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成风的故事 故事夜已沉默我们也已沉默

你还好吗？”

某音私信突然接受到一条消息，我看了一下，是辉。

还有一条系统消息，某某关注了你。仍是辉。

我记得一年前我们聊天聊崩了。辉恨恨的给我发消息：“信不信我从此消失，你再也找不到我？”

我回以冷笑：“你以为你在我这里很重要？”

他回了一长遛的流泪的表情。我不理他，点击手机，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然后他就彻底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跟辉的关系是网友，是同事，是朋友，也是闺蜜。

反正我是这样定位跟他的关系的，他好像把我定位为红颜。我们是从13年认识的，八年了。

我们离得不算远，一个县城的，几十里路。好像是从附近的人加上的好友，也许是空间互访，记不太清了。

那时候玩qq，有共同爱好的拉群里一起卖弄，互踩互捧。他说我文采可以，他也喜欢文字，他把我拉进好多个群里，里面有几个文采飞扬的群友。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接触写文的，真心谢谢他。

因为离得近，我们偶尔会闲聊。他网络上混得风生水起，现实里落魄到捉襟见肘，四处奔波，打零工度日。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时常这样取笑他。他开始是他们村的小学教师，因为工资太低后来实在养不了家，就辞了工作出来打工。哪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因为没有技术。他啥都干，流水线打螺丝，工地搬砖提泥，跑来跑去。苦没少吃，钱没多挣。

“我现实里就是一个笨蛋。”他自己也承认自己的无能。

不过他桃花运不错，有很多的女网友喜欢他，他跟我吹牛，说见过多个女网友，尝尽春色。

我相信他的话，那时候从他给的照片看，他人长得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儒雅且有风度。他把我拉进的第一个群，就因为我经常给她开玩笑，女群主把我踢了出去。同为女人，我当然明白原因，吃醋吃得如此豪放，傻子才不懂。

“你的桃花要开了！”当时我开他玩笑。“你胡说的什么呀，我们只是朋友，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他死不承认跟女群主关系暧昧，我也就不提这茬了，才懒得管他们这些烂事。

我是不管他的事情，可没想到他老婆倒是盯上我了。以一个男网友的身份加我，没聊几句露馅了，因为她聊天的内容总是围绕着辉转。

“我知道你是谁，别隐藏了。”我直截了当的说。

她被揭穿，倒也痛快的承认了，她说她很爱她老公，我知道她的意思。

“你盯错人了，”我没好气的说，同时也是再委婉的提醒她。没想到她不开窍，还是信不过我跟他老公。

“你说实话，你跟我老公上过床吗？”

晕死，怎么有这样笨的女人，直接问别人这么笨的问题。

我怼了她一句：“问你老公去！”

然后下线。

我把聊天记录给辉看，问他是不是背着老婆偷吃，以至于他老婆神经兮兮的，觉得她老公的女网友都是他的情人。

“我是男人。”他如是说。

他这句话让我错愕，让人感觉好像男人不偷吃就不正常。我对他的欣赏从那开始，再也欣赏不起来了。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那时候天天又忙又累，属于半退网状态，打开手机也就是看看空间，很少聊天。

一天看到他给我发的消息：“我们见面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踢我出群的女群主，她网名月牙。

我在月牙空间见过她的照片，说实话她不漂亮，因为过于丰满，眼睛又小，看照片再普通不过了。不过她文笔不错，人不可貌相。

听辉说过，这个月牙日子过得挺苦。据说她老公很能干，好像挣了些钱，外面找了个女人，公然就带回家里，逼月牙腾地方。月牙不肯，被老公打得鼻青脸肿赶了出来。

月牙只能一个人在外漂着，四处流浪着打工养自己。

“我就知道你们会见面的。”

我一点不觉得奇怪。那几年随着网络聊天的兴起，见网友也成了时尚。

辉说他们几个月了才知道，他们居然在一个城市打工，离得还不远。一个周末的晚上，月牙说要来看他。

辉说那天晚上他加班，月牙来得让他措手不及，慌里慌张地请了个假出来见月芽。他带月牙出去吃了顿饭，然后两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溜达。没想到好好的天一会儿下起了雨，他们无处躲避，还是月牙提出来去开房间。

