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有哪些诗人已故近二十年(的诗人流沙河病逝)
文化艺术网-文化艺术报讯 11月23日下午3点45分,中国现代诗人、作家、学者流沙河于成都病逝,享年88岁。
流沙河原名余勋坦,四川金堂人。1931年11月11日生于成都。4岁返回故乡金堂县城。幼学古文,做文言文,习书大字。16岁来成都读省成中,转爱新文学。1949年秋入川大农化系,立志从文。1950年到《川西农民报》任副刊编辑。1952年调四川省文联,先任创作员,后任四川《群众编辑》、《星星》诗刊编辑。1957年因《草木篇》被点名划为右派,留成都做多种劳役,劳余攻读古籍。1966年押回老家,锯木六年,钉箱六年,监管劳役。1979年调回四川省文联,任《星星》诗刊编辑。
流沙河夫妇和余光中(中)先生
1985年起专职写作。1996年,从四川省作协退休后,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每日读书、写字和卖字。
2009年开始,流沙河在成都市图书馆开始固定讲座。2017年12月18日,流沙河到清流镇参观艾芜故居。
主要作品有《流沙河诗集》《故园别》《游踪》《台湾诗人十二家》《隔海谈诗》《台湾中年诗人十二家》《流沙河诗话》《锯齿啮痕录》《庄子现代版》《流沙河随笔》《Y先生语录》《流沙河短文》《流沙河近作》《流沙河认字》《文字侦探》《诗经现场》《白鱼解字》《流沙河讲诗经》《字看我一生》等。诗作《就是那一只蟋蟀》《理想》被中学语文课本收录。
为成都人叫魂流沙河
我本成都人,生在城内会府南街姓蔡的塑像店对门一座小院。刚刚满月,军阀巷战,炮弹啸声越过屋上,轰然爆炸,地震尘飞,而门外喊杀之声可闻。母亲紧搂着我,躲在床上发抖。四岁那年,菜花黄时,传闻红军要打成都,所以随着父母迁往金堂县城老家。“小乱居城,大乱居乡(这句话旧指发生小的动乱,富户还是住在城里保险;如果 发生大的动乱,还是迁居乡下保险。出处:陈残云《热带惊涛录》二:“有着充足的避乱 经脸的普通华侨,却始终抱住一个‘小乱居城,大乱居乡’的传统,准备到山芭去)。”当时人们都这样说。满十五岁不久,考入省立成都中学,校址在五世同堂街,于是返回成都上学。从此溷迹(音hùn jì,混迹的意思)九里三分之城,学会问哪儿(音ěr)答哪儿(音ēr),竟至半个世纪以上,今年六十八岁,势将终老在斯(这)城了。
五十年代中期,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要留我,征求本人意见。当时若从文仕前途考虑,定该拊髀雀跃(拊:拍;髀:大腿。拍着大腿,象麻雀似地跳跃。形容非常高兴的样子。),欢忭(huān biàn,喜悦,欢乐。)莫名。但我说不,不愿做北京人,仍原徇(音xùn屈从,顺从)我灵魂之所安恬,做我的成都人。岂知这一决定导致终身坎坷(原文左边一个“土”,右边一个“禀”),使我成为另一类人。就在回成都的车上,想必是鬼迷了心窍吧,我写了《草木篇》这贾祸(读音gǔ huò,自招祸患)的文字。回四川省文联不久,又伙同他人创办了星星诗刊。真是报应不爽,招来全国批判,说是“阶级仇恨”、“反革命的嚎叫” 云云,终于打成极右派分子,臭不可闻,而且黑帽子一戴二十年(只差六个小时),弄得死去活来。试想当初留在北京,文学讲习所环境不险恶,前辈多,轮不到我当靶子,很可能就混成左派了。毕竟是成都这环境害得我吃了大苦头,是不是呢?但是我爱成都初衷不改,心想这是命啊,就认了吧。 这一点点愚爱,说不出道理来,无非“小人怀土(原句出自《论语》,大意是,小人思念的是乡土)”罢了。说什么大丈夫四海为家,我做不到。唐太宗咏旧宅诗句云:“一朝从此去(李世民原文:一朝辞此地),四海遂为家(诗句来自李世民的《过旧宅》大意是:那年我离开旧宅征战天下,就有了以天下为家的想法)。”说他当年告别王府以后,东砍西杀,夺得帝位,家了天下。这类伤天害理这事,惟大丈夫配做。我是小丈夫,只配爱成都。
