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屿有哪些地方值得我们学习(是这位温州知府最佳解压地)
来源:温州新闻网
温州网讯 他是一位有才华、有政绩、三观正的温州知府。而在民间传说里,他却被 “黑化”成佞臣。
明代温州知府何文渊的故事在历史与传说之间变得扑朔迷离。然而,没有争议的是,在温州历任的行政长官中,他拥有颇高的“存在感”。
何文渊在温州为官六年,在繁忙的公务之余,十分钟情的一处“解压休憩”、以文会友的胜地,那便是江心屿。
他拥有一个超豪华的江心诗友团,包括状元学生、和尚知己、隐士挚友等一大票成员,他们都在江心留下了传颂至今的吟诵。
制图:海声
铁面御史
行囊不载温州物,惟有民情满腹中
何文渊,江西广昌人,字巨川,号东园,生于明洪武十九年(1386),卒于明天顺元年(1457),享年71岁。他和儿子都曾官至尚书,所以有“父子尚书”之说。
永乐十六年(1418),32 岁的何文渊登进士第,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太保。而他第三个儿子何乔新几乎复制了这种“学而优则仕”的人生路径,景泰五年(1454)进士,弘治年间任刑部尚书。
何文渊“宣德五年出知温州”,六年后,他从地方到中央,升任刑部左侍郎。清代《明会要》记载何文渊任温州知府后,“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一时蒸蒸称盛”。
何文渊在温州时,“廉静寡欲,一郡大治,当时浙东守称为第一”。在他的治理下,温州的各项指标考核名列前茅。
何文渊不仅是一位能臣,也是一位清官。明宣德七年(1432)十月,何文渊奉命进京述职。永嘉县丞于建对何文渊素怀仰慕之情,知其两袖清风,便派儿子携银两追赶到了处州(今丽水)的留山驿站,赠予他作为上京的盘缠。何文渊婉言谢绝不成。次日清晨,何文渊悄然上路,将银两原封不动留于馆舍。后人为了纪念他的清廉,而名其馆舍曰“却金馆”。这就是《万历温州府志》中所记载的“处州冯公岭亦为立却金馆”。
多年后,温州另外一位以廉洁著称的知府文林在任上病逝,他的儿子,当时16岁的文征明(后成为书画大家)同样谢绝了温州吏民自发筹集的千金。为此,温州老百姓为何文渊、文林建了一座却金亭。现在的华盖山上,仍有却金亭,传颂两人的清廉。
明宣德十年(1435),何文渊被朝廷提拔,离温之际,“吏民万余人夹道送行”,何文渊赋诗志别:
作郡焦劳短鬓蓬,承恩又侍大明宫。
行囊不载温州物,惟有民情满腹中。
这位在史书中称颂的清官,却在民间传说中变成腹黑的“奸臣”“贪官”和“酷吏”。比如张璁智斗何文渊的传说中,何文渊屡屡在嘉靖皇帝面前进谗言,折腾温州老百姓。其实这些传说“张冠李戴”得厉害。何文渊卒于1457年,他去世后18年,张璁才出生,错位时空的两人根本“斗不起来”。
学者邱国珍认为,何文渊知温州之前,就有“铁面御史”的名声,来温后, “察民情”“革奸弊”“改税制”“修斗门”“吏民畏服”。试着遥想当年:一位做事动真格的铁腕知府,在相对封闭的东南一隅,掀起了一场廉政风暴。这不仅使一些当地的不法官员、豪强、 劣绅怨声载道,也让 “信鬼神、好淫祀”,尤其讲究风水的普通民众莫衷一是。或许是有人因受到何文渊的惩罚而制造“传说”,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在民间以遮蔽何文渊的卓越政绩和人性光辉,甚至将其妖魔化。
诗僧挚友
安得小民歌乐业,何妨结社话无生
何文渊虽然在传说里被黑得很惨,但历史上,他和不少温州“清流”结下了真挚情谊。“远尘俗而绝嚣喧”的江心屿,承载了何太守的一大票诗友,见证了这珍贵纯粹的情谊。
《江心寺与日庵上人》
(明)何文渊
扁舟数览江心寺,楼殿玲珑画不成。
白马驮经来异域,老龙听法出沧溟。
西山雨过云林净,南浦潮生雪浪平。
安得小民歌乐业,何妨结社话无生。
何文渊在温州的一位挚友便是江心寺住持、诗僧昙旭禅师(1371—1437)。昙旭禅师字旦初、别号日庵,瑞安人。“自少颖异,读书过目成诵”,昙旭没有走上科举之路,而是在14岁那年,剃度出家。
何文渊到任温州后,打卡江心屿,和昙旭禅师一见如故,十分投契。他盛赞昙旭禅师“貌古而行端、心清而性慧,洞明佛教又好读儒书” 。
何文渊十分敬重昙旭禅师,他自庚戌岁(1430)作郡寄寓福地十余日,上人(昙旭禅师)谈论古今书史及为政得失,皆儒门之语。又作诗,浑厚得唐人体制。
两人惺惺相惜,何文渊“为政稍暇,便到江心”,或同观“清辉宸翰”,或坐“谢公亭”上,或同游“东西塔”,或同登“毗卢阁”,入极胜之境,会方外高人。“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的交往无关名利、浮世虚名,只有志同道合的欣赏。他们很喜欢的一个地方,便是江心的谢公亭。
