虑到这项任务的复杂性,有过“必要时可以将目标击毙”的指令。李力靖挟持人质拒捕,自然属于“必要”的情形了。特案组回到广州后,尹小白还受到了内部表彰。
亓舞牧对此心里有底,立刻与随后进入现场的海口市“公管会”主任陈武英三言两语商定:由地方公安负责疏导在场群众,指派法医和刑事鉴识员鉴定死者尸体并出具书面结论以及对诊所现场进行勘查。特案组一应侦查员对诊所的搜查须在刑事鉴识员完成整个诊所现场的勘查之后再进行。
这样,特案组侦查员就有一段时间聚在诊所进门的那个二十来平方米的天井里漫谈。也不用谁提议,聊的话题肯定是“目标是怎么看穿我方亓、张、景三人的身份的”。先是有侦查员下意识地怀疑抓捕行动信息泄露,随即被否定。理由是:如果李力靖事先已经获知将有警员前往诊所逮捕他,应该立刻畏罪潜逃,而不会留在诊所不走,还照常坐堂问诊给患者疗伤治病。至于其抽斗里准备好的那支手枪,很有可能是其在广州作了“三三血案”后的一个防范措施。
麦善谋则从另一个角度否定了关于“信息泄露”的可能:李力靖被击毙前跟老亓对话时,明白无误地点明了前往抓捕他的是华南特案组,这可能是台湾特务机关获悉华南特案组赴琼追捕“袁太”的情报后通知他的,但那应该只是一个大致方向,而不是具体到几时采取行动的确凿信息。对李力靖进行抓捕的决定,特案组也是昨晚才作出的。如果说李力靖已经知道华南特案组侦查员的相貌信息,那么小白同志是最先进入诊所的侦查员,他进去“候诊”时还跟别人说过话,老亓三个化装进入后,他还提出让小景提前就诊,他说话时李力靖是看见他的,神情不变,没有任何反常举止。这说明李力靖并不知晓华南特案组侦查员的具体相貌,可是,为什么当老亓、大张、小景三个过去时,他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呢?这说明李力靖之前很有可能跟亓、张、景三位中的某一个见过面,而见面的地点跟这次行动有关联。
麦善谋这么一分析,张百行突然想起来了说今天上午他和三名便衣分头来靖南街执行对李氏伤科诊所的秘密监视任务时,他化装三轮车夫,踩着空车来到诊所停车停下佯装接车,李犯正好提着一个竹篮子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可能留意到了。
张百行这么一说,亓舞牧微微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点:“‘袁太’这样的角色,应该不会光凭这一点就当即决定劫持人质作鱼死网破之博,他可能还掌握了一个依据——上前准备下手的第一拨三人中,我和大张是以亲友身份将小景姑娘送医的。可是,因为我和大张不会说海南当地话,进诊所之后,面对着其他患者的善意询问,却像一对哑巴似的没有吭声,如果不是黑仔在旁边敲边鼓,别说李力靖了,就是在场的人也会觉得我们蹊跷啊!这事责任在我,我在考虑抓捕方案时轻率了,国头我要向上级检讨,请求处分。”
梁武道开口了:“老亓你有点儿健忘了吧,这个主意是我出的,该处罚的是我老梁嘛。”
陈君临说:“这个问题可以回头再议,咱们现在先商量一下一会儿市‘公管会’的刑事鉴识员过来后的取证重点,确定这个李力靖到底是不是‘袁太’。南社部今晨来电说,广州警方抓获了又一名参与‘三·三血案’的特务,那家竟然还保留着当初‘袁太’向其下达指令时的一张三指宽的纸条,所以,我们取证的重点应该是各种痕迹证据,包括李力靖的指纹、笔迹,特别是来往书信以及前来就诊的患者登记资料……”
说到这儿,老陈的话突然被张百行打断。大张从怀里掏出一本蜡线装订的白纸册子:“老陈,你这话提醒我了,这册子掖在怀里觉得怪硌得慌的,早就该掏出来了。”
这是一本李郎中用来登记就诊患者的册子。旧时中医私营诊所看病不挂号,很多地方连登记也是不必的。海口这边因税收统计需要,由税务局、卫生局、社会局(下辖的工商管理机构)联合发文给中医药同业公会,要求中医登记患者的简单资料,也就仅姓名、性别、年龄而已。刚才,李力靖被尹小白一招“犀牛望月”一枪爆头后,亓舞牧、梁武道、陈君临、麦善谋及外边冲入的便衣等一拥而上,把那张桌子都挤翻了,桌上的纸笔、墨盒、脉垫、茶杯等散落一地,这本登记册子落在张百行脚边。大个子低头一看上面有字,寻思没准儿写着有价值的内容,就随手捡起来掖在怀里。接下来又是维持现场秩序,又是商量下一步工作安排,他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一边了,这时候才想起来。
张百行此举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连锁效果具有重要意义,在破获案件后的总结会上受到了表扬。这个重要意义就是避免了华南特案组的一场灭顶之灾!
