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游玩散文（散文Ⅰ马蜂窝）

作者/张福献 图片/来自网络

院子里的槐花开了，树上却传来了“嗡嗡”的蜂鸣声，本来以为是蜜蜂在采蜜，可仔细一看，树枝上竟悬挂着一个马蜂窝，在花间忙碌飞舞的几乎全是大个头的马蜂。又是一年槐花香的时候，我们却不敢爬上槐树，捋下槐花来。我天天渴盼着槐花飘香，槐花飘香的时候，我便可以吃到娘煎制的鸡蛋槐花面拖，和娘烹饪的槐花玉米银耳粥。可是，现在槐花飘香了，我的美味佳肴却全都泡汤了，娘就对这些“新邻居”们有了几分的不悦。

那时，我刚满七周岁，用老人们的话来说，叫“七岁八岁人人烦，鸡狗不待见”(鲁西南方言：不喜欢)，我正处在顽皮淘气的时候，槐树上的蚂蜂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自然地成了我们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的目标。

二毛叔、旻弟弟和我就站在院子里，好奇地看着那个马蜂窝。灰白色的马蜂窝直径约15公分，下部叮着许多大马蜂，一群马蜂围着它“嗡嗡”地飞个不停。

“像是蜜蜂发出的声音，只是个头却比蜜蜂大得多。”旻弟弟盯着马蜂窝出了一会儿神。

“和蜜蜂不一样。蜜蜂只能蜇一次，蜇一次后，它便死去了。马蜂却不同，它能连着蜇，毒性也大得多。”二毛叔年纪稍大些，自然是“见多识广”了。我和旻弟弟吐了吐舌头。

马蜂窝对面的墙壁上，斜靠着一堆伏秸秆。二毛叔看了一眼后，计上心来。

“咱们用土石块砸那个蚂蜂窝玩吧。”我们几个人就数二毛叔“鬼点子”多。

“不行，万一马蜂蜇了咱们？”旻弟弟担心起来。

“没事儿。砸了蜂窝后，咱们就躲进秫秸窝里去，马蜂根本找不到咱们。”二毛叔蛮有把握地说。

“可是……哦，对了，奶奶让我早点回家吃午饭呢。”旻弟弟转了转眼珠，他找到了理由。他想溜走。

“胆小鬼！真是个胆小鬼！”我看出了他心中的盘算，故意地去激怒他。旻弟弟可不上当，他转过身子跑远了——他自小就精细谨慎，后来成了一所乡镇小学的校长。

“别理他。咱们干！”

说干就干！我俩收集了一堆石头瓦块，放在秫秸秆的外面。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用力地把砖头抛向马蜂窝的方向，砖头窸窸窣窣地穿过了槐树枝叶。没有击中！但马蜂们却意识到了危险，“嗡嗡”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我俩立刻钻进秫秸杆里，捂着嘴，嗤嗤地偷笑。

“嗡嗡”的声音小了！我们悄悄地探出了小脑袋，马蜂们早已安静下来了。

“嗖！嗖！”又有两颗“手榴弹”投向了马蜂窝。有一颗打了马蜂窝的“擦边球”。

可了不得了！马蜂们如同炸了锅一般，四下里乱窜起来，到处去找寻攻击的目标，可我们早已经钻进秫秸窝里了。安然无恙！我冲二毛叔吐了吐舌头。

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向外面伸出了脑袋，想看一下外面的动静。一只马蜂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我的额头，另一只蜇中了我的后脑勺，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马蜂们安静下来，院子中只剩下哇哇大哭的我，和手足无措的二毛叔。娘听到了动静，立刻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二毛叔知道惹了乱子，吓得躲了起来。

“小祖宗，怎么捅起马蜂窝来了？”娘一边嗔怪着我，一边从院子的角落里薅下一颗马蜂菜(鲁西南方言：马齿苋)，在石臼中捣成糊状，涂在我的额前和后脑勺处。

“等你爹和你哥回来，就替你报仇！”娘红了眼睛，恨恨地望着蚂蜂窝，咬牙切齿地说。

夜，渐渐拉开了帷幕。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黑暗的天空中满天繁星。二哥在竹竿上绑了一根粗铁丝，末端缠上一团蘸了煤油的破布。然后，他让父亲熄灭了院子中的电灯。

二哥擦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破布。然后，他举起竹竿，把那团火伸向蜂窝，“嗡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害怕了，直往二哥身后躲。

“莫怕，马蜂找不到咱们，它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二哥给我鼓劲加油。

果然，马蜂们四处找寻攻击的目标，但它们的活动范围很小，只在火把周围而已。二哥旋转着火把，追袭着蜂窝周围的马蜂们，火光中传来了“毕毕剥剥”的声音，蜂窝变成了一团焦黑的模样。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院子里。槐树下，是一片烧焦的马蜂，有几只还没有死去，但也已经成了残肢断臂的“伤兵”，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我伸出脚来，把他们一只只地碾死——对它们来说，死亡是痛苦的最好归宿。

二毛叔用棍子捅下蚂蜂窝来，到村卫生室换了两只铅笔，黑的那只归我，红的那只他留下了。我想跟他要那只红色的，可他不肯给我。我和他翻了脸，有好几天的功夫都没去找他玩耍。

那天中午，娘特意为我煲了一锅槐花木耳蘑菇炖鸡汤，那鸡汤可真香！至今想起来，仍是一种齿颊生香的感觉。

我终于品尝到了期盼已久的槐花香，可不知怎的，我的心里却有点淡淡的失落和伤痛感。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地理教师，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作者。喜欢用诗歌记录人生的喜怒哀乐，用文字叙述世间的善恶美丑。自知文笔拙劣，虽下顶上功夫，却是毫末之技，诚盼师友斧正。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有诗歌、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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