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号演奏家有哪些(对话青年小号演奏家郭翔)
前 言
近来,中国青年小号演奏家郭翔在国际音乐界引人瞩目,短短两个月先后成功考取芬兰国家歌剧院小号副首席及芬兰坦佩雷爱乐乐团小号首席的职务,不仅在一众翘楚中脱颖而出大放异彩,更刷新了中国铜管界在世界舞台上的里程碑。不久前,朝音学院在郭翔两次考团之间的间隙与郭翔深度交流,讲述他考团的经历及他近来的音乐生活,获益匪浅,感触颇多。来看看他是怎么说的吧!
朝音学院会员
芬兰国家歌剧院终身小号副首席
芬兰坦佩雷爱乐乐团小号首席
问:恭喜郭翔赢得了这次芬兰国家歌剧院终身小号副首席的职位,你能说一下这次赢得升职的心情吗?
郭翔:心情我觉得当时还蛮平静的。开心肯定是开心,但是又平静地接受。只是说我觉得我有能力做得到,所以不觉得什么,而且毕竟是自己本就工作的乐团,也不能说考之前就觉得肯定可以,只是说比较有信心而已,状态还不错。
郭翔在芬兰国家歌剧院
问:这次考试是怎么样的一个流程,这次考试你是怎么准备的?
G:其实我们团这次考试他在曲目上比较特殊,因为他是给我们指定了大概有四五首跟钢琴合作的乐队片段,像是有《天鹅湖》里的拿波里舞曲之类的。一首是跟钢琴合作的,这个还挺特别的。除了这还有一些经典的歌剧片段,比如说像《卡门》《阿依达》,还有一些偏现代一点的歌剧,没有什么交响乐作品。其实不论是流派还是演奏形式,考得还蛮杂的,各个风格的作曲家都有。他们还特地选了一首冷门的芬兰歌剧片段,想考察当大家遇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作品时候会怎么样,处理方式是什么。
问:这次一共考了几轮,当时一共有多少人报考这个职位?
G:一共有三轮,我们从上午11点开始,大概下午4点结束。报名了好像有八九十个,最后邀请来的有大约二十多个。其实竞争还是蛮激烈的,我还遇到了好多国外来的朋友,音乐圈简直太小了。
问:你能够从这么激烈的竞争中能够脱颖而出,是如何准备的呢?
与西贝柳斯音乐学院教授Pasi Pirinen
郭翔:考试的片段很多我这几年工作演出中也有遇到过,所以我还算熟悉,也不用特别的去从零开始准备,我基本上会去找原来的音乐会听一下,然后正常的练习。至于那部现代歌剧,我找我们的小号首席让他帮我讲了一下,也大概了解了是什么样子。
问:你提到你会听参考音频,在版本的选取上有方向吗,然后你从里面主要听的点它是什么?
郭翔:我一般什么版本都会听一下,没有说特定的某一个版本,我听的话首先是注意演奏速度,其次是乐团其他乐器在干嘛,不只是说光吹小号,而且要把自己放在乐团里面去练。其他方面的话像的情绪啊,它在讲的内容,至少要有一个大概的框架,比如说是一个悲伤的旋律,你不可能把它吹得开心。
问:这个风格对你来说会难把握吗?
郭翔:其实我觉得还好,没有什么特别难的,因为我觉得在乐团里面演奏,不像独奏可以有很多可以自行决定的变化。乐团其实有很多固定的东西,你只要把最基础的东西,最根本的那几个,比如说声音,发音,吐音的方式,还有处理音符的那些标记的都做到的话,其实基本上就都有了。像德国作品的规则一定是相对注重你的音色和发音方式。对于一些偏现代的作品,你只要做好谱面上的标记基本上就能达到要求。
问:你在准备的时候,因为本身就是在自己团的主场,有没有想过这怎样演奏会比较倾向乐团的声音及演奏风格之类的?
郭翔与慕尼黑音乐学院教授,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小号首席Hannes Läubin
郭翔:有考虑过一些东西,比如说我在德国跟我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会告诉我这么做这么吹,但是可能我平常自己在乐团演奏的时候,我会听到的周围的人会是其他处理方式,我可能就会做一个折中。再然后我们这次有两个片段,一个是布里顿的《彼得·格莱姆斯》,它里边有个小号片段平常交响乐演奏是用高音小号吹的,然而我们这次特别是指定要用D调小号,所以就会比较有难度。
另外这次考试要需要用到乐器还蛮多的,需要用到5种乐器,并且一轮比一轮用的多,到最后一轮是要4个片段,用4种乐器,我觉得还蛮复杂的,很考验转换乐器的能力,什么扁键,立键,还有高音小号和短号。
问:你平常工作的时候,也是用这么多乐器吗?
郭翔:平常工作我们也是会用各种不同的乐器。所以也不是说故意,某种程度上乐团这么考也算是一种需要。刚好我们最近有排一些需要换乐器的曲目,然后德式乐器和立键乐器也有用得着,所以还蛮习惯这种转换。
问:之前也听你提起过,你不仅在芬兰国家歌剧院工作,有时候也会去到赫尔辛基爱乐乐团帮忙演奏,这种交错的繁忙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乐趣?
郭翔与赫尔辛基爱乐乐团
郭翔:对,我还挺享受这种在不同的音乐形式中转换的忙碌状态,因为可以享受到不同类型的音乐,然后不同的观众,不同的指挥会很有意思。
问:那在两个团之间,在演奏上你会有一些调整吗?
