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版本的三国演义连环画合订本(童年的回忆三国演义连环画)
《三国演义》大型连环画,由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于1957年开始陆续出版、发行,计60册,近7000幅图画,是中国篇幅最多的连环画套书。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精心策划、组织,汇聚全国优秀绘画文本作者达几十人之多,历时数载,初步成书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全书影响之大,在连环画史上绝无仅有。该书封面字由国画大师贺天健老先生书写,刚劲有力、古朴典雅,一气呵成。每册封面都有一颗鲜红的图章,由杜冰如先生绘刻。封面深蓝为底,烘托出秀丽的画面,不仅古色古香,而且非常醒目,开系列连环画封面装帧设计的先河。相信这套连环画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
《辕门射戟》——这张封面的绘者之所以不容易求证,是因为与它风格相似的几幅封面都没有标注绘者,且这几幅封面的画风又明显区别于其他三国封面的画风。之前听到的说法几乎都认为《辕门射戟》的封面绘者与内页绘者相同,为凌涛所作,但答案是否定的,凌涛的画风以“糙”为主,笔法粗涩凌乱中透着一丝古朴,其笔下的吕布无论是相貌、领结还是甲胄的精细度都与此幅封面相去甚远,何况连凌涛本人也说过并未参与三国封面的绘制。对比2006年版的三国演义连环画封面挂历或2003年版的三国演义连环画封面明信片,可以清晰地看到《辕门射戟》封面中的甲胄是多么精细,甚至连每一片甲都是以明暗手法绘制的。将三国连环画的所有封面摆在面前,发现这幅《辕门射戟》与《姜维献书》的封面画法非常相似,两幅画面的人物甲胄两臂上都有束甲丝绦,甲片都有明暗,甚至连甲胄肩部的虎头咬都一模一样。但细看《辕门射戟》封面又比《姜维献书》封面细致很多,而这两幅封面画风又区别于这套连环画的其他封面。我们先来看看《辕门射戟》的封面画里有哪些风格是我们熟悉的。首先来看画上的刘、关、张,这三人的面部画法,尤其是胡须的画法与《桃园结义》的封面画非常相似;其次是关羽衣纹墨线内的青线用法,以及土地上淡墨手法表现小草都也都与《桃园结义》的封面画法一致;再次是张飞胸襟上的绣纹,在刘锡永绘制的《天水关》和《二士争功》封面中同样也有;最后是人物肩部的虎头咬,在刘锡永《虎牢关》内页的吕布身上也随处可见;还有远处的士兵也是刘锡永作品中常见的风格。虽然这幅封面画符合刘锡永笔法的地方很多,但它也有不符合刘锡永笔法的地方。比如近景中吕布和纪灵的绘制手法就与刘锡永有所不同,而另一幅与之风格相似的《姜维献书》封面则完全不是刘锡永的笔法,由此可以初步推断,《辕门射戟》的封面画为刘锡永与他人的合绘作品,而合绘的另一人又绘制了《姜维献书》的封面。纵观各版三国的所有封面,发现除了《辕门射戟》和《姜维献书》外,还有六幅封面作品上出现了人物两臂的束甲丝绦,一幅是《战官渡》,一幅是《刘备征吴》,另两幅是张大经的《火烧新野》和《赚曹休》,还有两幅是二版颜梅华绘制的《火烧新野》和《白马坡》。张大经的作品装饰性太强,与此风格差异很大,首先排除掉;从颜梅华绘制的两幅作品来看,其喜欢用大墨块、小写意的形式来创作封面,包括衣纹和甲胄也辅以浓墨,不注重背景,不注重细部勾勒,这也显然与《辕门射戟》风格不符,何况初版三国时,颜梅华在出版社内主要负责画时装和外国题材,没有参与创作;再来看《战官渡》的封面,整体的设色与人物的勾描也与《辕门射戟》风格不符,其封面绘者也可以排除了;至于《刘备征吴》,只有暂时放在一边,因为它没有标注封面绘者。那么这个风格又是谁的呢?罗列三国连环画封面画家,我发现有位重量级的人物一直被严重低估了,这个人就是时任三国连环画封面组组长的沈麓元。