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对女人过敏唯独她例外(王爷与她定了情却带心上人回府)
晋王姬允好不容易撩动了国士师慕野的心,转头就将白月光接进了府。
她易容成侍女进了府,却看见他给白月光送珍贵的礼物,那些,他都没送给过她。
她还因为触犯了白月光被他鞭笞。
她亲手给他写了信,以真实的身份约他去上元节的灯会。
他没有赴她的约,却和白月光卿卿我我。
“殿下,这个月亮花灯好看,送给我可好。”
明月娇滴滴地说。
“好。”
姬允回答地倒是痛快。
师慕野瞥了一眼那些挂起来的花灯。
花灯上的灯谜也不难,谜底无非是些常见的字。
然而,明月看得格外认真,那个店铺老板一直盯着明月,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什么。
师慕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灯谜。
等她把灯谜全部看完,把谜底在心中排列组合了一遍,就有了答案。
腊月二十五,戌时,护城河。
“姑娘都解出来了吗?”
老板意味深长地问到。
“看出来了。你这谜底到也不难。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不要你那礼物了。”
明月点点头说。
老板笑到:“姑娘聪明。”
看来,这老板是借着这灯谜给明月传信,也不知道明月接近姬允究竟有什么目的。
看来,应该是不怀好意。
两人离开花灯店铺后,那老板立即收拾收拾摊子,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
师慕野悄悄尾随着老板。
那老板看了下四周无人,对暗影里的一个黑衣人说到:“已经和明月接上头了。腊月二十五,戌时,护城河见。”
黑衣人道:“玉牌到手了吗?”
老板回道:“她没有收和花灯一起送的礼物,这就暗示着玉牌到手了。”
“好。两天后交接。”
黑衣人大喜过望。
果然有猫腻。
师慕野退回到了大街上,一扭头,看见明月裹着貂裘,款款地朝她走来,笑容满面。
她此时一个人,身边不见姬允。
“师大人,好巧。你也来灯会。”
“不巧,我马上就要回去。”
师慕野淡然地说。
明月眼眸一凝:“殿下今夜陪我,没有选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
师慕野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反应与你何干?作为一个有所图的卧底,你这么热衷于争风吃醋,不怕惹事上身,阴沟里翻了船?”
“卧底?你以为我所图的只有我受命想要拿到的东西吗?”
明月拢了拢貂裘,朝她凑近了一点,慢悠悠地说到:“我所图的,还有晋王的人和心。”
师慕野瞥了她一眼:“只要你有能耐,但凭本事去争取。”
明月笑得很得意:“心嘛,目前看殿下对我还是有心的。至于人,我已经得到了。”
师慕野耳中嗡地一声响,浑身血液蹭地往上窜。
“你说什么?!”
明月嘴角一咧:“我说,晋王殿下和我睡过了。就在那天我去他寝殿的晚上。”
师慕野的心怦怦跳地很快,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
“你不信?”
明月看着她的神情,又补了一刀。
“他背后有几道淡淡的鞭痕,左肩有三处箭伤,右肩肩窝有匕首插过的伤痕。”
明月的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惊天波澜!
明月说的没错,他身上确实有这些伤痕。
他平时沐浴,从来都不会让侍女伺候。
能看到他身体伤痕的机会,少之又少,除非……
呵呵,姬允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留到洞房花烛夜的,没想到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慕野的脸色愈发苍白,突然之间喉头涌上一阵甜腥。
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气急攻心,竟然吐血了。
不行!
不能在明月面前失态!
