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 作者:瑶歌(我继承着遗产怀念亡夫作者)

《念旧》 作者:瑶歌(我继承着遗产怀念亡夫作者)(1)

《我继承着遗产怀念亡夫》连载于晋江文学网,作者——公子闻筝,本文是一部现代都市短篇言情文,全文40章,已完结。

【内容简介】

傅司年死后,郁朵悲痛欲绝,作为遗孀,她继承了傅司年的巨额遗产,整天醉生梦死,郁郁寡欢,与一堆名牌包包昂贵首饰和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相伴,哭泣着怀念亡夫。

但只有傅司年知道,这个女人在他死后开party,住豪宅,开豪车,世界各地旅游,撩男人,过得既潇洒又快活。

傅司年没被气得魂飞魄散,倒是被气活了。

被气活后的傅司年看着面前哭天抹泪的郁朵,阴郁地笑了。

“这一次不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算我输!”

《念旧》 作者:瑶歌(我继承着遗产怀念亡夫作者)(2)

第1章

s市,九月。

燥热的夏季终于迎来初秋的第一场雨,一扫空气中的炎热与沉闷,带来丝丝凉爽的清新。

盘山公路上一列车队有条不紊缓缓往前,这儿是s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一处私人墓地,盘龙陵,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只是这雨越下越大,渐渐天穹黑沉沉压下,车队越开越慢,在漫天雨帘中,车队终于停下。

一个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整齐有序,车队最前的车门被人拉开,给车里准备下来的人撑开了黑伞。

后座下来一个穿着一条黑色长裙的女人,头上戴着黑纱帽,脸色苍白,身形消瘦,腰肢不盈一握,像一朵柔弱的菟丝花被保护在黑色的伞下,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被这场秋风大雨凭空刮走的错觉。

“傅太太保重身体,请节哀。”墓园的工作人员打着伞上前低声宽慰。

郁朵怯弱抬眼,眼眶是红的,脸色是白的,朝他露出一个凄风惨雨般坚强的微笑。

“谢谢您。”

她长得美,双眸盈盈,声音又软又娇,稍一露怯,总给人一种娇软可怜的感觉,极容易给男人带来保护欲与征服欲。

见惯了生死相隔的工作人员,竟有些不忍让眼前的人亲眼看着自己丈夫下葬。

夫妻恩爱不过三年就阴阳相隔,太残忍了。

“傅太太请跟我来。”

郁朵跟着朝前走。

傅司年生前是个体面人,死后葬礼当然也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这墓穴自然也不能太次,盘龙陵最好的一处墓穴,着人算过风水,是个好墓穴,傅司年的衣冠冢,也就葬在这。

虽说没找到傅司年的遗体,可当时傅司年所在的游艇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冲天,救援队在附近二十公里海域搜寻了整整三天也没能找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站在墓碑前,郁朵看着墓碑上傅司年的黑白遗照,喉间哽咽,偏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下棺,入土,雨声淅沥越发的大了。

郁朵身后前来吊唁的人发出惋惜的感叹声。

“我听说傅先生生前和傅太太十分相爱,现在傅先生走了,傅太太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流?”

“你不知道,傅太太在灵堂前哭了三天,几次晕厥,眼泪估计都流尽了。”

“哎,真可怜,傅太太年纪轻轻的,成了寡妇。”

“不过她能继承傅先生几百亿的遗产,至少生活无忧。”

“人没了,留着钱有什么用呢?”

