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入户散文(散文)
余发亮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貌似神话,随着时间推移,城乡变迁,政策调整,这句话在户籍变更中,得到印证。户口只不过是用来记载和留存住户人口的信息,计家为户,计人为口,可在历史长河中却主宰着人们前途和命运。
建国之初,百业待兴,生产力低下,物质匮乏,三年困难时期,无论城市农村,食不果腹。六零年我刚6岁,饭后舔碗,将永远铭刻在心,1961年,屯溪企业开始精简职工,减少城镇人口,到1963年,精简职工5052人,减少商品粮供应人口6847人。1964年,又动员170户、852名城镇居民到农村插队落戸。后续,大批知青到农村插队落户,这些政策出台,将城市人口向农村分流,大大缓解了城市粮油、物质供应压力,当时,人们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去哪里,只要肚子能填饱,故此,在人们眼里是什么户口并不重要。我还记得,有几户城镇居民,要求到黎阳生产队落户,结果生产队拒绝接收,原因是她们都是一个妇女带3-4个小孩,没有正劳力,吃闲饭的太多。这几户居民一直住在黎阳,生活艰难竭蹶,田间地头常有她们的身影,捡些菜皮菜叶充饥,纯朴农民也很同情她们,但无能为力。
图为作者生活照
70年代初,随着城市工业的发展,无论城市农村,温饱不再是人们考虑的首要问题,城乡差距日益显现,户口就显得尤为重要,农村年轻人最大梦想是,“农转非”,招工进厂,那就是,从糠箩跳进米箩。自古以来,工人做工 ,农民种地,天经地义。城镇居民子女长大后,招工进厂,农民子女长大后,下地种田,子承父业,别无选择。可是,当欲望与现实发生冲突,就会认知失调。有多少人,爬山头,找路子,拉关系,甚至铤而走险,为的是“农转非”。当时,户籍制度规定,子女的户口只能随母亲,如男方是城镇户口,女方是农村户口,他们结婚之后,孩子户口只能随母亲,因此,城市小伙子不愿意降低身份,娶农村姑娘,所以,城乡之间极少通婚。即使有少数农民进城,也是“离土不离乡、进厂不进城”,目的很明确,控制城市人口。农民惟有在土地被征、考入大学、参军后晋升军官才能“农转非”跳出农门。无论何种社会,差别在所难免,也正是这种“差异化”的存在,为人们提供了不断拼搏的动力。
农民日晒雨淋,脸朝黄土背朝天,种地靠天收,一天挣不到3毛钱。城市工人旱涝保收,工资奖金丰厚,还有礼拜天,生病有病假 ,生孩子有产假,住院有医保,穿的是工作服,端的是“铁饭碗”,而农民只能端“泥饭碗”。你是什么户口就决定你这辈子的职业。到了80年代,城乡差距愈来愈大,那些当年,精简下放、插队落户、在城里吃不饱饭,逃到乡下去的人 ,纷纷要求回城,说的也是,原本就是城里人,阴差阳错,来到农村,怎能心甘情愿在农村呆一辈子呢。
曾被生产队拒绝收留的那几户城镇居民,因祸得福,子女长大后,顺理成章招工进厂,好不令人羡慕。
1981年,屯溪7个公社274个生产队全部实行集体统一经营下的“大包干”责任制,从吃大锅饭到分田到户,农民积极性得到充分发挥,到80年代未,城乡差距逐渐缩小,部分农民已从温饱走向小康。
90年代初 ,全国出现卖户口风潮,屯溪也不例外,期盼已久的农民,生怕错失良机,毫不犹豫,掏出积蓄,买了城市户口,等待招工进城,结果呢?花钱打了水漂,企业改制,工人下岗。
进入新千年,计划经济向商品经济转型,粮、油、棉全面放开,统购统销已不复存在,屯光、黎阳率先实行“村改居”,一夜之间 ,失地农民成了城市居民,此时,户口对他们已毫无意义。
2022年12月8日
编者点评:
此文通过一位普通人的视角,记录了中国社会城乡历史性变革的缩影,揭示了改革开放进程中中国社会进步中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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