这本册子上的记载让特案组发现了一个蹊跷,从而引起了亓舞牧等人的高度警惕。老亓稍后就查看了现场,张百行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经被人们踩得乱七八糟,还被流淌过去的血液沾污。可以想象,如果他不捡起这本用劣质黄绵纸装订成的册子,上面的墨写文字应该已经没法儿看清了,甚至有可能整本册子都被踩个稀烂也说不定。
那么,这本册子上记载着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呢?答案说来可能会使人觉得意外:其价值并在其所记载的内容上,正是因为这个“不在”,才使特案组侦查员产生了警惕!
事先,亓舞牧等人并不知道这本册子上记着什么内容,并未引起重视。这倒不是轻率或者粗枝大叶——一般说来,李力靖不可能把一本写着重要内容的册子放在诊室的工作台上。所以,张百行取出册子时,老开随口问道:“写了什么?念一下。”
张百行未念先看,这一看,脸上便露出诧异的神情:”咦——不对啊!”
这个“不对”乃是一个破绽,是李力靖和“野牛”共同造成的。“野牛”落网后供称,他曾指令“袁太”不要对计力、许德依前往诊所佯装看病进行登记。原因?“野牛”叹了一口气,对讯问他的亓舞牧、麦善谋说:“您二位不用说定是同行中的一流好手,应该完全可以理解我当时的苦衷。如若登记,李郎中一旦突然发觉哪里不对,提前滑脚——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这个江洋大盗兼‘军统’行动特工可不是什么善茬儿——那你们肯定会进行分析研判,包括他临走前是否会在诊所里设下机关陷阱之类。这样的话,你们就会小心翼翼对待接下来在诊所里的每一步操作,爆炸物大概率会被发现。然后,还会对李力靖留下的所有物件进行甄别,对登记册上的患者进行调查。如果我的人被登记下来了,那‘百事行’就可能被你们盯上。所以,我让老邹跟李力靖谈话时特地关照,届时‘邮电局的朋友’伪装患者就诊时不要登记。”
除了考虑到李力靖可能会提前脱逃,“野牛”还设想过李力靖拒捕被警方击毙的可能性。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野牛”同样乐观,不论李是死是活,华南特案组都不会放弃对诊所的搜查,“悉数除”的结果照样不变。
可是,华南特案组的侦查员都是心眼玲珑剔透的角色。张百行一看登记册上的文字,马上发现不对!大张之前受命率便衣对李氏伤科诊所进行秘密监视,亓舞牧决定抓捕李力靖后也未撤除这个暗桩,只是派人悄然前往通知,让大张届时做好打头阵的准备。因此,张百行在暗桩岗位上一直待到最后一刻,方才转换角色,装扮小景的“哥哥”。他是亲眼看见“野牛”派遣的两个特务计力、许德依一行四人、一副担架进入诊所,大约半个小时后又依样离开的。当然,他不可能无端地认为这是敌特分子,但他记得很清楚,躺在担架上的那个患者是个男子。可是,此刻一看登记册,上面明明写着抓捕行动之前八个患者除了人质何永福外清一色都是女子。这是怎么回事?那副担架上的患者难道内伤或者疾病严重,已经到了无药可治的程度,遭到郎中拒绝了?那怎么又会在诊所里待了半小时有余呢?这四人绝 对值得怀疑啊!
张百行如此这般一说,尹小白马上对“无药可治”的估测予以否定。他奉命提前进入诊室候诊,张百行说的四人,他也是看到的。那个陪同送医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不但向李力靖付了诊金,还连连鞠躬,反复道谢的嘛!
在场侦查员顿时警惕,议论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这时,“公管会”的法医和三名刑事鉴识员赶来了。亓舞牧上前招呼,问您三位中哪位对发现、提取、鉴定指纹最有心得?两个年轻人都朝那个五十开外、戴着一副金丝框近视眼镜的瘦高个儿书生看,说这是葛老师,我俩是跟他学的。老亓把葛老师请到一旁,问您老是什么出身?这里的出身指的是业务资历,而非家庭出身——这是跟刚解放城市的留用警员打交道,亓舞牧依然使用旧时的习惯说法。葛老师说话简练,寥寥数语就道明了自己的资历:海外华侨,英国莱斯特大学刑侦技术专业毕业,曾供职英国、澳大利亚警局的刑侦鉴识处。1946年返回祖籍地海口,受聘于海口旧警局,谢绝担任任何职务,以技术顾问名义干到现在。
亓舞牧心里有了底,就把面临的情况向葛老师说了说,临末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查明在抓捕行动发起之前进入诊所的那四个家伙在大约半小时里干了些什么。所以,想请葛老师先提取死者的指纹,然后进入诊所其他屋子,不管其他痕迹,只是盯着指纹——我指的是在一小时内遗留下的新鲜指纹,如果发现确实存在,一定不能动附着指纹的物品,也不提取,只要有不属于死者的新鲜指纹,马上告诉我们。”
葛老师马上发问:“这位长官是否怀疑那四人在诊所内有图谋不轨之举?”