“说的也是。”

几句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中,郁朵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件外套从后替她披上。

郁朵回头,看着身后人。

“嫂子您保重身体。”是个很年轻的年轻人,平头,五官很是凌厉,是个不好相处的角色,但眼底那不经意间一抹温柔小意冲淡了眉眼间的戾气,平白柔和起来。

郁朵对他苍白无力笑了笑,“阿齐,谢谢你。”

递完外套,忧心忡忡的阿齐退到一侧。

葬礼举行完,郁朵亲自将前来吊唁的人送走,又得到了无数宽慰的话与可怜的目光。

劳累了一天的郁朵,晚间回到傅司年的别墅,四名穿着西装的律师早早就在那等着了。

“傅太太,这是傅先生给您留下的两百亿遗产,请您过目。”

郁朵低低应了一声,接过律师递过来的文件,随意瞟了两眼也就不看了。

作为傅司年的妻子,在傅司年没有指定遗产分配的情况下,郁朵有第一顺序继承权。

傅司年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正值壮年,会死在这么一场爆炸中。

“傅太太,您仔细看看,如果没错的话,这些资产将会在三个月之后全数划分到您的名下。”律师解释道:“因为傅先生遗体还未寻得,法律上来说,傅先生只是失踪,并非真正离世,三个月后如果还是不能找到傅先生的遗体,那么您可以向法院申请宣告傅先生死亡。”

郁朵神情恹恹,显然对这写满了资产的文件不感兴趣,“谢谢你黄律师,您全权安排吧。”

黄律师心底叹了口气,外界传闻傅先生傅太太相爱,果然如此。

想想也是,爱人都不在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填补得了物质的充足,却填补不了精神的空虚。

思及此,黄律师表情严肃道:“傅太太您放心,我们律师事务所一定帮您把这件事办妥。”

“那就麻烦您了。”

送走了律师团,郁朵谢绝了家里阿姨的夜宵,一个人上楼回房准备休息。

刚推开门,一股不知从哪来的阴冷的风率先灌入房间,郁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缓缓步入房间,回头关门将房门反锁,私密空间只剩她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将头上带着的黑傻帽取下,坐在化妆镜前卸妆。

她皮肤白皙透亮,没一点瑕疵,偏偏却用最白最厚的粉底将脸盖得僵白,还不打一点腮红,整个人看上去没一点精神,没办法,这段时间她吃好喝好睡好,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皮肤红润有光泽,唯独双眼红肿,这是她在傅司年灵堂前哭了三天的结果。

卸了妆,郁朵进浴室,给自己倒了杯傅司年珍藏的烈酒,泡了个热水澡。

今天在外奔波一天,大雨滂沱,淋了不少雨,酸痛的四肢浸泡在热水中,郁朵靠在浴缸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仔细算算,到今天为止,她穿越过来恰好三年。

三年前她两眼一抹黑,多了个丈夫,郁朵知道,傅司年不喜欢自己,但她却知道傅司年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傅司年就喜欢那种娇软菟丝花,依附着他而生,乖巧懂事,没有主见和脾气的女人。

在这一点上,郁朵拿捏得很好,三年时间,成功让傅司年养金丝雀似得养着自己,甚至还让自己表现得喜欢他离不开他。

为什么她要这样做呢?

因为要走剧情,不顺着剧情走,要死的。

再则,这个傅司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有权有势,性格暴戾,和他作对的人,非死即伤。

傅司年有过两任妻子,但都在新婚之夜,要么离奇失踪,要么死于非命。

穿过来的当天,郁朵就差点被傅司年这个神经病给吓死。

别墅里阴暗的地下室传来的惨叫,以及走廊里的血迹,这是正常人家里会出现的?

和傅司年在一起的这三年里,郁朵战战兢兢,唯恐傅大爷一个不顺心,把自己拖去地下室。

不过好在,傅司年与剧情走向一致,死于游艇的一场大爆炸中,尸骨无存。

一切都过去了。

她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小命,更不用伪装成菟丝花在傅司年手下讨生活。

郁朵扬眉吐气,甚至还想高歌一曲。

“天上太阳红呀红彤彤诶……咿呀咿吱呦喂呀而呀吱呦啊,人民翻身当家做主人,咿呀咿吱呦喂呀而呀吱呦啊,人民翻身当家做主人……”

站在浴缸边上的傅司年……不对,应该是已经变成了鬼的傅司年,听着郁朵那连鬼都难以忍受的曲调,以一副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从浴缸伸出的随着自己歌唱的节拍一点一点晃动的脚尖。

