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与大宛的战争(大宛国杀汉使你是汉武帝)
汉朝与乌孙联姻后,除匈奴外,四夷无不宾服。派往西域的使者相望于道,使团多则数百人,少则百余人。西域诸国人口普遍不多,除了乌孙、康居、大宛、大夏这几个大国人口有数十万,其他几十个国家大多只有几万甚至几千人,最少的千人都不到。
汉朝使团带着金币帛直数千巨万,朝廷对来访的西域诸国使团,也散财帛赏赐,以示汉之富足。武帝巡行郡国,也不忘带上这些西域客人,专走人烟稠密的地方炫富,四处兜风耍宝,沿途行赏赐,观奇戏怪物,游酒池肉林。诸国来使遍观仓库府藏之积,见汉之广大,倾骇之。武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外国使臣越是惊骇汉朝之富足,武帝越开心,当然这样对汉朝国力消耗也是比较大的。
此时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发生了朝野震惊的事件,大宛国居然攻杀汉朝使臣壮士车令。
大宛国,地处费尔干纳盆地、锡尔河流域,气候宜人、河道纵横、土壤肥沃,物产丰富。
锡尔河古称药杀水、叶河,发源于天山山脉,分南北两源头,北源为纳伦河,南源为卡拉河。锡尔河平均水量约1180 立方米/秒,全长约2256千米,流经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三个国家。
费尔干纳盆地纬度约为北纬39.5度至42度,盆地东西最长约310公里,南北最宽约110公里,总面积约2.2万平方公里。
费尔干纳盆地群山环绕,按顺时针方向依次是库拉明山、费尔干纳山脉、阿赖山脉,只有西侧有个狭窄出口。纳伦河自东往西从库拉明山与费尔干纳山之间冲入盆地,与卡拉河汇流后称为锡尔河。盆地河道纵横,多条河流注入锡尔河,适合发展农业,也适宜居住。
如今费尔干纳盆地面积是我国重庆市的1/4强,人口则超过1400万,接近重庆的一半,俨然国际大都市,是中亚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
大宛国地处费尔干纳盆地,东北是乌孙,西边是康居(哈萨克南部),西南通安息(伊朗)、条支(叙利亚),南通大夏(阿富汗北部)、身毒(印度)。大宛国恰好处在汉朝通往西方的十字路口上,因而商队络绎,经济繁荣。
大宛国有6万户,30万人,控弦6万骑,大致是一户一骑兵。大宛人眼窝深陷,多留有胡须,擅长买卖,爱财。
大宛人是塞人,源自伊朗高原北部,活跃于整个中亚。大宛民俗与大月氏、安息同,兼顾中原、羌族、希腊等特性。大月氏是河西走廊迁过去的,当时在大宛南方喷赤河流域建立大夏。安息在伊朗高原,属波斯文化圈。此前亚历山大从爱琴海打到中亚,大宛也有一些希腊的习俗,女性的地位比较高。
大宛人筑城,与希腊的海边城不同,大宛人主要依山势而建城。大宛有七十几座城邑,城郭宫室似中原,多分布在盆地南北山麓地带,中间平原旷野用来牧羊和耕种。大宛虽然城邑像中原,但采用的是希腊的城邦制,都城为贵山,另有贰师、郁成等大城,各有城主,即诸侯王。大宛人对走出盆地扩张兴趣不大,但遭遇外敌时,各城邑立刻结成城邦,一致对外。
大宛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游牧民族,而是农耕和游牧相结合。农作物除了以粟为食,还有葡萄、苜蓿等,葡萄用以酿酒,大宛人多嗜酒,苜蓿用以饲马,大宛马嗜苜蓿。
大宛国盛产汗血宝马,大宛马激烈奔跑之后,前肩以及臀部、背部都会出汗如血,因此得名“汗血马”。
匈奴战马个头虽矮小,但上山下阪,出入涧溪,载着主人烧杀抢掠。因此汉朝初期很在意战马的质量,汉武帝更是对优质马种孜孜以求。暴利长从敦煌来,献上一匹好马,武帝隆重赐名“太乙天马”。张骞从西域归来,献上乌孙国的良马,武帝又把“太乙天马”扔到一边,改封乌孙马为“天马”。
张骞告诉汉武帝,乌孙旁边的大宛国,出产的马更神奇,汗流如血,传说是天马在凡间的后代,其中贰师城的汗血马最威武,高首长颈、神骏非凡,能日行千里。汉武帝又把乌孙马改名“西极”,派出使团,携带“数千巨万”的财物,前去大宛求取天马。