她硬生生地把血咽下去,正要开口,远远地望见那一袭紫色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靠在洛河岸边的槐树底下,坐了下来。
洛河边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卖花灯的,她买了一盏月亮花灯,提笔在绢带上写了几句灯谜,塞进花灯。
那几句灯谜的谜底,是“有变,改卯时”。
比戌时早了一个时辰。
她给了一个小乞丐一两银子,让他把花灯送给那个老板。
师慕野靠在槐树上,一把拽下了脖子上的玉牌。
温润,泛着莹莹的绿光,红色丝带磨损得露出里面的白色底线,显见是摩挲了很多遍。
不管这玉牌是真是假,还是本来就是批量制作的,无所谓真假,她都不在乎了。
一扬手,她将玉牌扔进了河里。
玉牌咕咚冒着泡,很快就沉进了河水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姬允,待腊月二十五那天,揭穿了明月的真面目后,你我就到此为止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侍女出云开了门,奇怪地说到:“咦,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晋王没送你回来?”
师慕野扔下一句话:“分了。从今以后,我们府里晋王不得入内。”
说完,直奔自己的房间,倒下就睡。
师慕野在床上躺了半天,就起床忙着大扫除了。
众人只听到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地动山摇。
出去一看,只见棉花的飞絮漫天。
棉絮飞扬中,师慕野一手拿着掸子,正在啪啪地拍打着棉被,神色狰狞。
“我滴个乖乖,这棉被照这么打下去,不坏也要掉层棉花哦。”
奶娘倒吸一口气。
出云叹了口气:“刚失恋的人总得找点事做。总比在床上躺尸好。”
哐哐哐。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钱叔去开了门。
过了一会儿,他从门口过来,清了清嗓子,说到:“小姐,是晋王府的连城,拿着一盒元宵,说是奉晋王的命令送给师府。”
众人一听到晋王两个字,浑身一凛,自觉地散去了。
“钱叔,师府的规矩更新了。晋王和连城不得入内。”
师慕野咬牙切齿。
假惺惺地送一盒元宵过来,谁稀罕。
过了一会儿,钱叔又过来说到:“连城说,他人不进来,希望能把东西送进来。”
师慕野刷地一掸子敲在被子上:“钱叔,师府的规矩又更新了。晋王、连城以及晋王府的东西都不得入内。”
钱叔:“……”
师府门口,钱叔好说歹说,终于把连城劝走了。
晋王府书房。
连城灰溜溜地进来,手里依旧拎着那盒元宵。
姬允眉头一蹙:“没送出去?”
连城无奈地说:“师少卿说,晋王和连城还有晋王府的东西都不能入内。”
姬允眉头一挑:“她这是生气了?”
连城在心里腹诽:您这连着好几天都不去看人家,还特意吩咐不让人家进府,人家姑娘家自然生气了。
表面上,连城笑着说:“估计殿下亲自去的话气就消了。”
“你有提过元宵是我亲手做的吗?”
姬允一边说,一边轻轻抚过手背。
手背上,溅着几处被油烫过的红点。
连城更加无奈:“殿下吩咐我一定要亲口和师少卿说,我这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别提说这事儿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姬允瞥了他一眼。
“那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姬允继续问到。
“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一网打尽了。藏得最深的鱼也快藏不住了,就在这一两天。”
连城回道。
“嗯。再等下去,我早就没耐心了。如果还有意外,这个怀柔的法子不用了,直接上铁血手段吧。本王实在忍不了了。”
姬允揉着眉头。
连城察言观色:“殿下为什么一定要大费周章,瞒住师少卿明月姑娘的事?”
姬允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上次她只是听说有明月这么个事,反应就这么大。这次,如果她知道明月在我府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夜晚的护城河。
一辆黑色马车静静地停在河边。
寒风萧瑟,岸边行人稀疏。
明月身着黑色紧身衣,出现在护城河边的林子里。
一个黑衣人暗地里靠近了她,低声说到:“是明月姑娘么?我家主子有请。”
明月随他登上了马车。
隔着一道锦帘,明月低低地说了一句:“玉牌我带来了。”
锦帘一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露了出来。
“明月,好巧。又见面了。”
师慕野微微一笑。
“是你?最后那盏花灯是你派人送的?”
明月惊讶了一瞬,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正是。”
师慕野眼睛一眯。
明月也并不多废话,冷笑一声,扬手几道白光就朝师慕野激射过来!