结婚三年,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竟然还会唱这类型的歌。

一个月前傅司年在一艘游艇上与人谈生意,也许是蓄谋已久的一场爆炸让他失去意识,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在自己葬礼上了。

他的状态有些玄妙,他看得见别人,却触碰不到别人,别人看不见他,也触碰不到他。

芸芸众生将这种状态称之为‘鬼魂’。

傅司年有学历有文化,向来是个无神论者,不属于这‘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任何一人,可眼前事实摆在他面前,容不得他怀疑,自己变成了一只鬼的事实。

不过让他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在他灵堂前哭得几度昏厥的妻子,因他的死伤痛欲绝的郁朵,郁郁寡欢几天都吃不下饭的女人,皮肤好得白里透红,精神好得恨不得高歌一曲,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敷面膜,喝红酒,享受生活?

他看到的全是快活,哪里有白天一点点难过的样子?

傅司年眉心紧蹙,在他记忆中,郁朵在自己面前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唯恐自己做错什么惹自己生气,一惊一乍像只奶猫似得,可现在这个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奶猫的影子,明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他死后露出了狐狸尾巴!

随着傅司年的靠近,郁朵打了个寒颤,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一口闷完手边的烈酒,差点吐出来,又苦又辣,呛死人了!

她嘟囔两句:“难喝死了,傅司年什么喜好。”

说完,她起身将身上泡沫冲洗干净。

刚洗完,就听见连姨在房间外敲门,声音带着担忧,“太太,您晚上没吃什么,我给您做了点宵夜,好歹吃点,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郁朵踮起脚尖走到门口,捏着鼻子,朝门外的阿姨缓缓低声道:“连姨,我不饿,就是有点累,想……想休息一会,您也早点休息吧。”

这声音带着哽咽,语气把握得刚刚好,活脱脱的深陷悲伤无法自拔的女人。

傅司年凭借自身优势穿墙而过。

门口端着宵夜的连姨叹了口气,眼底也渐渐红了,难忍哽咽,“那太太,您早点休息。”

傅司年看着远去的连姨,再看看房间里的郁朵,一口咬碎了牙。

如果鬼也有牙的话。

第2章

初秋的第一场大雨下了一整天,原以为晚上会停,却没想到有愈演愈烈之势。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滔天。

震得整个房子都仿佛颤了三颤。

郁朵靠在床头,边敷着面膜边看书,对窗外的惊雷毫不在意,兴致来了,甚至还拿出手机拉开窗帘准备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好巧不巧,咔擦一个闪电劈下,印亮了半边天,郁朵恰好将这个闪电给拍了下来。

郁朵的微博叫‘富太太的豪门生活’,没人知道的小号,挺应景的。

她时常在这微博上发布一些自己平时生活的动态,很低调,不会被人认出的那种,但也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太太的那种。

因此,这个微博三年来攒了有近二十万的粉。

这不,刚一发微博,评论留言数十条,都是彩虹屁。

“哇抓拍得好好!这个闪电太好看啦!”

“这个闪电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闪电!”

“姐姐是s市的人吗?我也是,好大的雷好大的闪电,害怕qaq”

“这么大的雷,姐姐不害怕吗?”

郁朵在这个询问她害不害怕的留言下回了一条,“你看这闪电,它又闪又亮~”

看着这条留言,一侧的傅司年也微眯了双眼。

害怕?

郁朵这个样子是害怕的样子?

傅司年想起从前,一到打雷下雨,郁朵就赤着脚,慌张失措地红着眼睛,从卧室跑到书房里抱着他不放,身体一个劲地抖,说害怕。

一个惊雷下来,她还会被吓得大叫一声,埋头躲进他怀里,扒着他的腰,死活不放。

那个时候是真害怕啊,非得要哄着陪着才能睡着,现在他死了,不仅不怕了,还兴致勃勃拉开窗帘拍照?

敢情当年是在骗他?

傅司年双眼一沉,审视着打量面前这个与他记忆中截然相反的妻子。

他倒要看看,这个郁朵还有多少骗他的!

