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是如何对待兄弟(乾隆看望33岁的亲弟弟)
弘曕,雍正第六子(按排序原应是第十子,然弘曕之前有数位皇子早夭,未序齿,故弘曕序齿为第六子),生母谦妃刘氏(《甄嬛传》说弘曕是甄嬛和果郡王的孩子,实属无稽之谈),因幼时常住圆明园,又名“圆明园阿哥”。
雍正第六子,乾隆亲弟,弘曕自幼深得乾隆恩宠,幼年便得以承袭果亲王爵位,富贵至极。
清朝皇子封爵不似明朝那般随意,明朝皇子生来便是藩王,而清朝皇子生来却不一定是亲王,有时连郡王都混不上,如康熙第九子胤禟终其一生也就是比郡王还要低上二等的贝子,康熙第二十子胤祎也就是比贝子高一等的贝勒。弘曕5岁就承袭亲王爵,可见其圣眷优渥。
然世事无常,少年亲王长至成年,因恃宠而骄,屡犯圣颜,终被乾隆削去亲王爵位,降为贝勒,后弘曕临终前,乾隆顾念亲情,怜其病情,复爵为果郡王,期许以爵冲喜,令其康复。
可事与愿违,弘曕复爵不久便盛年早逝,年三十三岁。
薨逝前,乾隆驾临弘曕府邸,见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亲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毫无人样可言,回想起昔日相处的时光,心中万分不忍,不由得悲从心来,眼眶逐渐泛红。
见皇兄来看自己,自知命不久矣的弘曕欣喜万分,强撑病躯于卧榻间对乾隆叩首行礼,想起此前种种逾越、荒唐的行径,不免得心生悔恨,眼中也渐渐泛起泪花。
少时便享尽世间所能享用的荣华富贵的他,临死前心中没有多少遗憾,也无多少所求,惟愿的就是自己的后代子孙不被自己荒唐行为所牵连,能得以继续袭爵安享荣华。
为让乾隆知晓其意,已经虚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弘曕,一边向乾隆磕头,一边在头上比划着帽子的形状,其意不言而喻,磕头表示认错,帽子表示希望自己的爵位能延续子孙。
弘曕的意思,乾隆又岂会不知呢?
看着昔日自己最疼爱的亲弟,也是现在除了五弟弘昼外唯一的亲人,纵使是无情的帝王,乾隆的心也不免心软起来,不由得点了点头,虽无言却胜似千言。
被手足之情感动的乾隆,拉着弘曕的手说:“以汝年少,故稍加拂拭,何愧恧若此?”
乾隆告诉弘昼,说自己只是想要改下他的脾气,不是真的想要责罚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会让他因此得这样重的病。
见乾隆答应其所请,弘曕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乾隆前脚刚走,弘曕再无所憾,口中喃喃自语道:“我现在可以死了,可以安心走了。
自古虽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然皇帝终究是人而非神,无情的帝王其内心深处也有一抹柔软之处,或是对母亲的恩情,或是对妻子的深情,或是对兄弟的柔情。
每个皇帝终有不舍之人,纵使是隋炀帝杨广这个暴君亦也有深爱一生的萧皇后。
圣眷优渥的“圆明园阿哥”弘曕是雍正第六子,生母在雍正朝的地位并不显,未生弘曕前,只是一个贵人,相当于民间的通房丫头,连妾室都不算。
生弘曕后才被册封为谦嫔,这才算是进入皇帝妾室行列,有了一定的地位,然跟雍正其他皇子的生母相比却仍是相形见绌:
雍正长子弘晖生母是孝敬宪皇后、次子弘昀和三子弘时生母是齐妃、四子弘历生母是熹贵妃(孝圣宪皇后)、五子弘昼生母是裕妃(纯懿皇贵妃),五位皇子的生母最低也是妃,都比弘曕生母谦嫔的地位高。谦嫔直到乾隆继位后,才被加恩册封为谦妃。
生母不受恩宠,也就意味着弘曕在夺嫡过程中,对当时还是宝亲王的乾隆几乎没有威胁,可以说根本就不够格与乾隆相争,且弘曕出生于雍正十一年(1733年),此时距离雍正驾崩仅仅只有二年余时间,而此时弘历的太子之位早已内定且也很是稳固。
