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的十大用刀高手(古龙的五把刀)
呕吐的古龙
古龙每本书都在呕吐。
看到杀人会呕吐,看到无耻会呕吐,喝多了会呕吐,看清女人的真面目后会呕吐,这是我见过的最喜欢用这个词语的著名作家。
呕吐很不雅观,很不体面,很不冷静,古龙小说的主人公往往很雅观,很体面,很冷静,可是却都很爱呕吐。
在古龙小说改编的影视中,基本看不到呕吐(港式那种夸张的、针对容貌和浮夸动作的呕吐不算),很体面,所以真正好的作品,拍不成电影。
古龙的感情很浓烈,他书中有脱衣服最快的女人,拔刀最快的刀客,杀人最快的剑客,夹得最快的两根指头,飘得最快的轻功,最浓的酒,最烈的汉子,最妖的女人,最真挚的友情,最虚伪的爱情。
这些最浓烈的东西在他书中经常碰撞,所以他的人物经常呕吐。
第一次看到时,很令人吃惊,但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写实的古龙
以前看金庸,觉得金庸很实,以前读古龙,觉得古龙很虚。
现在反过来了。
以前觉得古龙虚,是因为他描写的武技太过玄虚,无招胜有招,往往一招定胜负,而且人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无敌于天下,不像金庸的大侠总要遇到异人传一身武功,甚至把几十年的功力一下子剪切复制,或者吃了毒虫百毒不侵,或者得到山洞中的武功秘籍练功进程一日千里。虽然听着神奇,但有头有尾,很实在,显得很实。
古龙的人物呢?想想傅红雪,才知道古龙才是写得真正的功夫,现实中存在的、运动员级别的功夫。傅红雪从四五岁开始练习拔刀,每天至少四个时辰,每天最少拔刀一万两千次。所以刀法无敌于天下。开始的年龄和他练习的量,都是专业运动员的水平,再加上他天赋不错,所以一遇到那种金庸式的侠客,靠嗑药、练套路以及莫名其妙的内功出来的侠客,往往一刀一个,刀刀不空。
这是古龙的实。古龙描写的武技,没有太多花哨,简单有用,完全是靠天赋和苦练战胜对手,这就是格斗运动员的生活,专破神话。
古龙的悬念
古龙写的不是武侠,是侦探。
和侦探小说有些不同的是,他喜欢写大悬念,大转折,好人的彻底黑化,恶人的突然洗白,一个大的场景的重新解构,不像真正的侦探小说拆分得那么细,却有那种一层层解开谜底的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当然,在细节的处理和整个故事的合理性上,古龙的可圈可点之处十分多。
相比之下,古龙的弟子丁情代笔的《边城刀声》在局上的构思有些牵强,令人出戏,据说这是古龙的构思,不知道丁情执行了多少,或者古龙本人写会有什么效果。总之,不知道它不是古龙写的时候,觉得还不错,但有些不畅,知道了之后,就觉得流于凡作,这可能也有明星效应的作用吧。
人类大多数的强烈情绪都来源于未知。恐惧来源于未知,恐怖片中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始终露脸,就变成西游记了,最多有些画面有些血腥恶心,但恐怖就不太恐怖了。爱情的动力很大部分来源于未知,女人比男人更会爱,她们就特别喜欢爱情的惊喜,如果惊喜值点钱,那就更好了。吸引人阅读的,很多时候也是未知,好的悬念无疑很吸引人,这也是侦探小说始终拥有死忠的原因。但是读者越来越刁钻,所以创造悬疑也越来越困难,古龙无疑是个中好手。
古龙的情爱
古龙中的文中有大爱,却经常表现出对小情的不信任。
这方面楚留香也许是个代表。他有大爱,对人类的爱,这使他身上永远有一种光芒,这也是古龙最喜欢的一种爱的类型,潇洒、从容,爱一切值得爱的人,给不值得爱的人宽恕的机会——因为他不喜欢去裁决——作为一个纵横江湖、经历过死亡困境次数最多的名侠,楚留香竟然没有杀过人,这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我不是重新看了一遍楚留香系列,我甚至忘了这个设定,一个江湖人怎么可能不杀人?他就是没有杀过。
楚留香连爱情都是大爱。他的小船上有美女三四人,要么温柔、要么博学、要么聪明、要么飒爽,无一不是国色,这么三四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少女,他却能当成朋友一般,给予无差别的爱。楚留香不是圣人,他一般不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但就连和他彼此相爱张洁洁也认为,楚留香是属于所有人的,甚至是属于所有女人的,她怀上了楚留香的孩子,却依然冒着极大的危险,放走了他。
这里面,其实有古龙对小情的不信任。最为古龙最喜欢的两个人物是小李飞刀和阿飞,(古龙如此喜欢他们,甚至不舍得为他们写真正的续集,只是安排了叶开和傅红雪这样的精神接班人)陆小凤是系列的,楚留香是系列的,小李飞刀却只有《多情剑客无情剑》,作为古龙三大名侠之一,小李飞刀是绝响。想想小李飞刀和阿飞的爱情,这无疑是古龙最苦、最虐的两段爱情了。虐得只想让人跳出来大喊,你们太蠢了,这么对待爱情太蠢了。最后,阿飞跳出来了,李寻欢跳出来了吗?他有过一个最爱的女人,又有了一个最爱他的女人,但是他始终痛苦。
如果沉醉于小情,就只有愚蠢和痛苦。这似乎是古龙的一个潜意识,潜台词。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此喜欢写女人,写情的古龙,并不相信女人,并不相信爱情。
古龙的身体
古龙小说中说到一个大汉,有时候会提到一个比较有趣的数字,一百多斤的体重。这是一个十分含糊的数字,根据我看了许多次这个数字的感受,我隐隐觉得这一百多斤多是指的一百出头到一百五之间,而不是更高。但这在古龙心目中似乎是一个很重的体重,如果把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扔出去,就能显示一个大侠的功力。
我喜欢看动作片,动作片显示主角厉害,一般有三个模式,打多,打壮,打强。其中打壮这个模式,壮汉都是两百多、三百斤保底。托尼贾经典的《冬阴功》中,他一个人打的那四个壮汉,个个都有一米九高,三百斤重。
前面提到,古龙小说的人物喜欢呕吐,这也算一种毛病,肠胃不好。楚留香喜欢摸鼻子,这个有些迷人的小毛病甚至传染了胡铁花,但这只不过因为楚留香有鼻炎,鼻子不透气而已。傅红雪有癫痫的致命毛病,对于一个有这么多仇人的家伙,他每次癫痫发作时都能避开仇人也是运气。小李飞刀一出现是就是个爱咳嗽的病夫,江湖中盛传他是被酒色掏空了,古龙被认为是小李飞刀的原型,和这些毛病有点关系。
总觉得古龙的人物更像轻量级的世界冠军,这和古龙东方人的体型和他的体质有关,他纵情酒色,梁羽生自称种种人生种种享受都是古龙教的,39岁时,古龙又染上了肝病,42岁时,又经历了吟松阁事件,在吟松阁喝酒时被人砍伤,送医院输血时又被输入了带有肝炎的血液,健康状况更加恶化。
看古龙的照片,随着年龄的增长,是一个瘦下去、瘦下去的过程,晚年的气质有些像徐克,甚至有些像鲁迅。感觉像个矮矮瘦瘦的中老年人。古龙爱说自己是个江湖中人,他的江湖,诗酒浪漫,惊鸿绝世,没有其他武侠作家那种中正的浊气,这就是现实主义,就是作家的创作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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