发完微博,郁朵放下手机准备睡觉,肚子咕噜一声尴尬地响。

这些天她为了保持人设,整天郁郁寡欢,食不下咽,今天傅司年下葬,晚上吃饭她更是一点没吃,扒拉两口米饭就说饱了。

尽管当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还是忍痛将筷子放了,悲痛欲绝回了房。

如今报应来了。

好饿。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

她猜测连姨应该睡了,厨房的冰箱里应该还有吃的!

想着,她赤脚下床,轻轻拉开房门,探出个头来看了眼四周,听着动静。

别墅在有名的水湾,远离市区,空气清新,周遭环境十分安静。

她住的是个三层楼的别墅,帮佣的阿姨和司机住在别墅旁边的一栋小楼里,连姨住在一楼,二楼是客房,她和傅司年的主卧在三楼,算下来有十来个房间,如今安静地落针可闻。

这么安静的环境,郁朵有些发憷。

虽说傅司年死了有一个月,头七都过了,但这不是他今天才下葬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迷信,可也不能怪她,她就是个玄学存在,万一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玄学存在呢?

她实在是惴惴不安不敢下楼。

可一想到厨房里的吃的,郁朵实在按捺不住,鼓起勇气出了房门,一步一步挪下楼。

走到二楼楼梯时,遥遥可以看见依然还架在客厅里的傅司年的遗像。

灵堂虽然已经撤了,但傅司年的遗像还在那,遗像前传统地点着香烛,整个大厅一片漆黑,唯独只有那几根香烛发出幽暗的光。

映着遗像上傅司年的脸。

瘆人得很。

郁朵腿软,扶着楼梯的手心浸出一层薄汗。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郁朵她心虚啊,在傅司年面前装了三年的菟丝花人设,傅司年一死就暴露本性,傅司年泉下有知不会回来找她算账吧?

越想越恐怖,平时打发时间的恐怖片片段一股脑地闪现在脑海里,郁朵下意识转身想回房。

不就是饿一晚上吗?

忍忍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咕噜――

郁朵捂着肚子,眼神发直。

可是真的好饿啊,她想忍,肚子忍不了。

不吃今天晚上她肯定睡不着了。

咕噜噜噜噜噜――

郁朵认命,继续下楼。

为了不惊动睡在一楼的连姨等人,郁朵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轻声穿过客厅,没发出一点声响。

在经过傅司年的灵堂时,郁朵腿肚子都在打颤,视线完全不敢便宜一星半点,唯恐和遗照上的傅司年撞个正着!

好不容易穿过客厅来到厨房,拉开冰箱,从里翻出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蹑手蹑脚做贼似得从厨房出来,站在厨房与客厅的分界线上,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哭丧着脸从傅司年的灵堂前经过。

呼――

一股阴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吹得遗照前的香烛火光摇曳,有熄灭之势。

郁朵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浑身僵硬站在原地。

那股阴风从她身边刮过,像是活活带走了她的魂,不敢动,半点不敢动。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风?

郁朵咽了口口水,身形抖如筛,汗如雨下,手里握着的三明治被捏成了小小一团,身形渐渐偏移,一点一点转头看向灵堂上的傅司年的遗照。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风,哪里来的?

郁朵左右环视,因为下雨,连姨将别墅内的窗户关得死紧,不可能进来风。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郁朵安慰自己,踮起脚尖往楼梯方向走去。

她才走两步,突然间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她极力咬着下唇,想跑,腿却软得不受自己控制。

因为她真确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脖子后吹了口气!

喉咙抖动,郁朵不可抑制地尖叫出声。

“啊――”

哗――

一股比之前更甚的阴风吹来,遗照前的烛火被吹灭,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中。

轰隆――

一个惊雷劈下。

郁朵吓得双眼紧闭,腿软到站不住,直接蹲下,冷汗直冒,牙龈直打颤。

不会吧,真有玄学?