一没资格争,二没时间争,如此乾隆与弘曕就避免了兄弟反目的结局,由此乾隆即位后,对弘曕没有啥恨意,有的只是兄弟之情。
乾隆即位时,弘曕才3岁。
所谓“长兄如父”,父亲不在,那么教养弟弟的责任自然就落在长兄身上,当时雍正活着的诸子中以乾隆为最长,乾隆又是皇帝,教养弘曕之责便由乾隆承担起来。
未曾经历过夺嫡之争,又是幼弟,乾隆对弘曕十分喜爱,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抚养。
因为喜爱,所以乾隆对弘曕的教养十分上心,随侍弘曕的太监宫女,他都会亲自挑选,事后也非常留意,稍有失职,必被严惩。
有次,弘曕身边的随侍太监王自立失职,未曾尽到随侍之责,乾隆便下旨重责其四十大板。
为了让弘曕能够健康成才,不被人误导成为一个骄横跋扈、胡作非为的皇子,乾隆让弘曕与长子永璜、次子永琏同住斋宫,将幼弟弘曕与自己的皇子一视同仁,一同教养,视如自出。
除此,乾隆还特意叮嘱诸皇子,告诫他们与弘曕朝夕相见,必按长幼礼节,断不可因其皇子身份,便令弘曕卑礼相见,由此可见乾隆对弘曕的重视,也足见乾隆对弘曕的关怀备至。
乾隆三年(1738年)3月21日,果亲王允礼薨逝。
因允礼无子,果亲王爵位无人承继,依清朝皇室惯例,此时清朝皇帝多半会下旨从皇子或是宗室子弟选出一个男丁过继给他,然后由继子承袭果亲王爵。
此时,就有王大臣奏请将弘曕过继给果亲王允礼,以承袭果亲王爵位,乾隆没有反对,不久便降谕“著照所请令六阿哥袭封果亲王。”从这道旨意也可见乾隆对弘曕的恩宠深厚。
这里可能会有人疑惑,本是皇子过继给亲王为子,这怎么会是恩宠呢?
如果是在雍正朝,弘曕过继给亲王为子,这的确是失宠的信号,雍正四年(1726年),雍正就把自己最不喜欢的皇三子弘时过继给了被削去亲王爵的允禩为子。
然而,在乾隆朝,已经不再是皇子的弘曕被过继给亲王为继子,却并非是失宠,相反算是很得宠了。上文我们也说了,清朝对宗室爵位的分封很是严格,纵使是当朝皇子也未必能被封为郡王,更别说是亲王,有很多皇子可能直到皇兄或是皇弟即位才被加恩封为亲王或郡王。
弘曕被过继给果亲王为继子,保底是郡王爵(清制,一般情况下亲王子嗣继承父爵需降一等袭爵,父为亲王,子袭爵则为郡王)。
一个毫无爵位的前朝皇子骤然间成为亲王的继子,爵位保底是郡王,这不是恩宠吗?
更为恩宠的是,乾隆同意弘曕被过继给果亲王允礼为继子后,他没有依照惯例让弘曕降爵一等袭爵,成为果郡王,而是让他直接承袭果亲王爵,成为继允礼之后的第二代果亲王。
要知道不降等袭爵一般只有特别受恩宠的宗室才会享有(那时还没有铁帽子王的说法,“铁帽子王”制度直到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才颁布)。由此可见,乾隆对弘曕的重视与恩宠。
弘曕成为果亲王后,乾隆没有立即让他出宫建府,仍然把他留在皇宫居住并亲自管教。
为了让这个幼弟成为一位人人称道的贤王,乾隆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特意请了当时闻名遐迩的文坛领袖沈德潜(后来成为乾隆朝礼部尚书,当时能成为礼部尚书的大臣绝大多数都是当世大儒,满腹才华)来教导他读书识字。
在选他做弘曕老师前,乾隆还特意召他进见,与他讨论诗词古文,结果博古通今的沈德潜对答如流,乾隆大为赞赏,遂放心地将幼弟弘曕交由其教导。
除了请名师教导,乾隆本人对弘曕的教育也十分上心,时常亲自考校于他,如若不过关,也会责罚于他,并时时告诫他不可沉迷玩乐,荒废学业。
在严兄和名师的教导下,弘曕的才学一日比一日见长,也终是学有所成,被誉为“诗宗归于正音,不为凡响”善诗词的弟子。
乾隆十一年(1746年),依清朝祖制,14岁的果亲王弘曕出宫建府。
出府时,弘曕的规制与和硕诚亲王胤祉、和硕和亲王弘昼无二,由一内务府大臣带领内务府官员往送,预备饭桌十张、饽饽桌(放着叠成塔形的点心)十张,赏赐往送人员。