“不瞒您说,我们分析下来,高度怀疑那几个家伙在里面设置了爆炸物、毒气等具有强烈杀伤力的装置。葛老师如果觉得为难,请您直言,我们另外再想解决办法。”
这位葛老师倒也实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瞒长官说,我从事刑事鉴识这一门将近三十年了,还没遇到甚至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若不是你们细致谨慎,那后果还真不好说。我觉得长官所虑非常必要,我虽然从没尝试过,但我觉得我个人应该可以完成。就是得稍等一会儿,旧警局的指纹显示药液质量不是很牢靠,容易发生显示模糊的现象。我得叫人去家里取一瓶半年前国外朋友给我寄来的特制显示剂。现在,我先去提取死者的指纹吧。”
陈武英主任即指派专人载车载着助手持葛老师的亲笔纸条前往其住宅取特制显示剂,特案组六名侦查员则利用这段空隙聚会讨论一件事。话题是亓舞牧提出的,他说葛老师刚才说了,一会儿由其一人进入其他屋子查着指纹,连助手都不用,很有可能他潜意识中认为爆炸物、毒气罐之类的危险物品确实存在,而且根本无法保证他入内工作时是否会发生意外,葛老师为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决定只身一人人内操作,他的心理压力肯定较大,为了避免他过度紧张,到时候我带着照相机陪他进去。
亓舞牧这话一说,其余五名体查员都是一个愣怔,张百行迅即反应过来:“报告组长,我要求陪同葛老师!”
尹小白刚才正在做张百行的思想工作。大个子对他没分辨出那四个疑似特务分子化装进人诊所,导较出现眼下这种局面异常懊恼,黑仔则认为这应该算是正常现象,你老兄又不似孙悟空那样有一双火眼金睛,敌特额头上也没刻着标记,你凭什么分辨?现在,张百行这么一嚷,尹小白紧接着跟进:“报告亓组长、梁副组长,小白认为老亓亲自出马没有必要,而且效果可能不佳,甚至会起反作用!为什么?葛老师刚才已经对您一口一个‘长官’了,待会儿您这位华南特案组的一号长官亲自出马,舍生忘死陪同人家老专家入内,他没准儿会更加紧张——他的责任更大了嘛!这当口儿一紧张就容易砸锅啊!张哥自告奋勇,精神可嘉,不过兄弟以为更不妥。你想想吧,诊所里面几间屋子有的面积很小,昨天老冯送来的平面图上显示十平方都不到。大张同志这么大的个头儿,如果是木地板,进门就被踩得抖动啦,如果敌特在里面设置了类似触发式地雷的杀器,人家老专家还没来得及检查指纹,没准儿就被引爆了。如果是张哥陪同葛老师进去,我估计葛老师的心理压力比‘亓长官’陪着进去还要大。这种潜在的后果请两位领导慎重考虑!那么,是否就不需要派员陪同了呢?不是!肯定要有特案组的同志陪同,我觉得尹小白出场最合适,理由如下:第一……”
“住嘴!”亓舞牧低声断喝,打断了尹小白,“若是你黑仔出马,就你在人家葛老师耳边这般聪噪,吵得人家心烦意乱,本来不出事的也要出事!”