啪――

客厅里的灯亮了,如白昼般。

连姨救命般的声音响起,“太太,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郁朵蓦然回头,眼底水雾朦胧,那是被吓的,可在连姨眼里,却是对先生的思念。

“您这手里怎么还拿着……”

郁朵见到连姨,心里那点恐惧被驱散干净,缓过神来,稳住情绪,低声道:“我……我刚才,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司年说他饿,所以我来给他送点吃的。”

“饿?”连姨老一辈人,信这个,听郁朵这么说,连忙将郁朵手里的三明治和苹果放在傅司年的遗照前,“太太您别急,这些先放在这,我再去厨房做点吃的……”她声音哽咽,滞了片刻,“……给先生。”

说完便去了厨房忙碌。

郁朵站在傅司年的灵堂前,看着厨房里认真做饭的连姨,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多久,连姨端了一盘热乎乎的牛排送到傅司年面前。

牛排通过黄油煎出来的香味弥漫客厅,郁朵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却只能站在连姨身后眼巴巴看着。

“先生,这是您最喜欢吃的牛排,以后连姨会每天都给您做您喜欢吃的,您如果饿了,就上来吃。”

就……上来吃?

郁朵打了个哆嗦。

这傅司年还是做个饿死鬼的好。

“连姨,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好,太太您早点休息。”

郁朵趁着自己肚子争气没咕咕叫时,忙不迭上楼。

刚关上房门,肚子咕噜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哎,今天就先委屈你一下,明天犒劳你。

――摸着肚子沉沉睡去的郁朵如是想着。

傅司年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算是解了自己在闪电打雷被骗多年的怒火!

***

翌日一早,郁朵拖着即将自己把自己消化的身体下楼吃早餐,连姨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给她,还在一边劝着郁朵多吃点。

“太太你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不多,您这才吃了多少?多吃点,我再去给您盛碗粥。”

郁朵一边苦恼吃不下,一边嘴下不停吃得飞快,在连姨转身给她盛粥时,起身抓了个小笼包塞嘴里,囫囵吞枣三两下咽了。

傅司年坐在一边,冷冷望着这个把所有人都骗过去的女人。

吃完早饭,郁朵的五脏庙终于得到满足,给傅司年上了柱香后,正打算出门去墓前看一看傅司年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关于这个不速之客,是这样的。

傅司年是个可怜的,从小父母早亡,寄住在叔公家,叔公对他一般,虽然不加以苛责,但背地里白眼没断过,毕竟家里多了个要吃饭要花钱的人。

后来傅司年出息了,为报答养育之恩,每年会给叔公家分红,一年约莫五百万。

现如今傅司年死了,叔公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事,郁朵想都不用想。

吃绝户来了。

连姨一脸防备,给阿齐发了条短信后对郁朵说:“太太,您先去房间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郁朵笑笑,“没事连姨,司年是叔公一手带大的,现在司年走了,他老人家也只是来看看司年而已,总不能是来吃绝户的吧?”

跨进门,恰好听见这句话的叔公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倚老卖老道:“什么吃绝户,胡说什么!”

郁朵恭顺道:“是我说错了,叔公快请坐。”

叔公这才冷哼了一声,从外走进。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郁朵视而不见。

叔公先给傅司年上了柱香,万分悲痛在傅司年的遗照前推心置腹说了翻话,随后才在他身侧女人的低声劝慰下坐下。

“郁朵啊,我知道,你和司年结婚三年,感情一直不错,司年去世,最难过的是你,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但是为了司年,叔公不能不提,只能对不起你了,否则,我这心里难安呐!”

“叔公,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叔公点了点头,指着他身边的女人,说:“她叫阿语,和司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叔公沉默片刻,“她怀孕了,怀的,是司年的孩子。”

郁朵看向那个站在叔公身边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怀孕?这不可能!”

叔公语重心长:“叔公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司年他……糊涂啊!可是这事千真万确,阿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朵朵,阿语肚子里的可是司年唯一的孩子,你总不能让司年就这样断后吧?”

站在一侧的阿语委屈可怜,忍辱负重,“郁小姐,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我不求任何名分,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只希望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能叫司年一声爸爸,只要郁小姐答应,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说着神情激动,就要跪在郁朵面前。

郁朵一愣,转身躲了一躲。

“别,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别伤着孩子了。”

叔公欣慰笑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你这是认下了司年的这个孩子?”

