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的感人爱情故事(故事你救她)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九天凉
“夏小姐,为何你的别名会叫深深?”
“深深地记着我曾深深爱过的人。”
1
送走上一个客人后,深深偎在亚麻色地毯上,她还陷入上一个记者提出的问题里。
这是她以华侨著名填词人身份回国的第一年,自她入住这里,每天的造访者络绎不绝。
他们都很好奇,有如此惊艳的才情,为何深深三十而立,仍旧无枝可依,莫不是曾有一段让人唏嘘的爱情?
深深听来好笑,哪有这么夸张,只不过有一个男人恰是她的执。
深深拢了拢搭在肩上的枣红色披肩,抬头看墙上挂着的古木时钟,快十二点了,想必不会再来人了。
思及此,助理阿盲敲门而入,说外面有一位女子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想请她填一首词,作为婚礼的主题曲。
深深蹙起温婉的秀眉,脸上满是疲惫,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招了招手:“请进来吧。”
当深深瞥见嵌在门框,衣着光鲜亮丽,眉目似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时,心下一颤,后悔刚才自己所做的决定。
“早闻深深小姐……”
“不填,没空。”
林萱才开口,优雅的微笑僵硬在嘴边,深深便果断地拒绝了她,再也没看门口的人一眼。
“我的未婚夫也算是建筑界的后起之秀,听闻深深小姐与他是旧识,还望卖我未婚夫几分薄面。到时,还请深深小姐赏脸喝杯喜酒。”林萱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极为得体,不失礼节,却绵里藏针,一字一句重伤深深的心。
深深在桌布下握紧了拳头。她挑眉哀愁地笑了笑,自己与他已无瓜葛,又何须再介怀他的人生?
她起身坐在沙发上:“我只填这世间最便宜或者最昂贵的词。”
“价钱你开。”林萱见她松了口,眉眼里盈满浅浅的笑意。
深深将修长莹润的手往桌子上拍了拍,将食指点了两下,回以门口的人一个妩媚的笑。
“两万?”
“加个零。”
“你!”
“阿盲,送客。”深深头也不抬地唤着助理的名字。
“慢着。”林萱从水晶紫的皮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深深的助理,笑道:“卡里有五万,算作定金,你填好后送到安宅,到时候结清余款。”
深深不知道林萱走了有多久,起身来到窗边,窗外是被昏黄的灯光晕染的天,大瓣大瓣的雪花纷飞着,就像一场盛大的爱情。
鬼使神差的,深深往窗下看了看,一辆黑色的大奔已被覆盖了薄薄一层积雪,她喊了喊不远处的助理:“阿盲,那车是不是压着我的苜蓿了?”说完,从衣架上提了件大衣就匆匆忙忙地往楼下跑。
深深站在大奔面前,举起手里的铁锹就往车窗户砸去,玻璃“哗啦”碎了一地。深深下手又稳又狠,就跟那车上辈子拱了她垒砌的猪圈似的。
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动作,都被不远处的男人收入眼底。他疲惫的双眸涌动着说不清的心事,那浅浅的笑意,带着对一个人满满的欢喜。
“你别仗着安雨轩曾经爱过你就胡作非为!”随着高跟鞋清脆的声响,林萱盛气凌人地站在深深面前,横眉怒目,满脸厌恶。
深深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污渍的手,往前逼了两步:“压着我的苜蓿,还强词夺理。”说完,她又踢了车胎两脚,“我砸你一辆,赔你两辆。”
林萱被她堵得气不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被一个男人顺势搂进怀里。
安雨轩关切地看了林萱一眼,复才赔礼道歉:“踩了深深小姐种的苜蓿,是我们的错,还望深深小姐海涵。”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语气冷淡疏离得让深深误以为面前的人,是与自己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夏微凉!你活该!
深深在心底偷偷骂了自己一句,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往前走。
2
A市有一家名为“海靠近我”的情侣馆,她被林萱的婚礼主题曲折磨得筋疲力尽,废纸已经装满了好几个垃圾桶。
实在是造作不出来了,深深便提上她的助理,驾着她那二奶车似的宝马,颠颠往那儿赶去。
深深抵达时,已是傍晚,华灯初上。
深深一边抱头一边往墙上撞,闷闷地说:“我就是写不出来嘛。”
她又抬头看着一脸关切的阿盲,像个被逼着写作业的孩子似的,“我真写不出来。”
撞了一会儿墙,那灵感还是没被撞出来。深深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她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云烟,用胳膊肘拐了拐一旁的阿盲,将烟叼在嘴里,脸凑到她跟前说:“帮我点根烟。”
她勾起唇角,因为口红涂的是深红色,所以这个动作令她显得格外妖媚。她偏头问:“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写主婚曲,而新娘不是自己,是不是挺悲哀?”