他喜欢与人合作,擅于模仿他人风格,他的封面作品在三国连环画中明确标注的只有一幅与卢汶合作的《姜邓斗智》。作为三国连环画封面组组长,沈麓元的戏分不可能那么低,也就是说,沈麓元应该不止画过一幅三国封面作品,而恰恰现在未知的一些三国封面作品风格又不同于其他封面。于是查找资料,对比沈麓元以往标注过的封面画作,看看其中有没有与之风格相似的作品。通过比对,发现沈麓元绘制的《郑成功》和《乐羊为国》封面上甲胄的甲片都有明暗,人物肩部同样绘制了虎头咬;而在他的另一幅封面画《红旗魏胜》(与胡若佛合作)上还出现了与吕布相同姿势的射箭画面,这些风格都与《辕门射戟》封面符合。由于老版连环画多有未标注封面绘者的情况,加之手中资料有限,实在找不到封面既有束甲丝绦又有沈麓元标注的其他佐证,因此,在现有条件下能做的最大推断是《辕门射戟》封面为刘锡永、沈麓元合绘。
《战宛城》——有标注,封面画:赵宏本。这幅封面画背景单一,给人整体感觉稍显凌乱,层次感表现不足,但绘制还算认真,只是没有太多出彩之处。
《白门楼》——封面虽无标注,但可以断定此幅封面画出自汤义方之手。汤义方如刘锡永、胡若佛一样,同属三国封面组成员,又有着深厚的国画底子,他自己画内页的书,都自己画封面。汤义方的画用墨凝重,设色古朴,人物神态自然,衣纹疏密有致,个人特点鲜明,很容易鉴别。这幅《白门楼》封面画将吕布被缚的惊状绘制得淋漓尽致,是三国封面画中的精品。
《煮酒论英雄》——多么霸道的名字啊!这幅封面画有标注,绘者刘旦宅。其画风很容易鉴别,尤其是人物面部刻画和设墨浓淡很具个人特色。对比初版《凤仪亭》封面,你会发现《煮酒论英雄》封面中的亭檐、亭柱、山石以及树木布局和设色与之完全一致,看来《凤仪亭》的封面绘者也是要“煮酒”来论的。
《传书救刘备》——这部连环画真是时运不济,其书名的由来更是无可奈何。“传书救刘备”这个书名谈不上经典,是个平淡无奇的书名,但这并非是它的本名,它本来拥有一个非常经典响亮的书名“打鼓骂曹”,这是它最初的定名,也本应该是它流传千古的名字。在出版社最初的规划中,这部“重头戏”的内页是安排由徐宏达绘制的,因为徐宏达有能力驾驭这样厚重的作品,那是1957年。在同一年的4月,毛泽东在与人民日报社负责人谈话时说:“历史上说曹操是奸雄,不要相信那些演义。其实,曹操不坏。当时曹操是代表进步一方的,汉是没落的。”(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中央文献出版社版《毛泽东著作专题摘编》)出版社的规划虽然出来了,但如此形势之下《打鼓骂曹》是没办法画了,更为可惜的是徐宏达在与徐正平合作完《桃园结义》后不幸入狱,这本“打鼓骂曹”便彻底停滞下来。“大跃进”时期,毛泽东对曹操的公开赞扬更多,1959年郭沫若又先后发表了《蔡文姬》和《替曹操翻案》,一时间,文史学界出现了讨论“为曹操翻案”的热潮,连历史学家翦伯赞也发表了《应该替曹操恢复名誉》的论文。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谁还敢说曹操的不是?更不要说是骂曹了。三国连环画是套书,讲究故事的连续性,而恰恰这本《打鼓骂曹》属于重要章节,不能全删,于是不得不删去故事内容中最后一段“祢衡骂曹”的情节,无奈地更名为《传书救刘备》,绘制内页的任务也重新分配给吕品和徐余兴,而这一耽搁前后就是两年。一直以来有个说法,就是《打鼓骂曹》内页已绘制完成,因政治因素未能出版。从毛泽东谈及曹操的时间上看,明显早于《打鼓骂曹》的最初规划时间,因此这个说法显然是个讹传,《打鼓骂曹》根本就未画过。再有,《打鼓骂曹》的内容纲要有四条,《传书救刘备》的内容占了其中三条,仅无“骂曹”一条。如果当年已经画好了《打鼓骂曹》,那就没有必要再将内容纲要中的前三条全部重画,只需删去“祢衡骂曹”一节,换成《传书救刘备》的书目出版即可,这也是《打鼓骂曹》从未画过的另一力证。再来说《传书救刘备》,说它时运不济,是因为这本分册一版之后就消失了,真让人惋惜,好在它的封面原稿和多数内页原稿都在。这幅封面未标注绘者,因此也众说纷纭,主要集中在吕品、徐余兴、赵白山、沈麓元、张令涛和胡若佛这几个人身上。