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张爱玲的第一炉香：第一炉香不太行

本文作者：方舍予

最近，张爱玲原著《第一炉香》上映，让我又想起了久远之前的电影，《色戒》。

许鞍华导演，包括选角都不太让原著粉满意，让人觉得这个电影作品，既不张爱玲，也不许鞍华，甚至还不怎么《第一炉香》。

而《色戒》改编的高远，则在另一层面显现。

《色戒》原著是张爱玲更改足足30年的作品，张爱玲于1950年创作，30年以后才发表在作品集《惘然记》当中。

这个故事的设置，其实挺简单的。

女人刺杀男人，结果产生了爱情，被反杀。

一个美丽又愚蠢的女大学生，去接近汪精卫阵营中的一名高级特务，幻想刺杀他，为国家争光，为祖国做出贡献。然而事情水到渠成以后，女刺客发觉自己爱上了他，完全爱上了那个要去刺杀的男人，结果，男人毫不留情的杀了女人。

《色戒》的电影，我认为是李安所有影视作品当中最好的一部，确实是李安呕心沥血之作。

在拍摄《色戒》时，李安彻底崩溃，不堪重负，直接坐飞机去罗德岛寻找自己的心灵慰藉，与电影大师伯格曼拥抱流泪，才继续完成了作品。

但是电影面世，却因为李安给影片设计了三段大尺度的床戏，而让评论区画风彻底跑偏，《色戒》一时之间仿佛成为社会当中的禁忌话题。

张爱玲的原著，立意较为简单，也无比女人心。

爱情的使女人变得愚蠢，但是爱情又唤醒了女性心底对自己的认知，对爱情的认知，以及对性的认知，于是女性个体意识勃发，选择忠于自己，放走了男特务。

但是这个结局是残忍的，张爱玲给出的答案是，不要靠近男人，你会变得不幸。

因为结局是男特务毫不留情的在杀戮名单上签字了，杀掉了女人。理智占上风，爱情出局。当女性选择忠于爱情的时候，男人是无情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看原著对于女人的描写是极其愚蠢的，王佳芝的还在坚信：“他是爱我的，他会来保护我”。

但还陷入爱情当中的王佳芝，被一声枪响带走生命。没有狗血的最后一秒钟的营救，就是死了。原著在这点上直接否决爱情。

张爱玲的原著虽然否定了爱情的勃发，爱情的存在。但是仍然算得上是女性主义觉醒的象征，值得玩味的是，故事的转折点在于一颗巨大的鸽子蛋钻戒，因为那颗钻戒闪闪发光，像爱情一样美丽璀璨，王佳芝于是立刻萌生了要保护他的心情。她放弃了身上肩负的责任，被物质迷晕，间接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而李安的改编，虽然在这点上没有动手，依然尊重了这个结局和立意。但是加入了三段大尺度的床戏，长达20分钟的爱爱镜头，从三段床戏和姿势和内容，一步步展现女性从被压迫，被物化的身份，逐渐掌握主动权，逐渐享受爱爱，主动占有。

从压抑，到觉醒，这是自由勃发的，人性自带而来的感受和欲望。

李安对女性觉醒这一主题表现，在《卧虎藏龙》当中就开始了，女主角玉娇龙作为贵族大小姐，却任性叛逆，在江湖上放纵戾气，最后在和罗小虎一夕缠绵之后，投身万丈绝壑，这就是女性意识的觉醒过程。

《色戒》不是头一部李安表达东方女性觉醒意识的作品，但却是最为深刻的作品。

而李安改编《色戒》的高远之处就在于没有就此止步，电影更加高于原著就在于它不仅展现了女性身体与意识的觉醒，更在于大众文化对于性，对于女性的认识。

大众看待两性关系的观念在转变，爱情不爱情的，这是个人私事，发不发生关系，这是两人自己把握的事，就算王佳芝和易先生发生关系，其他人也不会因为这点影响判断，照样摆脱不了你是刺客的身份，一定要你死。

而在电影当中，王佳芝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易先生以后，她走在马路上，无处可去。

她背后帮她谋划的男同学曾经告诉她有一个地方，是安全屋，可以去那里躲避，非常安全。

原著去了，电影没有去。

电影里，王佳芝像抽了魂一样走进了她和易先生平时私会的爱巢。她已然完全信任了这份爱情，直至死亡，都不知道悲剧从何而起。

这里面暗含着性别与身体意识的重大觉醒，她帮助国家去刺杀特务，最后因为爱情被枪毙在悬崖上，这是个人与国家的伦理道德抗争，这精彩之处，不仅在于女性爱情萌发的愚蠢，更在于呼吁更加宏大的主题，女性的身体，不是国家用来斗争的武器。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