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重亲戚不来看望(父母卧床不起兄弟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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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病重亲戚不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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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本报接到了毕节市赫章县白果二小张老师发来的一封求助邮件,邮件称他的学生赵灵虎父母十多年来因病不能下地干活,赵灵虎与其二哥不但要做家务、干农活、照顾病重的父母,还要想方设法赚钱带父母去看病。对于13岁的赵灵虎来说,星期一至星期五的上学时间便是休息时间,连下课10分钟,他也不愿花掉去跟同学玩,而是赶忙把作业做完,回家后好帮二哥干活。尽管家里如此困难,可赵灵虎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近段时间,由于长时间目睹了二哥的辛苦,赵灵虎有意辍学帮助家里,这让张老师感到惋惜,遂在网上发帖为赵灵虎求助。
接到求助邮件后,7月31日,记者一行前往赫章县白果镇双井村三座炉组进行了采访。
“不想让二哥辛苦”
弟弟打算辍学
当天早上十点,在赫章县城,记者张老师。据其介绍,她在赫章白果二小教书,“其实严格说来,我还不算是赵灵虎的老师,因为我只教他们六年级(3)班的副科,就是科学课。”张老师说,按照惯例,很多学生都认为“副科”学了没多大用处,所以上课时很少有人认真听。但是赵灵虎却是个例外,不但认真听讲,还总爱问问题。“他问的很多问题连我都答不上来,我就觉得,这孩子好特别,为什么那么爱学习,所以上他们班课时,我就特别留意他,觉得这孩子不但学习成绩好、乐观、懂事,与其他孩子很不一样,我对他就越来越好奇。”
因此,张老师在上完课时会常去找赵灵虎聊天,谈学习、谈爱好、谈理想。一次说起关于睡眠问题时,张老师被赵灵虎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就问我:‘老师,你说一天一个人的睡眠时间至少是八个小时,那我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会不会有问题?’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他闷了半天后突然跟我说,他不想读书了。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就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他的成绩这么好,怎么就不想读书了呢?”
可是任凭张老师怎么问,赵灵虎只是低头不语。经过再三询问才得知具体情况。原来,从他懂事以来,父母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其二哥不但要干农活、做家务、照顾病重的父母,还要供养他读书。这些,他一直看在眼里,现在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想回家帮二哥。“我不想让二哥这么辛苦。”这是赵灵虎打算辍学的理由。
父亲患上发展性肺癌
母亲双脚腐烂下床都艰难
听了赵灵虎家的事后,张老师翻山越岭到赵灵虎家家访,才真正了解了赵灵虎想辍学的真相。
原来在很多年前,赵灵虎家附近有很多煤窑,其父亲曾是一名挖煤工。或许是长期从事这一职业的缘故,赵灵虎的父亲在二十多年前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和胃肠穿孔。多年来多次分别被诊断为肺气肿、空洞型肺结核、尘肺病及发展性肺癌,已丧失劳动能力十多年。从此,这个家便开始衰败下去,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在了给父亲看病上。
然而,命运并未怜悯这个不幸的家庭。十多年前,其母亲在做完结扎手术时,开始觉得脚发痒,忍不住地抠。没多久,双脚就开始肿胀,渐渐地走不了路。最后开始腐烂生蛆,现在连家务都做不了,上厕所都得有人搀扶着去。“具体是生什么病也不清楚,因为家里没钱,所有的钱都花在他父亲的身上了,从来都没带他母亲去医院看过。”