辉说他当时没有准备，出来没带身份证，甚至开房的钱都没带够。他说本来打算吃顿饭就送月牙回去，没想到会下雨。他说后来，用的月芽的身份证登记的，开房的钱也是月芽拿的。

“你可真是男人！”我说这话其实不是调侃他，我是认真的。隔着手机，他没感觉到。

“真的，我没想到她会留下来，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好吧，我相信你。”我不想跟他争辩太多，毕竟他们也妨碍不到我。

“后来一进去房间，她抱着我就哭了。”辉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理莫名的升起了一阵感伤，为月牙的痴感伤。

这次聊过后，我们又恢复的原来的状态，各自忙工作，偶尔几句问候。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下班躺床上翻手机，逛进了辉老婆的空间。在她留言板上，意外的看到就月牙的留言：阳光明媚，借点温柔。

我差点没笑出声，给辉发消息：“你这个情人太有才了，竟然敢给你老婆这么留言，不过你老婆也太笨了，这么明白的话都看不懂，就会天天盯着我，追问我跟你上床没有。”

辉这次有点严肃：“我跟月牙断了，就因为这事，我早就跟她说过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相互取暖相互慰籍可以，别打扰我老婆，她就是不听，我只能跟她断了，她也知道，在我心里，老婆永远是第一位。”

我有些替月芽不平“你那么爱你老婆，招惹月芽干什么，你还嫌她过得不够苦吗？你再拉一刀！”

“开始我就跟她说了，什么也给不了她，可是她说她愿意。”

“好吧！怪月芽犯贱，知道你有老婆还上赶着投怀送抱，你魅力真大！”

“哎，姐诶，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我不等他说完，下了线。

第二年的夏天。

农忙过完，农村劳动力又都外出打工了。

我们家的农田承包了出去，带着孩子打工。自家亲戚开的厂子，如果农忙时工人都回家，厂离就忙不过来，我们就把地承包出去了，农忙不用回家。

辉发消息说不知道去哪里做工，春季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合适，现在犯愁了，不知道去哪里。

刚好这厂里有农忙回去的工人还没过来，厂里缺人手。我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跟他说这边的工作性质和待遇，他没犹豫就说我明天就去。我知道，他在别的地方拿不了这么多工钱。

我还是觉得他莽撞，我和他毕竟是网友，虽说离得不远，但是没见过也不了解，相当于陌生人。

我说你明天来？他说是。又说怕来晚了工人来晚了又不要他了，看来他是急需工作。我说考虑清楚，咱俩可是网友，还是男女网友，我还是令夫人的重点怀疑对象，你得跟她商量好，别到时候骂我。

“她不敢，她管不了我，我们家我说了算！”

“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明天下车了你打电话，我去接你。”

第二天接到她的时候我有点失望，本人根本没有照片上的精气神，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蔫巴巴的畏首畏尾，没有大男人的气势。

那时候还没有网友见面“见光死”的说法，其实我见到他就是那种感觉。

还好只是让他来做工的，不是双向奔赴一夜情缘。

我不知道他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反正天天在一起上班，一起吃饭。慢慢地混熟了。我们成功的从网友过渡到了工友。

辉原本啥都不会干，凑巧了厂里一个木工走了（这个厂是家具厂），家里有事来不了，亲戚一时急，就让辉学木工。

辉还真不笨。一个多月下来。干得有模有样了。

辉对于这份工作很满意，学的也十分卖力。就这样，我们在一起做同事做了三年。

偶尔跟他提及月牙，他说他一直把月放在心里，他说曾一个人跑去她上班的地方看她，偷偷地，远远地看她。我也见过他为月牙写的诗，饱含着感情。我实在理解不了他，如果爱为什么要去伤害她？不爱为什么又要思念，思念为何又不相见？

“我也不是随便就跟一个女人上床的，能跟我上过床的女人，都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会一直把她们放在心里最深处。”

