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文物博物馆黄金面具（郑州商城遗址首次发现）

明清家具研习社

密切关注考古风向的朋友们或已有耳闻，前日，国家文物局在北京举行的“考古中国”重大项目推进会上公布了一则重大消息。

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于2021年5月至2022年8月，在郑州市东大街南、紫荆山路东、书院街北区域发现一处商代贵族墓地。

郑州商城遗址中出土的随葬品

从中出土了随葬品200余件，包括铜器20件、玉器11件、金器5件、箭镞50枚、贝币120余枚以及以金箔为地镶嵌绿松石的牌饰等。

郑州商城遗址中出土的随葬品

据悉，这是郑州商城目前发现的陪葬品数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等级最高的贵族墓葬。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成果莫过于商代中期“金面罩”的首次发现。

金面罩，亦有金覆面、金面具之谓称，早在三星堆遗址中便有发现，与其不同的是，此次发现的金覆面是覆盖整张人脸的。

古代素有“不败金身”之说，此次金覆面的发现无疑证明了商代时期便有此种说法。今个，便借此东风，展开说一说这覆面文化。

郑州商城遗址中出土的金覆面

所谓“覆面”是直接遮盖逝者面部的覆盖物，属葬具的一种。据不完全统计，我国出土过覆面的墓葬多达200多座，可见其使用之广泛。

且无独有偶，放眼于世界，便可发现不同地区亦有着独属他们的“覆面”。

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

雅典阿伽门农黄金面具

古代玛雅人黄金面具

契丹黄金面具

覆面作为一种葬俗，历史悠久，至迟于我国的商周时期便已开始流行，而后于各代中延续，至金元以后逐渐式微，被覆盖全身的尸衾所取代。

下图所示即为辽代的尸衾，大面积金线缂织，以海水云龙纹为饰，升龙姿态各具，当为地位尊贵者使用。

缂金龙纹尸衾 辽宁省博物馆藏

覆面葬俗覆盖范围甚广，无论是中原汉族地区，亦或是边疆民族地区；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均可使用，可以认为是一种共通的葬俗。

然而，不同朝代覆面的用料、样式等则大相径庭。

西藏阿里地区象雄贵族王室墓葬中出土的金覆面

西周时期的缀玉覆面流行于王室、诸侯贵族中，是在布帛上缝缀玉片而成，所缀玉片或组成人面形，五官皆备；或制成相应的五官形状，以与五官对应。

玉覆面的不同类型

东周、春秋战国时期出现了用石片代替玉片制作覆面的情况，两汉时期可见缀玉覆面、漆覆面及织锦覆面三种，且缀玉覆面进一步发展出金缕玉衣、铜缕玉衣等。

南北朝至唐代盛行以丝织品或纸制品制成的“覆面”，前者出土的居多。

彩绮缘两面织锦覆面 丝绸博物馆藏

西汉 中山靖王刘胜金缕玉衣 河北省博物院藏

辽代多见金属覆面，常见的有金、银、铜、铝、鎏金银以及鎏金铜几类。金元之后，覆面很少再单独使用，被包裹整体的尸衾所替代。

边疆民族地区常用棉布、丝绸或席状物，而中原汉族地区则是以棉或单为主。

史道德墓出土的金覆面

曲沃县北赵村晋侯墓出土的玉覆面

那么，覆面的产生原因究竟是什么呢？事实上，有关这一问题的解说不一，各有其道理，并无定论。

其一，便是信奉原始灵魂观念的结果。古人以为万物皆有灵，人亦是如此，由肉体与灵魂组成。死亡，仅是肉体的灭亡，而灵魂仍存。

故而，覆面之存在，便是为了凝聚“精气神”，使得灵魂得以永存，继而进入转世轮回。

玉覆面 山东博物馆藏

其二，有人以为覆面是一种符号，或为区分死者与生者的分界标志，或作为媒介，使得游荡在外的死者灵魂容易辨认其肉体，免于迷失方向失去依靠。

其三，覆面或为遮掩之用，《古代器物溯源》一书中曾提到，人死为鬼，为生人所畏惧、惧怕，因而选择将死者脸蒙上，可尽量减少人们的恐惧感。

且覆面依照死者生前磨样制作，亦可让后人铭记死者生前的威仪。

辽代 鎏金银面具 首都博物馆藏

不论其产生原因何种，皆归属于埋葬习俗文化。此外，不同的覆面也侧面折射出了当时国力的繁荣程度。

以辽代为例，辽代的金、银、银鎏金以及鎏金覆面均出于辽代中期以后的墓葬，辽代早期墓葬中绝无此种“覆面”出土，这种情况绝非偶然。

辽代 银覆面 承德博物馆藏

辽代早期战争频仍，百废待兴，基本处于恢复生产，发展经济的阶段。辽代中期以后，经过恢复和发展，经济繁荣、国力强胜，导致了厚葬制度进一步盛行，于是各种贵重金属的覆面被大量使用。

因此，贵重材质覆面的增多，侧面体现了当时社会经济的繁荣。

辽代黄金面具 沈阳博物馆藏

其次，覆面材质的不同，也反映出不同时期人们的偏好。西周时期的达官显贵所用覆面皆为缀玉覆面，不仅说明了玉料之昂贵价值，也反映出当时人们的祟玉心理。

南北朝至唐代的覆面多为锦绢覆面，可以认为是当时人们对锦绢情有独钟的体现。

汉 玉覆面 西汉南越王博物馆藏

辽代的覆面多为金属覆面，身分地位高者如陈国公主附马合葬墓为纯金覆面，而地位偏低者使用的铜理面常以鎏金制作，直接表现出身份与地位之别，同时，也说明了辽代崇金这一现象。

战国玉覆面 荆州博物馆藏

至此，覆面文化之概况便大抵明晰了，一金面罩便可引出如此丰富的覆面文化，古物之魅力，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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