师慕野不慌不忙地按下身边的机关,两侧的车窗竖了起来,泛着异样的金属光泽。
那几道白光中途诡异地转了个弯,刷刷地全部钉到两扇车窗上去了。
这两扇车窗,是公输班专门打造的,用磁石做成,吸附暗器的能力是一流的。
明月见暗器没用,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闪电般朝师慕野扑过来!
师慕野拍下了另一个机关。
一道铜板霍然在她面前竖了起来。
砰地一声巨响。
明月整个人撞到了铜板上,软软地滑了下来。
“明月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么大一块铜板都没有看见。”
师慕野站了起来,望向守在马车门口的黑衣人。
“破奴,给她系上吧。”
秦破奴蹲下来,快速地在她腰间系了一条腰带,腰带下方坠着几块黑金色的石子。
明月忍着眩晕,从地上一跃而起。
“你给我系的什么东西?”
她神色警惕,就要把腰带扯下来。
“火硝石。”
师慕野手一晃,火折子擦地点亮了,火星跳跃。
明月脸色变了。
“来,为了让你见识一下火硝石的真正威力,给你展示一下。”
师慕野掂了掂手里的一粒小小的黑金色火硝石,将它和火折子一起弹出窗外。
只听得窗外一声闷响,河水翻腾四溅,水浪掀得马车晃了几晃。
明月的手停在腰间,脸色更白了:“你私藏火硝石?”
师慕野眉眼一扬:“我是朝廷官员,这是名正言顺的持有。你腰带上的火硝石,分量和威力比我手里的大几十倍。”
她伸手缓缓地抚过明月的腰带,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所以,我送你的腰带可要好好地小心戴着。”
明月的腰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火药桶。
“你想让我干什么?”
明月深吸一口气,问道。
“让和你接头的人上马车。”
明月冷笑两声,说到:“如今看来,我不得不答应了。”
师慕野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到了戊时,秦破奴半护送半监押地和明月一起下了马车。
过了一会儿,两个黑衣人就随着明月和秦破奴一起上了马车。
其中一个扫视了一眼师慕野,扭头单刀直入地问明月:“玉牌呢?”
明月看了一眼师慕野:“玉牌在她身上,你们去她身上搜。”
看来这明月也不算太蠢,知道祸水东引,拖住她后趁机逃跑。
师慕野朝秦破奴使了个眼色,两人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黑衣人正要追出来,师慕野按下马车头的机关,轰隆一声,一道铁网罩了下来,将马车的车身团团围住。
这辆马车,成了一个钢铁的囚笼!
黑衣人暴怒地踢打着铁网,面色铁青。
“蠢货!明明在河边就能交接,为什么非要在马车上,中了别人的计!”
明月无奈地说:“我也是被胁迫,如果不照做,就会被引爆身上的火硝石。”
黑衣人拿起她腰带上的石子看了两眼,怒气更深。
“这明明就是普通的玄武石!”
明月慌忙托着石头仔细观摩。
半晌后,她怒视着马车外好整以暇的师慕野。
“这不是火硝石?!”
师慕野眉头一挑:“学艺不精,分不清火硝石和玄武石,怨谁?”
明月气得将石子扔到了地上。
黑衣人吹了一个呼哨,说到:“我们还有埋伏的人马,马上会来接应。”
师慕野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哦?在哪呢?”
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看起来是有两方在打斗。
“刚刚在河里爆炸的火硝石,大概已经把京城禁卫军吸引过来了。这会儿,你的人马估计在跟他们打招呼吧。”
师慕野淡定无比。
黑衣人变了脸色。
这一环套一环的,猝不及防。
明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说到:“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师大人。”
“不客气。等着你家晋王来救你吧。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你为什么会一身夜行衣,和两个黑衣人一起被困在铁笼子里。”
师慕野拍了拍身上的灰,和秦破奴离开了。
马车里,为首的黑衣人不耐烦地问明月:“玉牌到底到手没有?”