在成都的九年右派分子生涯,我读了许多书。猛读不休,如夸父饮大泽,愈饮愈渴(《夸父逐日》故事讲夸父与太阳竞跑,一直追赶到太阳落下的地方;他感到口渴,想要喝水,就到黄河、渭水喝水.黄河、渭水的水不够,又去北方的大湖喝水.还没赶到大湖,就半路渴死了.他遗下了他的手杖,变化成为了桃林)。这算是成都的哺乳吧。如果同大多数难友一样,送劳教,下矿井,上茶山,命都难保了,还读什么书。毕竟由于留在成都,才有可能读书求学。寒窗窃喜书灯正亮,奈何文革狂风乍起,秦火点燃,举国焚书(如秦始皇点燃全国焚书之火),我也作为罪人押回老家去了。离别成都之痛,自比屈平去(离开)郢(音ying楚国的国都),依依难舍“州土平乐”以及“江介遗风”(屈原在《哀郢》中有一句“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意思是---可叹楚地的土地宽平广博、人民富裕安乐啊,江汉盆地还保持着传统的楚国风尚),觉得这回是永别,将来只魂归了。
老家所在古镇,原为金堂县城,距离成都很近,车程一个小时,但在当时的我,心理距离很远。少小离去,中年归来,人多不识,传闻来了一名“皇犯”(因《草木篇》被主席亲自点名,“假百花齐放之名,行死鼠乱抛之实”。估计是这个原因被称为“皇犯”),教我如何认此地为故乡。是以羁系(音jī xì,指拘系;束缚)此地十三年,加上金堂县文化馆一年,前后十四年间多次梦见成都。深夜惊醒,遥听宝成路上列车鸣笛,便要想念昔年旧游之地,引起拔根出土之痛,悄然泪下。待到重回成都,再做我的成都人时,已入八十年代,都快五十岁了。回来蒿目一眺,大至大街广场,古迹名胜,庙宇寺殿,小至僻街窄巷,特别是省文联所在的布后街二号大院,莫不残破萧瑟,令我失望。朝思暮想的,竟然成这样。“所遇无物,焉得不速老(大意是遇到的没有自己熟悉的东西,怎么会不很快就变老呢?)!”只是由于拥护改革热情太高,这种失望被掩盖了。
一转眼又送走两个十年,见识了许多粗鄙与丑陋,才察觉精神文化领域的残破萧瑟,刿目(guì 刺眼)剜心(音wān xīn,剜:用刀剜。用刀子将心取出,比喻无比心痛),更加令我失望。半个世纪的左倾折腾,我们丢失了多少精神财富,无法统计。新成都很漂亮,新在“硬件”而已。今日的成都人迥异于昔年的成都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很自然。我不吁求开历史的倒车,不认为老成都样样都好。刿(guì )我目的剜(wān)我心的是风气污了,是心灵浑了,是行为滥了,是趣味浊了。回头遥看老成都,在这四个方面,也许糟粕(音zāo pò,比喻废弃无用的事物)已被岁月筛滤(音shāi lǜ,比喻精拣)过了,我总觉得有不少美好的记忆,可供玩味,以助谈资。今日的成都人,固然应该面向未来,目极全球,脚履国中,指通网上。同时,也应该不时的回回头看一看老成都,知晓我们从何处来,那个来处有些什么必须继承,以充实我们的精神文化。这里推出的老成都系列一套六种,立意在斯,正中下怀,所以乐为之序。
忆我儿时善病,病重吃药,病轻叫魂。
叫魂就是招魂,古代流行,屈平(屈原)写过。
其事有趣,不妨述之。
叫魂仪式须在天色黄昏以后举行。
届时,母亲牵我庭院角落蹲下,烧香插地,
喃喃(音nán nán,大意是不停地小声地说话或读书声)
祷告(音dǎogào,大意是宗教徒向神求保佑)之后,
阴嗓小声唤道:“九娃子咧,骡骡(音luó,骡子是母马和驴交配所生的小驹,它是“混血儿”。
它们虽然没有繁殖后代的能力,但耐力很强,力量较大,食量还一般,深受人们喜爱)马马吓掉的魂回来没有?”
我就低声答道:“回来了。”
又唤道:“九娃子咧,过桥赶船吓掉的魂回来没有?”
又答道:“回来了。”再唤道:“九娃子咧,放炮打雷吓掉的魂回来没有?”
再答道:“回来了。”
这样络绎唤答,内容尚(音shàng,还)多。
此时庭院寂静无哗,听那唤答之声,仿佛来自旷野,意境凄凉。
这当然属迷信活动,甚不可取,仅具民俗学的研究价值而已。
准此,我今为成都人叫魂:
“成都人咧,麻辣烫鲜吃掉的魂回来没有?”
“成都人咧,买彩摇奖挤掉的魂回来没有?”
“成都人咧,麻将扑克赌掉的魂回来没有?”
“成都人咧,拉帮结派斗掉的魂回来没有?”
“成都人咧,提劲打靶吹掉的魂回来没有?”
“成都人咧,追星赶潮跑掉的魂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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