“深深……”阿盲欲言又止,未说完的话终究化成了无声的叹息。
深深一连抽了四根烟才进店,扑鼻而来的是阵阵甜腻的奶茶香。小店格调偏欧美风,有两层楼,第一层除了一个调酒师和兑奶茶的人,就只剩两面贴满纸的墙。
一面是写“我最得意的事”,一面是写“我最后悔的事”。深深扫过色彩斑斓的纸张,迟疑着,在一张素净的白纸上潦草地写下了几个字,落款是真名。
她将它贴在最隐秘的一个地方,唯恐别人窥探了她最隐晦的心事。
其实,若不是那三个字的名字,若不是以A开头的姓氏,让她在通讯录里曾将备注存为“爱人”,深深怎么也不会留意那上面的话。
“和我最爱的人离婚了。——安雨轩”
写有这句话的纸被贴在“我最后悔的事”的那面墙上,深深颤抖着手,撕下这张纸,回头去望另一面墙。她在“我最得意的事”上写着“曾嫁他为妻”。
她此生最得意的事,不是她写了多少词,拿了多少奖,赚了多少钱,而是在她并不美好的时候,有个很美好的少年娶了她。
深深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遇见马路对面的安雨轩,因为遇见了,所以才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他换了辆银白色的跑车,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靠在车身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直到一双手举着一张泛黄的纸伸到他眼前时,他才抬头,开始看手的主人。
仿佛预料到会是她一般,安雨轩没有过多的惊讶,接过纸捏在手心,侧过脸半开玩笑道:“傻子的爱情故事。不知道深深小姐看了会不会有何感想,再写一首风靡全国的词。”
深深不说话,往后退了两步,任他俩之间人来人往,仅是几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条银河系。她终于是可以和他并肩了,而他已成了她最不敢窥探的人。
“老朋友叙旧是要注意一下的,毕竟我喜欢吃醋哦!”林萱提着一口袋药,脚上价值不菲的高跟鞋踩得“噔噔”响,走到安雨轩身边,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眉眼荡着层层笑意,“你说是吗?微凉。”
“我叫深深。”深深不甘示弱地往前逼近一步,“林小姐是不是一定要提醒你的未婚夫,他面前站着的是等他破镜重圆的前妻?”
安雨轩一脸隐忍的样子。深深悄悄伸出手,悄悄从他手里又重新接过那张泛黄的纸。
“呵!”林萱上了车,带着满脸愠怒掩上车门。
深深站在灯火阑珊里,等车流涌动,她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时,才摊开手,冰冷的手掌心躺着已经被揉皱的纸张,她笑了,像是祝福他,也像是提醒自己:“安雨轩,你一定要幸福。”
3
“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深深拿着填了一半的词,抵达安宅时,就听见了房里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女声。深深浑身一震,不小心碰倒了脚边的花瓶。
花瓶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喧闹,很快,安雨轩一张不可置信的脸放大到她眼前,他惊呼道:“微凉?”
