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磨万击还坚劲类似诗句(千磨万击还坚劲)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千磨万击还坚劲类似诗句(千磨万击还坚劲)(1)

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号理庵,又号板桥,人称板桥先生,江苏兴化人,祖籍苏州。康熙秀才,雍正十年举人,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进士。官山东范县、潍县县令,政绩显著,后客居扬州,以卖画为生,为“扬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

郑板桥一生只画兰、竹、石,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其诗书画,世称“三绝”,是清代比较有代表性的文人画家。代表作品有《修竹新篁图》《清光留照图》《兰竹芳馨图》《甘谷菊泉图》《丛兰荆棘图》等,著有《郑板桥集》。

对于郑板桥的诗,人们最为熟悉的当数那首《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首诗,以物咏人,用风中劲竹的形象,表示诗人自己面对任何艰难困苦,宁折不弯的高尚品格,体现了坚决不向任何恶势力屈服,不同黑暗社会同流合污的铮铮傲骨。诗既点出了竹之处境,更是道出了竹之坚贞,开头以“咬定”二字,以拟人化的笔法,把竹的坚韧神韵,写得是呼之欲出;进而以“东南西北风”喻世态,明确昭示了自己不畏惧任何打击,经得起各种磨难和考验。

他的另一首题画竹的诗:“画竹插天盖地来,翻风覆雨笔头载;我今不肯从人法,写出龙须凤尾来。”更是写出了他自己以“竹”之精神,“择善固执”,绝不身从俗流,向世人道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志向。

写竹即写人,在他的笔下,所画之竹栩栩如生,而他所题之诗更显示了他特立独行的本色,“诗言志”在他这儿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他那种正直、刚正不阿、坚强不屈的性格也能给我们以生命的感动。

就郑板桥来说,他也同当时社会的其它知识分子一样,从小接受的是儒家思想教育,其世界观的核心价值是“仁者爱人”,但在他当时所处的环境中,恃强凌弱,世态炎凉,趋炎附势,小人横行,作为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对当时的社会状况有着清醒的认识,他不是把儒家的思想道德作为只是口头上说说的高调,而是心系小民百姓,以他们的喜为乐,以他们的忧为愁,躬身实践着自己的行为准则。

他在一首《墨竹图题诗》中写道:“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此诗托物取喻,从窗外阵阵清风吹动竹子的萧萧声中,听出了民间的疾苦,由呜咽的自然之风,引出了在饥寒交迫中挣扎百姓愁苦之声,给人以十分悲凉凄寒之感,充分体现了他身在官府,心系百姓的情怀。这首诗既切合画意,又以画抒情,从听竹转入对老百姓的关注和同情,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官吏,一个父母官,风吹竹摇,“些小吾曹”,其中所饱含对人民的深情,从那“一枝一叶”中得到了彰显,他对劳动人民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这在当时是很可贵的。

郑板桥的这类题画小诗,虽简短,但却有着丰富的社会内涵,他总会以小见大,将画中之物同现实生活中的各类现象发生紧密联系,有感而发,直抒胸意,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和抒情性,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凝聚在这短短地几句小诗中,所以能同读者进行心的交流,把画中那景致,通过诗的描述,延续了“凝固的瞬间”,使画的艺术感染力和诗作者的情怀,交融凸显,从而达到了“诗言志”的最高艺术境界。

郑板桥还有一类诗也很有特色,那就是“道情诗”,它在苏北一带很是流行,郑板桥在扬州,自然对此也是很熟悉了。严格说来,它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诗词,艺人走街串乡地卖唱,抱着一个狭长的筒形乐器,手里拿着长长的两片钢铗,可以边唱边击打,它应该属于一种民俗艺术。但郑板桥却把这看似低俗的民间艺术,以自己的高超的艺术修养,把它提升到一个很高的层次。“老渔翁,一钓竿,靠山崖,傍水湾,扁舟往来无牵绊,沙鸥点点轻波远。荻港潇潇白昼寒,高歌一曲斜阳晚,一霎时,波影金摇,蓦抬头,月上东山”。

这是郑板桥《道情》十首中的一首,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他远远不是一般乡间俚语可比,而是升华到如正宗词曲的艺术高度了,无论是语言和意境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他笔下的渔翁,如那隐士高人,寄托了郑板桥的生活理想。渔樵在古代一直就是隐士的代名词,如许由之流,枕云听泉,散发弄舟,清风相伴,怡然自得。人们似乎看见,在傍晚的暮色里,青山绿水之间,板桥先生,戴着斗笠,悠闲地摇着船橹,迎着斜阳放声高歌,声音惊起了两岸的水鸟,张着翅膀扑楞楞地从草中飞起,而一人一舟也渐渐远去。