宣德三年(1428),江心寺的楼阁堂宇毁于飓风。昙旭禅师重建江心寺,使殿堂焕然一新。除了佛教建筑,昙旭禅师还增修谢公亭于旧基石崖之上。应昙旭禅师之邀,何文渊作《谢公亭记》。
其亭十楹,高一丈二尺,深一丈六尺。涂以丹粉、绘以兰蕙。周回杂植竹木怪石,中置图书笔砚,极为幽雅。凭栏瞩目,则山林之苍翠、烟霞之聚散举在望中。
在这篇文章中,何文渊也对标谢灵运,思考为官之道。他提到,温州有谢公亭、谢公堤、谢公岭。“然天下贤宰,官能驰声当时、垂名后世者不多见也……(谢)公之政教及于当时虽不可详考,而其遗迹传于后世者犹不泯也。”
想必何文渊在江心屿的谢公亭里,见贤思齐,也默默立志要做一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官吧。
何文渊离任时,昙旭禅师“清涕如雨”。后来,何文渊在寄给昙旭禅师的书信,回忆了那些在江心寺惬意的日子。在一封何文渊写于正统元年(1436)的书信中提到,每当遇到从温州来的人,他总是会关心昙旭禅师的身体如何。听说昙旭禅师的旧病尽去,“不胜欢欣”。
但遗憾的是,次年,昙旭禅师便过世了,离世的方式也很超然潇洒。正统二年浴佛节的前一天,昙旭禅师告诉身边人,尘缘已尽当西归。昙旭禅师写下:
六十七年春梦足,
了知世事总虚花。
任渠唤出诸形象,
明月清风是我家。
状元学生
昨夜老龙来听法,满江风浪吼如雷
何文渊的温州朋友圈,还包括他的学生。温州明代唯一的状元周旋便是他的高足。
周旋此前曾接连参加五次乡试,均不中。幸运的是,36岁那年,他遇到了恩师何文渊。何文渊在温州任上,非常重视教育。宣德八年(1433),为培养地方人才,特招28名俊秀子弟入府学学习,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亲自授课。周旋被选中,与乐清的章纶、南昱等人一起入学。
周旋中状元前,曾有一个祥瑞传说,明《弘治温州府志·祥瑞》有记载。据说有一次,何文渊正在讲学时,忽然有一群蜜蜂在蜂王的引领下飞进了学堂,蜂王在周旋的头顶盘旋不去。何知府见状对周旋说:“群蜂以蜂王为首,就像士林中有大儒为领袖般。这大概是你中状元的先兆吧。”
在恩师的悉心调教下,周旋终于一鸣惊人。明正统元年(1436年),周旋被8岁的明英宗钦点为状元郎,授职翰林院修撰。
《江心寺》
(明)周旋
江心胜景似蓬莱,占断壶天绝点埃。
不与人间连世界,却从海上结楼台。
巍巍古塔双峰起,隐隐晨钟万户开。
昨夜老龙来听法,满江风浪吼如雷。
周旋和何文渊师徒一场,在关于江心寺的诗中,他也用到了何文渊诗中的“老龙听法”的典故,也算是一种师承了吧。
何文渊的另外一位高徒,明朝名臣、藏书家章纶亦有一首关于江心的诗作。
《陈都阃招饮江心》
(明)章纶
孤屿嶙峋耸境中,红尘无路可能通。
一川砥柱横沧海,两塔凌空映彩虹。
莲座装成金碧地,蓬壶现出水晶宫。
藩侯宴我同来此,落日亭前忆谢公。
“醋交”布衣 诗成掷笔渡江去,何异飞鸿踏雪泥
何文渊在温州结交的还有名士虞原璩。明末张岱的《快园道古》“隐佚部”和姜淮的《岐海琐谈》,均收录了一则关于何文渊和虞原璩“醋交”的轶事。
虞原璩博涉经史,隐居瑞安,郡守何文渊时时乘小舟诣之,称莫逆。一夕忽至,坐谈久之,不觉夜半,村落无所觅酒。太守曰:“醯可代也。”璩遂出新醯,侑以蔬韭,对酌畅谈,时人谓之“醋交”。
虞原璩是瑞安的一介布衣,博学“以节操名世”,授官不拜,归隐故里,杜门著述授徒。何文渊时常乘坐一叶扁舟,赶到瑞安去拜访虞原璩,谈到深夜,没有酒了,两人就以醋代酒,且饮且谈,可谓性情中人。而何文渊离任时,虞原璩颂以“恭、宽、信、敏、惠、廉、明七字全”。
据清代的《东瓯诗存》,虞原璩也有一首陪同黄淮游江心的诗作,题写于昙旭禅师修建的毗卢阁。黄淮是温籍明代重臣、内阁大学士,与昙旭禅师是同窗。从这些交游可以看出,江心屿是当时温州名流相聚畅谈的“世外桃源”。
《同黄少保游江心寺题毗卢阁》
虞原璩
旧句新梁命我题,千年宝阁与云齐。
七闽杰木浮杯至,九斗诸山入座低。
挥麈鱼龙时出没,倚栏乌兔自东西。
诗成掷笔渡江去,何异飞鸿踏雪泥。
从这些吟诵江心的诗作,可以窥见何文渊当时朋友圈。与他交往的都是博学清雅之士,拥有相同的三观、气场。他们有趣、他们文艺、他们都钟情谢公题咏过的江心屿。
历史上的何文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只有承载了千年文化的孤屿能读懂他们的那份执着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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