郁朵看着叔公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半晌才难以启齿道:“叔公,我也很想司年有个孩子,可是,司年他……没有生育能力的。”

一侧被‘无生育能力’的傅司年发出了灵魂的质疑:???

第3章

傅司年还在时,郁朵和这位叔公有过交道,说倚老卖老不合适,为老不尊才恰当。

总凭借着当年养育傅司年的恩情,三番两次上门来以长辈之姿找傅司年。

傅司年一死立马上门来,郁朵还以为他是来吃绝户的,没想到还带了个自称是怀了傅司年孩子,和傅司年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人上门来。

知道没找到傅司年的尸体所以想用死无对证强行将肚子里的孩子盖章成傅司年的。

想得倒美!

别说这孩子不是傅司年的,就算是,她也不会承认。

想用未出生的孩子来分遗产,做梦!

反正死无对证,尸体都没找到,谁又能证明那孩子就是傅司年的?谁又能证明傅司年有生育能力?

听郁朵说傅司年没有生育能力时,叔公与阿语都愣了。

叔公的第一反应则是诧异,而后不可置信怒道:“郁朵,你在胡说些什么!司年怎么可能没有生育能力!”

阿语则是略显慌乱,手下意识捂着小腹,心虚避开眼神。

但一听叔公这么一说,立即反应过来,眼底发红,哽咽道:“郁小姐是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司年的吗?”

郁朵期期艾艾、极难为情道:“司年也走了,这件事我原本打算烂在肚子里,但是……”她看了眼阿语,目光落在她略显怀的小腹上,“叔公,这儿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我没有骗您,司年他确实没有生育能力,在结婚的第一年他就因为一次意外……受伤了,从此就没有了生育能力,否则我和司年恩爱三年,怎么会连个孩子都没有?”

她声音又柔又弱,怯弱的眉眼一看就是个没主意的,很容易让人相信她不敢拿这种事来骗人。

“这……这怎么可能呢?司年他怎么会没有生育能力?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叔公很了解郁朵,胆小怕事,平时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说这种谎话骗人?

可真让他相信傅司年没有生育能力,他又不甘心。

“没弄错,”郁朵哽咽看向遗照上的傅司年,眼眶盈盈,泪水涌出,“如果不是真的,我又怎么敢在司年死后这么污蔑他?”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之前先生受过一次伤,那次特别生气,”连姨在一侧原本急的焦头烂额,可这是傅家的私事,和她一个帮佣的阿姨没关系,但听郁朵这么一说,连忙道:“当时我还在想是为什么,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说完,她沉沉叹了口气。

叔公闻言早就信了七八分,当即抬头狠狠瞪了阿语一眼。

阿语听完郁朵的话,心里早就凉了半截,却依然死鸭子嘴硬,“这……这不可能!我怀的就是司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错?”

叔公仍然不甘心,“既然是受伤导致的,那当时医院的诊断报告吗?拿出来我看看。”

郁朵就信口胡诌的,什么受伤,什么医院的诊断报告,她哪里拿得出来。

“叔公,您知道,这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并不光彩,所以当年司年一怒之下,就把诊断报告给烧了,医院那边也没了记录,不过您如果不相信的话,等这位阿语小姐顺利生产,如果真是司年的孩子,肯定是像司年的。”

阿语反驳道:“这孩子刚出生,哪里能看得出像谁?”

“所以这就需要阿语小姐耐心等一等,刚出生的孩子不像,长大了不就像了吗?一岁不像就等到两岁,两岁不像就等到十岁,十岁不像就等到十八岁,成年了,那肯定是像司年的,到时候再叫司年一声爸爸,司年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惜没能找到司年,否则,可以立马做个亲子鉴定,叔公就不会怀疑我说谎污蔑司年。”

阿语本就是冲着不能做亲子鉴定而来,现在听郁朵这么说,还得等孩子出生长大,像傅司年才承认是傅司年的孩子?