深深仿佛才回过神,眼底的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她转身,惊慌失措地跑了。
深深不知道助理打点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坐在监狱里哭了多久,穿着囚服、一头短发的妈妈才戴着手铐,被带到了她面前。夏母不停拍打着面前的玻璃,想吸引女儿的注意力。
深深抬起头,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边的话筒,只轻轻喊了一句“妈”,泪便如决堤的洪水,一片泛滥。
夏母也红了眼眶,几次想站起身子往前凑,都被按了下来,她无可奈何,只得拿脑袋一遍又一遍撞着玻璃:“微凉,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是。”深深不停摇着脑袋,看见妈妈左脸那道仍旧狰狞的伤疤时,泪扑簌簌直往下落,“是我害了妈妈……”
两母女不知道哭了多久,夏母又被带走,离开时,她频频回头,冲着深深大声喊。
喊什么,深深听不见,深深只能看见妈妈的嘴一张一合,她扑到玻璃上,不停拍打着,嚎啕着:“妈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监狱真冷啊,深深不愿出去,死死赖在这儿,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仿佛这样就能靠妈妈更近些。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一扇窗子,她不知道蹲了多久,只是原本从窗户里洒进来的刺眼日光,变成了黄昏惨淡的光线。
突然,深深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逆着光晕站在她面前,深深抬头,见是安雨轩,喃喃道:“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不是杀人犯的女儿……”
安雨轩蹲下身子,满眼心疼,他紧紧握住深深冰凉的手,轻轻地说:“微凉,即使这样,也没有人会嫌弃你的。喜欢你的粉丝不会,我也不会。”
深深摇了摇头,又笑了:“因为我就是杀人犯啊!我就是杀人犯……”
深深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刚才的话,安雨轩一惊,四下一看,唯恐别人听到,不顾深深的拳打脚踢,抱着她匆匆出了监狱。
故事的前半部分很多人应该猜到了,深深误杀了人,夏母替她坐了牢。
而你们猜不到的,还有一段很深的前尘往事。
深深是夏母的私生女,夏母模样可人,在大学里又学过钢琴和舞蹈,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优雅的气息,登门提亲的人不在少数。
而她谁也没有看上,唯独对深深的父亲一见倾心,甚至不顾未婚先孕。
有很多人嘲笑夏母贪财,因为深深的父亲是一个开豪车的男人,而更多的人对她则是唏嘘和同情。因为深深的父亲,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深深注定不能在健全的家庭长大,还要遭受同龄人的嘲讽、欺负和辱骂。
这一切,她那个活得像公主一样高傲的姐姐是不会体会到的。在她姐姐犹豫今天该穿哪一双鞋子,该要哪一辆车接送时,深深正在斟酌从哪条路回家被围堵的几率会比较小。
在她十四岁那年,深深爸爸的正牌夫人终于又查到了这里。十四年里,深深不记得换了多少个地方,搬了多少次家。
那一次,当她看见穿着貂皮大衣的时髦女人狠狠地扇了母亲几个耳光,又用摔碎的玻璃片在她脸上划下伤口时,深深终于被母亲满脸的鲜血刺得一个激灵,猛跑出去推那个女人。
那时恰巧在阁楼上,女人被推了下去。
后来,妈妈被带走了,深深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妈妈替她担了罪。
而深深的姐姐,就是林萱。她不知什么时候得知了深深的身世,以这个为筹码,让深深出国,永远从安雨轩身边消失。
那时他们已经离婚了,深深不是矫情的女子,不会因为一场恋爱,就到了各安一方,永不相见的地步。
只不过是因为,她太爱那个十七岁给她温暖,二十三岁给她一个家的男人,她已经无法陪在他身边了,她只想在他心里,是个干干净净的存在。
不要带着如此厚重的过去和不堪的伤口活在他心中。
4
“微凉……”安雨轩欲言又止,只是一直紧紧握着深深的手,想告诉她,他一直在她身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他希望以后也是,“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深深因着他这一句话,偏过头看门外,涌动进来的风割过她眼皮,刺辣辣地疼,“我们还回得去吗?”
安雨轩默不作声。
深深轻笑,起身走到柜台前,举起一把装饰镜就往地上掷,随着玻璃破碎的“哗啦”声,深深一边摇头一边落泪:“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入夜已深,公寓门被敲响。深深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憔悴,熬得满眼通红的安雨轩。
看见深深,安雨轩疲惫的双眼里渐渐泛起笑意,他将手里被他拼好的镜子递到深深面前,语气轻巧得像个孩子:“你看,回得去。”
深深没看镜子,而是一直盯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深深伸出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伤口:“不值得。”
安雨轩伸出手臂,一把将深深纳入怀里,头埋在她颈窝处小声说:“我挺想你的,回到我身边,好吗?”
“好。”这一次,深深没再迟疑。再放纵自己一次吧,深深想,万一这就是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呢?
第二天,各大娱乐报纸头条刊登着,建筑业后起之秀解除婚约,著名填词人疑似后来居上……
“怕吗?”安雨轩将报纸随手扔在车后座,发动引擎,从后视镜里注视着深深的一举一动。
深深摇了摇头,看车窗外如电影倒带飞速后退的景色。她已经够强大了,只要和他在一起,她能经受得起世间所有人的唾弃。
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才在深深的公寓楼下停下。深深正准备打开车门,就见安雨轩将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一脸凝重地看着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已经离座的深深又重新坐回来,“你问。”
“这个问题很深奥,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说。”
“我已经犹豫了好长时间了,我怕问出来会打扰你。”
“不会。”
“可我不问又寝食难安。”
“我到底要不要问?这个问题过于深沉,我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在跟自己内心做斗争,你容我再斟酌一下。”
深深再也忍不了了,打开车门,下车,使劲摔车门,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可没走几步的深深又折回来,打开车门,重新坐回副驾驶位子,怒吼道:“安雨轩!你到底说不说!”