首先,吕品和徐余兴不擅长封面,能接到这本书的内页绘制任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他们绘制封面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找遍《传书救刘备》的内页,没有与封面构图相仿的白描图,且内页画风也与封面完全不同,因此可以排除掉这种可能了。怀疑赵白山的主要原因是这幅封面与《落凤坡》的封面构图非常相似,但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马。别的先不谈,仅看马眼的位置就可以否定是赵白山画的了。“传书”上马眼画的位置非常高,从《落凤坡》、《取成都》(初版)以及《飞将军李广》(初版)上明显看得出,赵白山喜欢把马眼位置画得很低,这种个人风格即便是有所调整也不会有那么大落差。赵白山还喜欢把马小腿的墨色上得很重,“传书”上也看不到,因此也不会是赵白山的作品。再说沈麓元,先不去说他的绘画风格,仅从“传书”封面右下角的印章上看就可以否掉他了。那方白文印虽然印得朦朦胧胧,但依然可以看出印上的两个字是“左繁右简”,篆刻的基本常识是两字入印或从上至下,或从右至左,也就是说“麓元”二字在横行文治印时应为“元麓”,笔画应为“左简右繁”,这与“传书”印上的“左繁右简”是相悖的。再说张令涛,有说那方印上是“令涛”二字,这两个字虽然符合“左繁右简”,但事实上这方小印在显微镜下也无法看清。张令涛擅于构图,但在勾线和设色上却远不及胡若佛。那一年张令涛、胡若佛合作的《杨家将》头三册已绘制完毕,正在着手绘制后两册。那一时期是他们合作的黄金时期,胡若佛没有理由不帮他的搭档完成封面勾线和设色工作,更何况胡若佛当时就负责三国封面工作。另一方面,“传书”的封面无论是绘画还是设色上都非常精到,倘若张令涛个人能有如此深厚的绘画功底,那么他也没有和胡若佛合作的必要了,因此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幅封面是张令涛的作品。带着疑问我又看了七十年代新雅版的《传书救刘备》,发现那方印虽然也很模糊,但白文隐约可见,于是试着将白色部分对比度调高,结果印章左侧隐约像一个小篆的“佛”字,右侧更像是小篆的“石”字,胡石佛也好、胡也佛也好,其实都是胡若佛一个人。当然,毕竟仅通过一方模糊的印章来推断作者未免有些草率,还要再看画风。“传书”那飘逸的画面与胡老的风格确非常近似,健硕的马匹,“Y”字线马胸,马鼻尖处的“Y”字纹,两侧朝向的马耳孔,呈分卷状的马前额鬃毛,位置很高的马眼,飞马执鞭的场景以及人物的长脸、长耳和小胡须,这些特点在《杨家将》和《西汉演义》的作品中随处可见。之前一直不确定的原因是胡若佛笔下勾绘的毛发都灵动飘逸,特点鲜明,而这幅“传书”却不太明显,其实这个“不明显”是封面图幅太小反映不出细节所致,而在宣纸版“传书”的大封面中可以看出毛发仍是丝丝飘逸的,因此可以推断《传书救刘备》的封面画为胡若佛所作。另外,《传书救刘备》的封面画之所以不考虑是张令涛与胡若佛的联手作品,是因为通常情况下,单人款识的画作不会是合绘作品。
《吉平下毒》——这个有标注,封面绘者为汤义方,无须论证。汤义方的绘画功底扎实深厚,技法娴熟稳定,因此在他的作品里看不到反差很大的东西,大都是优秀作品。
《白马坡》——二版三国连环画新增的分册,由初版《千里走单骑》和《战官渡》拆分增绘而来,封面画为颜梅华所绘。大墨块、小写意,与1963年版《火烧新野》的封面绘画风格一致,都有着浓重的颜氏绘画特征。