陈君临、麦善谋随即站起来,争着要陪同,均遭到尹小白的反驳:“几位大哥,你们都已有家小,家里不能减员,我是单身汉,万一歿了,也是一走了之无牵无挂。”
这时,一直没吱声的梁武道突然站起来了。这是老梁在特案组多次会议上从来不曾有过的举动,他先用一道犀利的眼光制止了黑仔再次开腔的意图,然后扫视众人。大伙儿包括亓舞牧在内一下子都怔住了,静静地看着他。
老梁把目光定格在亓舞牧脸上: “老亓,您是掌舵的,特案组不能少了您!诸位同志,葛老师是一个正直的旧知识分子,他最需要的是尊重,这是最能稳定他的情绪发挥他的能力的灵丹妙药。我是华南特案组副组长,是领导,所以,只有我去陪同最为合适!”说着,举手向众人敬军礼。
就像听见了口令一样,大伙儿齐崭崭地一跃而起,向梁武道回礼。
当老梁这个特殊助手向老专家报到时,葛老师大出意外,他想谢绝,但面对着亓舞牧、梁武道两位特案组领导真诚的目光,嚅动着嘴唇终于吐出了“谢谢”二字,然后向亓、梁深深鞠躬。
陈武英主任亲自安排设置警戒线,把现场所有警员以及四邻八舍全部居民撤至警戒线外的安全区域。大伙儿目送葛、梁的背影消失在诊所治疗间的那道白色布帘后面,每一个在场同志都在心里无声祈祷,祝愿两名勇士顺利平安。
由于只是检测现场是否存在除李力靖以外的新鲜指纹,暂时不进行其他操作,葛、梁二人进去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不过半个来小时。可是,对于特案组侦查员和便衣,以及在场的“公管会”同志和外围执勤的公安大队战士来说,都觉得这段时间太长太长,一双双盯着诊所的眼睛,都透着紧张和焦虑,大伙儿都真切感受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终于,葛老师和老梁走出了诊所,大伙儿激动之下刚想欢呼,又被两人脸上那份肃穆凝重的神情镇住了。
据洗印出的由梁武道拍摄的照片显示,诊所内部的治疗间、制药间、书房三个屋里,发现多枚并非属于死者李力靖的新鲜指纹。治疗间里有两个人的指纹,制药间和书房里各有其中一人的指纹。书房里发现有一部崭新的电话机,出于谨慎,未检测是否开通。该电话机和放电话机的书桌上,发现多枚同一人的指纹,估计是安装电话的疑似敌特留下的。
制药间里另一个疑似敌特留下的指纹花头就大了,室内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坛子陶罐,有一半以上的表面上都有其指纹,部分制药器具上也有发现。在四个角落里的四只大坛子表面和盖子上不但发现了指纹,还有掌印,说明这四个大坛子被挪动并打开过。据葛老师、老梁现场估测,敌特在这四个坛子里设置了爆炸或毒气装置,以爆炸物的可能性为大,也有可能既放置了爆炸物,又放置了毒气罐,一旦发生爆炸,可产生更大的杀伤力。
亓舞牧和陈武英现场紧急磋商后,决定由陈主任以海口军管会的名义向驻军求援,要求派工兵前来做进一步检测并安全拆除疑似爆炸物。军方对此非常重视,第十五兵团首长点名部队最好的一位有留德背景的罗姓爆破专家主持这项任务。
下午六时许,军方派出的工兵赶到。特案组侦查员和葛老师向军方罗专家等介绍了相应情况,军方人员仔细查看了现场照片,然后,由罗专家亲自出马,带了一名工兵排长进入现场,用军用金属探测仪对整个诊所进行了探测,最后认定葛、梁两人入内勘查的结论是准确的,敌特确实在诊所制药间内的四个陶坛里设置了爆炸装置。
陈武英主任问是否可以安全排除,军方专家脸有难色,缓缓摇头。怎么呢?罗专家解释说,敌特是把这四个陶坛作为类似地雷一样的外壳,在坛内放置了一定数量的烈性炸药,以特制雷管作为引爆源。这种雷管极为敏感,只要稍一触动就能引爆。而且,敌特别出心裁地把引爆拉弦穿过陶坛盖子上的小孔,以特制间谍用强力胶嵌塞小孔,使拉弦与雷管连为一体,一旦揭开陶坛的盖子,必定引发强烈爆炸。因为拉弦隐藏在坛子里,无法在外部切断,而弦头被特制强力胶密封在小孔里,这种特制胶具有暴露于空气中短短数秒即永久凝固的特点,质地坚硬,防水防火防油,没人知道哪种化学溶剂能对付它。对付不了拉弦,就无法安全排爆。
罗专家说完,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尹小白向罗专家请教,是否可以绕开拉弦,直接对付坛子里的炸药呢?比如,在制药间四角用水泥黄沙加糯米粉砌起砖墙,一米高就可以了,形成一个池子;然后用抽水机往里面注满水,把四个坛子浸没在水里,泡它一天一夜,炸药不是就失效了吗?
罗专家苦笑:“这是美制特工专用炸药,具有最高等级的防水密封包装,你即使把它放在海底待一年,照样能爆炸。”
如此,就只好考虑引爆了。陈武英问是否可以将其转移到野外去引爆,罗专家说可以考虑,但必须请示领导获准后方可实施。
请示结果,军方不同意。于是,只好原地引爆。
这已经不是特案组的活儿了,但特案组必须在引爆前完成对现场的勘查,并把诊所内被认为可能对接下来的调查有用的物品全部运往驻地。次日清晨,军方工兵实施就地引爆。那四颗 “陶坛炸弹”果然厉害,不但炸毁了李力靖的整幢宅子,还殃及周边数户邻居。他们遭受的损失,概由人民政府足额补偿。
靖南街上的李氏伤科诊所从此不复存在。但是,华南特案组的使命尚未完成,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二十、精准研判
李力靖被击毙的当天晚上,确切地说应该是次日凌晨两点过后,特案组专职报务员郑小炯接收了一份来自广州南社部的密电。他刚要去让内勤韦博秋联系亓舞牧报告时,特案组六名侦查员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戏,疲惫不堪地返回驻地了。
亓舞牧立刻取出密码本译出内容,阅之一喜——前几天广州市公安局逮捕了一名涉“三三血案”的台湾“保密局”潜伏特务,警方搜查其住所时,发现了一纸落款为“袁太”的隐语字条。前天,南社部已指派机要交通员专程携该笔迹照片赴琼,估计今天可抵海口送交特案组。
5月7日中午,亓舞牧一觉醒来,韦博秋前来报告,南社部机要员送来一份密件。老亓签收后拆阅,果然是密电中提到的“袁太”的亲笔文字题片。随即请老冯送往海口市“公管会”进行笔迹鉴定,要求越快越好,这边立等结论。
老冯还真不含糊,当即驱车直奔市“公管会",把正在食堂排队打饭的那位擅长笔迹鉴识的形事鉴识员从队伍里扯出来,二话不说去了检验室,人家在工作,他则坐在室外等结果,得知结果后,在等候出具鉴定结论的当口儿,已经一个电话打往驻地了:鉴定结果-李力靖与“袁太"是同-人!