明月从脖子上取下玉牌,说到:“如今我们人被困在马车,玉牌可以扔进旁边的河里,寻机会通知人再去打捞。”
黑衣人接过玉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突然之间,从玉牌里激射出几枚银针,扑哧地刺入他的眼睛!
黑衣人扔掉玉牌,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明月一脚将玉牌踢走,惊魂未定。
“这玉牌里面有暗器?”
这时候,林子里冲出几匹马,朝马车疾驰过来。
为首的是姬允,身着玄色劲装。
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
看到马车里的景象,连城低声道:“殿下,不知道是谁先下手了。”
姬允双手握住两根铁条,用力一掰。
马车发出悠悠的嘎吱的声响,坚固的铁栅栏被他硬生生掰弯了。
“殿下,救我。”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明月装作惊吓的样子走近了他。
姬允登上马车,拂袖一挥,明月被凌厉的掌风击得后退了好几步,撞到车板上。
连城和几个侍卫随即上前,制住了两个黑衣人。
“谁派你们来的?”
姬允面无表情,负着手,一股迫人的气势弥漫。
两个黑衣人浑身一凛。
落到晋王手里,会生不如死。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药丸,吞了进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嘴角流血,死了。
姬允皱了皱眉头,冷冰冰的目光望向明月。
“你来说。”
明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假扮的明月。”
姬允淡漠地开口。
明月面色苍白,撑住一旁的车板:“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明月一直戴着面纱。你都不知道明月长什么样子,怎么会知道我是假的?”
“感觉。我对你毫无感觉。”
姬允的话语锋利。
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假的,那你对我的种种都是演戏?”
姬允唇角一抹冷峻的笑。
“自然都是演戏。说实话,我已经演得很不耐烦了。如果今天晚上你还没露出马脚,你再回到我府里,就是酷刑伺候了。”
明月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送我的玉牌也是假的,竟然还有暗器?”
姬允拂了拂袖子,坐了下来。
“没错。”
此时此刻,明月面前的这位晋王,面容是俊美无双的,让女人心动神迷,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我心爱的女人,我从来不送别的女人东西。我送你的每样东西,都标好了价格,连本带息都要还。”
他的眉眼戾气十足。
“那你送我的貂裘,还有棠莓……”
明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发冷。
“貂裘有毒,棠莓也有毒。”
姬允冷笑。
难怪他说貂裘如果她喜欢的话就多穿,原来早就设计上她了!
“殿下果真是冷血无情的枭王。”
明月神色平静下来。
“既然知道,就老实交代。不交代,严刑拷打而死。交代了,毒发身亡,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姬允眉目冷峻。
明月突然笑了,伸手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她朝姬允凑了过去,说到:“晋王,你知道吗,我在上元灯节的时候遇到师大人了。”
姬允眼神一凝,刷地站了起来。
“你和她说什么了?”
姬允的眼神微眯,眸子仿佛猛兽捕猎前般,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明月舔了舔嘴唇,说到:“我说,你已经和我睡过了。”
刹那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姬允身上蓦地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你竟然敢用这种谎言,骗她!”
姬允一把掐住了明月的脖子,怒气难抑,眼眸中翻腾着滚滚乌云。
明月脸色泛青,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证明你的清白。你和她说……她信么……”
姬允手上更用力了,眉眼凌厉。
“第一,你欺骗她伤了她。第二,你威胁了我。所以,你必须死。”
说完,手下咔嚓一声响。
明月软软地垂下了脖子,瘫倒在地上。
“殿下,还没有问出幕后的主谋……”
连城望着倒地的三个人,有些担忧。
“严刑拷打那个和外人勾结,背叛了的暗卫!”
姬允擦了擦手,跳下马车,翻身上马。
“殿下,今天晚上陛下赐春日宫宴,宫里的人早已经过来传旨了。我们出来处理明月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一些时辰了。”
连城弱弱地提醒道。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去赴宴了。”
姬允匆匆扔下一句话,就奔向师府。
等到了师府门口,钱叔告诉他,师慕野受邀参加春日宫宴了。
姬允顿了顿,扬鞭策马,转头又奔回晋王府。
“连城,先回府换衣服,马上进宫参加春日宫宴!”