像不像的,这可是主观因素,除非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否则郁朵说不像,谁又能按头说像?

到那个时候,遗产早没影了。

阿语瞬间便慌了。

“叔公……我……我这肚子里真的是司年的孩子,您相信我……”

叔公怒视着看了阿语一眼,郁朵话说到这份上,谁是谁非他现在心里有数。

“司年都没有生育能力,你这孩子怎么来的?你骗我就算了,还想骗朵朵!谁给你的胆子?给我滚出去!”

阿语踌躇满志而来,如今被郁朵三言两语打的溃不成军,就连被自己哄得好好的叔公也不相信她,她捂着小腹,骑虎难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郁朵看向叔公,一脸感激,“叔公,谢谢您……”

叔公很受郁朵这全心感动的模样,“你这孩子,谢什么?是叔公的错,叔公被阿语这孩子给骗了,叔公向你道个歉。”

郁朵连连摆手,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不用不用,这件事不是叔公的错,叔公也只是受人蒙蔽了而已,我明白。”

一场风波,郁朵三言两句就解决了。

可一侧的傅司年眼底都快冒出火了。

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他半点印象也没有,更别提以假乱真说怀了他的孩子,本来想看看这个女人还会耍什么样的把戏,没想到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振振有词污蔑他没有生育能力?

郁朵这张嘴,把死的说成活的,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满口胡言乱语!

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只怕他现在都会被她刚才言辞恳切的一番话给骗过去,估计还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生育能力!

这个女人,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

傅司年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再次给郁朵记上了一笔。

叔公对郁朵的识大体很是满意,“既然你心里明白,那叔公就不多说了,司年去世也有段时间了,律师那有说遗产分配情况吗?”

郁朵不动声色,明白这是没了孩子,叔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兜兜转转,到底还是想吃绝户。

她恭顺道:“嗯,律师都和我说过了。”

叔公点头,“司年从小父母双亡,他是叔公从小就照顾着长大的,对司年而言,叔公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叔公就是他爷爷,朵朵,现在司年去世,我从小照顾他那么久,耗费了无数的心力,这遗产是不是也有叔公的一部分?”

郁朵抬头,眨眨眼,在门口方向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犹豫道:“……是,您抚养司年长大,都是应该的。”

闻言,叔公满意笑了,“那好,改天叔公联系律师,再看看这遗产分割的事,虽然司年去世了,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但是你放心,叔公以后就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公,叔公一定替你做主!”

郁朵一副不敢怒不敢说的怯弱模样,让叔公眼底的慈爱越发明显。

“叔公来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连姨一看,连忙迎了过去,“阿齐来了?”

阿齐穿着随意,但他身材健瘦,一件普通的黑色外套也被穿得很有味道,剃着平头,眼神一凛,活脱脱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小子,狂妄得很,鞋面上还沾着泥,一看就知道匆匆赶来。

脱了鞋,他走过来低声喊了句‘大嫂’。

郁朵脸色有瞬间的欣喜,随后似乎有所顾忌,收敛了些,勉强笑了笑,“阿齐你来了……”

阿齐瞥了眼叔公,目光森严冷戾,“不知道叔公来这有什么事?”

叔公心内大呼晦气,阿齐竟然来了。

阿齐和傅司年没什么关系,他是傅司年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一直被傅司年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年纪轻轻,尽得傅司年‘真传’,又凶又躁,很不好敷衍。

“没什么事,叔公就是……就是来给司年上柱香,对吧叔公。”

叔公脸色难看,但在阿齐那狼崽子狠厉目光的注视下,只得点头,“是。”

阿齐恍然大悟,“原来是给大哥上香的,我还以为叔公是看大哥不在了,只有大嫂一个人,吃绝户来了。”

被阿齐戳穿,叔公脸色也耐不住,只得怒斥一声,“胡说些什么!”

阿齐转眼一笑,变脸如翻书,“是阿齐狭隘了。”

叔公冷哼一声,“你大哥是我从小抚养长大,怎么?现在你大哥去世了,我不能分一点你大哥的遗产?”