她这才看见安雨轩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同的是,眉眼处隐匿着奸计得逞的笑:“嗯……我就是想问,你想我没有?”
深深的脸“噌”地一下红了,别过脸,不敢看他饱含深情的眼睛,却挺实诚地回答:“想。”
接着,就是古龙水香味袭来,安雨轩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也想。”
5
深深挣扎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将钱亲自还给林萱,卡里还被她多打了五万。
那天,林萱正在孤儿院给一个小女孩梳头,见是深深,林萱没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以为你赢了?也不过是他赎罪的筹码。”
深深迟疑地将卡放在桌子上,站起身,端详着那个与她眉眼相似的女子,令她想起了那天夜里,林萱找她作词的时候。
事情真是变幻莫测,深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你和你妈一样。”在深深抬脚准备出去时,林萱幽幽地飘来一句。
坐在她面前的女孩捂着脑袋,不禁嚎啕大哭,可能是林萱把她弄疼了,搬着小板凳哼哧哼哧往外跑。
林萱站起身,尽管没有了安雨轩,她依旧张扬跋扈,不曾示弱多少。
“啪!”深深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个耳光就在林萱说出口时,麻利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更没有想到的是,林萱被那一耳光扇滚到地上,后脑勺刚好磕在桌角上。
接着,她就被一股蛮力推开,那个浑身带着古龙水香味的男人将她狠狠地推开,赶到林萱跟前。
“雨轩,不是你想得那样……”深深几欲解释,安雨轩却怒吼道:“滚!”
就在他抱着林萱,略过她时,深深伸出了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敢抬头看他,她怕看见他眼底深深的厌恶和反感,怕那满眼的柔情,是因别人而有,更怕他不信她。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连信都懒得信她。深深嗫嚅了半晌,终究是将手松开,轻轻笑道:“去吧,这一次,你也没有孩子被我打了。”
安雨轩浑身震了一下,还是抱着林萱,头也不回地走掉。
是夜,彻头彻尾的寒。深深抱着自己,路过一家又一家温馨的店,路过一盏又一盏温暖的灯。
她开始回忆往事,回忆那个笑容磊落的少年。
念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辩论赛,深深嘴巴毒,过五关斩六将,厮杀到了总决赛。
那次的辩题是“人际关系比真才实学重要”或“真才实学比人际关系重要”。
在对方辩友提到谈恋爱影响学习时,深深接了一句:“我觉得我谈恋爱成绩不会下降。”深深道出了众多学子的心声,大家一个劲地鼓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同身受。
结束时,她被人使坏故意绊了一下,深深抬头,就看见安雨轩笑得意气风发的脸:“要不要证明一下,你刚才说的话的真实程度。”
深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那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毫无匹敌之力。
后来,当他带她去新西兰,经历了一场地震后,安雨轩说:“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娶你。”
回国后,她直接跟他去了民政局。
那是第二次。
再后来,他将打碎的镜子拼好,递到她面前,说:“回到我的身边。”
她再一次点头,那是第三次。
每一次,她都以为是唾手可得的幸福,其实不尽然,全是万丈深渊等着她跳。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医生说起林萱的病情,她恐怕真的会以为,那个男人和她一样,都曾深深地爱过彼此。
深深啊,深深的一场作茧自缚的爱情。
安雨轩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一个人。不叫夏微凉,也不叫深深,叫林萱。他爱她,爱到不惜背叛全世界。
他一直记得那个眉眼清秀,脸色苍白得像个瓷娃娃的女孩,她将安雨轩最喜欢的歌手的珍藏版专辑递给他,问:“你可以和我分享吗?”
那时候,安雨轩就决定,要好好爱那个女孩。他甚至将自己的名字也改了,安雨轩,安与萱啊!连名字都生生世世不相离的人,他该是有多爱她。
林萱从小患了一种病,如果不通过亲人的配型移植,过了三十后,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林萱的父亲在她很小时,曾误开了安雨轩父母会开的车,那辆汽车被人动过手脚,刹车失灵,林父飞身高速路下,当场暴毙,所以这么多年,安家带着爱和愧疚,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林萱。
当安雨轩得知林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林萱在灯火璀璨的夜里抱着安雨轩哭泣,说自己不想死,想陪他一辈子时,安雨轩便动容了。
他费尽周折接近深深,希望能够感化她,救她姐姐一命。
在深深出国后,他原本已经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娶林萱,安然地陪她度过余生。可深深又回来了,他实在是舍不得心爱的女子死去,又一次费尽心机地接近她。
而深深,那个同样需要爱的女子,那个同样失去了父亲的女子,得不到一点垂怜,就连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闯进她单薄的生命,都是为了她姐姐。
可安雨轩一定不知道吧,林萱只是利用他的爱,折磨深深。
林萱恨深深,就跟她妈妈恨夏母一样。
起初林萱恨她,是因为她妈妈杀了自己的妈妈,后来林萱恨她,是因为安雨轩也对她动了情。
6
江面泊着渔船,一星一点的光闪烁其间,深深站在江边,漂亮的眼睛里弥漫着水雾:“我答应救她,你会娶我吗?”