然而当张老师说打算把他们一家的情况写成一篇帖子发在网上寻求帮助时,兄弟俩却断然拒绝了。“他二哥说,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双手,他不想去求别人。更重要的是,不想别人知道了后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最后,在张老师多次劝说下,兄弟俩才勉强同意了。
破旧的老宅
破旧的衣裳
在张老师的带领下,记者一行来到了赵灵虎家。
远远的,便可看见赵灵虎家的房子,矮小、黑瓦、泥巴墙,一些地方用木板围起来;墙上挂满了晒得半干的草,院坝的一角堆着干柴,四周的地上铺满了刚拔回来的豆,中间堆着打好的猪草。整个院坝及房子像极了一个荒废多年的老宅,与四周贴满瓷砖金光闪闪的楼房相比,这栋小屋有些显眼。
院坝里,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忙碌着,该男子上身穿一件蓝色T恤,下身穿一条卡其布裤子,裤子的两边膝盖处被磨出了两个窟窿。走进后才看清,他脚上的鞋已经烂成了烂碎片状。
看到记者一行走来,该男子有些羞涩,也不打招呼,只是赶紧跑进了屋子,几分钟后又抬着几张凳子走了出来,放下后赶忙喊坐。其后面还跟着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孩,或许是因为穿的时间太长了的缘故,上身的红色T恤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颜色,除了起了很多毛球外,几处还破了,原来的黑线吊在破口处随风飘。脚上的鞋子破旧程度跟前一名男子的无异。
一见记者,小男孩便笑开了花,放下凳子忙跑过来喊“张老师”。那乐观的笑容、一双有神的眼睛,很难让人把他和帖子里那个不幸小孩扯上关系。张老师介绍,这小男孩便是邮件里提到的赵灵虎,刚才看到的那位是他二哥赵兴旺,今年25岁。张老师报出的年龄让记者大吃一惊。
父母卧病在床
小小年纪就开始赚钱养家
赵灵虎与二哥赵兴旺一刻也没闲着像极了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赵兴旺一边与记者谈话,一边用手拨着院坝里的猪草,他说,这个猪草是晒来冬天用的,要不停地拨,不然不但晒不干,还会腐烂。而赵灵虎,则一会儿煮猪食,一会儿喂猪、喂马,一会儿捡柴,感觉兄弟俩像有忙不完的事一样。
据赵兴旺介绍,具体父亲是哪一年生病的、当时生病的情况等,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从他记事以来,父亲就是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的病也是从他记事起就有的,“只是这几年越来越严重了,以前虽然干不了重活,但还可以做点家务,偶尔淌脓水,我们就用双氧水给他擦擦就结疤了。但是现在不行了,走到哪血水就淌到哪,还生蛆。并且这病好像还影响到了她的全身,以前只是脚肿得厉害,现在身上、脸上这些都开始肿了,连眼睛也受到了影响,视力也不好了。现在连上厕所都得有人陪着了。”
赵兴旺说,他和大哥的童年印象,就是在不停地赚钱。那时候,兄弟俩白天读书,下午放学后便跑到山上去捡小矿卖。“那时候我们对面的那座山上很繁华,采矿的人来来往往像赶集一样,我们每天放学后就去捡,能卖到一两块钱。”除了捡矿外,兄弟俩还去帮人推煤车。“我们这儿不但有锌矿,还有煤,那时候好多人来这儿挖煤,煤洞挖进去好深的,运煤出洞的车到陡的地方就爬不动了,我们就去帮忙推,推完了之后老板会给我们小费,一次最少也有一两块。”
可是这样终归是小打小闹,想要养家糊口,还得有更长远的计划。“煤、锌矿多了,就需要运输,可是我们这边路又不好,马,就成了最实用的交通工具,有马的人家一天就能赚好多钱。”于是,赵兴旺便盘算着买一匹马。“可是手里没钱,一匹马得两三千呢。然后我就去赊账,有个人平时看我很勤快,就把马赊给我,要我一个月还清,不然就把马要回去,还要算利息。”一个月后,赵兴旺终于还是把马买了下来。
就这样,兄弟俩不但养着家、抚养着弟弟,还供自己读书。但是后来国家关闭了小煤窑,锌矿也不让采了,兄弟俩没了“生财之道”。2005年,其大哥抱着外出打工赚钱养家的想法,与同学邀约着去了沿海,赵兴旺也辍学在家。“大哥出去了,可是也没寄什么钱回来,只是2009年那年,听说我爸快不行了,他才回来了一趟,给了我们500块钱,待了几天就走了。”从此,其大哥便杳无音讯。
“这些年我也想出去打工赚钱养父母和弟弟,可是父母离不开我,每天要给他们擦药、擦身子、喂饭,弟弟一个人忙不过来。”赵兴旺说。
