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阿q正传讲的是什么 忍不住想摆烂的时候
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发表以来,无数人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很多人一开始讨厌阿Q,可是时过境迁,发现自己竟也是阿Q。
小说发表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了,人间早已变了样子,阿Q却越来越深入人心。
莫言说:“倘若我能写出《阿Q正传》,我宁愿我所有的作品都不要了”。
余华说:“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十分天真地认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作家,名叫鲁迅。”
陈丹青说鲁迅是他经常想起的作家。
不止陈丹青,我相信很多人都经常想起鲁迅,感觉灵魂麻木的时候,估计免不了会想起鲁迅医生的诊断,但自己身处逆境却不得不安慰自己说身不由己的时候,难免会想到“精神胜利法”。
我也经常想起鲁迅,当我想“摆烂”的时候,我就想到阿Q,那时候,感觉阿Q就不再是一个文学形象,他就是活生生的我。
01
阿Q是谁?
他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既不是达官贵人,也不会明星戏子,更不是教授专家,也没听说他是啥没落豪门的后代,就这样,他没资格成为权贵富商的座上宾,也没本事让别人尊敬他。
他上班时,虽然也会偷奸耍滑,但大多数时候都兢兢业业,不想失去赖以谋生的工作。为了糊口,他不得不忍受上司的脸色,不得不吞下委屈,还对上司摆出笑脸,说“是”“嗯”“好的”“我记住了”“下次一定改”。
既然他工作时还这么卑微,那么也就注定,他不是啥大奸大恶之徒,虽然也做点小恶,有点小虚伪,有点愚蠢,但无关大雅,毕竟大部分人都这样。
总之,要不是因为鲁迅先生偶然发现了他,他到死都不会被人知道,尽管这样,还是连他姓什么都不确定。
有一回赵太爷的儿子中了秀才,光宗耀祖,敲锣打鼓,春风得意,阿Q正在喝酒,见状时也高兴得手舞足蹈,还说,于他也很光彩,因为那是他的本家。
也就是说,他可能姓赵。
可他的话不知怎滴,被哪张长嘴巴吹到了赵太爷的耳朵里,他就被赵太爷叫到附上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阿Q,你这混小子,你说我是你的本家吗?”
他不敢还口,只能沉默着,他惹不起。
赵太爷骂得不解气,上前就给了阿Q一个大嘴巴,嘴里还大吼:“你怎么会姓赵,你哪里配姓赵。”
他连口都不敢还,哪里敢还手,他惹不起啊。
最后,被骂了,被打了,他还得赔人家二百文酒钱,他也不说自己和赵太爷是本家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或许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一点,强权就是公理,拳头大就是正义,比自己有钱有势就是对的,就算心里知道不对,也不必说出来。
对错向来是不容易辩的,是非向来是不容易明的,但也不能别人说什么就得做什么。
可是,很多时候,在世俗面前,明知自己可以不必这样却还是按照世俗的要求去做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阿Q。
世俗就是赵太爷,拳头大,拥护者多,狗腿子多,而我就是阿Q,在比自己更强大的“观念”“传统”面前,怂了。
这个时候,我讨厌“阿Q”,他连真理和正义都放弃追求了。
02
小人物阿Q,在未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热闹,有事就找他帮忙,没事就开他玩笑。
除此之外,大约也没别的用途了。
阿Q最容易让人想起的地方,就是他真的在“摆烂”。
与人争吵,他拼了命也吵不过,被众人嘲笑,他一张口也笑不过别人,就只能瞪着眼睛,自我安慰,“我们先前,比你阔得多了,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也就心满意足了。
阿Q的摆烂是真的摆烂,被人嘲笑了,他不反思自己,也不想改变,反而就这么自甘堕落。
他越自甘堕落,别人就越嘲笑他,越看不起他,他就这么一天天烂下去,他越烂,越无作为,别人就越想踩。
他头上有个癞头疮,有人借此嘲笑他,他便很怒,看一下嘲笑者,打得过的他就打,骂得过的他就骂。
但总是被打的时候多,总是被骂的时候多。
打是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他就怒目而视,可即便这样,人家也不放过他,还嘲笑他,看他瞪眼不爽,又揍他一顿。
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被揪住辫子在壁上碰了四五个响头,其他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Q败了。
可他心里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
后来别人打他的时候警告他,“这不是儿子打老子,是人打畜生”
阿Q也终于说:“打虫豸,我是虫豸。”
这么想了之后,他也心满意足地“胜利”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但他还是没想过要改变。
诸如此类,全是摆烂,他没有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想让别人尊重他。
所谓摆烂,就是对自己的处境无动于衷,放弃了成长和努力。
当我对生活感到麻木,不想去努力的时候,我总想到那个摆烂的阿Q。
活得老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当然是不必要的,但是一个人放弃了生活的希望,停止了自我成长,他就真的完了。
03
世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阿Q心里也有一座大山,经常悄咪咪地压向别人。
他去了几回城里,有了一些见识,但他又很看不起城里人,因为城里有些东西,和他知道的不一样。
他很自信,总觉得自己知道的才对,跟自己不一样的都是错的。
用三尺长三寸宽的木板做成的凳子,未庄叫长凳,阿Q也叫长凳,城里人却叫条凳,他想,这是错的,可笑。
做油煎大头鱼的时候,未庄都加上半寸长的葱叶,城里人却加上切细的葱丝,他想,这也是错的,可笑。
赵太爷的儿子进了洋学堂,后来又出了国,把辫子剪去了,气得母亲哭了十几场,老婆跳了三回井。
阿Q暗地里称这是“假洋鬼子”,心里暗戳戳的咒骂不已,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骂的,否则要被打。
阿Q对此,简直是“深恶痛绝”,没了辫子,就没了做人的资格,甚至觉得,他老婆不跳第四回井,也不算好女人。
阿Q嘴里突然出了声,“秃儿,秃儿”,人家拿着一根棍子过来,他赶紧指着旁边一个孩子,“我说他”。
但他还是被打了,这是他的屈辱,因为竟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打了。
阿Q虽然只是个小人物,只是一个笑话,还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他只是在底层谋生,可是因为进了几回城,见识了一些东西,他也自以为高人一等,瞧不起乡下的土包子,看不起满身泥泞的庄稼汉。
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那“高人一等”究竟是怎么来的,对他“有何好处”。
当我想评判别人的时候,我也会想到阿Q,明明很“无知”,却以为自己才是对的。
这世界很大,一个人的认知终究是有限的,你的眼睛只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但那未必就是事实的真相,可能就跟“没头发就失去做人的资格一样。”
可是这世间,很多人却以此为荣,刚有了一点点见识,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一个知道自己无知的人,才会去“求知”。
想到阿Q,就是要提醒自己,你知道的太少,不知道的太多。
04
前几年在城里工作,有些应酬明明不喜欢,却不得不上,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办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然后硬着头皮去做,回来后心里又不舒服,觉得憋屈,明明可以拒绝,为何不拒绝?