亓舞牧让韦博秋通知伙房,晚上加菜犒劳大伙儿。今晨返回驻地时,他已将击毙李力靖之事电告广州,此刻又起草电文向南社部报告了鉴定结论,并要求“暂缓返省,以继续深挖袁太余党”。
当天夜间,南社部回电,批准特案组留驻海口,再接再厉追查残余敌特。
次日,5月8日,华南特案组开会,传达南社部电令,由亓舞牧进行阶段性工作总结,并分析案情。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麦善谋静静听着,手底下笔走龙蛇,已经形成了一份案情分析提纲。他把提纲递给亓舞牧,老亓浏览后,点头赞同,然后把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尹小白、张百行。这对弟兄每次开会、用餐总是坐在一起,似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此刻,尹小白见老亓目视这边,手里捏着那几页纸张,似有递给自己之意,作势站起来准备去接,组长却把纸页顺着光可鉴人的桌面滑向张百行:“大学生,你默读一遍,然后把它概括成一句话写在黑板上。黑仔别吭声,这是量才录用,这活儿眼下还轮不上你。”
尹小白本来想凑到大张身边去偷看纸上写着什么,听说竟然要把这三页纸上的文字浓缩成一句话,暗吃一惊,寻思这不是考状元吗?赶紧起身离座,取了热水瓶给大伙儿添开水。尹小白是小叫花出身,没上过一天学,直到十二岁还不认字,被组织上找到送往香港后,这才一边参加革命工作一边学文练武。可以说,他算得上是一个绝顶聪慧的天才,在“尹公馆”大管家卓叔“大棒加胡萝卜”式的严厉调教下,学啥像啥,文武本领、江湖经验都同时突飞猛进,十五岁上已经能够用中英文书写情报,寻常工作报告也能独立完成,只是缺乏文采--好在情报、工作报告的书写都是不需要文采的。
小白平时很少跟被他称为“师爷”的文秘人员打交道,对他们能够轻轻松松写出一大篇文章的功夫佩服之至。现在,听亓舞牧给张哥出了一个对于他来说简直匪夷所思的题目,差点儿怀疑老亓是成心想作弄大张。这等事儿他不敢沾边,倒完开水后还是不敢坐回原位,生怕组长顺口点到自己的名,一并作弄进去。于是,谎称其实还有半瓶水的热水瓶没水了,赶紧溜出门去。
等到尹小白提着满瓶开水回到会议室时,张百行刚刚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个字。这速度大大出乎尹小白的估料,他顾不得放下热水瓶,定睛一看,黑板上写的是:关于“袁太”个人真实身份及与海口潜伏敌特组织的关系。
华南特案组一干侦查员不愧是组织上精选出来的精英级人才,他们对已被击毙的“袁太”其人的真实身份以及跟海口潜伏敌特组织关系的分析,跟侦破全案后“野牛”等特务的交代八九不离十。难怪南社部领导在听取侦查情况的汇报后,拍着亓舞牧的肩膀夸赞:“小亓同志,特案组真了不起!你们是名副其实的无名英雄啊!"