《千里走单骑》——多么完美的书名啊!三国不愧是王者,连书名也霸气十足。这幅封面画中的人物和马匹看上去很像陈光镒的风格,尤其是赤兔胭脂兽身上的环纹,也与内页相似,但细细对比下来,却发现其中另有文章。首先,此书的内页为陈光镒所绘,但这幅封面的构图并非选自内页,而是根据几幅内页糅合而成的,封面若是内页绘者所为,那绘者即便是想对封面做些改动也大可不必如此拼接,因为绘者在绘制内页时一定会熟读脚本,而这幅封面绘制的是关羽在古城下斩秦琪,并不符合内容描述;其次,那一时期的陈光镒白描技法固然出众,但显然并不擅长封面创作,其设色功底更不会达到《千里走单骑》的封面水平;再有就是陈光镒并非三国封面创作组成员,若是参与封面绘制,按那一时期的做法通常是应该有标注的。但此书并未标注,虽然也不能排除出版社漏标的可能,但更多的证据则指向绘者另有其人。那么这个既擅于临摹又擅于设色的高手会是谁呢?翻看《上海连环画·精品百种封面集锦》,你会发现沈麓元的封面画设色很见功底,画面细致入微,层次分明,且惯用草绿和浅棕色调。沈麓元画风多变,在构图上擅于模仿内页风格,如新艺术出版社1956年出版的《火烧陈友谅》,内页是陈光镒绘制的,封面也是取自陈光镒的内页,但封面绘者却标注为沈麓元。不讨论这种临摹内页再设色的标注是否合理,但起码可以看出沈麓元的设色功底和临摹能力还是非常独到的,这些都与《千里走单骑》的绘画风格是相符的。虽然这幅封面的笔法保留了陈光镒浓重的绘画风格,但它毕竟是沈麓元临摹内页设色而成的,沈麓元身为三国封面组成员,不作标注也完全合乎情理。当然《上海连环画·精品百种封面集锦》在封面绘者的标注上也存在不少错漏,比如《大科学家张衡》,出版社标注的封面绘者是沈麓元,但封面画右下角的篆刻印章却明明白白写着赵白山;再比如《不让金兵过秦岭》,出版社标注的封面绘者是李铁生和沈麓元,但封面画右下角的篆刻印章却明明白白写着陆俨少,这样的标注错误是一目了然的。除此,还存在一些与老版标注不同的错漏,就不一一列举了。在一幅作品既有标注又有印章的情况下,鉴定作者最为直接和有力的证据显然是印章,因此判定一幅画作的绘者需要精心比对和多方查找,不能仅仅依靠出版社给出的答案。如果判定的前提就是错误,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战官渡》——这本分册改过两次书名,其最初的定名是《曹操破袁绍》,后觉得冗长又改为《破袁绍》,待成书时又考虑到这是一场著名战役,才最终改为《战官渡》,这样反复斟酌的态度是值得肯定的。这幅封面画的作者不知是由谁先提出来的,想当然地把他定为了陈履平,接下来的所有文章几乎都说《战官渡》封面是陈履平绘制的,不知依据是什么?三国中《战宛城》和《兄弟争王》的内页都是陈履平独立完成的,另有一张《擒孟达》的封面也是他画的。通篇细细比过,《战官渡》封面中无论是人、是马、亦或是景,都与陈履平的画风完全不符。那么《战官渡》的封面画作到底是谁的风格呢?经同好者指点,赵白山绘制的《廉颇与蔺相如》(少年儿童出版社)与《战官渡》封面的绘制风格高度一致。再比对了赵白山绘制的《落凤坡》封面,渐渐明晰了他的绘画特点,人物都是同样的八撇胡,马匹小腿都有黑色的重墨,因此《战官渡》的封面绘者可以判定是赵白山了。另,63版《战官渡》重写了书名,自不及初版。
《定四州》——这幅画风独特的封面,有标注,封面绘者金雪尘。金雪尘的画,中西画法结合,讲求明暗,更讲究透视,亦如一幅油画,整幅不用墨线勾勒,施以全彩,这样的画在整部三国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如此画法也是一眼就能辨认的。当然《定四州》也有遗憾,它的遗憾来自于2003年的收藏本封面。不知是原作遗失了还是出版社觉得画风另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苏小松绘制的勾线临摹品。此作干枯生涩,全无气息,令人唏嘘不已。该册的书名也重新写过,那《定四州》的“州”字临得毫无章法可言,整书与老版全无可比性。
《马跃檀溪》——这部书的内页绘制精美,笔力苍劲,是王亦秋的佳作。封面为刘锡永所绘,印章足以说明。刘锡永是王亦秋学习的楷模,能绘制此封面,王亦秋亦应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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