自己又给自己答案,“这就是生活。”
有时候想辞职,但看着银行卡余额,看着到处都需要钱的生活,辞职的事儿想了一万次也不敢行动,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都是为了生活,辞职了生活怎么办?也想说走就走,去看想看的风景,可是想了想,就在附近的公园转了一圈,感觉也很不错。
生而为人,多有无奈,大约也总是要用些“精神胜利法”的,这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让自己接受自己的现实。
有闲钱的时候,阿Q也会去押牌宝,在人群中,他声音最响,有一回,他确实赢了钱,铜钱变角洋,角洋变大洋,大洋又厚了起来。
他兴高采烈,以为终于赢了,然而不知谁和谁打起来了,阿Q也遭了殃,等他昏头昏脑爬起来的时候,赌摊不见了,其他人也不见了,钱也没了。
阿Q一想,这些钱是没法找回了,他心里不痛快,说是被儿子拿去罢,还不乐,说自己是虫豸,也还不乐。
于是他举起右手,用力在脸上连打了两个大嘴巴,热辣辣有些痛,打完之后,立刻就转败为胜,心满意足了。
鲁迅说,一个人乏到了自己打自己嘴巴,也难免别人打你嘴巴。
一个人为了生活去委屈自己的时候,生活必然会给他更多委屈,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忍着,阿Q精神能麻醉自己,却无法让自己变得更好,也没法让自己摆脱困境。
05
我们说了,阿Q是个普通人,是个拼命谋生的小人物,工作的时候朝九晚五,不工作的时候躺平。
跟所有普通人一样,他也看到了成功的好处,他也想改变,想有钱,想成为富人,想让别人敬畏他,想活出一点名堂,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他天真地以为,有了权力,就成功了,有了银子,就成功了,能让人闻风丧胆威风八面,就成功了。
机会来了,看到自己一向“深恶痛绝之”的革命党,竟然让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都闻风丧胆,不免有些神往。
只要能“赚钱”,干啥不行呢?
他在这点上,已经是穷则思变了,为了“钱”,他要去革命。
可革命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革命可以改变他的处境,让未庄的一群鸟男女都怕他。
总而言之,革命能让他“成功”。
他也未必知道成功是什么,无非就是出人头地,数钱数到手抽筋,被人看得起,过好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是成功,只看到了成功的表象就去追求成功,早晚会成为成功的牺牲品。
他宣扬自己在革命的时候,确实赢得一阵敬畏,连赵太爷都称呼他为老Q,可是这种未知的行为带来的敬畏,终究是危害更多。
赵家被抢后,有人来未庄抓革命党,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抱怨别人没有叫他,傻乎乎说自己在革命。
人家给他一支笔,让他签字画押,字签完了,他还羞愧自己画得不够圆。
因为革命,阿Q死了。
他追求成功,却没能成功,反而失去了性命。
当我们盲目地追求成功的时候,我总想到阿Q对待革命的态度,都不明白什么是成功,就拼命往里钻,追求到最后,可能就像阿Q画的那个圆,虽然努力想画得像一点,可终究还是变了形。
陈丹青说,成功观害死人。
成功到底是什么?是很多钱吗?是很大的名声吗?是很大的权力吗?是,也不是,成功还可以是每天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是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06
曾经我们讨厌阿Q,后来发现,其实很多人都活成了阿Q,未必是他的全部,但一定有他的某个部分。
摆烂的时候像阿Q。
所谓摆烂,不是短暂的休憩,而是对自己的处境无动于衷,放弃了自我的成长,放弃了灵魂的生长。
有些自我慰藉也像阿Q。
生活中,学会自我慰藉是必要的,但是只有慰藉,是没法让自己改变的,还需要行动,需要去踏踏实实地生长。
盲目追求成功的时候,也像阿Q。
今日所奉行的成功,如同一种标准,人人都照着这种标准努力,就是盲目,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时代规定的标尺,衡量不了每一个不同的生命。
我们今天读阿Q,是为了告诫自己,人生最好的状态,是不停止自我成长。
文|不有趣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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