特案组接受跨海侦缉“袁太”任务时,南社部给他们的线索简直微乎其微:除了“袁太”的身份是国民党“保密局”特工,其他诸如年龄、性别、籍贯、民族、相貌、体态、家庭情况、个人经历、性格特点等一概全无。一干侦查员就是在这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线索的条件下开展工作,步步艰难地一点点发现、接近嫌疑人。
现在,大伙儿在回顾这半个月的侦查工作进展情况时,对于上级提供的关于“袁太”身份的情报有不同观点,换句话说,就是对于“袁太”的身份是国民党“保密局”特工这一点产生怀疑--
从已经掌握的关于“袁太”(李力靖)的简历来看,此人自二十年代后期至今已在海口居住了十多年,长期从事伤科郎中职业;抗战前、日伪时期及抗战胜利后这三个阶段的旧警务档案中均未见其与国民党特务机关有关系的记载,我方在海口的地下党、华南分局社会部、琼崖纵队的秘密情报人员掌握的国民党敌特资料中也未见有关他的任何记载;已经投诚或者被捕的国民党特务分子的供词中也从未说及这个伤科郎中。如果李力靖是国民党特务机构有编制的正式成员,那其辖属归口属于长期不明。这种情形在理论上可能存在,但在现实中却缺乏合理性。
敌特机关在某地设置“暗桩”,必须基于当地特务活动的战略必要性、现实可行性,甚至还包括当地特务机关的经济承受能力。这些常规条件,海南岛均不沾边。不仅如此,抗战胜利后,蒋介石还亲自下令大幅裁减“军统”、“中统”、“二厅”(当时称“军委会第二厅”,即后来的“国防部二厅”的前身)等特务机构的人员数量。据特案组侦查员所知,在全国所有设置特务机构的城市中,“军统”的复员人员占比最高。为此,被裁员的“军统”特务纠合被削减或者取消抚恤金的“军统烈士”遗属,多次举行请愿、游行,甚至闹到“军统”高级官员的家里去吃大户。如果李力靖是三十年代就已参加“军统”的“老同志”,在这种情势下,很难想象他会被破例留下。以海口的战略地位以及在谍战中的作用,“军统”可能会考虑保留少量特工人员,但像李力靖这种原本就没有设置价值的“暗桩”(如果确实存在的话),应该是不会再保留的。
退一步说,李力靖这个“暗桩”确实被保留下来了,直到这次方才委其重用前往广州主持“三?三空袭”的地面特务活动。那么,他在顺利完成任务后,应该被视为“党国英雄楷模”一类的榜样角色。这种角色具有激励其他同行的作用,台湾特务机关应该确保其能迅即安全前往台湾。从广州前往台北的途径比较便捷,既可潜逃珠江口由军舰接应,也可前往深圳,由事先安排好的“蛇头”护送香港后再去台北。可是,李力靖的做法却是逃往雷州半岛的南安乡渡海返到回海口,继续做他的伤科郎中。而且,事到临头这主儿还被潜伏在海口的其他特务挖了个坑,成为和华南特案组同归于尽的炮灰--关于这一点,下文侦查员才分析到,这里先用上。
还有一个观点,那就是导致李力靖暴露其“袁太”身份的无头帖子。经笔迹鉴定,确认无头帖子确实出自李力靖之手。看来他的文化程度不高--旧时的中医都不是考试考出来的,也没有培养中医师中药师的中医药大学之类,而是或祖传家授,或拜师学习,边学边用,在师父监督指导下替病家诊脉开方,长辈或者师父认为可以放单飞了,那就算满师出道了。此后混得好不好,那就要看社会是否认可了--在搜查诊所时,发现了其起草的提纲和底稿。提纲中显示,其炮制无头帖子的用意就是为让外界相信惨死于街心花园水井里的闵绍午就是“袁太”。这说明李力靖已经意识到近阶段是无法逃离海口的,他也不敢往内地或者海南岛的其他地方逃,因为他在海口是有“根”的,一逃就会被发现李氏伤科诊所主人失联,警方肯定要进行调查。届时,光笔迹(他可以销毁诊所里所有的文字,但无法销毁多年来开给病家的药方)就会使他暴露;再一查“有否作案时间”,军管会只要一道通缉令全岛通缉,那端的是插翅难逃!
李力靖此举应属万般无奈之下的下策。试想,如果他是一名有“组织关系”的正式特务,何至于会走到这一步呢?须知他是“党国”的有功之臣啊!即使“组织上”有无头帖子这么一个馊主意,也不会让他自己打了草稿再一式三份用左手誊抄,还要他自己制作浆糊,利用夜色的掩护冒着可能被军警巡逻队发现的危险前往街头张贴。这种差使的技术含量极低,随便指派一个小特务就足以胜任了。
因此,侦查员一致认为,李力靖尽管干出了那么大一桩案子,但他应该只是一个临时工。自然,这是个颇有些能耐的临时工,那么,海口潜伏特务指使他干这桩很有可能会丢掉项上之物的危险活儿时,开出了多大的筹码呢?