乾隆十三年(1948年)7月22日,乾隆又下旨亲自为16岁的弘曕赐婚,对象是镶黄汉军旗范宜谦牛录下监察御史范鸿宾之女范佳氏。
恃宠而骄,爵位被降随着弘曕出府、成婚,乾隆对这位幼弟不再局限于言语上的教导,开始对他委以重任。
乾隆十五年(1750年),刚满18岁的弘曕,乾隆就命他管理武英殿(康熙十九年(1680年),武英殿左右廊房设修书处,掌刊印装潢书籍)、圆明园八旗护军营(雍正二年(1724年),圆明园设护军营,守卫圆明园,置八旗护军营、三旗包衣护军营)、御书处(负责摹刻、刷拓皇帝御制诗文、法帖手迹,并制造墨、朱墨等用品)及御药房(专司带领御医赴各宫请脉,及煎制药饵)事务。
武英殿、御书处、御药房是清朝紫禁城内的要害部门,护军营是乾隆长住之地圆明园的主要护卫力量,乾隆能将这些事关自身安危及王朝统治的要害部门都交给弘曕管理,足见乾隆对弘曕的信任与重用。
乾隆十七年(1752年),身兼四职的弘曕再添一职,且也是要害部门,乾隆让他兼管造办处事务。造办处是清代制造皇家御用品的专门机构,与皇室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掌管制造、修缮、收藏御用品,是清朝紫禁城内最具实权的部门之一。
一年后,乾隆又任命弘曕一个要职,担任正白旗蒙古都统,掌正白旗蒙古旗务。
21岁就身兼六职,且还都是实权、要害部门,又是亲王,这时的弘曕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是彼时乾隆朝最得宠,也是权力最大的皇室宗亲之一。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得宠的关系,出府后乾隆也无暇管教他,旁人更是不敢管他,弘曕行事开始越来越肆无忌惮,无视礼法、目无法纪、敛财谋私。最终,弘曕也为自己的骄奢跋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惹怒的乾隆将其降为贝勒,并剥夺其所有职务。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6月23日,乾隆亲颁上谕,历数弘曕所犯罪行,严斥弘曕“不知祗遵朕训,承受朕恩,屡蹈諐尤,罔知绳检。”斥责弘曕辜负了乾隆他的殷切希望,不知法度,多次以身试法。
与此同时,乾隆还在上谕中提及了弘曕七大罪状:
一.为己谋私,喜好敛财。他曾在地方私开煤窑,与民争利,掠夺民财;
二、目无礼法,行为放纵。乾隆曾派弘曕赴盛京恭送玉牒(清朝皇族族谱),弘曕却无视礼法,竟不亲自护送玉牒北上,反而是不经请奏先赴行围等候;
三、陷高恒案,私托官员办事。弘曕曾公然违反亲王不得与官员私相往来的祖制,私托高恒两淮盐政高恒,替其售卖人参,并在掌造办处事务时,利用手中职权令官员采买器物时不得给足额银两,却足额上报,变相索贿;
四、干涉选官,干预朝政。弘曕曾私下托兵部尚书阿里衮,命他在选官时安插自己的门人;
五、不遵皇太后懿旨,讽刺乾隆。弘曕生母谦妃寿辰时,皇太后曾下懿旨给弘曕,让他将预备称祝之仪陈设宫陛,为其母寿辰增辉,弘曕却抗旨不遵,以乾隆未额外加赐称祝为由,声称不敢自行铺张,并微词嘲讽乾隆;
六、圆明园失火,嬉笑如常。有一次,圆明园突发大火,大火发生后,居住在圆明园诸王都在第一时间赶来觐见,而弘曕居所离乾隆最近,不但没有一时间赶到,还嬉笑如常,丝毫不以为意,对乾隆的安危不闻不问;
七、无视礼法,不循轨度。有一次,弘曕和弘昼一起到皇太后处请安,弘曕居然跪坐在原本是乾隆请安跪坐的地方,丝毫不把君臣之别放在心里。
历数弘曕在几十年间犯下的种种罪行后,乾隆在上谕中宣布了对弘曕的处置:
“朕仍推同气之恩,从宽革去王爵,赏给贝勒,永远停俸,以观后效,其兼摄都统,并内廷行走及管理造办处圆明园各职掌,概行解退。”
