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书法家都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样的书法家才是真正的书法家)
岁月奔驰,迎来春天,坦斋会走过三年的时间。在1000多天的日子里,师生们无一日有懈怠,无一日有旁骛,无一日有虚浮。只要坐对坦斋会笃定的气息,散乱的心灵便会立马归于井然有序,这是一种惊奇。
每一天我们被滚滚而来的信息洪流猛烈冲刷,身体在经受反复核酸,注意力却到处跳荡,疲惫不堪,神识散乱。“这个世界会好么?”当我们这样问的时候,有多少人意识到,培护好自己的心灵才是更重要的。
这样的背景中,坦斋会的存在本身已经成为一种意义和标杆,因为我们这个时代太难得这种精神筑基之所,如此真诚与丰厚,恒持与绵密。在思考“到底要成为怎样的一个书法人”和探求“通古今之变”的过程中,我们找到了一种坚实的知行之道。
周博:别署坦斋、书法家,艺术评论家
端倪:一分钟艺术平台创始人
端倪:坦斋回到第三期,整体是一如既往的精进,质地依然纯正,氛围上第一期的新鲜感,第二期的熟稔感,第三期显得更加沉静,有时候有一些钝感,这样更考验出坚守与专注来。第三期大整体的状态和推进的情况是怎样的,满意和不满意的地方分别是哪些?
周博:整体的节奏放缓了,一方面是我的原因,琐事繁多,创作任务也很重,很难完全集中精力。同时,也是因为考虑大家的基础差异较大,部分课程专业性又太强,讲得太快,效果会大打折扣。从出版的角度,节奏的控制没有什么影响,但面对参与者个体,大家是不是能有切实的收获,整体节奏的控制就显得至关重要。
进行到第三期,大家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参与者普遍的书写能力有了大幅度提高,另一方面,认识的深度和广度,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扩展。但对基础比较好的朋友,对已经比较成熟的参与者来说,整体节奏就显得太慢了。这是一种平衡的结果。尽可能让每一位参与者都能有所提升,这是我们的目标,具体到执行层面的控制与平衡,我个人的把握还有很大差距。
端倪:你每天都会输出源源活水般的点评,信息量很大,一年下来近十来万字吧?三年了没感觉有重复,没车轱辘,总是充满新鲜的视角,绝妙的表述方式和闪亮的思想,让人读之心神提振,同时又是那么切近同学们的实际问题。我感觉这是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论书样式,在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周博:过誉了。我们这些朋友能走到一块儿,是源于对书法的热爱,是源于对于“无界限”和我的信任。前面谈到,大家对于书法的认识程度不同。对于一位专业的书法家,我们可能只用专业术语就能实现良好沟通,收到预期效果。但对于业余从事书法的朋友,大家所了解掌握的书法历史、理论、资源都是有限的,这就需要将书法问题与生活经验结合起来,才更容易表达清楚。从书法专业表达的层面来看,可能显得不够学术化,但过于学术化,也是一种无意识的拒绝。当然,我们还有一种接近学术化的表达,除了我们自己的视角,除了临创点评,更为重要的是借鉴、借用、参照历代书法家的视角,通过他们的文本,来体会他们对于传统的态度,逐步修正自己的认识和看法,这是今后一个时期的工作重点。
端倪:同学们在天赋、基础、性格、习惯、目标、眼界、素养等方面有很大的差异,但你对每个同学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点评既有针对性,又有统合感和发散性,每个程度不同、心性各异的同学都能被辐射得到。这种指导方式是基于一种怎样的“商量培养”教学思路?
周博:主要的考虑,是源于——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从平台和我的角度,只要有对于大家作品的客观表达即可。但面对每一位会员,我们还要充分考虑个体需求。即表达了我们对于书法传统、路径、资源的看法,又能切实提高每一个人的认识与操作水平,这是我们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但两者之间的平衡,我们也在摸索。
端倪:有时候感觉坦斋会是一种全人培养。同学们必须沉潜得很深很广才行,比如关于买书,你建议除了现代人的临本,古今贴本全都要买,要大量占有资料,还要求他们具备自己去摸索资料的能力,不当伸手党。同学们需要进入一个极其庞杂的系统中,对精力时间心力体力都是严峻的挑战。这些同学的水平,有些在外面是可以当老师的,在这里却在接受基本阶段的锤炼,枯燥,漫长。感觉在坦斋会当学生,压力好大好大,要求为什么要定这么高?