连城欲哭无泪。
刚回绝了宫里的人,马上又变卦。
“好的,殿下。”
召开春日宫宴是周王室的惯例,也是大周最高级别的大型相亲现场。
到了年底了,那些个还没有婚约的适龄待嫁待娶的贵族小姐公子们,会被长辈们携带着参宴。
师慕野作为朝中唯一的女官,再加上成功招抚了暴乱的涿候城,也被列入受邀名单。
宴席就地设在曲水园,园子里引入了地热温泉,到处水流潺潺。
因为地热的缘故,桃花杏花等都提前盛开了,一派春天的景象。
师慕野身着改良过的绯色官袍,稍作打扮,透着别样的英气和妩媚。
在一群盛装打扮、千娇百媚的王公贵族小姐当中,她的清新脱俗很快就引起了公子们的注意。
一道道炽热不加掩饰的目光不时地朝她这边看过来,年轻的公子们聚在一起,望着她窃窃私语。
师慕野埋头饮着闷酒,只想着听完了天子的祝宴辞,赶紧回府睡觉。
天子左首座下,齐王姬少藏一身白金相间的宽袍,俊雅风流。
姬允倒是没见到人。
想来,应该是被明月的事牵绊住了。
终于,众人最期待的环节,曲水落花到了。
宫女给公子们每人送上一枚花箭和一架弓,箭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女宾们则是每人送上一只插着桃花的竹觞,竹觞上也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按照规矩,桃花竹觞被放在流水中,顺流而下。
如果有哪位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就用花箭射中写着她名字的竹觞。
如果姑娘看上了哪位公子,就留着那只花箭。
没有看上,就把花箭拔下。
师慕野刚把竹觞放到溪流中,就听到一阵尖叫声,贵族女眷们跟疯了一样,纷纷奔向南边。
“天啊,晋王也来了。”
师慕野抬头望去,只见姬允难得地穿了一身黑色镶金的长袍,眉目冷峻,依旧俊得迷人。
看来,明月的事情是处理完了。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掩进一丛杏花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天不遂人愿。
她的那盏竹觞,刚流出去,就被好几支花箭射中了,就像一只竹子做的刺猬。
众女子看着那盏竹觞,低低地惊呼,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特地来到她藏身的杏花丛,羞涩地问:“师大人,你看见我射中的花箭了吗?”
“哦,看见了。箭法不错,射得真准。”
师慕野顾左右而言他。
“那你会留下我的花箭吗?”
少年问的直白。
师慕野笑了笑:“不会。”
少年顿时像遭受了重大打击,嘴唇发白,身形都摇晃起来。
也许,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对一个姑娘示好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自己在上元灯节心碎的那一幕,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自己刚才的拒绝果然是太果断了。
她顺手折下几根杏花枝,在手里绕了几绕,简单编成一只小兔子的样子,递给了少年。
“虽然我不会留你的花箭,但我也不会留别人的花箭。给,这个杏花小兔子送你。”
她眉眼盈盈,话语很温柔。
少年脸上的失落神色顿时大减,小心地接过了杏花小兔子。
这时,师慕野突然感受到一道视线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她。
从杏花丛的树缝中,她看到姬允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神情复杂。
他身边,围着一群贵族女眷,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地不停献殷勤。
她那盏插满了花箭的竹觞,此刻正顺着溪水,流到了姬允面前。
姬允眼神一凝,举起弓,搭起了花箭。
周围的女眷们顿时安静下来,屏息凝神,看他到底射谁的竹觞。
刷地一声!
一枚黑色花箭如同流星一般射进师慕野的竹觞,将其他花箭撞得四处飞散!
连射个花箭,也和他本人一样霸道。
女眷们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晋王这是公开向师慕野表白了!