乾隆对弘曕这个幼弟还是疼爱的,纵使他多次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无视礼法,严重挑战了乾隆至高无上的皇权,但乾隆还是不忍把他贬为庶人,圈禁治罪,只是革去他果亲王爵,改封贝勒,同时免去他所兼职务。这样的惩罚,相对于弘曕犯下的罪行实属从轻发落。
顾念亲情,乾隆升爵正如乾隆在弘曕临终前对他所说:“以汝年少, 故稍加拂拭”,乾隆降他为贝勒,本意是想让他改过自新,毕竟弘曕当时才31岁,年龄不算太大,如若能悔悟,还有重来的机会。
乾隆在下旨降他爵位时,心中并有了计较,只是想让他在家好好反省几年,过几年有了悔悟之心,就放他出来,若日后能脚踏实地办事,找个机会就复他的爵。
乾隆的本意是好的,用心也可谓是良苦,然而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这个幼弟生性高傲,前半生的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未遇到半点坎坷,这样的人物如若一生这样过下去倒还好,一旦中途遇挫,多半会精神崩溃,自此一蹶不振。
弘曕即是如此,当得知自己被皇兄乾隆下旨革去王爵,其所兼之职也被免去时,他便一蹶不振,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抑郁成疾,缠绵病榻。
乾隆三十年(1765年)3月19日,弘曕被削爵2年后,病情加重,已至病危。
此时,乾隆得报心中焦急万分,心中对幼弟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看着病榻上的幼弟,想起往日兄弟相处的点点滴滴,乾隆心软了。
与弘曕见面后,回宫后不久,乾隆降谕:“从前贝勒弘曕年幼不学好,且不遵皇太后懿旨……今览御医所奏,弘曕身体多病,朕心甚悯,恭请皇太后懿旨,封伊为郡王。”
然而,乾隆的加恩还是来得太晚了,纵使乾隆恩旨不断,多次派御医前往救治,但终究是无力回天,最终还是没能挽留住弘曕的生命。
乾隆三十年(1765年)4月27日,弘曕薨逝于果郡王府,年33岁,乾隆下诏赐谥曰“恭”,故称为多罗果恭郡王。
弘曕薨逝的消息传来,乾隆悲痛万分,上谕:
“著施恩一切应办事宜皆照亲王例办理,派六阿哥穿孝,其余阿哥祭祀前往。”
亲王规制举行葬礼、阿哥穿孝守灵,乾隆给这位死去的幼弟弘曕足够的哀荣。
除此,乾隆也没有忘记在弘曕临终前答应他的事情,于乾隆三十年(1765年)8月8日册封弘曕长子永瑹袭父爵,且特旨加恩不需要降等袭爵,直接承袭果郡王爵。
果郡王弘曕这一生无疑是幸运的,虽早年丧皇父,但却有一个十分疼爱自己的皇兄,备受荣宠。在皇兄乾隆的一路扶持下,21岁便身兼六职,又是亲王,成为当时最有权力的皇室宗亲之一,可谓是天之骄子,如无意外必定是富贵一生。
然而,弘曕的前半生实在是太过顺利,乾隆又太过恩宠于他,少年得志又无人敢管教,自然容易走上歧途,恃宠而骄的他全然忘记自己是臣,乾隆是君,乾隆可以容忍弘曕骄奢跋扈,却不能容忍他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最终弘曕为自己的目无皇权付出了被革取王爵的代价。
这个代价对弘曕而言其实并不算残酷,因为乾隆并未对其真正心灰意冷,弘曕自身也还年轻,此时只要他老老实实闭门思过,余生未尝没有重获圣眷的机会,且就算是不能重获亲王爵位,做个闲散贝勒,那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衣食无忧。
弘曕的前半生实在太过顺利,顺利的人生再加上优越的环境,养成了弘曕自傲但却又无比脆弱的性格,这样的性格最终让他无法承受骤然间从天堂到地狱的打击,直至最后盛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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