为了筹钱给父母看病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肉了
10多年来,赵兴旺包揽了所有的农活、照顾着病重的父母,还抚养着弟弟。“最累的是弟弟他刚读书那些年,因为离学校比较远,要走一个小时,他又小,我每天不但要干农活,还要接送他,中午还要给他送饭。
赵兴旺说,目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父母去好一点的医院彻彻底底地检查一遍,“毕竟不管怎么样,我都想知道他们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赵兴旺说,从他记事起,花在父亲看病上的钱差不多有10多万,但都是零零碎碎地去看的,“每次看完病就没钱了,没钱住院,拿回来医保就不能报销,因为听他们说,要住院了才能报销。”而对于母亲,因为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十多年了,赵兴旺从未带母亲去看过,“只是找土医师到家里来看,开一些草药什么的来擦,但是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了给父亲看病,赵兴旺还欠下了“巨债”。“现在欠下的债务有6万,都是找同学朋友这些借的,有三万是没有利息的,有三万每年要还2500块钱的利息,还必须半年结一次,不然就要翻倍算利息。”
赵兴旺根据村里人以及一些懂医的人计算,看完父母的病,至少需要十多万。
这个数字,是赵兴旺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家里的全部收入都是靠农活和牲畜,几个月前刚卖完两头猪,得了7000元,赵兴旺认为,这7000元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为了筹钱给父母看病,他们一家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肉了。“记不清了,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事情了吧。”
当问到怎么没向相关部门反映时,赵兴旺羞涩地说:“不懂,不知道怎么弄,就只是前段时间张老师说了一下,我们去申请了三次,得了3000块钱。”为了筹钱给父母看病、给弟弟读书,赵兴旺还打算带着母亲去乞讨。“去过两天,是去赫章(县城)要的,去其他地方太远了没有车费,太近了认识的人又多,不好意思。用一张纸写了一篇稿子放在地上,我就跪在一边,我妈就坐在地上,一天都不敢抬起头来看人,觉得太丢人了。去了两天后,觉着这个方式太极端了,就没去了。”
说到这里,这个25岁的大男孩极力地扯动嘴角憋出一丝笑,可是泪珠却在眼睛里闪动,他赶忙用长刘海遮住,并假装用手去揩汗,悄悄把眼睛里的泪擦去。
当问到弟弟即将上初中如何筹集费用并是否打算让其辍学时,赵兴旺眼睛里闪现出坚定:“我不会答应他辍学的,我过过的日子,不想让他再过,哪怕去要饭,我也会供他读书。”为了这句话,十多年来他努力着。“为了让他变得跟其他孩子一样,不让别人瞧不起,我每天都监督他穿得干干净净的去读书。”因此,弟弟的将来,也是赵兴旺最大的愿望。当问及自己的将来时,赵兴旺想了半天后说:“没想过这个问题哎,娶媳妇嘛,我们这样的家庭,想都不敢想。”
弟弟:一天睡四五个小时
困了就掐自己的手
在与赵兴旺谈话的两个多小时里,赵灵虎一直不停地忙着家务活,当有人叫他时,他就把那招牌式的乐观的微笑投过来。问到将来的打算时,赵灵虎称:“就是想让爸爸妈妈快点好起来,二哥不要那么辛苦,想帮家里减轻负担。”对于自己,赵灵虎也称,没有过多的打算。谈话时,赵灵虎也一直努力的扯出一丝微笑,但泪珠却不停地从他的眼里滚出来,以至于脸显得有些变形。
据赵灵虎介绍,每天在学校里,他必须把作业做完,把第二天要预习的功课预习完,放学后就匆匆往家跑,好去帮二哥干农活。晚上回来做家务、帮父母擦药擦身子喂饭,等一切都做完时,已经十二点了,第二天又得早早地起床给父母擦药擦身子做饭喂饭,以至于他的睡眠时间被极大地缩短。“上课的时候偶尔也会困,特别想睡觉,我就使劲地掐自己的手。”
由于长时间做农活,赵灵虎的双手满是老茧,前段时间还生疮,张老师带着他去医院刚做完检查。“医生说这是干农活干多了。”
兄弟俩相依为命,赵灵虎记得哥哥跟他说的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穷不读书,穷根难除;富不读书,富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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