师慕野心中毫无波澜,这一次她身心俱伤,她已经对他的风流手段免疫了。
她冷笑,折下一根长长的杏花枝,扭头向身边的少年。
“借一下你的弓。”
少年立即乖乖地把弓送上。
师慕野搭上那根杏花枝,瞄准姬允的那支花箭。
嗖地一声,杏花枝堪堪撞到姬允的箭,将那箭撞出了竹觞。
众人目瞪口呆。
师慕野这是公然拒绝了晋王的表白?!
一旁的少年忍不住脸上的欣喜。
师大人连晋王的花箭都拒收,他心里平衡多了。
姬允的脸色也很精彩,他扔下弓,拨开围在他身边的女眷,大踏步地向师慕野走过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他。
不想跟他见面,也不想跟他说话。
她将弓还给了少年,提着官袍的下摆,转身就走。
穿过杏花林,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黑袍越来越近。
她身形一转,闪到了走廊上。
师慕野穿梭在纱幔中,听见身后纱幔的银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慕野,我有话跟你说。”
他在身后低声道,声音是暗哑的。
师慕野没有回话,反而一路小跑起来。
哧地一声。
她发髻上的梨花木簪别在了一道纱幔上,挂住了。
她摸了摸头发,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拨开最后一道纱幔,师慕野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人身上。
她抬眼一看,是姬少藏。
他负着手,左手执着玉骨扇,衣襟飘飘,大概在长廊这儿吹风。
如果此时此刻有谁能给她解围,只有齐王了。
“齐王殿下,能劳烦你今晚送我回府吗?”
她快速地问。
姬少藏看着她长发散落的样子,虽然面露疑惑,却没有多问,不加思索地微笑着说到:“好。”
“我们能现在就走吗?”
师慕野又急促地开口。
姬少藏眉眼温润:“师少卿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那我们走吧。”
师慕野边说边往前走。
身后,银铃的响动果然停止了。
姬允掀开纱幔,一身黑袍凛冽。
他的眼神仿佛带着寒冰的刀刃,声音冰冷。
“王兄,请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姬少藏蹙眉,不动声色地护在了师慕野前面。
他的话语淡然:“王弟,慕野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想和你纠缠。”
“是么。王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作为外人不方便插手吧。”
姬允的话语带着火花。
姬少藏毫不退却:“既然慕野主动请求我送她回府,我自然要尽到护送的义务。”
慕野?
叫的还真是亲切。
姬允眼眸里掠过一丝阴暗。
他毫不犹豫地向两人走过来,衣角翻飞如风。
“王兄,抱歉。今天我一定要见她。”
眼见姬允浑身上下洋溢着戾气,姬少藏也刷地收拢玉骨扇,戒备起来。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师慕野一闪身,护到了姬少藏身前。
“姬允,不要为难齐王。我现在确实不想见你。”
姬允刹住了脚步,眉眼间隐隐有愧疚和痛楚。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我有话要跟你解释。”
“你要真想说,就在这儿说吧。”
师慕野断然开口。
在这儿?
难道要他在姬少藏面和她澄清,他没有跟明月睡过?
“我要和你单独说。”
姬允坚持。
“我今天没心情。不奉陪了。”
师慕野说完,转身就要走。
“慕野!”
姬允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攥地紧紧地,不放开。
师慕野怒上眉头,反手用力地一撕!
哗啦一声,官袍的袖子被撕成两截了。
“齐王殿下,我们走吧。”
她毫不犹豫地转过头,脚步快如流星。
姬少藏随即跟上,和她并肩。
姬允握着手中的半截袖子,心里莫名地一阵恐慌。
明月的事,果然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早知那个假明月竟然这么挑衅她伤她,当初就应该一开始就严刑拷打,而不是将计就计,用她做诱饵引出幕后人。
一阵风吹过,银铃叮当作响。
姬允恍然失神地将半截袖子放进自己的袖兜里。
青色的纱幔上,还挂着她遗落的一根梨花木簪子。
他摘下簪子,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簪子散发着梨花木的清香,还有她特有的发香,仿佛清新的野花。
他嗅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进自己的怀里。
选自扬苏杭原创长篇小说《王爷又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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