周博:书法与书法家,当然,我们首先得承认,他是有标准的。怎么达到这个标准,他的要求不会太低。我们当然要告诉大家,我们认为,什么样的书法才能称其为书法,什么样的书法家才是真正的书法家。我们要把这个标准和可能的路径告诉大家,而不能自欺欺人,不能不断降低标准,这是一种真诚的态度。但是不是通过个体的努力实践,都能达到我们认可的这个标准,对于参与者,并没有硬性的要求。让每个人都成为书法家,这是不现实的。
端倪:坦斋会好像是一台榨汁机,总是毫无留情地榨干各种虚浮的水分,颠覆我们各种自欺欺人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认知,揭开遮蔽直指本质,你提出的观念振聋发聩:认真不是态度,是一种能力;写字画画这个饭不好吃的,看着舒适、舒缓、自主,其实越是这样,越不自由;写字要写出职业病才行……经过这一番下来,关于书法和写字已经完全不是我们当初以为的那种闲适养性的东西了?
周博:可能不单单是书法家,不单单说成为书法家要这样,在哪个行业,想做出一点成绩,都需要异于常人的付出。书法家的存在本身,我不认为有多少特殊性、特异性,不是只有书法才是学术艺术,不是这样。也不是说书法家就高人一等,不是。
端倪:除了技术、路径和方法问题,你关注的最多是人的问题。你说过:说一千道一万,人不行,学什么都不行。你的目光如炬,从作业中就能看透一个人的状态和心理,虽然语言是温厚蕴藉的,但却把人性剖析得血淋淋,大家跟透明人般无可遁形。有时候感觉进坦斋会是接受改造的,必须要离开那些舒适的惯性和习性,磨练心智意志。我在想,如果把你的心法编为一套程序,放在任何一个领域都能造就一个厉害的人。
周博:人都是好逸恶劳的,虚荣、躲闪、取巧,总想不劳而获。大家都是一样的,最起码,我就是这样的。但理智告诉我,这样可能不太行。我们想要有一点成绩,当然要克服人性本身的弱点,但这是极度困难的。
从课程的总体设计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你说我足够努力、足够自制,就一定能进入这一套系统吗。不过,这只是条件之一。书法有它自己的规律,我们要一起携手探究其中的规律,发现我与传统的关系。
端倪:第三期坦斋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件,邀请到了钱之江先生进入。他是浙江古籍出版社总编辑,留社社长,文史诗词届公认的当代大师。钱老师的分量是很重的,在一个书法学习的团体,这种安排别有深意,这是你关于坦斋会建设的一种怎么样的战略考虑?
周博:从中国文化的视角来看待书法问题,单单写几个字,写得比较熟练美观,这肯定是不行的。书法首先是一个技术问题,但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
我们的课程设置,主要由以下几个环节组成。一是简要介绍从先秦到民国书法史的基本情况,二是通过沈曾植(王蘧常)、康有为、马一浮的理论与实践,了解前人进入书法的视角,三是通过李瑞清(曾熙)、胡小石(李健、张大千)、游寿,探讨流派的传承问题。后面,我们一起来探讨私享会参与者个体的创作实践与书法传统的关系问题。这些都是基于书法本体的讲述。
这些课程告一段落,我们考虑的是一个书法家的背景建设问题,在中国传统语境,对于书法家群体的认知,书法,首先是一项文人的事业,应该有一些(但不限于)文史底子。以钱老师为代表,后面也会邀请其他的专家学者参与授课。
这个时候,我就由主持者转换为一个参与者。具体的效果如何,我想,通过私享会这个载体,未必就有本质的改变。但最起码,我们贡献了一种态度。我们承认文化的价值,并努力培养、追寻这样一种价值。在这里,我也向钱老师,向有意向参与的其他专家学者表达感激和敬意。
端倪:坦斋会这个项目显然占用了你的一块精力和时间,这个项目带有公益性,对于你来说主要就是付出,要知道你是非常忙的,很多事想做的事还没能有时间做。坦斋会在你整个事业版图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周博:私享会这个活动是“无界限”李仕泉先生发起的,我是参与者和具体的执行人。我个体的艺术实践,是在努力践行一种“通古今之变”的艺术观念,这是一个理想,他需要具体的实践路径。坦斋私享会,让我有机会梳理这种实践路径。通过与大家商量培养的过程,让我对“古今之变”有了更系统的认识,对我个人艺术实践所处的阶段和下一步需要做的工作,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端倪:在坦斋会中除了反复地接受磨砺提升认知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它路径可走。没有跟着导师喝汤吃肉等肉眼看得见的短期效益,对外人来说又是古奥难懂的,所以感觉写字太难了,似乎看不到头。你平时并不轻谈理想主义,但你也有一句名言是“脚踏实地是最强悍的理想主义。”在社会潮流几乎倒驰而行的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还要讲理想主义?
周博: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们每一个人,身处其中,都或多或少有一点慌张。但艺术也好,其他事业也好,它都有自己的规律,方式、方法可以有与时推移的变化,但规律是很难改变的。所以,我们强调的不是理想主义,而是尊重规律,尊重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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