随着朝廷对天马无休止的索取,大宛开始产生疑虑,毕竟汉朝这些金银财货看多了,也不再稀罕。贰师城有善马者,藏匿不肯与汉使,不管汉人出多高的价也不给。
整个西域世界对中原的态度,在匈奴的干预下,不再盲目崇拜,甚至纷纷转而刁难、虐待汉使。尽管西域来使备受汉朝优待,但汉使在西域却四处碰壁,衣食住行得不到款待。以至拥强汉之节,馁山谷之间,乞食无所得,一些国家甚至明火执仗的起来打劫使团。
西域诸国有一些共识,便是汉距我远,胡距我近。汉使常数百人来,死者过半,安能遣大军乎?西域诸国的意思是,如果要在汉朝与匈奴之间得罪一个,那只能是汉朝,因为汉朝距离远,人傻钱多,不可能派大军来。反而是匈奴就在卧榻之侧,来去如风,其打击能力迅速而有力,威慑十足。
汉朝使臣往往带着财帛赏赐而来,要求西域诸国的国王,像臣子一样跪拜接旨领赏,张骞与乌孙昆弥初次见面礼,就让人家一把年纪的老昆弥下拜。而且汉朝使团人数多,吃喝拉撒需要各国供应,时间一久,各国都不厌其烦,大宛更不愿用天马向汉朝换一堆不实用的宝器。
公元前104年(太初元年),汉武帝命壮士车令(车府令,官职七品)带着上林苑工匠铸造的金马和黄金千斤,前往大宛国,求取汗血马。车令负责宫中车辆管理和出行随驾,甚至亲自为皇帝驾御,非皇帝绝对信任的腹心近臣不能担当,还记得赵高吗,就是秦始皇时期的中车府令。
汉朝太仆(九卿之一,官职二品)掌管车马交通,旗下奉车都尉(官职四品)掌管皇帝车马,驸马都尉(官职四品)另有一组副车,再往下有多位车府令(官职七品),各掌管一组车马。武帝巡游天下,奉车都尉或驸马都尉负责安排车马,大致由各车府令及所部人马轮流执勤。
壮士车令的壮士,是这一组车马的名称,每个车令都有一个名称,比如龙营、虎营、熊营等,或者理解为阿拉伯数字即可。壮士车令亲自到大宛来选马,回去后要用这些天马给武帝驾车,皇帝一高兴,肯定升官快。
壮士车令到了大宛都城贵山城,向大宛王毋寡传达汉武帝之言。呈上了大汉铸造的金马,摆铺下黄澄澄的千金。
大宛与希腊相似,是城邦国家,大宛王所在的贵山城位于费尔干纳盆地北部,贰师城在南部,二者是联盟而非从属关系,贵山的大宛王只是这个地区塞人的首领。
大宛王召集贵山各部落首领会议,结果大多数人都认为不该去麻烦贰师人,用汗血马交换金马。大宛人认为,汉朝距离遥远,能过盐泽(罗布泊)就已然不易,一路缺水草,还有匈奴侵扰,汉朝使臣数百人,到大宛往往不到一半,汉朝没有实力派大军威胁大宛。
会议可以总结成一句话:“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大宛王毋寡眼神从未离开金马,嘴上却对壮士车令道:“汗血马乃大宛国宝,请汉使回吧。”
壮士车令给天子驾车,如果没有带回天马,不只是面子问题,脑袋可能都不保。何况大宛国的人口约是汉朝一个郡的规模,大宛王也就是一个郡太守的级别,车令本来就对大宛人开关门会议感到羞辱,因此冲冠眦裂。
车令一口一个“贼”,痛骂宛国君臣,一边取出铁锥,当国王的面,把金马戳成碎屑,连同千金携之而去。
车令当场爆锤礼品,发泄愤怒,对大宛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大。
大宛君臣当面敢怒不敢言,等车令一走,纷纷骂道:汉使藐视我国,欺人太甚,必须设计惩治,方出此气。
众人又开了一个会,决定以大宛王毋寡的名义派人到东边的郁成国,授意郁成王派兵在必经之路上攻杀车令一行。
大宛国的城邦当中,郁成王是最烦汉使的,因为郁成处在大宛国与疏勒的必经之路上。汉使每次路过郁成回去,不但吃喝用度,还要满载而走,因为从郁成到疏勒数百里,很难取得像样的补给。郁成接到大宛王通知,便派出千人骑兵,在必经之道上堵截汉使车队。
于是壮士车令魂丧郁成,金马和黄金千斤都摆到了郁成王的石桌上。
大宛不做则已,既然动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急告西域葱岭以东各国,一起封锁西域南北两道。没想到大宛一呼百应,葱岭以东各国见到汉使就杀,连带身毒(印度)的访汉使团也遭池鱼之殃,死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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