这个问题,特案组侦查员在之前从事秘密情报工作时见得多听得更多,甚至自己还曾直接遇到过,答案是:双方洽谈中应该没有提及物质代价,这桩“大活儿”是免费的,估计对方最多就只给了一笔实报实销的差旅费。
以李力靖的经济条件,他应该并不缺钱花。而且,这人应该是有不少外快进账的。特案组在搜查诊所时,从其卧室中搜得黄金三十两、美钞一千二百元,还有数百枚银洋。一个像他这样的郎中,坐堂问诊二十年,绝对积不下这么一笔财富。
那么,李力靖既不缺钱财,又不是“保密局”的“团体同志”,他怎么肯为“保密局”义务跑一趟省城,干这样一桩风险巨大随时可能会掉脑袋的差使呢?特案组认为只有一个原因:此人有把柄掌握在特务组织手里。这个把柄自然不会是寻常庸医卖假药之类,也不会是海口地面上很多人都知晓的曾做过陈炯明卫士的那段历史,而是严重刑事犯罪。考虑到李力靖赴省城主持“三?三空袭”地面特务行动的时间是在海南岛解放前,可以推测李力靖所涉的案子如果报旧警局,足以把他送上刑场,更别说海南岛解放后报知由中共执政的人民政府了,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李力靖当时的处境实际上等于已是一只脚跨进了阎王殿。不答应出这趟差,对方只要打一个电话,国民党警察局就会立刻将其逮捕,料无活命之望。即便逃离海口,去内地是没有成功希望的,薛岳的部队已经把琼州海峡严密封锁,再说,逃过去也是经不住审查的,最终仍是死路一条。逃到岛内其他地方先躲避一下,待回头共军占领海口后再回去,继续做他的伤科郎中?这也是一厢情愿。潜伏特务只要给新政权警方寄一封检举信,他这一辈子肯定也就走到头了。所以,李力靖只有接受这趟差使这么一个选择。
当然,按照国民党特务机关的习惯做法,讲究“恩威并施”,跟李力靖洽谈时,肯定会告诉他,一旦完成任务,“保密局”会安排交通工具把他接往台北,云云。总之说得天花乱坠,以安抚其心,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
李力靖顺利完成了这趟差使,得以全身而退,平安无事地回到了海口。特案组推测,那个指使李力靖去执行该罪恶任务的特务组织,在李力靖平安返回后考虑的不会是灭口--这桩“功劳”太大,万一台北高层哪天心血来潮,召去接见一下,这边把人给弄没了不好交代。让其他特务去“冒功”的手段,在小说、影视作品中不少见,但在现实特工界难能使用。因为高层接见前先得由特务机关进行甄别,参与者都是特工专家,任凭你口吐莲花也骗不了他们。届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海口这边的特务组织头目应该清楚。
因此,特案组侦查员认为,海口特务组织肯定会按照事先的许诺去做,一切尊重李力靖本人的意愿,要想去台,由组织安排交通工具;要想留下,任听其便。估计李力靖是想逃台的,但是,由于战事形势发展得太快,交通工具又都由军方控制,海口潜伏特务组织已经没法儿安排李力靖很快去台了。这样,李力靖逃台的行程就给耽搁了。紧接着海南岛解放,逃台简直成了白日做梦。海口特务组织也没辙,就把李力靖冷落下来了。
那么,李力靖为什么不找上门去交涉,要求兑现当初的承诺呢?估计这个伤科郎中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实施。也许人家早在海南岛解放前找他洽谈这个“项目”时,就没露过真容,做足了防范措施。解放前尚且如此,更别说海口4月23日解放后了。由此可以想见,特务组织的头目肯定是个老奸巨猾的积年老特务-特案组一干侦查员分析到这里时绝对没有想到,那主儿其实跟他们打过交道,大伙儿对其印象还不错,认为文老板是一个土生土长于海南岛上的精明本分的生意人。.
为了分析案情时的方便,侦查员以此刻在窗外树枝上叽叽喳喳聒噪的黑色小雀作为特务组织头目的代称,随即给“黑雀”画像:该头目应该是一个对海南岛诸般情况非常稔熟的角色,从事特工这一行至少已有十年,具有胆大心细的特点,行事老辣。这家伙不但熟悉特工这一行,对江湖也并不陌生,他用来作为掩护的职业,很可能是经常跟方方面面的江湖人士打交道的。
站在海口潜伏特务组织的角度,“黑雀”对于李力靖的防范措施是非常有必要的。否则,海口解放后,万一李力靖长期无法逃台,耐心耗尽,本着“要完蛋大家一起完”的心态相要挟,那双方就等于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只蚂蚱了。
特案组对李力靖的真实身份作出了大致上准确的定性后,就开始对李力靖如何知道前来補拿他的一干人是华南特案组这一点进行分析。尽管李力端使用“袁太”的代号参与了三三空袭",而且是主犯,但他不过是“保密局”的临时工,没有正式特务身份;而华南特案组的名头,别说在海南岛了,就是在省城广州也只是有关部门内部知晓,海口社会上不可能对此有传言。当然,对于敌特方面来说,就是另一码事了。台湾特务机关应该是早在华南特案组成立伊始就获得该信息了,自然也会通知“黑雀”,并告知特案组是到海口来侦缉“袁太”的。可是,这个情报怎么会被已经还原成为一个寻常郎中的李力靖所知呢?答案看来只有一个:是“黑雀”告知李郎中的。