“你是有婚姻的人，如你所说，你最爱的是你老婆，我就闹不懂，爱你老婆为什么还会背叛她？”

“又说爱月牙，又说什么也给不了她，既然给不了她为什么又去招惹她？招惹后又丢掉，然后又在每个你们见面的日子为她写诗，又想念她，然后还同时交往别的网友，我只能说你这是滥情，不是痴情。”

“你终是不懂我。”他好像很伤感：“我是男人。”

他一直强调自己是男人，让我觉得男人就是外星球的生物，戴着神秘的面纱，离我遥远又遥远。

那期间我闹离婚，其间发生的事情一言难尽。我最后的离开是被前夫暴打一顿后，决绝的逃走的。

临走的时候谁都没告诉，只有辉知道。他偷着送我出来，塞给我一张银行卡，把密码给了我。

我接下了，没有跟他客套，那时候的我。手里只有两百块钱不到，钱都在前夫那里，我拿不到。

后来我辗转了好多地方，每次都会接到他的电话，一次次的叮咛有难处了告诉他，他会无条件的帮我。

那几年我过得很苦，感情受到伤害，思念孩子，被骗进传销拼死冲出来，前夫扬言要杀了我，无数条短信辱骂。我一个人孤独的熬着日子，很少跟辉联系，后来手里有了点钱，我把他的钱转给他，跟他说感谢。

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一次酒后发消息说，很后悔我走那天没有拉一下我的手。

我说我算什么呢？你有挚爱的妻子，深爱的情人，而我，说是红颜都有点牵强。

“在我心里，你就是个传奇。”他说。

我们就那样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着，心里烦闷了也会找对方倾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个传奇，他也始终对我保持距离。有时他也会跟我炫耀他的情人，顺她们多么美丽多么温柔。

再后来，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他突然问我要不要见一面。

“要不要见？”他说：“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我说：“我要结婚了，还是不见了吧。”

“好吧，”他说：“祝你幸福！”

我结婚的时候他给我转了个红包，没来参加我的婚礼。

日子依旧平淡地流淌着。因为我结婚的原因，怕老公多想，我跟他几乎不联系了。他也有给我发过消息，说我有困难了可以找他，他永远是我的朋友。

那一次他喝多了，直言说要见我。说他后悔了，在一起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生；说我们不上一次床对不起相遇一次，说我错过他是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他叽里呱啦说了好多，意思就是不跟我有一次身体的交合会是一辈子的遗憾。我开始还客气的回避他的话题，后来他越来越离谱，说实在想不通我老公哪里比他强。

我确实来气了：“就算哪里都不如你，他也是我老公，你是我老公吗，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这些？”

他又强调他多么温柔，说他这辈子值得我拥有。

“就你，我不稀罕！如果稀罕你早就把你收了，你以为我是多么矜持的人吗？”

后来越说越多，我把他贬低到尘埃里，发过去的信息里都是不屑。

他生气了，说要消失，要让我后悔。

后来我们就彼此删除了对方所有的联系方式。

日子依旧平平常常地过着。偶尔想起他，自己笑笑，就像一阵轻风经过，转瞬即无。

时过一年，他突然又联系到我，我明白，一个男人，对于得不到的女人，会一直耿耿于心。

只是，我真的没想过要跟他发生什么，不是我思想老派，是他在我这里，激发不出一丁点儿的荷尔蒙出来。

他真诚地跟我道歉，我只能装作大度。不管怎么样，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帮过我。

接下来问了彼此的近况，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沉默了，不知道接下来该继续什么话题。

男女之情，窗户纸一旦捅破，接下来就会激情如浪汹涌，如火熊熊。可我们只是男女，没有情，他捅破了不该捅破的那层纸，就像你在窗外看到了房间里面的人在亲密，而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你。那一刻，彼此都尴尬了。

沉默，我们都沉默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知道应该删了他还是留着他，删了，有点对不住他，可是不删，我知道，我们彼此也都会如这黑夜般沉默，一直沉默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