中国的知识分子长期受的是传统儒学的教育,见贤思齐乃他们共同心理,先贤那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观念深入骨髓之中。郑板桥的思想虽然是以儒家学说为本,但他生性浪漫,《清史.列传》记载:“性落拓不羁,喜与禅宗尊宿及期门子弟游”,由是可见,他在诗歌中的那种放荡不羁,纯真天性的特色,皆出自其率真,并且还带有些禅意。一如《国朝诗人征略》说他,诗书画三绝中还有三真,即真气,真意和真趣。

兰花也是郑板桥吟咏的主题之一,他有一首《题画兰》诗:“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这诗粗看倒很有些看破红尘,禅意满满。它描写了那远离尘嚣,身处山顶石缝中兰花的那种自在悠然的状态,体现了郑板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碧空云卷云舒”的潇洒。但作为一个清王朝的基层官吏,不是那么能随性的,他所期冀的境界毕竟只能是一种理念,现实中是不容易做到的,他心系百姓之心,注定是“想要潇洒,却难潇洒,拿是拿得起,放却放不下”,不然,就不会有那“一枝一叶总关情”了。

全诗咏物状人,表达了高人隐士的节操,赞赏兰花孤芳自赏,不为世俗所扰,卓尔独立的高尚品质,以此来表达自己不随波逐流,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怀,大有五柳先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的意境,充分展示了郑板桥淡泊名利,追求个性自由的理想。

他在另一首《山中雪后》中,也同样以此手法来进行了表述:“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同样是借写景为虚,寓托其志为实的一首诗,它简直就如一副冬日的山居雪景图,诗人用简洁明快的手法,层层递进,从清晨开门见雪始,进而描写侵人寒气中,天空中淡淡的云,挟着那刚升起的太阳光芒,似乎也变得寒冷了起来,屋顶上的积雪,在初日的照耀下,将化未化,那屋角一树的梅花,也被夜晚寒冷的冰雪凝冻了起来,但梅花却以一种清冷和孤寂的姿态,静静地傲立在那寒冷的晨风中。这首诗运用衬托的手法,以雪、山、云、日、寒等自然景象,描写了雪后初晴,在天寒地冻中,梅花清孤的性格,借以表现作者清高坚韧,洁身自好的品格。

郑板桥除了常用这托物言志的诗外,他的咏史诗也有其特色,他有一首比较著名的咏史诗《绍兴》,“丞相纷纷诏敕多,绍兴天子只酣歌。金人欲送徽钦返,其奈中原不要何?”第一句极言秦桧专权,本应由皇帝下达的诏书,现在都出其手,越俎代庖,政由已出,第二句是说皇帝却只顾享乐,万事不关心,只轻轻地两句便把一个苟且偷安,朝政混乱,不思进取,醉生梦死的小朝庭,形象地勾画了出来。接下来“金人欲送徽钦返,其奈中原不要何?”说明了当时的实情,它并不是真说金人想要送这两个老皇帝回来,而是说即使是金人把这两人送回来,并将所占有的中原归还宋朝,这小朝庭也不会要的,这是因为一旦回来,高宗赵构就没法继续当皇帝了,那“只酣歌”的日子怕是过不成了,当然,这秦桧专权的日子恐怕也是到头了,所以,求和以图偏安是南宋小朝庭的最高追求,至于其它的,完全不在其考虑之列。此诗平实无华,在质朴的语言中,以白描手法将自己的爱憎畅快淋漓地表达了出来,并用这假设的疑问来说明当局者的卑劣心理,全诗简洁明了,一针见血,是咏史诗中难得的好诗。

郑板桥不仅诗写得好,他的词也体现了一个“真”字,无论是写什么样的题材,总是情真意切,直抒胸意,爱憎分明,同他的诗一样,无不流露出其率真的天性,真诚无伪。他自陈“直摅血性为文章”,所作之词,喜笑怒骂,随手拈来,最典型的便是他那篇《满江红·思家》:“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第一是隋堤绿柳,不堪烟锁。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红桥火。更红鲜冷淡不成圆,樱桃颗。何日向,江村躲;何日上,江楼卧。有诗人某某,酒人个个。花径不无新点缀,沙鸥颇有闲功课。将白头供作折腰人,将毋左。”

这首词,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口语化,很是平实,但却又不失典雅,通过如“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红桥火”句,以瓜步山夜色明月和红桥的胜似火为衬,把他对故乡扬州那缕缕情思,魂系梦牵的思念,跃然纸上。亦用白描的手法,将其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志向,以及向往在自家的花园里,伴着刚开放的朵朵鲜花,心绪羡慕如沙鸥一样能自由自在生活的理想一览无余。

在抒写了对故乡怀念的同时,也表达了他对官宦仕途的厌倦之情,也许是那酒人个个,诗人某某给他带来的灵感,在微醺中哪顾得去措词觅句,一吐快绪便罢,性情随意,自然而生,所以读来让人感觉很是亲切和痛快。

