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个典故吗(癞蛤蟆为何想吃天鹅肉)
中学时代,最喜欢的课文是《范进中举》,一大堆小伙伴最喜欢的口头禅来自亲爱的胡屠户,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话说这一段我们都会背诵。
范进想要去考举人,因没有盘费和胡屠夫商量,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道:“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来!我听见人说,就是中相公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见你老,不过意,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就想中起老爷来!这些中老爷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都有万贯家私,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
此段话最好玩的是,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到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不但天鹅肉吃不到,就连天鹅屁也没捞到吃,这也太拙劣,太凄惨了。
回头想一想,汉语太强大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话韵味无穷。
第一,癞蛤蟆为什么想吃天鹅肉?
由于物种不同,在癞蛤蟆眼里,只有母蛤蟆才是美的,懒蛤蟆只会爱母蛤蟆,绝不会爱白天鹅。飞翔蓝天的白天鹅,不过是癞蛤蟆眼里的一团肉,是美味,不是美人,所以癞蛤蟆只想吃天鹅肉。
第二,天鹅肉很好吃吗?为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具有那么大的冲击力?或者说这句话为何具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公平地来说,癞蛤蟆和天鹅本身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其丑陋和美丽也都是我们人所赋予的。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说,他们都如其所是,甚至癞蛤蟆也是美的,自然即美。
但在我们人类眼里,癞蛤蟆因为丑陋,就应该安于本分,永远在泥地上爬呀爬的,根本不应该僭越,僭越就是大逆不道。天鹅是贵族喜爱的,所以成了动物中的贵族,她们高高在上,翱翔于蓝天,俯视大地,临水一照,更是惊鸿一瞥。癞蛤蟆想要吃她的肉,真是不自量力,岂有此理?
其更大的杀伤力来自于比喻,一个男人如果被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至少意味着该男人的丑陋,卑微,匍匐在泥土之中。他与富贵的,高高在上漂亮的小姐,不仅美丑上拉开巨大差距,也是贫富拉开鸿沟,简直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事实上这种差距,竟然使得他们成为两个物种,这有多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在这种语境之下,癞蛤蟆的垂涎三尺就变得滑稽可笑,其秀色可餐就变得黑色幽默,给很多天生优越感的人带来喜剧感和快乐。
胡屠夫揭示了最后的奥秘,癞蛤蟆不仅连天鹅肉吃不上,连天鹅屁也根本捞不着,天鹅屁也是彩虹屁,癞蛤蟆想吃天鹅屁也是僭越。
第三,这个俗语的背后还有语言的奥妙。天鹅肉很好吃吗?我没吃过不知道,但天鹅是飞翔在天上的,因为得不到,得不到的东西就是美好的。有一句很难听的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高高在上,得不到的东西,总会充满魅惑,这是癞蛤蟆的第一层悲哀。
第二层悲哀是,怎么把癞蛤蟆和天鹅联系在一起?第一个把这两个联系在一起的人,一定是一个天才。
按照海德格尔的此在理论来说,天鹅或者说天鹅肉是一个存在者,存在者最大的特点是静止的,是一个名词,是一个客观停滞的物。
癞蛤蟆则是一个存在,存在最大的特点就是存在着,“存在着”是一个动词。癞蛤蟆非常饥饿,无论是事实上的饥饿,还是性上的饥渴都是动词。孔夫子说得好,食色,性也。
本来癞蛤蟆是锤子,天鹅是钉子,只是两个客观的存在。但当癞蛤蟆盯上了天鹅,想要吃天鹅肉,癞蛤蟆与天鹅就构成了一个锤子钉钉子的因缘世界关系,这是一个宿命。癞蛤蟆与天鹅或者天鹅的肉构成了一个场域。这时候癞蛤蟆不仅是一种存在,而且是此在。
但愿这一生,永远不说这一个比喻,不仅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但马云说癩蛤蟆还是应该想的,万一吃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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