郭翔:基本的演奏风格,吹号方式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演奏的音乐类型会不一样,毕竟交响乐和歌剧还是会有一些区别。比如说我们在歌剧演出会需要控制一下音量,因为歌剧是在乐池里,它的音响效果和整个音量的需求乐团是会需要随时调整的,而不像在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乐团是在一个舞台,所以不需要担心音量,剧院可能要稍微保留一些。
另外,歌剧有时候要更极端,对于尤其是音量上的要求,这是我感受很大的一点,弱的时候要非常弱。然后强的时候要特别强。也很考验乐手的掌控的能力和素养。歌剧里面确实还有很多很精细的,需要极弱的段落,在乐池里面我们自己声音在下面听得非常清楚,音响效果听起来会偏干一点点,所以比较有挑战性。
问:同样的片段,你在吹团的时候和考团的时候,会有什么比较不一样的处理吗?
郭翔:有,比如演奏《天鹅湖》里的短号solo,可能要看指挥多一些,有一些小细节,看他想怎么处理。但是考团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去设定自己的处理,基本上就是这样,其它的我觉得差不多跟现场演奏的时候一样。在音量和速度上,也是基本上就按正常的来,我觉得也不用留任何保留。
郭翔与坦佩雷爱乐乐团小号声部
其实挺有意思,乐团还是想看到你的掌控能力,因为他们考团的意义就在这里,他们是想看你真正的实力,真正能演奏成什么样。当然有的时候可能会这样,比如说他谱面上写了四个f,但指挥可能要求这个地方就只是ff。但如果指挥没有特别的要求,我们在考团的时候,那肯定就是要按谱面正常吹的,我们不用考虑之前指挥跟我们说什么,还是要按谱面上来研究。
可能有一些地方乐团里要吹的,如果所有指挥对某一片段的要求都跟谱面标记不同,那就听指挥的。但是如果只是某一个指挥的个人处理,那就不要太在意。其实对于考团片段的处理方式,我觉得主要受在乐团演奏的影响,多累积经验。以前我刚开始考团的时候在考试中吹乐队片段会没有特别有那种氛围,就感觉还是在独奏的感觉,虽然也听起来一样差不多,但是随着实践经验更多了一些,现在吹的话就会更容易觉得自己是在乐团里,这就是经验带给你的比较重要的点,我会想每次吹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在乐团里,尤其是一些演奏过多次的作品,我觉得会带来一些音乐上、呼吸处理和整个氛围上的不同。
问:你去年也在国内做了一场规模较大的独奏巡演,同时也在乐团这般忙碌,请问你如何平衡准备这两个事业的内容呢?
郭翔:我现在慢慢觉得我平常的练习其实会比以前更有效率一些,在有限的时间内,也需要让自己变得更有效率。慢慢我也发现我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练习,过多的练习是会伤害到自己的。我觉得要学会吹号,就是不只是拼命练习而已,要相信自己,可能练少一点,然后多去听一听,想一想,作用会比较好。像现在吹了这么些年号,我觉得有一些东西是已经存在于我身体里的,所以我需要去相信自己一些身体里存在的记忆和经验。
问:有效率的练习它是体现在什么地方?
郭翔:首先是要学会休息,不要过于劳累。比如,在状态不好的时候练了一段时间已经练累了,但是你练上头了,就想一直练,那这就是没有效率的练习。再者,在拿到一个还不是很熟的新作品的时候,如果你上来直接就练,效率相对来说没那么高,如果练之前你已经听了很多次,或者说唱了很多次,然后对谱面的音和节奏都很熟,再去练也会提升很多效率。
再就是要从慢慢练开始,不要着急,要有耐心分阶段去练。比如说我排练比较多的时候,可能没有吹很多音,但是它会占据你的精神力,那么也是需要休息的,有时候排完练之后会感觉精神很累,那个时候最好直接休息,而不是直接投入到练习中,我觉得要给脑袋一个休息的过程,你再去练的时候效率就会高一些。
问:所以说总是用比较有精神的状态去做练习是吗?
郭翔:对,永远都用最好的状态去练习。我是不太建议这种状态差的练习,其实我们的大脑和肌肉会对每一次练习有记忆的,演出的时候,我们之前积累的正向的记忆越多,到时候下意识做到的或者想象到的东西就会更多,如果你之前的练习都是有很多错音的这种不好的经历,在台上你稍微一紧张或者受到一些状态影响,都会想到的就是这些东西,所以我觉得平时还是尽量多积累自己正向的记忆和经验。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慢练,因为你快练,如果速度不合适,你就开始会错音,比如说你练100遍里面有50遍是错的,有50遍是对的,那你何必要练错的50遍呢?这就是负面的记忆,对我们在台上的演奏没有任何帮助。
问:你未来的规划是怎么样的?
郭翔:未来的规划,现在目前还是在先把当下工作做好,然后看如果有机会还是会去尝试更好的工作岗位,去尝试些更顶级的乐团,也会继续在国内多做一些音乐会和活动,期待在不远的将来再次见到大家。(完)
预祝郭翔在音乐事业的道路上一帆风顺,同时也希望本篇访谈能为准备考团、仍坚持音乐梦想的伙伴们提供方法上的帮助,在自身的音乐历程中有实际启发,期待与郭翔的再次相会!
( 采访者:Jody 来源:朝音 中国音乐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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