继续往下捋。“保密局”总部跟“黑雀”的联络应该是通过无线电台进行的。解放后的海口,对于国民党当局而言就是“敌占区”,“黑雀”掌握的特务组织的收发报机就成了“潜伏台"。“保密局”跟“潜伏台”的通信,毫无疑问要经过专门审查,措词简练明了,每一个字都是有用意的,包括“保密局”告知“黑雀”关于华南特案组的信息。分析下来,其用意可能是以下两种之一:一是对“袁太”采取保护措施避免其落网;二是华南特案组系“党国”特务机构的心头大患,责令“黑雀”设法将其解决。以上两个用意,哪一个更靠谱呢?特案组认为应该是第二个。前面已经对海口解放后李力靖如何逃避我方对其的侦缉作过分析,离开海口四处流窜是不太可能的,他的诊所只要停业,就会引起我方的警觉。如今解放了,即使李郎中是一个百分之百的良民,要想像解放前那样外出采药、进货什么的,也得去派出所或者同业公会开一纸介绍信,以便外出期间登记住宿以及应付外地警方的盘查。而李力靖在已经知晓省会来人侦缉他的情况下,是不敢去开这种介绍信的,那有自投罗网之嫌。至于“黑雀”,他对李力靖的保护措施除了向他通风报信让其设法避风头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法子可想。他跟李力靖始终保持隔离式接触,不可能让李藏匿于自己的地盘上,也不能将其介绍到某个关系户那里去躲避,以免暴露自己以及特务组织。况且,躲避跟潜逃并无差别,都得停业,等同于画蛇添足。既然无论怎样躲都躲不开,特案组分析下来,“保密局”给“黑雀”的指令应是“就地解决华南特案组”。
前面已有交代,实际情况确实如同此刻特案组所分析的那样。但是,分析到这里时,有一点特案组侦查员想不通:“保密局”总部给“黑雀”下达“解决华南特案组”的指令时,应该不会把李力靖扯进去的,所以,这份密电的内容不应该让李力靖知晓。这是怎么回事呢?众侦查员讨论下来,认为不得不往特务头目“黑雀”的个性方面去考虑了:这个资深特工莫非把对付华南特案组的这桩活儿交给李力靖去办了?所以,李力靖才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华南特案组"。
不用说,“黑雀”又是以自己不露面的方式向李力靖下达这项指令的。按说,这个主意听上去还是可以一试的,但李力靖一直按兵不动,反倒是受“黑雀”指使的特务(即假扮伤者进入诊所的计力、许德依二人)在李氏诊所设置了四颗陶坛炸弹,那自然是为华南特案组准备的。至于李力靖是否会去触动陶坛炸弹,“黑雀”是无法控制的,因为此举是对李力靖隐瞒的。根据书房里新安装的那部电话机,特案组侦查员推测“黑雀”正是以安装电话为借口,在李力靖的眼皮底下设置的爆炸装置。也就是说,为了“解决”华南特案组,“黑雀”拿李力靖当炮灰了,顺便也算是灭口,以防万一李落网导致整个特务组织被中共警方一窝端。
案情分析到这里,特案组终于厘清了思路。尹小白自言自语:“不就是一伙国民党特务吗?又不是没打过交道,把他们揪出来就是!"
亓舞牧点头:“小白说得对!这就是华南特案组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大伙儿看咱们该怎么进行调查?"
又是一番七嘴八舌,都说到点子上了。比如前面分析“黑雀”应该是一个长期潜伏在海口的国民党老特务,他主持着一个估计有数名小特务的组织。这就好!这个特务组织在之前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两个特定的历史时期,肯定都有活动吧?那他们就离不开海口地面上黑白两道的帮助,旧警局必定有人曾经做过他们的暗桩。特别是在1945年8月日寇投降后到今年4月23日海口解放这四年多时间里,“黑雀”组织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难免放松纪律约束,那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再比如李力靖3月上旬从广州返琼后,“黑雀”应该仍与其保持联络,那么,他们如何联络呢. “黑雀”当然不会跟他直接打交道,会不会通过某个"第三方”?
讨论至此,尹小白、张百行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唐癞子,尹小白说,当时我俩受命调查"严、黄命案"的线案,传讯唐癞子了解他为严生元订席的情况,唐拒传袭警,与另外三个小痞子当场被拘,之后唐作了交代,经查订席之事属实,与命案无涉,但我们总觉得唐癞子在整个审讯过程中的表现显得怪怪的,比如他在看守所提由要吸毒,否则就拒绝交代;满足他的要求后又变卦,坚称要见领导才能交代;第二天,咱们决定不追究其轻微袭警罪行,将其释放,对其秘密监视,当时是老梁去签办的,得知这小子头天晚上提审回监房后竟然以卵击石,跟一个在押江洋大盗发生殴斗,腿受伤,唐癞子被释放后,我方跟踪发现他去李氏诊所治疗了。当时咱们还没疑上李力靖,现在想来,这一幕后面是否隐藏者什么隐情啊?
小白这么一说,其他侦查员都有一个激灵之感,亓舞牧、梁武道马上意识到,没准儿这就是一条追查“黑雀”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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