“会。”安雨轩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应下。
深深笑了:“可我不会。我不会救她。”
“哦。”安雨轩盯着翻腾起细浪的江水愣愣出神,“没关系,我娶她。”
深深再一次歇斯底里地哭了,她不停捶打着安雨轩,吼道:“你到底亏欠谁啊?林萱患病,有个你想方设法地救她,那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患病,谁会像你一样害怕失去林萱,费尽周折地救我……”
安雨轩不为所动,任她哭喊,就是不肯伸手给她一个拥抱。
他想激她,救林萱吧,如果她爱他,她就一定会为了爱救林萱的。这样,即使他们在一起,也不会背负罪责过一生。
深深哭闹了一番,松了手。这个男人不爱她,即使将他推进长江里,他不爱她,又有何用?
临走前,深深替自己不值地问了一句:“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知道他不会回答她,深深冷笑了两声,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她这一生,竟都作了别人故事里的戏子,何其悲凉。
后来,安雨轩还是娶了林萱。那场因深深耽搁过的婚礼,在几个月后照常举行,排场盛大。
深深没有去,助理告诉她,新娘在婚礼上哭了。
深深想,如果阿盲不告诉她,她可能真的不会再救林萱。因为她曾经以此逼迫试探过安雨轩,可他赌都不愿赌一把,她还有什么救的必要呢?
牧师问新郎:“亲爱的安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是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婚礼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只是关于牧师的这个问题,安雨轩沉默无声,自始至终都选择缄默。而新娘在牧师问了新郎三遍后,终于泣不成声。
深深去医院里签字做手术的时候,安雨轩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沉声问:“为什么现在才答应,你明知道如果……”
“明知道如果我救了林萱,你会因为愧疚,再一次娶我。”深深接过他的话茬,语气里满是不削,“安雨轩,你还有爱吗?你的一生可真廉价。”
深深感受着麻药一点一滴沁入,脑子开始昏昏沉沉,这是第二次被麻药侵蚀。
第一次,也是在冷冰冰的手术台,她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怜惜,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再一次躺在这儿,是为了让一个男人终生难安。
往事如被打翻的琼浆,在脑海里翻天覆地着,意识被吞噬的前一刻,她想起了妈妈被警察带走时说话的口型,她应该是说:“微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好像办不到了,她爱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他用十五年的时间,只为护得自己心爱之人周全,而她,成了他圈套里的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的棋子。
迷迷糊糊中,深深听见医生说,这种血型的血,血库里剩的刚好够她们两个……深深伸手,不动声色地将挂在手术台一侧的血袋打开,尽数倒了出去。
如果死能让你心疼,如果愧疚能在你心中得到永生,那她愿意。
后来,林萱被平安地推出了手术室,深深在手术台上再也没有下来。当曾经深爱自己的妻子,以及那个未成形的孩子都没了,安雨轩终于尝到了悲伤,他慌了,那个女子终究离开了他的世界。
“你救她,我就娶你”当前妻和孩子都没了,他终于慌了。
“著名填词人、华侨深深去世,终年32岁。”
全国各大报纸刊登了深深的死讯,A市的记者围堵到了安雨轩。那个在建筑界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憔悴得不成人形,被一大堆保镖在记者堆里护着往车边走。
一个记者的提问让他停下了匆匆行走的脚步:“安先生,听闻深深小姐去世前,曾问你‘这辈子到底亏欠谁’,您能告诉我们您的答案吗?”
安雨轩回头,脸色疲惫,但盯着摄像头的眼睛却煜煜生光“最爱我的人,我亏欠一生。”
他这辈子,欠了她无数个答案,还记得长江河畔,那个眉目疏淡的女子曾痛彻心扉地问他:“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想告诉她,什么都是假的,但他爱她是真的。(作品名:《最爱你的人你亏欠一生》,作者:九天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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