可是,对于郑板桥这种“痛快”的写作风格,前人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譬如,对他的一首《沁园春·恨》的看法就很是不同。褒者如徐世昌在《晚晴诗汇》中说:“荒率处弥真挚有味”;贬者卞孝萱在《板桥集》中评:“板桥诗,苦于说得太尽,令人有一览无余这憾。此首较含蓄有味。先生以沉著痛快为主,若以无含蓄少之,必为先生所骂”。

这首《沁园春·恨》是早年郑板桥在科举落第时写的一首词,反映出因他心中的苦闷而大发牢骚的心情:“花亦无知,月亦无聊,酒亦无灵。把夭桃斫断,煞他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毁尽文章抹尽名。荥阳郑,有慕歌家世,乞食风情。单寒骨相难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难道天公,还箝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颠狂甚,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

上阕“花亦无知,月亦无聊,酒亦无灵”是说现在是花也不解人之恨事,有也不助人除郁闷,就连那一醉解千愁的酒也喝着不灵了。接下来他要把桃树砍断,鹦鹉煮了来下酒,笔墨砚石,琴棋书画,文章诗词统统焚毁,所有的虚名都不要了。继而借唐代传奇小说《李娃传》中,荥阳郑生爱情失落、乞食风情的故事,写出他本人此时的悲愤和痛苦,

下阕“单寒骨相难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说自己本来就没有贵人之相,这个也是自己所无法改的,随他去罢,即使是自己那一副青衫度帽被人耻笑又有何妨。“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这就是我的现状,老天不识人,我也无奈何,不过,总不能连我感叹一下的权力都没有吧。我郑板桥原本就是个癫狂之人,且“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我心有不平事,岂能不说,难道老天还要封住我的口不成?

这首词写得畅快淋漓,把郑板桥的“沉著痛快”发展到了极致。这四个字其实是前人对诗词畅快流利,一泻千里风格的一种赞美,它是相对于含蓄不尽,言外之意的另一种文风。表面上看,郑板桥好像总是直抒胸意,所言之意,一览无余,这同“文章不可说破,不宜道尽”的传统文风是严重地相悖。

其实,板桥先生也并不是完全否定那不尽言,言外意的,含蓄是诗词诗词的本色,也是主流。他反对的是如司空图、王渔洋一流将其定位于最高标准,引得天下诗歌俱“专以此为能”,所以他才要提倡“沉著痛快”,言尽意览。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看见如《沁园春·恨》这样狂态毕露,愤懑干云的解气之作。它虽然极端了点,却说得是句句珠玑真言,不得不令人拍案叫绝。

怀古也是郑板桥常写的内容,在这些诗词中,他总是站在其独特的视角,把自己的感受,以优美的词句向读者展示出来,如下面这首《渔家傲·王荆公新居》:“积雨新晴江日吐,小桥著水烟缠树。茅屋数间谁是主?王介甫,而今晓得青苗误。吕惠卿曹何足数,苏东坡遇还相恕。千古文章根肺腑,长忆汝,蒋山山下南朝路。”王安石退出相位后,在江宁筑新居半山堂,郑板桥至此有感而发,上阕先描述了时节,天气和宜人闲适的风景,点出了屋主人为谁,想象这昔日的丞相,在权势尽失,过着平民般生活时,也许会对他所实施推行的变法进行反省。

下阕在想象这时候的王安石,对如吕惠卿一流的小人,有更加清醒的认识了吧,还是像东坡这样的人高洁,专程前来看望他,前嫌尽释,把酒言欢,这才最体现两人的大度胸怀,以及高尚的节操。

“千古文章根肺腑,长忆汝,蒋山山下南朝路”,这三句是对王安石诗文的钦佩,王安石作有一首感叹南朝兴亡的词,这就是被板桥先生誉为“千古文章”的 《桂枝香·金陵怀古》,“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这首怀古诗,表现了郑板桥虽然对王安石变法持否定的态度,但却对王安石的诗文及人品由衷地敬佩,并不以政治见解为评价标准,人格情操的高尚才是最根本的,短短地几句,把郑板桥对王安石的评价和盘托出,所以清人张维屏说:“板桥先生疏旷洒脱,然见地极高,天性极厚。其生平词胜于诗,吊古摅怀,激昂慷慨。与集中家书数篇,皆世间不可磨灭文字。余尝谓蒋心余、郑板桥之词,皆词中大文,不得以小技目之”。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虽然郑板桥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形式主义盛行的时代,但他却执着现实,执着民生,排斥那些虚假的,故作优雅的文风,以自己特立独行的创作风格,在有清一代诗词陈词滥调充斥的环境中,吹起了文坛上的一股清风,他坚持文必“自出已意”,“自树旗帜”,以沉着痛快、直抒胸臆的笔调,把自己的情怀和高尚的品行,以及心系小民,自在洒脱的思想内容,同优美的艺术形式结合起来,从而在清中叶的文坛独树一帜。文如其人,郑板桥的诗词体现了他狂狷的性格特征,作品无不散发着一种真挚的力量,更因为他以一颗真挚的心,关心民间痛痒,这种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加上他的人格魅力,怎能不在清代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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