阿齐毫不客气,直言不讳道:“叔公,大哥是您抚养长大的没错,可是说到底,您不是我大哥的直系亲属,法律上来说,这份遗产您没这个资格,更何况大哥每年都会给您分红百万,我认为,您对大哥的养育之恩,这些年已经还完了。”

“你……”

阿齐态度坚决,“时候不早了,我送您?”

这才十点不到,哪来的时候不早了。

叔公心里明白,阿齐在这,遗产这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够了,继续说下去,这愣头青又不知该如何不知轻重,起身,“上完香我也该回去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司年。”

阿齐好心提醒,“叔公,大哥的墓在盘龙陵,您如果想大哥了,不如去盘龙陵去看他,大哥可不在这。”

叔公瞪了阿齐一眼,愤愤离开。

待到叔公走了,郁朵这才怯然看向阿齐,“阿齐,谢谢你。”

阿齐看了一眼郁朵,一瞬又将目光挪开,不敢停留,眼神飘忽不定,挠头,像个愣头小子似得,“大嫂,不用谢,大哥不在了,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你的!”

郁朵温柔一笑,“我想去盘龙陵看看你大哥,你去吗?”

“去!”阿齐连忙点头,“大嫂,我开车来了,我带你去。”

“谢谢你。”

阿齐抿嘴,脸颊两侧突显两个幽深的酒窝。

一路上,郁朵坐在后座一言不发,神情落寞凄凉看向车窗外,阿齐透过后视镜看了两眼,想劝,可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昨晚大风大雨,今天却雨过天晴,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

整个墓园周遭静谧无音。

郁朵站在盘龙陵傅司年的墓碑前,放下傅司年生前最喜欢的百合,她看着墓碑上傅司年的遗照,静默不语。

阿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凝视着她。

大哥走了,暗地里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欺负大嫂和善,妄想骑到大嫂脖子上,还想争遗产,一个个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阿齐闭上眼,低声道:“大哥,你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大嫂。”

傅司年在一侧听见阿齐这话,冷哼一声,保佑她?

傅司年恨铁不成钢,阿齐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稳重妥帖,怎么连郁朵的真面目都看不穿?

到底还是太年轻,自己调|教不到位,处事不老练。

太让他失望了!

日头渐上,郁朵站在墓碑前,已经十分钟没有动静了。

身后目光灼灼,不用回头都知道,阿齐正看着她。

虽说和阿齐一起来这,阿齐成了她的见证人,可今天这太阳未免太大了,而且这墓碑四周都没有树能遮阴,热死人了。

昨晚没看天气预报,真是失算。

郁朵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悄悄看了眼时间。

……才过去十分钟。

以她和傅司年的感情,怎么着也得站一个小时……算了,半个小时吧,不能再多了。

早知道多涂点防晒,这么大太阳,又得晒黑几个度。

郁朵一边战战兢兢担心着自己皮肤问题,一边注意着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这角色扮演太受罪了!

下次打死她也不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半个小时,这才酝酿好情绪,垂头落寞转身,低声道:“回去吧。”

“大嫂,您先去车上休息会,我和大哥说会话,马上就来。”

郁朵点头,步子缓慢,一步三回头,终于到车门前,回头看,已然看不见阿齐了,这才迫不及待钻进车内。

车内冷气十足,驱散了郁朵浑身的燥热,她舒心地叹了口气。

这么热的天,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她得想个办法,这以后总不能为了维持人设,隔三差五来一次。

多累啊!

她将随身携带的镜子拿出来,照着自己的脸左瞧右看,眉心紧蹙,担心得很,“刚才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妆都花了,脸红成这样,不会晒黑吧?”

从前在傅司年身边,她‘以色侍君’,怎么能不在乎这张脸这个身材,现如今傅司年虽然不在了,但她这张脸蛋也不能糟蹋,自己看着也舒心。

“改天得去趟美容院,好好保养一下。”

傅司年坐在副驾驶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眼不见为净。

这女人,看着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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